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降落！”目睹所有的金龙都露出疲态，阿尔法无奈地下令。

这是一个背风的山坳。精灵战士们有条不紊地从龙背上跳下来。他们中的一些人迅速地散开，抢占周围的制高点，开始瞭望；其他的则默默地搭起帐篷。第一个帐篷刚搭好，席娜就立马被一群魔法师扶了进去。

此地距离离魂岛，约八百多公里。如果是黑龙，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赶来。但与其疲于奔命，还不如修整一番，再借着地势予以狙击。阿尔法略一思考，已有了上述结论。

他招招手，让弓箭手们围到自己身边，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大家知道，目前形势对我方不利。身为战士，我们此刻应该怎么做？”

“大将军阁下，请让我们殿后！”一个年轻的精灵弓箭手高叫道，一对尖尖的耳朵，因激动而变得通红。

“誓死狙击魔族！”其他的弓箭手也纷纷表态。

不错，从数量上来说，弓箭手绝对是整个精灵族的主力。但比起魔法师，他们的重要性则逊色了许多。培养一个魔法师所花费的时间和费用，是一个弓箭手的三倍左右。这也是每个弓箭手从一开始都被灌输了“必要时应牺牲自己来保护魔法师”这个信条的原因。

“嗯，不错。”阿尔法满意地点点头，“大家抓紧时间休息。魔族的追兵应该很快就会到来了。”

“大将军，您赶快和大法师一起撤退吧。这里就交给我们好了。”一个少尉军衔的小队长敬了个军礼，大声说。

“魔法师们将会和大法师一起离开。至于我……”阿尔法摸了摸胡子，说：“我会和你们战斗到最后。”

“大将军！”小队长还要说什么，却被阿尔法的眼神制止了：“德尔斐，你立刻去统计一下人数。一小时之后，所有受轻伤的人和金龙与魔法师一起撤退。”

“是！”德尔斐遵命而去。

“卡山德鲁？”阿尔法说。

“属下在!”军需官卡山德鲁立正答道，他是个看起来挺老成的精灵。

“我们还有多少箭支？”

“报告将军，全部加起来不到500支。”

“这样么？如果给你20个人，两个小时你能做多少出来？”

“大概可以做出1000支吧。”卡山德鲁低头想了想，说。

“不要说大概！”阿尔法怒冲冲地喊道，使劲地揪了一下胡子，“我需要1500支！有没有把握？”

“保证完成任务！”卡山德鲁大声回答道，转身匆忙去了。

过了一会儿，小队长德尔斐跑了回来，立正道：“报告将军，一共还有三十一名弓箭手，其中三人重伤；五名魔法师，无人受伤；金龙二十六头，其中十五头重伤，八头轻伤。”

“很好。”阿尔达面无表情地说，“二十八个弓箭手和十一头金龙，还有我，应该够魔族的杂碎们喝一壶了。”

“还有我。”席娜的声音在阿尔法背后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她来到了阿尔法身后。她的脸色因魔力透支而显得极为苍白，让人担心她随时会倒下。

“还有我们。”影子一般时刻跟在席娜身边的五个魔法师一起说。他们看起来比席娜也强不到哪里去。

“噢，不！”阿尔法像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飞快地转过身，看了看这几个人，却发现这些家伙脸上的神色一个比一个坚毅。做了个绝望的表情，他光火地说，“你们必须撤退，这是命令。”

“大将军，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指挥我的？”席娜轻声说完，骄傲地笑了笑，转过身来对着魔法师们，把美好的背影留给了阿尔法，可惜后者此时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只听她说：“从来都是别的兄弟掩护我们撤退。这一次呢？大家说说吧。？”

“死战到底！”魔法师们气势汹汹地挥舞着手里的魔杖，那光景一点也不比刚才的战士差。原来被誉为“冷血动物”的这些魔法师，体内流着的一样是滚烫的血。可是，没有了魔力的魔法师，跟屠刀下的绵羊有什么区别呢？阿尔法在心里叹息道。

“阿尔法将军，”席娜转过身来，神情严肃，一字一字地说：“我，席娜，以精灵国首席大法师的身份，要求您允许我、以及我的属下，一起与您并肩战斗。”说罢，朝阿尔法伸出手来。

阿尔法只觉得双眼一阵发热，以至于眼前的席娜变得有些模糊。他连忙掩饰地一耸耸肩，笑着说：“既然如此，我除了尊重大法师阁下的选择之外，还能怎么样呢？”说着，伸出大手，盖在席娜的手上。周围的人们默默地把手伸了出来，一只只手叠在一起。

“我们抓紧时间休息。”席娜说着，原地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其他魔法师围着她坐成一圈，口中一齐念念有词，发动了冥想术。阿尔法打个手势，和战士们悄悄退开了。

