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在何处?
在那遥远的地方,不过是一个源远流长的传说。
人又居何处?
飘泊无定,四海为家,只求能在天地之间寻欢。
情又归何处?
在茫茫的红尘中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分,可惜到头来总是那么的无缘。
巍巍清山之间有一官道,在此道之旁有间露天酒馆,来往商客皆在此处打尖,此酒馆遂称‘顺通’。虽已入冬,但地处南方,在太阳高照之下,令赶路的人但觉口干舌竭,纷纷进入此馆休息。
午时过后,有一伙人从远处而来,来至近前原来是一枝上百人的镖队,首辆镖车上插着一旗,写着‘侠王镖局’四字。只要是在江湖上行走的都知道,有七个镖局最有实力,它们就是武林五十五大势力中的七局,而侠王镖局正在其中。侠王镖局座落于泉州闽江府,局主‘侠王剑’甄别新,一手家传七十二路辟邪除魔剑法,在江湖上行镖还难逢敌手,位列旧武林记事录上七剑之一;总镖头‘电侠’雷唇,一手开山软鞭,居于兵器谱上六十五位;大总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公羽敬的金光蓝手也排在六六奇兵榜上六十一位;而新近也冒起一位少年俊杰,人称‘胜雪快刀’江方寸。
镖队到了酒馆门口,掌柜忙出迎,领头几位随既入内,因店内已坐了不少人,只有一张空桌,为首的髯眉大汉皱了下眉头道:“我们坐吧,不够位的,就与他人并一下。”其身旁一三十多岁的和尚向身后的小和尚打了几个手势,那小和尚道:“雷施主,我师傅说我们三人另寻他位。”那髯眉大汉道:“大师,怎可如此,你们是来帮手的,我又岂能待慢。”在两和尚旁一脸上蒙白巾的白衣女子柔声道:“雷总镖头,没有关系。”然后三人望了一下,那个大和尚指向一角只有一个人坐的地方,遂走了过去,那人一身灰衫正伏于桌上,在其头前有一酒壶与一酒杯。那小和尚上前道:“这位施主,此店已无空桌,可否容我等并坐?”那人也不答话,仍是蒙头鼾睡,那白衣女子遂轻声细语的道:“对不起,这位先生,能否让我们一坐?”
那人抬起头嚷道:“大爷正在睡觉,烦”在说话之时他的眼睛对上了白衣女子的杏目,两人各自忽於脑海中浮现出一段影像:一个繁华的大都市中,街上车水马龙,她穿着一身现代装,他也着一套日常服,在人流拥挤的百货商店门口一上一下对站着,哪管身旁人车的嘈杂声,一时之间只有她与他。
一旁的小和尚看着他俩无语对望,遂开口道:“我等还坐不坐。”那两人听到此声,回过了神,灰衫者举手示意道:“三位请随便坐。”二僧一女坐下后,灰衫者又道:“刚才喝了些酒,有点失态,请三位见谅。”那哑和尚打了下手势,小和尚遂道:“师傅说倒是我们打搅施主独酌的雅兴了。”灰衫者笑道:“哪里,在下只是随便喝喝而已。”那白衣女子在旁无语,但眼神偷瞄那灰衫者,见其衣着有些风尘仆仆样,双手黄白之色,脸容也有些肮脏,但隐透白色皮肤,最特别的是右眉之间似有道裂痕,象是两条细眉毛,年龄实难判断,应在二十几到三十几之间。她心头只觉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看到他望过来忙低头回避。
