第六章 逝者如斯夫(一)
作者:林军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7013

夕阳西下,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伏在山头上高高的草丛中,林云天和白汉正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察看山岗下敌军大营的动静。

略微数了数,白汉皱起眉头,轻声对林云天道:“二弟,盗贼军人数在一万以上,这块硬骨头可不好啃啊。”

林云天也皱起眉头,轻声答道:“大哥,再看看。”

再观察了好一阵,林云天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伸手指着敌军大营里几个打扮得妖妖娆绕,边走边和路过兵士拉拉扯扯的妇人,对白汉道:“大哥,你看,临战前夕,营中居然还有妇人,可见其军纪之差到了什么地步。人再多,也没什么好怕的。”

军中纪律森严,说穿了,无非禁欲二字。只有用严明的纪律来约束士兵的行为,使他们能够控制住自己,在战时才能做到令行禁止,指挥如意。如果士兵连最基本的控制自己的欲望都不能做到,可以想见其平时之军纪松弛到了什么地步。

白汉也点点头道:“二弟,你再看。敌军大营虽说布置整齐,但是仔细看来,却可以称是毫无章法!还有,你再看西面和东面两处营地,可有什么发现?”

林云天凝聚眼力朝白汉指着的方向瞧去,半响,才道:“大哥,你真有眼力。西面的营地秩序紧然,而东面的营地简直是乱七八糟,没有名堂。大哥,我想起来了,夫人方才跟我提过,枭狼盗贼军的势力在扩充。那些说不定就是他们吞并的其他盗贼团的人。”

白汉微笑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内部良莠不齐,而军纪又松弛,这样的军队,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从传闻来看,枭狼盗贼军一向以凶残而著称,这一点还是要多加注意为好。”

林云天一边观察,一边答道:“这些人多年以来凶残惯了,每个人手上都可以说是沾满了血腥,所以打起仗来,肯定都是不要命的。所以,要对付他们,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毕竟敌我的兵力相差悬虚,硬碰还是不行的!”

白汉道:“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那么,想到什么没有?“

林云天偏过头去,见白汉正微笑望着自己,知道大哥心中一定有了主意,是要考考自己。低头想了想,林云天也面带笑容的对白汉道:“大哥,我也想到了,是那个敌人用来伏击我们的小山谷吗?”

白汉见林云天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也高兴的点头道:“没错!只要我们善于利用有利地势,创造出有利于我方的形势,这样的敌人,哼,一战可定!”对敌人的蔑视之意,溢于言表。

林云天心中既有了计较,也明白没有必要再观察下去了,出言道:“大哥,周队长,我们回去吧。”说完,起身往山下走去。

晚上,林云天通知佣兵团营长以上将领一齐到中军帐来参加军议。

众人来到中军帐之后,分两边坐下,林云天先对众人介绍了敌情,然后故意说道:“各位兄弟,敌众我寡,就要有恶战打了,你们怕不怕?”

众人都哄笑起来,张信首先开口道:“怕?我老张可从来不知怕是怎么一回事的!”

见张信都这样说,其余的人纷纷开口:“靠!怕什么怕?想当年,恶虎盗贼团,那可是响当当的,怎么样,我们杀它个七战七出,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那次,嘿嘿,我老黄可是一直跟在团长后头,坚持到底的!这次又算得了什么?”

“你那算什么?真要说,得说那次我们配合牧国军和东淄国军出战。他奶奶的,遇上那个笨蛋大将,结果被围困了。还不是我们杀出一条血路,搬来了救兵。说起来,哼,哼,一直冲锋在前的就是老子我!”

…………

虎翼佣兵团在短短数年内从一个中型佣兵团发展成为今日隐然有大陆第一佣兵团之誉的大型佣兵团,哪个没有功劳可讲?要说起来,谁说怕,谁就是孬种!

