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博士的话令人一时难以接受，严重影响了我的情绪。我不由急促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哼，要是你听说过，恐怕你也差不多早死了了！”唐暗却接住了话，眼睛涨红着激动继续说道：“在联邦，王朝遗族根本就不该存在。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你们怎么能够清楚苍白的身世？”

最后一句话是问向天博士的，可后者却没有回答，只是怀疑地看了唐暗一眼，然后转身走向桌子。

桌子，红色的桌子，下是一个精致的抽屉。而现在，它已被天博士打开，从其中取出一样东西。

是件锦帕，金黄色的锦帕，上面隐隐约约还袖着条龙。

锦帕是折叠着的，仿佛中间卷着一块掌大的东西。看上去成椭圆形，入手沉重。

天博士慢慢地强锦帕打开，一丝金亮的光芒趁着灯光反射过来。

我没有看清楚，但同到唐暗在一边怀疑地轻叫了一声：“‘白龙金令’？”

“你竟然知道它的名字？”天博士终于按耐不住，惊奇地问道：“唐暗，唐……难道你就是‘天君’唐氏的后代？”

“不错，天君正是我的祖父。”唐暗迟疑间继续说道：“可是你要仅凭着‘白龙金令’就说苍白是皇氏的遗族，未免是勉强了些。因为当初，这只是作为王朝‘文皇’的信物，曾多发放给下臣的。而且至少我还知道，其它两个地方也有这同样的东西。”

“‘文皇’的信物？这就是说我的身份尽也是在猜疑之间了？”我想道，随即间也不由地松口气。

‘神能王朝’！可以预见，一旦自己和它牵涉在一起，将永远再无安宁之日。而现在我却根本无法承担任何重大的责任，魂魄的骚扰已足够令自己胆战心惊了。

“什么？竟还有人拥有此物？”天博士惊楞，随后有些失落地说道：“当初，光师在偶然的机会里，发现了苍白，还有他随身携带的‘白龙金令’。以为他也定和早已衰弱‘文皇’一族有着千丝的关系，没想结局却会是这样……可是，就连光师都不知道的东西，你怎么会懂呢？”

天博士突然抬头问道，却没有察觉到语句中的不对。

“光师？他凭什么了解王朝？要知道王朝的最后陨灭也在百年前，现在人们顶多只能从些政府刻意修改的传记中略微了解点罢了。可是，那些又全部是假的。”唐暗冷笑着回答道。

“光师他是了解的，光师他确实是了解的。”天博士无视对方的嘲笑不断重复了几次，然后突然惊动冲唐暗问道：“那你呢？你究竟是什么人？难道，难道‘武帝唐氏’这个传言是真的不成？”

“‘武帝唐氏？那唐暗的身份……”我暗中惊叹：“‘神能王朝’，每届都有两个皇帝执位，一武一文，被颂为‘文皇武帝’。但若唐暗和‘武帝’挂上关系，那么今后的事态发展将完全出乎原先的预料之外。”

“哼，不错，除王朝最后一任‘武帝’非我唐氏之人外，其他的‘武帝’全部一字姓唐！”唐暗语出惊人。

我和天博士也一时呆楞现场，没想到从两个王朝遗族里，又出现了真正‘武帝’的遗侗。

“难怪从前的他看上去隐藏了那么多的秘密，原来……”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唐暗那震撼人心的话就在耳边响起。

“而苍白一族，也正是代表了‘文皇’！”

“什么？”这次天博士更加惊讶了，“你不是刚说他的身份确定不了吗？现在你又凭什么这样说？”

“唐暗，说实话，我对这皇氏血脉根本不敢兴趣，请你不要……”我根本没有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甚至恐惧去想。

“混蛋，你应该为你身体中流淌的血感到自豪，而不是一味的逃避！”唐暗没让我说完便开口大骂。

“风元素，聚！”瞬间就有无数的风旋集中在他的身体周围。

“你应该再看一次，这就是证明，骄傲与尊贵的证明！”唐暗的叫声中，上身衣装寸寸化裂。

黑龙，黑龙突现！

盘在唐暗的后背上，犹如天地的主宰，又好像是真神的化神。这一瞬间，仿佛没有什么力量能抵挡住它的攻击。

可是它却没有攻击，只是印在唐暗右肩的龙头上，两只夺神的龙睛突放光芒。

光芒，红色的光芒！我感觉到视觉接触道它的一刹那，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就像在胸口奔跑一样跳动起来。