灰衫者这时问道:“请问两位大师是哪个宝刹?”小和尚道:“泉州”其师忽打手势,他立时止语,灰衫者又问向那位白衣女子:“请问这位小姐贵姓芳名?”那白衣女子低头轻语道:“只是偶然相遇,何用道名。”灰衫者遂笑了笑,倒了杯酒,干了下去,接着不再出声。不一会工夫,店小二送上来两盘青菜和三碗饭,那二僧一女就开动了。过了半个时辰,镖队又重新上路,白衣女子骑在马上往酒馆里望了一眼,那灰衫者仍坐于位上喝着酒,但其眼神也向她望了过来,她忙收回视线,驾马而去。
镖队行了近两个时辰,来到山道之上,一旁是高山耸立,另一旁是悬崖峭壁,中间约莫八至十丈宽,而这时有百多人挡住了眼前去路。那髯眉大汉上前开声道:“我们是侠王镖局的人,不知何路英雄在此,还请让让道,容后自当登门重谢。”只见对方阵营中走出两个人来,一人双掌空空,另一人持一柄九环刀,髯眉大汉身后一背弓之人上前道:“总镖头,他俩是圣火教的蓝旗堂主‘六阳金刚手’沈镇与蓝旗香主‘九环刀客’赵昆。”髯眉大汉听到后浑身一震,朗声道:“两位是赣州圣火教中人,不知为何来到泉州?”那双手空空的沈镇道:“天下人走天下路,哪用你来规定。”
雷唇身后一白衣年青人上前道:“尔等为何阻我侠王镖局之路?”髯眉大汉道:“方寸,不可无礼。”遂抱拳道:“两位,在下雷唇,不知各位有何用意?”那沈镇道:“雷大侠,我等名声不如你,但我旗主欲与你一会。”话毕,有一矮小中年人行出道:“在下是圣火教蓝旗旗主詹雨参,在此拜见雷大侠。”雷唇道:“失敬,不知詹旗主为何到此?”“哦,我等久闻贵局之大名,今日正好途经此地,巧遇贵局,遂想向各位讨教一二。”“原来如此,不过我们已快误时,急需赶往目的地,下回再约场所,你看如何?”“雷大侠,只是比个两三场,也不在乎这点时间吧,何需推辞。”那背弓之人道:“总镖头,他等有意堵路,看来只有一战。”另一白衣年青人道:“是啊,速战速决。”雷唇想了一下道:“好吧,就会三场,詹旗主你看如何?”那詹雨参忙喜道:“那请贵局多指教。”背弓之人道:“似有不妥。”白衣年青人道:“以他那三人武功,我一人就足够了。”雷唇道:“小心点好。”
两队之间,各派出一人,圣火教出来的是‘九环刀客’赵昆,侠王镖局上阵的是‘大力神’吕钟,两人也不答话,一使刀,一挥棒,就战了开来。斗了二十来招,赵昆一不提防,就被吕钟一棍打伤了,倒拖着大刀,走回队中,吕钟也退了回去,镖局一方欢呼声传出。
接着那沈镇行了出来,白衣青年待要上前,一旁背弓者道:“方寸,这阵我来,那詹雨参就交给你了。”然后他上前抱拳道:“沈堂主幸会。”沈镇道:“阁下可是侠王镖局三管事‘神耳神眼神箭手’范廷希?”“正是区区在下。”范廷希拿下背后长弓道:“在下就以此弓会会沈堂主的六阳金刚手。”两人间隔八丈之遥,范廷希率先拉弓射出一箭,直向对方的面门,沈镇双掌一合,已夹住此箭,但那箭头忽疾射而出,沈镇毫不惊慌,竟张嘴咬住了那枝小箭,手上运力,那箭化为粉末,口中吐出小箭,道:“好一个‘一箭双雕’。”范廷希笑道:“还不是给沈堂主破了。”沈镇也不再说,晃身上前,范廷希拉开弓射出一箭,这回箭飞出后,竟是三小箭连环着直朝沈镇而来,只见他定步,一声大喝,左右双手前后出击,以空手打落两箭,最后一枝,双手再度合十,接住此箭,但被箭的余劲所震,往后退了两步。他扔掉箭道:“一波三折,你还有一箭吧。”范廷希也不答话,拉开弓射出‘一石四鸟’,只见三支箭分上中下三路,直取对手,沈镇双手护住上中二路,硬挡住两箭,脚下错步,避开下路之箭,但从此箭中忽脱出一支,正中其左腿,当即摔于地下,镖局一方又一阵欢呼声传出。沈镇站起身,范廷希抱拳道:“承让。”两人遂各自返回队中。