空气中飘动着从魔法师们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低沉而怪异的音节。除此之外不再有人开口交谈。空气中，惨烈的气氛渐渐弥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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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神冥想中的席娜，身子忽然震了震，又恢复了静止。这一点，她周围的魔法师们并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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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柯？老师要跟你说话。”迪尔丝结束了精神交流，神情有些茫然。她怀疑地看了一眼柯密特，把项链地给他。

“怎么了？”安丽娜问。

“很糟糕。”迪尔丝皱着眉头说，“老师叫我们立刻返回奎特卫里。她跟爸爸似乎遇到麻烦了。”

“那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跟老师说我们不能回去，老师问为什么。我说因为菲力斯王子想对付小柯。还告诉老师，姐姐也因此逃了出来，现在和我们在一起。老师似乎很生气，说让小柯跟她说。”

柯密特学迪尔丝的样子闭上眼睛，把精神集中在手里的项链上。几乎同时，一把柔和的女声在他的心中响了起来：“小柯？”

“是我，席娜。”柯密特在心里说，席娜那美丽而带点幽怨的面容清楚地浮现出来。

“你没事了小柯？”

“我很好。你在哪里？”

“一时说不清楚。听着，小柯。我不知道奎特卫里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安丽娜太子妃要和你们一起逃出来。总之是我们精灵族对不起你。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好好照顾她们吧，你们人类讲究骑士精神，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席娜！我们正在去找你的途中。你和阿尔法大叔是不是遇到麻烦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也许我可以帮忙的。”柯密特在心里焦急地说。

“不，小柯。我不会再让你为精灵族作无意义的牺牲了。相信我，带她们离开卡恩斯大陆吧。”

“……”

“小柯？”

“听着，席娜！”柯密特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可以。”

“你……你爱我么？”柯密特咬了咬牙，说。心里有些不安，毕竟几分钟以前他还在和迪尔丝亲热。

“……”

“席娜？”

“也许吧。”隔了很久，席娜说，声音显得非常遥远。

“我也爱你。你明白的，席娜，不是吗？如果你现在处于危险中，并遭受任何的伤害，与此同时我却没有尽力去帮助你，那么我，一个渺小的人类，这辈子剩下的日子只会在悔恨中度过。”柯密特说着，渐渐激动起来。

“小柯，不要傻了，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一整支魔族军队。”席娜软弱地说。

“那就让我为你战死。你应该明白，保护心爱的女人，并为她而死，是一个骑士的尊严和光荣。席娜，我很想抱你，象那天一样。”

“噢小柯，你要死了。”席娜低声呻吟了一句，“那迪尔丝怎么办？”

“我也爱她。我会同等地对待你们。”

“这是不可能的。对你们人类来说也许可以，不过，精灵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管这么多……这些可以以后再说，如果还有以后的话。现在告诉我，怎样才能最快地到你身边？”

“……我也想马上再见到你，也许我真是个自私的女人吧。不过，我的理智不会让我这么做的。你还是和她们走吧。”

“……”

“小柯？”

“很好。我会在结束通话之后，一个人杀回奎特卫里。我发誓会杀光那里的精灵，或者我被他们杀死。”柯密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你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你们尊敬的太子殿下，要把我卖给魔族。而你，你刚刚拒绝了一个骑士以他的尊严作出的请求。”

“……”

“席娜，我说话算数。”柯密特继续恐吓，一面祈祷这样能奏效。

“好吧，你赢了。让迪尔丝和我说。”席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萧索。

“记住我的话，席娜。”柯密特重复了一句，这才放下项链。

“怎么讲了这么久啊？”迪尔丝早就在一边急得跺脚了。女人天生的直觉让她觉得有些不妙。

“迪尔丝，席娜要跟你说。”柯密特把项链递给迪尔丝，严肃的表情让迪尔丝把接下来的抱怨吞回了肚子里，乖乖地接过了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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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大将军来。”席娜语音颤抖地说。她睁开眼睛，泪流满面。

阿尔法匆匆赶到时，席娜已控制住了情绪。她尽量简短地告诉阿尔法在奎特卫里发生的事：因为菲力斯的出卖，柯密特被魔族抓住。没想到好不容易回到奎特卫里，菲力斯还要对付柯密特，所以迪尔丝姐妹便和柯密特一起逃出了奎特卫里。

事情来得太突然，让阿尔法有些难以置信。然而他很清楚，席娜不会跟他开玩笑。他强忍焦躁，皱着眉头说：“他们现在在哪里？”

席娜说：“他们？离这里远着呢。刚才小柯和我联系，说要来和我们会合，可是……我没有同意。大将军，你怎么说？”