“你要听到它的呼唤，就证明你心中的血淌得正是那龙一般高贵的血！”唐暗在耳边叫啸着。

“够了！”我也大叫，为刚刚摆脱的困扰又被唐暗挑动起来而恼怒。更为其它而不平，我是觉得他这样做，根本是怀着另外的目的。

因为我还记得他以前是怎么鼓吹自己，去参加助他在北岛的征战，现在明显更是有‘皇族复辟’这种趋势，在不断扩大。我终于再忍受不住，恼怒地叫道：“我不想是什么皇氏，更不想沾上什么‘文帝’一族。我就是我，我是个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人，你要怎么样？你想要我怎么样？”

唐暗没有料到我会有如此反应，不禁微微一楞，那肩膀上的黑龙其实也减缓下来。

可是我，还在继续叫道：“那只不过是条龙，可怕的龙，我是害怕了，那又怎样？难道就证明什么了吗？我根本不是什么皇氏！”

“哼！是吗？难道你现在的反应是正常的吗？这其实根本就是同源才能拥有的共鸣！”唐暗也开始生气了，“即使这个你不承认，但你我之间能力的残缺是相同的，你总知道吧？‘险中求生，以死逼进’，你还记得吗？”

“那又怎么样？”我瞪着他问到。

“平衡，平衡！没有最弱，哪来最强！天下带有超能力的人只有你我拥有这样的性质。我‘狂风暴眼’的不足，还有你精神上的异形，这根本就是从前‘文皇武帝’效令天下的根本。”唐暗有力地回视着我答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将会天下无敌了？嘿，你真的是很会想，很会想。”我讽刺道：“那下一步呢？下一步是不是又要统一天下，再恢复王朝呢？”

唐暗又是一楞，过了许久才开始笑，大笑，笑得很悲哀。“是吗？你是这么看我的吗？”

“我希望不是！”我的口气也缓了下来，刚才的冲动确实有些莫名其妙。那赤红的龙睛，乌黑的龙身，仿佛是真的有种呼唤，原始的呼唤。

现在镇定下来，我也开始慢慢解释道：“当初答应你助你在北岛行事，那主要的原因就是北岛真的已乱，而且有一些人在做不光彩的手脚。在我看来，你要比他们强的多，作为朋友，我更支持你！但我不想联邦也牵涉近来，它很安定，最少现在是。但如果它一旦乱起来，那就太残酷了，太复杂了。经理一次动乱，没人知道，能有多少人会死去……”

“哼，你太小看我唐暗了。”唐暗冷冷地望着我，从未这么冷地望着我。

“在刚才没进这里之前，我甚至从来不去想自己什么王朝遗族的身份。但几分钟，这里短短的几分钟，我已改变了这种想法。”唐暗言语中带着震撼人心的决心：“我要推翻联邦，推翻现在的联邦。而这个行动需要你的帮助，需要一个近如兄弟的人的帮助，这才是我强调血统的主要原因。”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决定？”我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想知道为什么？好，你跟我来。”唐暗有些暴躁地回到道，接着转身出屋。

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这时，身后传来重重的叹息声，只听天博士自言自语说道：“天意，天意，这都是天意。联邦政府不义，但终于到了受惩的一天。”

我有点糊涂了，真的想知道联邦政府究竟做了些什么，竟连天博士也如此抱怨。

***

走出这个屋子才发现，原来它是这么的不起眼。周围的布置和设计，甚至根本不会有人留意到这里有间屋子，想来这也许正是为了保密所建，地图和‘白金龙令’是不能让外人所知的。

由于是被遮眼带来的，在‘人体实验室’究竟有些什么我也不清楚。

现在看上去，有一条长长的通道从入口到结尾，宽敞明亮。而几座透明的玻璃工作室，就坐落在道的两边。

唐暗不带回头，毫不犹豫的走入通到前面的第一间工作室。

我也随后跟了进去。

透明的瓶子，满房间的瓶子，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么多的玻璃瓶子。

说它们是瓶子也许委屈了它们，因为它们很巨大，巨大到能和人一样大小。

而它们全被一排排的放在离地一米多高的桌子上，然后瓶子顶部一直延续到房顶，许多错盘相交的细玻璃管与其连接，并且不断的自动输入，吸收着什么。

我能看到的只是一种液体在交换流转，淡黄的，还有些发绿。整个瓶子里，也充斥着这种液体。

液体里还有别的东西，第一个印入眼中的是一只手，然后其它瓶中的脚，头，心脏，肺……全都一一被我看到。

“这里竟好像是一个医学实物陈设间，不过布置得太鬼异了，你就是让我看这些？”我对身边的唐暗说道。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一下看到如此多的器官，还是有些令人吃惊。

“哼，这只是最简单的一些，可你还没有看清楚。你看那个！”唐暗指着最近的一个液体瓶子对我说。

我顺着看了过去，是一个心脏，但也没什么特别的。瓶子上用人用纸写了一排字，贴在上面：“心脏，成年，使用期1年到20个月。”