这时那詹雨参脸上露出焦急之色,频往天上望,侠王镖局的白衣年青人行出道:“詹旗主,请赐教。”忽天空传来一声鹰鸣,詹雨参喜形于色,口中自道:“来了。”那白衣年青人见其不出阵,又道:“詹旗主,请出来一会。”见他还是没反应,遂有些发怒,高声道:“詹旗主,难道觉得在下不配与你过招吗?”这时圣火教后方有三匹马出现,直冲过来,范廷希对雷唇道:“不好,他们用缓兵之计,大概就是等这三人。”过了片刻,那三匹马已至近前,从上跃起三人直落阵前,为首一人一身青衫,三十几许,气宇轩昂;右旁一人着一白衫,年约二十有几,面容白净,但眉宇之间隐现煞气;左边一人大红大绿装,头大身矮,十分古怪。詹雨参上前参礼道:“总堂主,你可来了,对方为首的是雷唇。”那青衫人朗声道:“雷大侠,这次我教尽出人马,分三路寻你的镖,终于会上了。”
雷唇正待开言,见天上一青鹰直落下来,停于那青衫人肩上,心中想起一人,开口问道:“阁下可是贵教总堂主方中平方总堂主?”“好说,正是方某人。”雷唇一听倒抽一口冷气。这圣火教也是武林五十五大势力中四教之一,座落于赣州锦绣山,教主‘魔仙’秋横世,奇功圣灵大法还不曾败过,位列旧英雄人物榜上四异之一;副教主就是旧武林记事录上六绝之一的‘人中人’卜落岚,其一身奇门异技让人防不胜防;总堂主‘九霄神鹰’方中平,一手袖中剑,居于兵器谱第五十八位,尚在雷唇之上;而今来者是他,怎不令雷唇吃惊。
雷唇晃过神道:“不知贵教究有何意?”那方中平道:“只为你所护的四百万两白银而来。”雷唇道:“此银两是泉州众商贾百姓筹成,由鄙局监运,送往扬州,救济因洪水泛滥而无家可归的灾民,还请方总堂主望开一面,让我等过去,送完镖后,在下自当备上厚礼亲上锦绣山阳明峰贵教总坛一谢今日之情。”方中平笑道:“我教已出动近千人马,又岂能空手而回,真是笑话。”旁边的头大身矮之人嚷道:“格老子地,管你救灾与否,把银留下,放你条生路。”雷唇问道:“请问阁下是?”那人道:“你老子我只是个大头鬼,不是什么阁下。”雷唇久走江湖,脑中晃过一人,叫道:“难道你是蜀南碧磷洞洞主桑巴。”“正是老子我,拿钱来。”
那场中的白衣年轻人叫道:“少说废话,你等要劫镖,先问过我手上这把刀。”他拔出腰间的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刀。方中平右旁的白衫者开口道:“总堂主,让我来会他。”方中平点了下头,他就飘身而出,白衣年轻人看他出来,遂道:“侠王镖局江方寸。”那白衫者边上前边道:“原来阁下就是贵局的年轻俊杰‘胜雪快刀’江方寸江少侠啊,听说你为贵局立下不少功劳,真是失敬了。”江方寸见对方如此有礼,遂放下刀,抱拳道:“多蒙夸奖,请问阁下是?”在说话之间,那人已至他近前三丈内,他身后传来范廷希的声音:“小心,他是那杀师的贼子倪向天。”话刚落,白衫者已迅捷的抽出腰中剑,一招直刺向江方寸,江方寸晃身一避,但左臂已被划开道伤口。那白衫者轻笑道:“你是胜雪快刀,我是快雨剑,今天看看谁更快。”