见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过去的光荣薄,林云天满意的笑了:这样一来,就不用做什么战前动员了,果然是激将比请将好。

说了一阵之后,林云天出言道:“好啦,各位,不要再说过去了。明天的大战,谁厉害,就看谁立得功劳大!我林云天话说在前头,灭了那群没天良的畜生以后,咱们论功行赏,决不亏待大家!

为林云天的豪气所感染,众人一齐起身,齐声道:“愿为团长效命,万死不辞!”

见此,林云天仍不满足,依然火上加油的道:“各位,枭狼盗贼军昨晚卑鄙的袭击对我们,杀我们兄弟,如果不报此仇,我们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袍泽兄弟!”

一席话说得众人的眼都红了,佣兵们最重视的就是兄弟之情,战场上,谁没有受过谁的舍命相救?尤其是一营的营长吴齐,昨晚,因为一营的帐篷扎在最前面,受损失也最大,一营死亡的人占昨晚总死亡人数的三分之一强。虽说只是死了几十人,但是近两年来,一营已是从来没有受到这么大的损失。为此,吴齐气得吐血。林云天一说完,吴齐就又站起来,厉声道:“团长,不要说了。这场仗,你说,怎么打,我一营的人绝不含糊,不灭了那群王八蛋,我吴齐将名字倒过来!”

见此,其他人谁肯落后,也都叫着请战!

好一会,等众人安静下来之后,林云天开始和众人详细商议起来。

虎翼佣兵团的老规矩就是战前讨论务求详细谨慎,战时执行则务求坚决。虑贵之详,行在于断。因此,众人也就纷纷述说自己的观点。

统帅的智慧在于凝结众智为己用,务求做到人才尽用。林云天和众人商讨很久之后,终于制定出了一个作战计划。

最后,林云天总结道:“就这样吧。明天拂晓起兵,先由一营突袭敌军营地,将敌人全部引出来。我率领全团的八百骑兵进由东向西迂回敌军背后,切断敌军的后路。其余所有人在小山谷口迎敌,务求将敌人死死拖住,尽量消耗敌军的精力。到恰当的时候,我亲自率军突袭敌军,两下夹击,我们要将这群畜生赶到金水河去喂王八!”说到最后,林云天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吐出!

说完以后,林斯道:“二哥,到时候,将敌军赶到金水河,万一敌军背水一战,怎么办?”

林云天笑了笑,道:“这个,我早就想到了,我待会就去见夫人,请她连夜放出信鸽,通知水军,将一些船只连夜放到金水河口。到时候,我们会省很多功夫的。”

将一些细节再三商议之后,夜已深,林云天最后一次确认所有人的安排之后,就要众人回去连夜布置,他也要漏夜去见颍国夫人,商量水军配合的事。

三更起灶,五更起身。等到佣兵团上下三千名将士全集在大营前的草坪上时,已是黎明前的最后的黑暗。

站在临时搭建的两人多高的的高台上,林云天注视着底下一双双充满信任的眼睛,久久没有出声。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清晨的微风徐徐吹来,象征虎翼佣兵团的飞虎旗迎风飘扬。

林云天说话了,他高声喊道:“张信,拿上来!”

只见张信出列,走到两人护着的飞虎旗前,伸出一只手,状似轻松的将旗举起,转身往高台走去。如此神力,三军皆惊。

走上高台,张信来到林云天身边,将旗往下一顿,立在旗下,神威凛凛。

林云天伸直右手,指着高高飘扬的飞虎旗,中气十足的喊道:“兄弟们,告诉我,这是什么?”

“我们的旗帜!”底下传来雷鸣般的吼叫声。

“它代表什么?”

“誓死杀敌!勇往直前!”

“好!”林云天爆喝一声。

“这面旗帜就是我们的荣誉!两年前,我们在三万东淄国大军的重重包围下,杀出一条血路,搬来了救兵。那一场血战,两千兄弟,从尸堆里活下来的只有不到三百人。但是,这面旗帜还在,它不但完好无损的存在,而且旗上多了五颗星,这是佣兵团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在这面旗帜下,又聚集了两千兄弟!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英雄!”

