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迪基是黑暗魔法师！和我一样？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福克斯对我表现出的震惊，也有些惊讶。

“领主大人……”我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我都说过了，你不用这么生疏的。”这种时候，福克斯竟然还纠正我的称呼，“太生分了。”

我无法像福克斯一样悠闲，也顾不得仔细想他这么坚持的意义，“那……福克斯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个……”说到这里，我才反应过来——福克斯认为，我，是个黑暗魔法师。

对莉莉，罗丝，甚至是贝贝，我都只是说，我学习的不过是一些幻术的小把戏。而且，我和福克斯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啊。

“你虽然显露的魔力很微弱，但是仍然没有到无法分辨的地步啊。”福克斯显得有些奇怪。

我怎么这么愚蠢！猛然醒悟的我，几乎懊恼得要打自己的耳光——我这种学徒级的人，经过锻炼后，都能够感觉到克拉迪基等大魔法师刻意隐藏的力量；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我的力量？我还没有能力可以分辨，他们的魔力属性，但是这不代表，他们没有能力啊。

我还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结果……我摸了摸手上的封印戒指，又看了看“乌鸦”（朵儿）——这惨痛的教训，让我付出了太大的学费。想当然的自作聪明，比无知的愚蠢更要不得。

福克斯显然看出来，我的心情已经地落到了极点，“啊，莉莉也该回来了。要去看看她吗？”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因为他及时的转移了话题。记起刚才碰见的莉莉的贴身侍女去买菜，我才想到，莉莉还要回来。看来，我真是思虑欠周啊！或许我真的不适合，这种涉及深远的勾心斗角吧。

出了书房的门，我又停下脚步。

“怎么，又不想见了吗？”福克斯微微笑着，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呜……是的。对不起！我还有些事情……更重要的事情，没有想清楚。”我有些迟疑。

“嗯？什么事情，能比我的女儿更重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福克斯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可惜。本来我想让莉莉惊喜一下的。”

“真是对不起……”我喃喃地说。福克斯应该是理解我的。想到莉莉在不任性时的聪明灵慧，善解人意，多少有福克斯的遗传吧？

“记住我说过的话——现在，我可是把你当成儿子一样看待。”

儿子？其实是女婿吧？虽然有些羞愧，但是我仍然感觉到，一丝喜悦。“谢谢……”我笨拙的回应。

奇怪的是，福克斯说这话的时候，不仅看着我，也在看着“乌鸦”。这句话，应该是对我的“嘱托”吧。可是对“乌鸦”呢？……

“那你现在去哪里？索尔特家？”福克斯见我作出肯定的表示，皱了皱眉头，“要我派车送你吗？”

派车送我？我愣了一下。对外，这也算是一种表态吧。“不用了，谢谢。我习惯了走路，那样，我才有时间慢慢想啊。”

福克斯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开口，最后，轻轻颔首，“你去吧。”

就像来时一样，我从仆人们用的侧门出来。

“你知道么？我为什么从这儿出来？”我说道，听者自然是“乌鸦”。

虽然我和“乌鸦”没有进一步交流，但是，至少我认为，我们相处得已经很不错了——我可以比较随意的呼唤朵儿。在僻静的时候，我让朵儿出来，只有对朵儿，我才可以倾诉我的苦闷——曾经心灵上的契合，产生了一种无法磨灭的感觉，有信任，有依赖，有默契，……。我和朵儿的谈话，“乌鸦”也全部知道；而同样的，我对“乌鸦”说的话，朵儿也能够知道。朵儿和“乌鸦”，似乎像曾经的我和朵儿一样，在心灵上有联系。

所以，我们之间，维持了奇妙的平衡——当然，想到又一个人，不，该说是精灵，知道了我的隐私，心底还是有些难受。

像这样不方便叫朵儿出来，而我有很想说话的时候，我就会对着“乌鸦”直接说。虽然“乌鸦”不会回话，我就像是自言自语，但多个听者，总归充实些。

“哈！我现在可是个准贵族了！”我直抒胸中的苦涩，“要是我的父母知道的话，他们一定高兴死了……如果他们能知道的话……”我略微黯然。

知道了父母的噩耗后，我没有流泪。不仅是贝贝她们，连我自己都很奇怪。我是难过，是伤心，是悲痛，但是，没有哭出来。坚强么？不像。更像是流不出泪来。或许是愤怒的缘故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亲不待……风不止……

逝者已矣，既然风不能止，那就来得更猛烈些吧！我倒想知道，我究竟能禁受住，怎样的风暴！

“放开现有的，才有机会把握，更多的东西。”这是老大爷说过的话，离开他越久，我越觉的他字字珠玑，“我曾经担心，放弃了现有的，却发现，那才是最重要的，该怎么办？或者，得到的远比不上失去的，该怎么办？甚至，一无所获，由该怎么办？……”

“这，就像赌博。……我不喜欢赌博，因为，那是拚运气。我希望做，能凭力量，自己把握的事情。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生活，其实就是赌博。看起来你似乎可以改变它，其实……”

“未来，充满了变数。你不知道会怎么样。就像是赌注。……我不愿意放弃现有的安逸，就无法赢得自己希望的未来。也就是说，我要为了未来的安逸，而放弃了现在的安逸。……是不是很荒谬啊？”

我竟然想到了贝贝和贝尤蒂——为了爱，而放弃了爱。不是么？

“你知道么？我曾经想做个牧师……”想到贝尤蒂，回忆不由自主地浮现，“我当时只是想接近一个想做牧师的女孩。结果，那个女孩问我为什么想做牧师，我回答不上来，慌忙之中，编了一个理由——那样可以接近神阿！”当时我发誓那是真心话，因为，在我心目中，贝尤蒂就是我的女神啊。

“我反问那个女孩，为什么相当牧师，不去当魔法师什么的。那个女孩的回答，让我打消了当牧师念头。她说——魔法啊，刀剑啊，都是伤害性的，都是杀人的；而牧师是救人的。杀人，怎么比得上救人？”我仿佛又看到了贝尤蒂那真诚的面容，沉溺于回忆中。

“后来呢？”

“嗯？……什么？”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后来呢？你们又说了什么？”“乌鸦”竟然开口发问。

“啊，后来啊……”我颇有些诧异，“后来，我虽然很感动，但是仍然不服气……”我不禁笑了，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相形见拙的自卑感作祟吧？“我反问，如果杀人也能救人呢？”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的确，杀人，也能救人。想起当时，贝尤蒂突然的，让我不知所措的沉默。贝尤蒂的心智，竟然这么成熟。我现在才明白的问题，她早就想到了么？再想想皮尔妮，莉莉她们，看来女孩比男孩早熟，所言不虚阿！

“她怎么说？”一反常态，“乌鸦”再次问道。

“她沉默了……”我仔细的回想着，每一个瞬间，“她最后说，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当牧师救人。”

除恶即行善啊。我记得当时我这么单纯的说。现在看来，行善容易，除恶难啊……

当时，我只是当成玩笑话。现在想起来——我不适合救人？我只适合杀人？我不适合像牧师一样，救人而救人，而适合像黑暗魔法师一样，杀人而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