江方寸也不气恼,使开胜雪快刀技,与对方斗了开来。那白衫者就是圣火教白旗旗主倪向天,人称‘快雨剑’,此人虽面貌英俊,但手段狠毒,因其师化雨真人不传其独门心法,遂被其所杀。后其师好友武当守阙道人闻讯追杀他,其只得逃遁,来到赣州加入圣火教。圣火教总堂主之下分为红黑黄蓝白五旗主,再其下又有五色堂主,接着就是五色香主,他以二十来岁就能当五色旗主之末,武功绝不简单。在场上只见两道白影飘忽不定,刀剑之快,一旁之观战者也就数人能看清,不过盏茶之间,两人已拆了数十招,最后两道白影落下,分隔四丈远,旁边之人多不知其因,欲开口相问他人,那倪向天狠狠的道:“下次再见。”然后他走向队列中,在其行走间,流下了滴滴鲜血。
倪向天回到方中平身旁道:“总堂主,属下有负所托。”方中平淡然道:“无妨,此人武技确在你之上,不过他们那无人可胜我与桑洞主,下场由詹旗主上。”“是”詹雨参行了出去。江方寸回到队中,雷唇道:“方中平由我来,那桑巴就只有难舌大师亲自出马了。”说完,那哑和尚在旁点了下头,他接着道:“不过那詹雨参由谁上呢?”江方寸开口道:“总镖头,还是我来。”“不可,詹雨参的武功在倪向天之上,你也受了伤,更何况方才你与倪向天已战了几十招,还是休息下吧。”
这时那白衣女子开口道:“此阵由我来。”接着她不等答话,就飘身而出,詹雨参见到对方竟派个女流之辈上阵,遂淫笑道:“小娘子,为何蒙面,摘下来让大爷我瞧瞧,如果让本大爷满意,就和我回去快活吧。”白衣女子叱喝一声:“呸,你这淫徒看招。”她一粉拳挥出,詹雨参毫不在意,欲寻机揭她脸巾,晃身之间竟被击中,退了两步,叫道:“少林拳。”胸口血气上涌,吐出一口鲜血,那女子又出拳招,他这下不敢轻视,使出真功夫无指掌,招招狠毒,夺人要害。两人交手十数招,詹雨参本就非其对手,再加一上来就中招,遂被那女子打倒于地,滚回队中,白衣女子在镖队众人的喝采声中走了回去。
方中平看着狼狈不堪的詹雨参道:“无用的东西,给我退下。”然后对那桑巴道:“桑洞主,这回要由你出马了。”桑巴啮牙裂嘴的道:“方总堂主,看我的。”说完,手持鬼头刀走了出去,叫道:“格老子地,哪个来被老子杀个痛快!”只见对面走出一位拿着长杵的大和尚,对其指了下,再指了下自己鞠了礼,桑巴遂道:“吃素的都上来,还是个哑子,是不是看不起老子我。”身后的方中平叫道:“桑洞主,他是南少林‘地黄明苦难’的难舌。”“知道了,看我斩下那光头。”他运起五斗米真功,一下子人涨了开来,举起手中刀,直奔向对手,难舌也运起金刚护体功,提着长杵上前迎敌,一个使开少林大韦陀杵技,另一个施展凑刀十八法,两人功力相若,且都为阳刚之路,十数个回合无分高下。难舌对招之间,时觉从对方刀上传来阵阵臭味,而且越来越浓,其神智也开始有些模糊,渐落下风,他知是中毒之效,遂用牙咬唇,精神顿觉一振,一杵打去,忽放一手,施出韦陀掌,正中对手胸膛,只觉一股反力震来,两人各退数步。难舌眼前一花,倒于地上,那小和尚与白衣女子上前扶起他,难舌道:“他刀上有毒。”然后昏了过去,这时桑巴开口道:“你地不用救他了,被老子‘绿波香露刀’砍伤的人必死无已。”那白衣女子让小和尚扶难舌下去,转头道:“把解药拿来。”“你这小娘子,口气倒不小,不过要问我手上的刀肯不肯。”