“是!”

“是不是好汉!”

“是!”

“好!可是这份光荣,这份荣誉,遭到了挑战!就在前天晚上,我们遭到敌人卑鄙的夜袭,死了一百位兄弟!一百位兄弟啊!这是什么?这是耻辱!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做?”林云天说到这里,目射神光,扫视着台下的将士。目光所到之处,被望到的人,无不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兵器,怒容满面。

同仇敌忾,报仇雪耻的情绪将三千人的心连在了一起!

这时站在最前面的萧翼站了出来,转过头,对众将士猛地大喝道:“以血还血!以命偿命!”

很快,“以血还血!以命偿命!的怒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响起。

等到安静下来后,林云天也猛地怒喝道:“不错!就是这样!兄弟们,你们能不能无愧于这面旗帜,是不是虎翼佣兵团合格的一员,就看今天的战斗大家的表现了!我相信,今天过后,大家都能骄傲的对所有人说,我,是虎翼佣兵团的人!是不是这样”

“是!”

早在林云天开口说话的时候,颍国夫人在春梅,秋兰等四人的陪同下站在远处看着。见场面气氛已是一触即发,颍国夫人招过秋兰,附耳低声说了几句。秋兰点头,飞快往高台走去。

林云天正要宣布大军开拔,忽然见秋兰往高台走来,不禁一愣,旋即想到会发生什么事,不禁喜笑颜开。

秋兰走上台,来到林云天左首,对林云天轻声说了几句。林云天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对台下的将士喊道:“兄弟们,待会,颍国夫人将亲自来为我们壮行!兄弟们,你们感到高不高兴”

将士们都喜声喊道:“高兴!”

在众人的注视下,颍国夫人状态自若的来到高台上。此时,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用兴奋的眼神望着颍国夫人。

颍国夫人伸手从春梅手上取过一杯酒,对着台下的将士高高举起,高声道:“将士们,凯旋归来,与君痛饮!我在这里先干为敬!”说完,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往前伸出,对着台下的将士。

护美之心,是最能刺激男儿虚荣心的!颍国夫人这寥寥几语,顿时将场面的气氛渲染到了最高潮!

这时,林云天从高台上,高高跃下,落在一匹纯黑色,极其神俊的骏马上,伸手取过长长的巨戟,直刺苍天,厉声喊道:“兄弟们,胜利属于我们!随我来!”说完,拔转马头,率领骑兵,往西疾驰而去。而在他的身后,整个的方阵都沸腾起来!

跟随远去的林云天深深的轨迹,众将士在各自军官的率领下,无不热血沸腾的往前奔去。

目送众人远去,颍国夫人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用荣誉来刺激将士的极度高傲的自尊心和虚荣心,用报仇雪耻的口号将将士们的心抱成一团,如此一来,这支军队宛如开闸的洪水,将横扫在他们前方的一切,势不可挡!

“也许,他们真能灭掉那支禽兽军!

颍国夫人喃喃自语道。

拂晓时分,启明星还在东方的地平线附近散发出白金色光辉,这时,黄昊已经率领三百人悄悄地逼近枭狼盗贼军的营地。军营周围有双重的高栏保护,大营的大门紧闭,防御坚固。黄昊和林云天特意派来和自己执行诱敌任务的石守信脱下甲胄,口衔宝剑,运功展开身形,宛如猿猴攀树般迅速攀上了高高的护栏,跳到军营里。

刚落地,正好遇见一队打着哈欠,眯着眼睛,没精打采的巡逻兵。两下一碰面,领头的巡逻兵什长和黄昊,石守信都打了个突,不禁一愣。就在那贼兵什长张开大嘴欲喊的瞬间,石守信持剑猛扑了上去,一边挥剑将那什长的人头砍下,一边对黄昊喊道:“我来对付,你快去打开大门!”说完,挥剑宛如一道旋风刮过去,惨叫怒吼连连。黄昊也知道事情紧急,连忙往大门奔去。