“这是什么？”我刚想问唐暗，突然一鼓气泡冒出，心脏在我眼前急速地跳动一下。

“什么？它竟是活的？”我这才注意到，心脏周围又缠着许多细小的管道，像是在维持着它的生命。

“对了，它们全都是活的，随时可以拼出一个人来。”唐暗在背后冷冷说道。

我回头吃惊地看着他，一瞬间在考虑他的话到底有几层可信，但满身的冷汗已起。

“合成人？”脑中第一个反应。

“好了，你跟我来。”唐暗打量了我一下，然后又走了出去。

第二间工作室，我们又走进第二间工作室。

同样的瓶子，同样的液体，同样的布置。但不同的是液体里浸泡的再不是器官，而是婴儿，一个个光着身体的活婴。

他们有的身体还不足人的脚大，但却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头太大，大得令人不敢相信这是人类的婴儿。

我看着有些发愣，可眼前数百婴儿在液体中时沉时浮，偶尔还要发动，令人心中实在震骇。

天博士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在我身边突然说道：“他们是被灌入了一种刺激素，全部精力只是发展大脑，而将来他们能被用上的也只是大脑。”

“什么？什么叫能被用上的只是大脑？”我有点恐惧想到，心中情绪已开始发生微弱的变化。但震撼于眼前事物的我，却没有发现这种变化。

“刚才那房间我已经毁掉，再没有人能进得去了。”天博士又说道。

“根本没必要，因为一会儿这里全部不会再存在。”唐暗有些冷酷的说道。

“我们去第三间！”接着他走了出去。

第三间工作室。

和第二间唯一不同的是，瓶子里装的再不是婴儿，而是些成年人。

完全正常的成年人，甚至比真的人更加强壮高大。

“这些就是‘合成人’！”天博士一进来就解释道。

“那第一间呢？那些器官干什么用？”我有些难受的提出问题。

“用来替换他们体内坏掉的器官，这些人不容易合成，每个人最少要五年时间才能完全成熟，所以得妥善保护。”天博士的回答更令人难受。

“五年？五年像造东西一样把他们造出来吗？”我想到这写东西，居然有些恶心。

我盯着天博士，不明白地看了好久，才又缓缓问道：“你以前就是再研究这些？”

天博士苦笑，摇头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

接着，我们进入了第四间工作室，最后的一间工作室。

我脚步刚刚迈进，抬头接触到房内的场景，心中的变化突然猛涨，再也克制不住。

我终于明白了先前唐暗为什么会有那么恐惧的表情，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让自己去看这些东西。

还有，我也明白了唐暗要推翻联邦的原因。

基本上，眼前的房间是一个加工厂，恐怖的加工场。

在这里还是那些瓶子，可瓶子和瓶子之间已多了些连接。

几个装有成熟‘合成人’的瓶子围着另一个瓶子，那个瓶子中浸泡的是刚才第二房间内的婴孩。

现在，婴孩的头盖骨被揭开，数支针馆一样的东西查入他的脑中，不断吸收出白降一样的东西。然后转入别的瓶内，输入到那些成熟‘合成人’的头皮中。

婴孩的脑还带有血丝，那些白浆里偶尔还会有红色的液体。

还有一个瓶子，同样装有婴孩的瓶子，它却没有再和任何瓶子相连接，但他的脑上却插有更多的针管。最后吸收出来的白浆，注如一台机器里。机器的另一断，一粒粒凝结出一种熟悉的药丸。

‘清神散’，我能立刻判断出。

而那个婴孩超常的大脑现在早已变的萎缩，变形。更令人恐怖的是，婴孩的眼睛圆睁着，向我圆睁着。

白色的眼球，黑色的瞳孔，田地在那里完全是变态的。

我的精神瞬间扭曲……

刚才博士给我的药，再也限制不了我神经中的变化，一阵冷冷的笑意已开始从心底泛开。

“哼，看到没，这就是你所说安定联邦，这难道还不残酷？”这时，唐暗又在我耳边讽刺道。

“嘿嘿，说得对，说得对……这个世界真是太肮脏了，需要清洗，一次大的清洗！”我低下头冷冷地说道。

唐暗，天博士发现了我的变化，同时吃惊大向我望来，他们的眼中带着无穷不信和怀疑。

“烈爆！”在叫声中，威力强大的爆元素聚集炸裂，房间内的各个玻璃瓶子瞬间分崩粉。碎

一刹那，我也抬起了头，森然地望着他们，咬牙说道：“既然世界需要残酷，我就还你们残酷！”

魄的决定，让我和唐暗在一条不明的路上走到了一起……——

苍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