“好,我来会会你的刀。”白衣女子挥拳攻上,相斗数招,就闻到一股腥臭味,而后她身一晃,对方的刀直劈下来,在这时横里一鞭卷开了那刀,只听雷唇道:“你不是他的对手,退下。”白衣女子闻声归队,那桑巴道:“看你有多强。”正待攻上,后面一青影从其身旁而过,留下一语:“桑洞主,我来。”正是那方中平,两大高手即战了开来,雷唇施展雷厉风行大法,身形如电,手中软鞭也似重物,一鞭击下,地上立现裂痕;方中平既称‘九霄神鹰’,轻功当是极高,其手中虽是短剑,但也能欺身而入对手的鞭圈内,出招之快让人难以招架。两人的攻击令其他人看得瞠目结舌,那倪向天与江方寸才知方才他俩之战比起场上二人的拼斗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百两金虽贪钱,但其说的话绝无虚假,在兵器谱上相差三四位或有偏差,而今雷唇与方中平相隔七位之多,怎是其对手,不一时,空中忽传一声鹰啸,只见一道青影从上飞入战圈之中,而后场中二人分开,方中平的肩上多出一鹰,其口中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其他人只见雷唇右肩露出一个伤口,江方寸嚷道:“靠扁毛畜牲帮忙,胜之不武。”方中平笑着道:“雷大侠,你说呢?”雷唇道:“不错,就算你的鹰不帮手,我也接不到四十招。”方才二人之战一旁众人无人能看清,而今从雷唇口中道出,侠王镖局的人也无话可说。方中平笑道:“那就把镖银送过来吧。”雷唇正声道:“我虽不如你,但这次关系着扬州百万灾民,拼着一死,也要誓守镖银。”身后镖局中人齐声道:“一死相拼,誓守镖银。”
方中平脸上收起笑容露出杀意道:“好言相劝不听,那就别怪我大开杀戒了。”其正待命人冲上,这时从旁传来一清脆声:“两个武功平常之人相斗,也就算了,一个倒有些自知之明,而另一个却是沾沾自喜,让我没了酒瘾,真是不爽啊!”众人循声而望,不知何时在双方之间的空地上靠着山边的一块石上卧着一人,仰天举壶倒酒入口。方中平朗声道:“阁下是谁,来自何方,敢插手我圣火教之事。”那人边喝边道:“天地悠悠,过客匆匆,人生路短,唯有寻欢。”说完酒也尽,他扔掉手上的酒壶,一个直身跃起落于地上,众人只见其一身灰衣,风尘仆仆之样,脸上戴着懒散之情,露着微笑,右眉之间似有道裂痕,双眼似看透红尘,鼻子很挺,颔下留着胡渣,年龄无法确认,应在二十之上,四十之下。在镖队内那白衣女子已认出是在酒馆碰到的那人,小和尚这时叫出:“是他。”一旁的范廷希忙问:“你认识他?”“不,刚才吃饭时与我们并桌的人。”
方中平道:“阁下之语似道尽人生世情,令人好生佩服,还请见告大名?”那灰衣人笑着道:“在下陆寻欢,由海角而来,途经此地,见有人拼斗,好奇之下,遂来看看。”方中平道:“前两月江湖上有一自称天涯来客的,专偷世上美女,今日阁下又称来自海角,可真是巧啊!”“我只是飘泊浪子,哪知他人事,但求傲笑红尘之间。”“你欲傲笑红尘,随你,我等在此办事,请阁下即去。”“我既已来此,反正无事,插下手也很正常。”方中平本不愿多生枝节,正待再言,身后的桑巴已道:“格老子地,看刀。”说完就直冲过去,方中平也想看看那陆寻欢武功如何,就没拦他,这时镖队中一女声传出:“小心,他刀上有毒,刚才有人就中招了。”陆寻欢笑了笑,那桑巴已至近前,一刀砍来,只见对方的右手两指竟夹住了那来势汹汹的鬼头大刀,桑巴使出浑身之力,手中的刀也纹丝不动,陆寻欢左手一晃,多出了一个药瓶,遂道:“你的刀还你。”他两指放开,那桑巴正死命抽刀,忽觉刀上之禁锢力消失,整个人收势不及,一下飞了出去,落于地上不起。陆寻欢走向镖队处,把瓶子递给了白衣女子,她接过后低声道:“谢谢。”就回头给难舌服用。