打开大门之后,黄昊率领三百壮士冲了进来。接应住正杀得起劲的石守信之后,黄昊率人趁着敌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敌人营地中左冲右突,杀人放火,将敌人的营地霎时闹得一团糟,场面很是混乱不堪。

正在帐篷中搂着妇人睡觉的枭狼盗贼军头领王军猛然间醒来,耳边立刻传来一阵阵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呼喊声。王军很快醒悟过来:遭到敌人的突袭!连忙披上甲胄,拿起一把巨剑,一脚踹开在一旁碍手碍脚的侍寝的夫人,掀开帘子,往外冲去。

冲到帐外,王军顿时被眼前的情形气得吐血:因为敌人突袭,所有人都不知如何反应,营地里火焰冲天,到处都是没穿衣服,乱喊乱叫的兵士。

王军眼角处青筋直冒,心里一直在叫着:冷静,冷静!观察了一阵之后,王军领着已经聚集在自己身边的亲卫,朝来敌猛扑了过去。一路上,王军和一众亲卫挥刀一边悍然杀掉一些手忙脚乱的士兵,一边高喊“镇定!给老子镇定下来!谁要再乱动,一律杀!”

等到王军率人接近黄昊等人杀成一团的时候,整个大营已经从一片混乱的局面中渐渐稳定下来。

这时,黄昊和石守信立即感到压力大了很多。

见一穿着黄袍,披挂整齐的大汉手持一把一人高的巨剑领头朝己方杀来,所到之处,兄弟们竟无一是其一合之敌,纷纷倒下,石守信对黄昊打了个眼色,喊道:“黄昊,你率领兄弟往后退,我去顶住!要不然,我们都得躺在这里。”说完,大喊一声,挥剑朝那大汉扑了过去。黄昊知道已经到了危急关头,自己稍不小心,几百名兄弟的命就要葬送在这里,连忙指挥人往大门方向后撤。

见来敌欲撤,王军狞笑道:“想跑,哪那么容易!”说完,往前疾冲,挥动巨剑,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在王军的指挥下,已经拥过来的贼军们也大喊着往前冲杀。

正在王军杀得起劲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背心一凉,回头一看,原来被石守信一剑刺在后心。王军被激怒了,大喊一声:“鼠辈,我要砍了你!”说完,双手挥动巨剑朝石守信杀去。

石守信知道如果不能挡住眼前敌人,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咬牙,使出一套细腻的剑法和王军对战起来。

因为知道王军和敌单挑的时候,不能被打扰,因此其他贼兵立即朝黄昊等扑了过去。没有了王军的威胁,在亲自断后的黄昊的指挥下,突袭敌军的虎翼佣兵团的壮士们很快就退到了大门外。

黄昊率领众人退到山脚下,忽然停下。这时,冲在最前面的贼兵们忽然看见黄昊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大感惊异,正止步不前的时候,忽然从草丛中出现三排分别呈现出站,立,跪三种姿势上满弩箭的士兵。

漫天的弩箭越空而来!追杀过来的贼兵纷纷倒下!因为相隔如此至近,贼兵往往被劲弩射出的弩箭洞穿两三人。

等到三排弩兵将囊中所带三袋箭射完两袋的时候,面前已是尸横片野,其他贼兵都吓得躲得远远的。而在他们身后的撤下来的黄昊众人都已骑上了马。

原来佣兵团只有八百骑兵,这由黄昊和石守信一起来的四百匹马都是从颍国夫人那里借来的。因为顾虑到来突袭贼军的士兵都是步兵,骑在马上反而不能完全发挥战斗力,所以,黄昊和石守信没有骑马突袭,将马留在后面做撤退用。

等到所有人都上马以后,黄昊吩咐那一百弩兵都上满弩箭,再要撤下来的人也都将弓箭做好准备以后,就骑马往敌军大营冲去。此时,黄昊的心急得不得了,在心里不停的向诸神祈祷,求他们保佑石守信不要出事。

此时的石守信也到了油尽灯枯,摇摇欲坠的时候了。他本来就和王军相差不止一筹,能坚持到这个时候,已是超常发挥。同时,要不是其他贼军没有一拥而上,他早已丧命!