“怎么会这样！大王……难道大王不知道吗？”阿尔法气急败坏地喊道，席娜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焦急地踱了几步，扯了扯胡子，说：“这里还不够乱么？我们能否活着回到奎特卫里，还是未知数。不，不能让小柯和她们过来。”

“只好如此了。”席娜叹息道，“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的话另有所指，阿尔法却明显误会了。

“听着，大法师。作为一个指挥官，我不能丢开我的属下，独自逃生。所以我一早已经有了死战的准备。而你，没有必要陪我一起死，你还年轻。”阿尔法看着席娜，诚恳地说。

“不，你错了。”席娜黯然说，垂下眼睑，看着脚下，原本干净整洁的雪地，被践踏得十分凌乱。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看着阿尔法，平静地说：“奎特卫里已经没有我留恋的东西了。阿尔法，你走吧。你的女儿们需要你，还有你的夫人也是。”

“呵呵……没想到你会这么说。这样看来，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阿尔法发出一阵空洞的笑声。

“恐怕是的。”

“那就准备战斗吧。”阿尔法对着席娜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道：“对了，他们准备去哪里？告诉你了吗？我是说……我的女儿们？”

“我告诉了迪尔丝一个坐标。那是卡恩斯大陆最东面，一个靠近怀特罗斯的小港口。我两年前到过那里，那时候还在中立的半兽人的控制之下。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应该能在那里找到去怀特罗斯的船。”

“做得好。谢谢你……席娜。”阿尔法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再度转身，这一次没有半分犹豫。他的背影依然雄壮挺拔，不过席娜却似乎从里面读出了很多东西。她发了一会呆，回过神来。

魔族来得比预料中快。当瞭望哨发出警报时，伤员刚刚撤离不到二十分钟；席娜和魔法师们的魔力只恢复了三分之一；而卡山德鲁才只做好不到800支箭。

“看啊！魔族的黑龙编队！”一个年轻的精灵指着远处，大声喊道。数不清的黑龙慢慢地出现在西方的天边了。一开始是一群小黑点，迅速地扩大，宽广的龙翼漫天飞舞，渐渐遮掩了半边天空。

金龙们感觉到了威胁，纷纷升空。暴风和发条橙子也赫然其中。暴风算是轻伤，所以留下了。她不走，发条橙子自然也拒绝离开。

“各位！”阿尔法跳到一个雪丘上，拔出匕首，指向天空，大声说：“狄菲露丝驱散黑暗，照亮了森林……”

“狄菲露丝驱散黑暗！照亮了森林！”所有的人都举起了手上的武器，大声重复道，包括席娜和她的摩法师们。

“精灵们，挺起染血的身躯，捍卫光明！”阿尔法挥动着手中的匕首。

“精灵们！挺起染血的身躯！捍卫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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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密特和安丽娜小心翼翼地站着，他们的脚下，是迪尔丝费尽千辛万苦才做好的小型传送阵。

现在就等她发动咒语了。

“迪尔丝，千万不要记错了坐标啊！”安丽娜很清楚自己的妹妹，一贯的粗枝大叶，所以忍不住出言提醒。刚才就是因为她画错了线条，让她和柯米特白白浪费了一次表情。

“放心，老师跟我说了好几遍呢，不会错的。”迪尔丝的脸色因紧张而显得有些苍白，不过还是自信满满地说。通过心灵交流，席娜教会了她传送阵的制作方法和启动咒语，又告诉她一个坐标。这个坐标，当然就是老爸所在的位置。哎呀，马上就能见到老爸了，小柯会跟他提亲吗？

柯密特紧了紧手里的狼牙棒，往迪尔丝的身边靠近了些。迪尔丝说，这个魔法将会耗尽她的所有魔力。所以，他当然地肩负起了照顾她的责任。

“你们准备好了吗？”迪尔丝问。

“是。”安丽娜说。

“嗯。”柯密特说。

“请闭上眼睛。”迪尔丝说完，也踏进了传送阵，双手交叠在胸前，念动咒语。

与此同时，极西的天边开始飘起了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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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曼亲自出马，带来了超过五百头的黑龙，而他的对手，只是几十个疲惫的弓箭手，几个没有多少魔力的魔法师，以及十几头多多少少带着伤的金龙。

实力太过悬殊，战斗于是很快接近了尾声。弓箭手甚至来不及射完手中不多的箭支。他们有的就被黑龙踏成了肉泥，有的被龙翼刮起的大风吹到半空，活活摔死，有的直接被炽热的龙息烤成焦炭。

暴风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被三只黑龙撕成碎片，爆起漫天的血雨。发条橙子怒吼一声，冲了过去，狠狠地和其中一头黑龙撞在了一起，张开嘴，咬断了对方的脖子。几乎同时，发条橙子发现自己的头离开了身体。