陆寻欢又走回场中,方中平这时说道:“阁下显然欲架此梁子,看来我也只得出手,刚才曾说我武功平平,我倒要见识下阁下的高招。”他虽然见桑巴一招被制,但其却深信自己的剑,缓缓上前,陆寻欢仍是懒洋洋的笑着,全身空门大开。方中平至其两丈内,忽袖中寒光一闪,一道凌厉的剑锋直刺对方的胸膛,这一剑无啥变化,只有快准狠,突然之间那剑在其胸前二寸处被两根手指夹住,再难寸进,方中平都没看清怎么多了两指,全力施为仍是不动分毫,陆寻欢笑道:“我已说过你的武功不怎么样,这不是吗?”方中平一声清啸,空中传来一声回鸣,而后一道青光直下而来,方中平但觉手上剑一轻,人被一股气劲震出数步,而后一道青影落于其旁,正是他的鹰儿,头上插着一柄亮晃晃的剑锋,一声嘶鸣而亡,而其手上的剑尖已被折断两寸许。他恶狠狠的看着陆寻欢道:“阁下,这笔账改日再讨教,走。”其随后带人离开。
等他们一走,镖队的人欢呼声传出,雷唇一干人等上前向陆寻欢谢礼,陆寻欢遂道:“你等也是为那救灾而为,我也只不过略尽勉力而已。”雷唇道:“陆大侠过谦了。”江方寸遂道:“陆大侠为何不杀那厮?”范廷希一旁道:“想来陆大侠不愿让我等与圣火教解下深仇,不过陆大侠要小心他们啊。”陆寻欢笑道:“我只不过一个浪子,其等到何方寻我?”正在这时一声女音传来:“小心。”地上伏着的桑巴忽然爬起,一刀直砍陆寻欢的背部,一道白影横生其后,接着被击落山崖,陆寻欢转身出手,无人看清其招,那桑巴又倒飞了出去,而后陆寻欢一声清啸,全身投向山崖之下,众人叫道:“陆大侠。”拥到崖边,只见他似一凤凰般全身发出耀眼之光直落而下。
那道被击落的白影正是白衣蒙巾女子,她坠下之时,只觉两耳生风,下势极快,遂闭目待亡,忽觉被一手环抱,张开眼竟见那嘴边带着笑意的陆寻欢,她叹道:“你何必下来?”“那你又何必救我?”两人随后无语,望着对方的眼睛,浑不觉其身直坠之势,霎那之间整个时间似已停止,只有她与他。
一个山洞内,隐有火光,只见一男子与一女子坐于杂草铺着的大石之上,那男子道:“姑娘,在下要动手了。”那女子脸蒙白巾,点了一下头,男子遂拉开其衣,但见一约四寸长的刀伤,男子拿一药瓶倒出粉末于伤口内,那女子‘呣’的一声,双手拉紧男子的衣服,那男子道:“忍着点。”涂好之后,男子正欲撕自己的衣服,那女子道:“你的脏,拿我的。”她除下了脸上的白巾,男子见到一张白晶微红之脸,不算绝色但欲人回味无穷的耐看之玉容,男子呆望着这似曾相识之脸,那女子轻声道:“你干吗?”男子脱口而出道:“你真美。”女子低头无语,那男子取过丝巾帮其包扎好伤口,道:“你现休息会。”女子随伏倒于石上,安心的睡去。
那女子醒来后不见男子,忙坐起警觉的看着四周石壁,不到片刻,男子走了进来,女子立时娇嗔道:“去哪了,把我一人扔在这。”“还不是去捕些野味。”他举起手,只见一只白兔被其拎着双耳,那女子叫道:“好可爱的兔子,给我。”男子递了过去,女子一把搂入怀中,说道:“不准吃它,而且我只吃素。”男子苦笑道:“好,我去找水果去,行了吧。”那女子柔声道:“不用了,我还不饿。”她遂逗弄了下兔子,那男子忽道:“我想变成兔。”“干吗?”“能在你怀内啊。”然后男子大声笑出,女子娇羞道:“你这坏蛋,小兔子别睬他。”男子收声道:“我还是出去找点东西,你的伤刚稳定,需进补一下体力,我马上就回来。”