见石守信在自己的剑势中只有招架的份,王军的脸上露出让人见了心悸的笑容。王军喜欢杀人的快感,更喜欢虐杀人!他虽然明知只要自己剑上再多加几分力道,定能将眼前敌人逼出更大的破绽,就可以轻易取他性命。可是,这样简单的杀人,王军怎么会干呢?左一剑,右一剑,石守信身上顿时不断的血肉横飞,身上从上至下,不断出现令人望之心惊的伤痕。

石守信依然没有放弃,虎翼佣兵团的人是从来没有束手就擒的孬种!虽然石守信已经几乎看不见王军挥剑,但是石守信还是几乎仅凭感觉来顽强抵挡王军的进攻。尽管身上伤痕累累,但是石守信几乎不能感觉到身上的痛!

见石守信还是在顽强的抵抗,王军大为不耐!他喜欢看见他的敌人在不断受伤的情况下显现出那种惊恐,绝望的眼神!每次看到那种绝望的眼神,王军就很是兴奋,那简直比在床上征服女人还要痛快,他不止一次在酒后对手下这样说者,然后看见手下也露出惊恐的神情,他更是兴奋!可是眼前的敌人,明明已经就要倒下,但还是在那里咬着牙,既不惊慌也不愤怒,依然沉着冷静的找着自己攻势的空隙,还不时作出反击!对这种人,王军向来极为痛恨,对付这种人,他从来都是想办法擒下,折磨个痛快的!

王军狞笑道:“小子,你以为,你还有活的机会吗?”接着,“怒雷之剑!”王军怒喝一声,手中的巨剑开始散发出了惊人的能量,剑上竟隐隐约约开始传出雷鸣声。王军大喝一声,急速往石守信冲去。

挡了几剑之后,石守信感觉持剑的右手开始麻木,连喘息都有些困难。

“当”的一声,石守信的剑被砍断,断成两截,接着胸口传来一股大力,身子往后飞去。

刚落地,石守信勉力争开双眼,见王军狰狞对自己的笑着:“小子,等我砍下你的双腿,看你还往哪里躲!”接着,只见巨剑往自己身上砍来。

石守信动作迟缓的往后退去,但是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王军狰狞的面孔越来越近。

正在石守信感到绝望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看到王军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然后,身子一动,一股大力传来,石守信顿时感到脚下一空。

远远的看到石守信在浑身浴血的挣扎,黄昊恨不得将那王军活活吃下去!

将石守信的横在胸前,黄昊含着泪,喊道:“兄弟,看我为你报仇!”说完,怒咤一声,人马合一,长剑往王军全力冲刺而去!

措不及手之下,王军的巨剑和黄昊借马力冲刺过来的长剑一接触,就感觉一股大力从剑上传来,王军一下子竟被冲得往后翻了一个跟头。

见王军狼狈地爬起来,黄昊正要赶上去再给他一剑,忽然听到石守信微弱的声音:“黄昊,不记得团长的吩咐了吗?还不快走!”

黄昊听了,只得咬牙掉转马头往后疾弛而去。一边望前奔,黄昊一边大叫:“王军,我看你能不能活过今天!来追我啊,王八蛋!”