“哟嗬！”阿尔法疯狂地叫喊着，身影像闪电一样在黑龙中穿梭，而它们总是差了一线才能够得上他。他不停地拉动弓弦，每一次，都会有一条黑龙怒吼着倒下。

“哟嗬！八个！”

“哟嗬！九个！”

“哟嗬！十个！”

他的身体忽然慢了一慢。下一刻，他被钢板一样坚硬的龙尾扫中，身体在飞上半空的同时，拦腰断成了两截。

“阿尔法！”席娜悲哀地叫道。她全身裹在一个透明的魔法罩里，漂浮在半空，身边飞舞着几头虎视眈眈的黑龙。它们虽然奈何不了她的防护罩，可是她的魔法对黑龙也无效。等到她的魔力不足以维持防护罩的时候，等待她的，将是和阿尔法一样的命运。

“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吗？”阿尔法的上半身在空中慢慢落下，半睁的眼睛瞪着席娜，似乎在问她道。

……不，不知道。席娜摇着头，蒙住了自己的眼睛，魔法罩在半空摇摇欲坠。

满耳都是黑龙浑浊的喘息，以及拍打龙翼的响声。就算是精灵族地位最高的三大长老亲至，恐怕也不会对这个局面有任何改变。

然而，有人能。

准确地说，有“东西”能。如果，那座不知什么时候突兀地出现在战场上的黑色城堡，可以被称为东西。

它的黑色，纯粹得连黑龙都黯然失色。

黑龙们发现了新的目标，愤怒地喷着长长的火焰，冲了过去。火焰碰到粘乎乎的城墙，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黑龙的身体撞击在城墙上。城墙凹陷了下去，同时，周围的墙壁蠕动了起来，幻化出无数黑色的触手，把黑龙裹在中间。眨眼间，黑龙不见了，而墙壁恢复了原样。

“这是什么东西？”罗德曼惊恐地看着几十只黑龙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他连忙下令停止攻击城堡，又指挥黑龙把那个负隅顽抗的精灵魔法师围住。

“席娜，认得我么？”一个声音在席娜的耳边响起。

“你是？”

“你应该认识我，老特里姆，阿尔法的管家。起码曾经是。现在我是这个城堡的主人。”城堡的外墙上，慢慢地凸现出特里姆的脸，只不过比原来大了几十倍。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眼前奇异的事让席娜暂时忘记了恐惧和悲伤。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来吧，城堡的下一任主人，席娜。”特里姆咧了咧“嘴”，说。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你知道吗？阿尔法已经牺牲了！”席娜生气地说。

“那是他的宿命。正如城堡找上你一样，席娜。在你进入城堡之前，你可以许下一个愿望。一个肯定能实现的愿望。”特里姆无动于衷地说。

“你怎么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席娜生气地说。

“我没有什么敢或者不敢的，席娜。虽然我保留了记忆，但我已经死去很久了。其实，我只是这个城堡的‘舌头’而已。快来吧，来让我安息。”

“这么说，我会死？”席娜说。

“某种意义上说，是的。”

“很好。那么，特里姆，告诉我要怎么才能过去？”她指了指身边的黑龙。无意中低下头，却看见一只黑龙正抓起一具精灵的尸体，以便撕得更粉碎些。

“你的愿望许好了吗？”

“我的愿望就是……杀光它们！”

席娜的声音刚刚落下，魔法罩无声无息地破碎了。她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无数的龙爪洞穿撕裂，同时，城堡动了，眼前一暗，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置身于城堡中。

这是一个极其宽阔的大厅。墙壁上满是五颜六色的壁画。特里姆坐在大厅中央一张宽大的椅子里，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看见席娜，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我已经死了么？”席娜讥讽地说。

“是的，城堡的新任主人。你应该庆幸被城堡找上，起码可以死得没有遗憾。来，让我们去看看你最后的愿望是如何实现的。”

特里姆打了个响指，四周的墙壁顿时变得透明了。席娜看到了无比壮观的一幕：城堡的墙上射出了无数黑色的巨箭，箭头带着倒钩，后面连着长长的绳子，也是黑色的。每一根箭准确都洞穿了一只黑龙，有的甚至把两头黑龙串在了一起。然后绳子开始往回收，黑龙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到了墙角，墙壁裂开长长的缝，把黑龙的身体吞噬进去，再迅速地合拢。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黑龙们，彻彻底底地消失了。至于同样不可一世的罗德曼，当然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那么，请允许我告退了。”特里姆喝完手中的酒，对席娜鞠了个躬，身体像流沙一样，慢慢地滑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渗进去，消失了。

“小柯，永别了。”这是她心里的最后一个念头，因为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已经在席娜耳边响了起来：“欢迎您，我的主人。”

“等等。在你没收我的灵魂之前，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您请说。”

“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