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的午休可能是整个欧洲最长的,即便是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埃及人能和他们比一比。充足的阳光让这个古老的西班牙城市沐浴在懒洋洋的气氛中。棋布于街道两边的圆桌围坐着谈笑的人们,侍者托着餐盘扭动着灵活的步伐穿梭在座位和人流中,最令我感兴趣的是他们既能保持着不触碰任何人的礼貌又能维持几分弗拉门戈式优雅的步伐。
“协调性真是太棒了!”我打心里赞叹着“这样的协调性即便是职业球员也不见得有……”可见足球素质不见得只属于足球,或者说,足球只是世界的一部分,甚至只可能是世界的一个小小射影。我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总是觉得若有所失。午间的阳光在四周建筑物的遮掩下并不是很刺眼,但偶尔几丝机灵的光线仍然成功的让我眯起了眼睛。
不远处一栋高大的建筑物闪耀着太阳的光辉——这是黄金塔。它建于1220年,为阿拉伯风格的堡垒形建筑,实际上是12个等边形砖塔,因为四围涂有一层金粉而得名。之所以叫黄金塔,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里曾是贮存黄金的金库。据传说,当年哥伦布发现美沙1大陆后,西班牙殖民帝国从拉美掠夺了大量黄金、白银,从海上运回来后先暂存在这座塔内,然后再从陆路运往马德里上缴王室。
黄金塔的旁边有一处喷射着清流的泉池,阳光的不规则散射作用让喷泉之上横跃着一条绚丽的彩虹。彩虹、喷射的泉流、奕奕生辉的黄金塔构成了一副壮丽而又神秘的景象——那种感觉我无法形容,只是觉得心神具空,无我无物。
而在黄金塔下,喷泉旁的那群孩子则无忧无虑的嬉闹着追逐一颗黑白球体。我辨认了好久才发现那颗圆形的东西竟然是我除了我自己外最熟悉的东西——足球!
看到他们,我就好象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时代。那个时候我也象他们一样踢着足球,并因为足球而快乐着。说实话,那群小家伙仅仅是再踢着足球,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的足球天赋。老实说,他们没表现出过人的足球天赋是他们的幸福,因为他们不必为这天赋而过早的离开他们的家庭,接受那即便是成年人也难以忍耐的枯燥训练,或是经受那除了足球之外无一生存技能的无奈和退役后仿佛世界都从脚底抽离的悲哀……所以,我说他们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我移动着疲惫的步伐,走向那群孩子。没什么别的动机,只是想沾染一下他们的快乐。当我走到他们跟前时,一个孩子正好把球踢向我,我很轻松的将球在空中卸下,轻轻推给那个孩子。
“Gracias”一个甜甜的西班牙童声向我道谢,我微笑着点点头,丝毫不忌喷泉四溅而飞逸的水毫,坐到了喷泉的池边。我的身边还有一个阿拉伯裔的中年人,面无表情,挺直略带弧度的鼻子配上那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构成了一个典型的思考型北非人。
“这群孩子踢得不错……是吗?”显然这个北非人的英语很不错,但浓浓的西班牙腔让我觉得有些好笑。
我耸耸肩膀,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那个北非人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挪回到那群孩子的身上。好象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快乐会被烦恼所取代……童贞会被残酷的现实湮没……一代一代的人都是如此。……张先生,你觉得把一个注定要被社会所污染的人从短暂的快乐中拉出来是不是很残忍呢?“说完,他那北非人特有的鹰隼般的目光投射到我的脸上。”看来遇到认识我的人了……“我心中暗想,出于礼貌我还是回答了这个陌生朋友的问题,”也许你是对的……但快乐过至少比从来没有快乐要幸福多了!“
北非人微微一笑”您听过这样一个传说吗?“我作出一个请讲的手势。北非人缓缓的说道”:据说黄金塔除了储藏黄金白银外还有一个功用……每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第一道光线在哪个塔尖上闪耀,哪个方向就会有新的财富出现……然后西班牙王室就会派出他们的探险队或是无敌舰队去那个方向寻觅……“说到着,他顿了顿。”然后呢?“我好奇的问道。”然后……“北非人冷笑着哼了一声,”然后就带着血腥的财富回归了……,但是,有一次,一个红衣主教预言,这并不是黄金塔最后的启示……于是,西班牙王室更加的疯狂了……“”最后呢?“
北非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射到远处,用仿佛梦呓的声音说道“最后……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被摧毁。西班牙陷入战乱……”
“可是这和黄金塔有什么关系吗?”我好奇的问道
“当然有……每一次塔尖的闪耀都是一个方向的人民对他们的诅咒!这就是在西方教廷中广为流行的黄金塔的谜语……”
如此有深度的话是不可能从一个普通人的嘴里说出来的,于是我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请问您是……”
北非人微笑着说道“:我叫库图博阿,叙利亚人,现在在萨拉曼卡大学教授艺术……当然了,我还是个业余的蹩脚球探!”
“蹩脚的球探?”我笑了一下“我有预感,如果您是个蹩脚的球探,那巴弗普里茨一定连蹩脚都称不上了!”
库图博阿闻言大笑,“怎么?想让我为你效力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我也笑得很开心。
笑声在广场中回荡,惊起了那些悠然觅食的鸽子……
黄金之塔除了预示了血腥,它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为需要财富的人寻找财富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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