女子吃着山果问道:“陆大哥,你真来自海角?”“是啊。”“哪里怎么样?”“蓝茫茫一片,全是水。”“那你怎么住?”男子插开话题道:“我还不知你名呢?”女子想了下道:“袁无梦。”“无梦,你从不作梦?”那女子忽有些哀伤,道:“是。”男子忙道:“我应该去看看他们有否下来寻找我俩。”“不会的,这镖急需运去救济灾民。”“那好,你休息两三天,我们就追上去。”“不要紧,早些过去,让他们也能放心。”“你身体还虚弱着,反正也不差你一人,慢慢赶去也不迟。”“好吧,陆大哥,你为何取寻欢之名,有些那意思。”“哈,我已说过世情变幻莫测,只欲在红尘之中傲笑寻视。”“那陆大哥到处走动,应有不少故事吧,说几个听听。”“好”
陆寻欢与袁无梦在山中赶路时,经过一村落,那里的人很热情好客,并挽留他们参加一年一度的冬祭大典。到了那天,先是喝酒大赛,以陆寻欢的内功仅可万杯不醉,但他不欲袁无梦干等着,喝了几杯就退下。接着是射箭大赛,他拿了个第三名,让袁无梦埋怨为何不夺冠,他道因他俩不是本地人,就让一下。跟着是人猪摔跤大赛,袁无梦看着有趣,遂让陆寻欢上去参加,他道怕弄脏衣服,但在袁无梦的撒娇下,只得上去弄了个大花脸回来。到了晚上就是花季皇后选拔大会,需十六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参加,袁无梦遂上去参加,以她的容貌与风度获得第一,她高兴的拿着奖品回至陆寻欢的身旁。最后就是祭典舞会,许多男子欲请袁无梦跳舞,都被她一一婉拒,而后她拖着陆寻欢这个‘舞盲’上去,虽然被他踩了好几下,但她仍兴奋的跳着。深夜时分,舞会结束后,他与她回到了屋内,在明亮的月光照射下,他占有了她,她也把第一次献给了他。
几天后,他们到了扬州境内,在一大道上,望见远方一面写着‘侠王镖局’四字的旗子在道上的酒店口,陆寻欢道:“无梦,你去吧,我不喜与多人打交道。”袁无梦看着他,露出忧伤神情,而后扑入其胸怀中,哭了出来,陆寻欢拍着其背道:“别哭,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不管我在何方,都会来看你的。”她慢慢止声,离开陆寻欢的怀抱,道:“陆大哥,谢谢你的陪伴,这十来天是我最快乐的日子,让我这一生都难以忘怀,可是”“可是什么”“我一直在南少林长大,已遁入空门,今生恐无法与你在一起了。”
陆寻欢惊问道:“那你的头发?”“这次是我的带发修行,回去后就由掌门师兄亲自操刀剃去。”“怎可以”陆寻欢一把把其搂入怀中,她嘶哑的道:“我从小由恩师一手抚养,而我也早已立志终生常伴我佛青灯旁,当我见你时已知是前世宿缘,现我已把最珍贵的给了你,也了无心事了。”她挣脱而出,退到三步外道:“我法名无缘,遂化名袁无梦,请陆施主见谅。”她施了个佛礼,见他直楞着看她,心中一酸,强忍欲流之泪,嘴中道:“陆施主,再见。”她戴起面巾,转身飞快跑向镖车,陆寻欢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道:“再见。”等其消失后,苦笑道:“相见既是无缘,难怪你无梦。”回过身大笑而出,化为一道灰影离去,只在空中留下一语:“天地悠悠,过客匆匆,人生路短,唯有寻欢。”
记得那是个夏季,天气阴晴又多变;
不管是有意无意,或许是偶然之际;
面对面两人对立,彼此惊觉且动心;
也许是命中注定,有相聚就有分离;
哦……忧伤你一颗心;
喔……忘不了这段情!
岁月蹉跎,时光无情,年华已逝,伊人远去。
(在此谨记那一去不复返的青春美好回忆。呜呼!哀哉,叹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