见在手下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丑,王军被气得脑门直冒火,爬起来。见黄昊带着石守信杀了出去,王军气急败坏的大喊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给我追!”说完,从一边牵过一匹马,骑马望前追去。

见王军已经带头追去,其他人也只得跟在身后一窝蜂望前冲去。

山脚下,黄昊指挥着手下,一边放箭,一边慢慢的望后退,还不时的对王军挑衅道:“王军,你个王八蛋,有种你来追你小爷啊!怎么象缩头乌龟一样,要是真不敢来,小爷我就不奉陪了。”

王军作势欲追,缰绳被一人拖住,回头一看,正是枭狼盗贼军的三当家:郑尉。王军不解的道:“老三,你这是干什么?”

郑尉喘着气,道:“大哥,这来袭的人如此大胆,其后一定有所持。还是先不要追,等兄弟们休整一下还不迟啊!”

王军往后一望,迟疑了一下,毕竟大清早的,被黄昊这一群人来这么一下子,所有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就在这时,黄昊又大声喊道:“王军,你个王八蛋,有种你来追啊!看小爷再给你一剑,送你下地狱!”

被黄昊当众揭丑,王军脸上挂不住了,对郑尉不耐烦的道:“老三,就这几百人,怕什么?给我追?”见郑尉还是不撒手,还在劝说自己:“大哥,一定有诈,还是先不要追得好!”王军听了,火大了,一把将郑尉的手摔开,怒道:“就算他们全来了,又怎样?我们造就打听清楚了,这虎翼佣兵团,全部加在一起,也只有三千人,我们的兵力可是他们的三倍多!他们肯出来和我们野战,不正省了我们功夫吗?听着,我先带人望前追,你后头带着全部人马在后面跟过来!”说完,一摔马鞭,带头望前追去。

见王军果然中计率领人追来,黄昊悬着半天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你这首领都追来了,不怕你不全军都会赶过来。黄昊连忙组织手下往后撤,一边撤,一边不时的说话来挑衅王军。

能被宿国公府上挑中的马,能差到哪儿去?在马力上,黄昊一行远远的超出追来的王军一行。因此,黄昊一行非常轻松,不紧不慢的将王军一行带到了规定地点。

远远的看见黄昊一行人疾弛而来,萧翼,白汉等人焦急的神情总算放轻松了。

黄昊下马,小心翼翼的将石守信从马上搬了下来。看见石守信浑身浴血,大大小小的伤痕布满全身,真是叫人为之心惊,心酸不已!

听黄昊含泪说完事件的经过,周围众人无不大怒!张信上前握着石守信的手道:“好兄弟!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了。你放心,我会砍下王军的狗头给你做溺器用!”张信说完,周围众人也无不上前安慰和咒骂王军。而黄昊更是内疚的说道:“兄弟,这都是我害的!你放心,今天我不亲手砍下王军的人头,誓不为人!”而已躺在担架上的石守信则道:“你们代我转告团长,就说我不能上前杀敌,对不住了!我真没用啊!”一席说得众人无不潸然泪下,更加咬牙切齿痛恨王军起来。

萧翼见了这一幕,上前安慰几句之后,吩咐人抬石守信下去进行紧急医治。他心中明白,有了石守信这一幕,不用再做什么战前动员了。因为这一幕可比任何语言都来得有力!

远远的看到虎翼佣兵团摆下的阵势,王军将马停下,心中打了个突。后面跟上来的人也是脸色大变。

原来现在虎翼佣兵团所在的小山谷,正是枭狼盗贼军早就谋划好用来中途伏击虎翼佣兵团。而虎翼佣兵团在小山谷口摆下的阵势,充分利用的地利,要攻上去,难啊!尤其看到堆在虎翼佣兵团前面的石碓,王军一方的人甚至脸上呈现出土色。那些石头,原本是用来对付虎翼佣兵团的!

上兵伐谋,在这个层面上,枭狼盗贼军已是输了一招。

见此情形,王军明白,就凭眼下带来的两千骑兵,是很难攻上去的,只得等郑尉将大部带来再说。

日上中天,等到郑尉带着人马,一边啃大饼,一边急急忙忙赶到小山谷口的时候,单从士气方面来说,两边可以说是高下立判。

两方人马都已到齐,大战也是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