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忍不住打起呵欠来。没办法,艳阳当头,本来就让人精神不济,再加上还要观看雷同的表演——说表演可能有些不太恰当,因为参赛者应该都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是,作为魔法学徒来说,能有多大的本事呢?如希普之流的竞赛还值得一看,可是,年轻有才华的人,到底没有几个。好在还有不少女学员参加,增添了几分色彩。再加上有皇帝坐镇,才没有人喝倒彩,并且提前退场。
看台上有帐篷遮阳,有酒水解暑,而且估计还有魔法师在做吹风造冰,热浪是侵袭不了的。但皇帝是个已经须发斑白的老头子,在欣赏了一阵子之后,已经是昏昏欲睡了,看起来没有一点儿英明神武的感觉,难怪会让左宰右相坐大。不过费欧倒是仍然精神济济,给我不错的感觉,可能是受到了罗丝的影响吧。
“伍德,伍德……”贝贝唤起我的注意力,“你看莉莉她……”“我头好晕……”莉莉呢喃着,贝贝紧紧搀扶着她。我才接过手,莉莉就软倒在我臂弯中。
“中暑!”莉莉到底是小女孩,比较娇弱,估计这样曝晒还是头一次。看着莉莉红彤彤的面庞,我有些好笑,又有些担心,“在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没事儿。”
于是,整齐的队列中,出现了小小的骚动。我抱起莉莉到场边的树荫下,连带着贝贝、罗丝和“乌鸦”也一起休息。看着其他人的眼光,我不禁感到好笑,他们在羡慕我们的同时,多半是在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中暑”这么一招。
“我去拿些水……”我正要转身离开,却被拉住,惊讶得看见拉我的人竟然是莉莉,这让我把后半句话硬生生咽进了肚子里。莉莉她不仅睁开了眼,俏皮的眨了眨,还狡黠的冲我笑一笑。
“你……”我猛地醒悟,“哎……也不先和我说一声,让我白担心!你呀……真……狡猾!”我本来想说“聪明”的,但放下心来后,又有些生气。
“连我也被骗了!”贝贝有些愤愤不平,但还是笑了出来。
罗丝仍然失神的看向看台。莉莉和贝贝也都觉察到了罗丝的反常,我们相互看了看,都表示出无奈的神情。
这时,在看台上,费欧对着皇帝附耳低语了几句,又向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我们的克拉迪基院长站了起来,“身体感到不适的女性同学,可以自行到场边的树荫下休息。”这话让场上的人产生了骚动。“安静,安静!重复一遍,身体感到不适的女性同学,可以自行到场边的树荫下休息。”喧哗平息了,但是竟然没有人动。
女性同学……我琢磨着,这费欧王子还真有头脑呢——一句话,既表示了对女性同学的关切,又打消了男性同学的借机逃逸的念头。不过我是绝对不会再回到蒸笼一样的场子里去的,锻炼身体也不是这么一种方法啊。可是怎么没有人闻言而动呢?看到费欧的目光转向我们这边,我还是不由有些不自在。
天空突然之间暗淡,前一刻还晴朗无云,现在竟然阴云密布,转瞬间,雨丝就落了下来。
“不是吧?这么快……”我想离开避雨,可是莉莉拉住了我,“不能走。这种聚会,皇帝没有命令的话,不能私自离开的。”
“这算什么!他们有帐篷可以遮雨,让我们变成落汤鸡!”尽管雨不是很大,但是现在已经入秋,颇有寒意,我们在树下衣服都湿了大半,更不用提那些站在场子中央的人了。竞技者还得勉力表现,真是辛苦啊。
“哈——湫!”莉莉已经打喷嚏了。“哈……”我忍不住轻笑一声。“很好笑吗?”莉莉忿忿的质问。“我不是笑你啊。我是在笑——他们。”我指向场中那些贵族子弟。
娇生惯养的他们,像花房的花朵一样,被精心呵护,风雨不侵。像这样接受风雨的沐浴,还是第一次吧?场中那些平民班的学员,就相对平稳的多,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而贵族班的学员仍然喧哗不断。
我看向看台,似乎克拉迪基院长正在和费欧说着话,应该是在请求暂停吧?果然。老皇帝等人已经站起身来了。“走吧,别淋雨了。”我拉了神情恍惚的罗丝一把。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道炫目的霹雳闪电,就在我的眼前落了下来,击中了目标——看台上的帐篷。电弧撕裂了阴云造成的黑暗,虽然一个足以包庇看台上的魔力场及时地截住了闪电,但强大的能量瞬间的冲突爆发,使得帐篷竟然燃烧起来——尽管天上下着大雨。
这时,无论台上台下都乱成一团,惊声尖叫不但没有舒缓,反而更刺激了人们的紧张情绪。“糟糕!快走!”和贝贝她们走了没几步,我又回身,强行拉住神情恍惚的罗丝,想要远离这片混乱的中心。
“轰!……”随着巨大轰鸣声,我压着罗丝扑倒在地上,可惜情况不容许我享受这意外的机会——因为我不是故意摔倒的,突如其来的地面的强烈震撼,使得不少的人都跌倒在地上,只是有多少人像我一样身下有个女孩子就不知道了,不过从场上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判断,或许为数不少吧。
地震?让我站都站不起来的剧烈晃动使我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个词。第二道闪电让我醒悟过来——刺杀!这地震,闪电,云雨,都应该是魔法造成的。
第二道闪电和第一道闪电一样,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看台上,仿佛苍穹上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握着闪电之剑向下戳刺一样。这一道闪电的能量,远远超越了第一道,与魔力场相触形成的冲击爆炸声,让我耳鸣不止。
“轰!——”终于,看台经受不住地震的威力,不甘的倒塌了,灰土漫扬一片,让我什么也看不见。地面就像是风中飘荡的草叶一般,学员们仍然挣扎着四散逃离,而场外的护卫们则想向看台靠拢,两股逆向的人潮冲突着,使得彼此的前进变得更加困难。
幸亏我们刚才离开了场子中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仅仅是闪电劈中魔力场后溅射的余波,就能让接近看台的人变成了焦炭,即使隔了这么远,明知道不可能,我仿佛还是闻到了皮肉的焦臭。地震,混乱,拥挤,再加上学员和护卫的冲突,让很多人倒了下去,在汹涌的人流中,一旦倒地,很可能被活活践踏而死。想到因为莉莉我们才幸免遇难,我不由暗叫侥幸。
“你还愣什么!让开!”罗丝愤怒的叫声让我清醒了些,我还伏在她的身上。
“啊——对不起……喂!你要干什么?!”
“放开我!”
“不行!你这是——去送死!”
“这是我的事!”
“现在你们还吵什么?!”贝贝及时帮我又拽住了罗丝。
“罗丝,冷静些……”
又一道闪电,精确的命中了已经坍塌的看台,这一次,闪电穿破了防护的魔力场,爆鸣声掩盖过了我们的话语。我呆住了,罗丝呆住了,莉莉和贝贝也呆住了……如此可怕的闪电,还会有幸存者么?
“罗丝姐姐……”莉莉和贝贝的惊叫让我发觉,罗丝竟然晕了过去。再坚强,女孩子终究是女孩子啊……看着罗丝脸上的残泪,我想。
场上的人逃散的差不多了,那些护卫们已经到了看台的旁边。地震平息了,就像发生的时候一样,几乎是瞬间的事情。雨仍在下。
“莉莉,你们带着罗丝去你家,能行么?……我?我先去那儿看看,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你刚才就打喷嚏了,还逞强。我比你结实多了……好了好了,知道了。再耽搁会很麻烦的。‘乌鸦’,你送他们……”
好容易才劝伏莉莉和贝贝,我赶紧向看台处跑去。因为我身上的学徒制服已经表明了身份,忙乱的护卫们顾不得盘查,就让我接近了看台。看着护卫们慌乱的样子,我心中暗叫不好,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