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杀人的蝙蝠
作者:傲邪至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9732

阴暗的房内,微弱的烛光,仍是一件厚厚的白色皮裘包裹着的人,但他脸上的丝巾已取下,露出张苍白的脸,相貌堂堂,年约三十来岁,由喉中发出低沉的声音道:“入山前,听闻有人冒充我与天欲宫的人作交易,应是你等所为吧?”

那隐于暗中的人干咳了两下,道:“不错,他是‘千变万化手’省糜游。”“是他,你们想怎么样,这东西可是奇宝,我不想招惹太多的麻烦。”“是啊,所以派他冒充你,吸引他人的注意,让我们能安心在此交易。”“安心?外面这几伙人,你可别说不是江湖中人,他们可都是江南一带的武林世家,其中还有你的家族中人,不要告诉我他们是来此游山玩水的。”

“我也不知为何其等会来此,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是吗?”“我们已在这合作了几年,你的货,我都不是接下来了吗?”“可这次的东西与往日的不一样,普天之下难有人不为此动心,我想加价。”“田兄,你在说笑吧。”“没有,我是认真的,成交后,我还要想法躲过外面的那帮家伙。”“你把东西给了我,还怕什么?”

“他们既已来此,必是你方的人走漏风声,再说我作完这一票,就打算收手,不想再被人追寻。”“收手,田兄弟不过而立之年,就有此念,真令人不敢相信啊。”“废话少说,原来说好的东西与五十万两之外,再加十万。”阴影中的人不再开声,足有一阵,才道:“好,不过现在我没有多带银票,下回再约他处,如何?”白色皮裘包裹着的人也沉吟片刻,道:“可以,你若使诈,想我田某也不是好欺负的。”“这是当然,田兄弟,东西呢?”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他顺手从怀内掏出个小巧精致的锦盒放于桌上。桌上多出支手,浑厚有力的手,迅速的打开盒子看了一下,而后手中持物隐于桌后的黑暗间,接着一个轻微的象是蚊子般的声音道:“田兄弟果然是盗中高手,竟能从那数百年来无人能一探究竟的重天宫内盗走此物,真令在下万分的佩服不已。”

“废话少说,钱呢?”浑厚有力的手又伸了出来,桌上凭添了一个长型盒子,它比刚才那个足足大了三倍之多,“请验收。”皮裘内一双苍白的手的伸出,打开了盒子,只见一叠银票与一张闪耀的金牌。“这底下每张银票万两面额,合共五十万。但我不明白田兄弟既已要退隐,为何还要这张出入皇宫的通行金牌?”

烛光的照耀下,他的苍白的脸更白,嘴边挤出一丝笑意,仿如死人般的笑容,缓缓说道:“世上大多的飞贼都有个梦想,那就是能进皇宫内院一展身手,虽说惊险万分,但绝对是个诱人的挑战。”他拿起金牌仔细的看着,忽觉手指一震,似有样事物钻入其指内,瞬时之间,那物已由手指头到了掌心,再延伸至手臂上,他惊骇之下,忙一把掀开皮裘,只见那物在其臂上飞快的蠕动,已过肩入体,接着他就发觉四肢发麻,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瞪着眼直盯着对面那人。

“田兄弟,不好意思,这是苗疆的穿体蜈蚣,喜食人的心脏,再过片刻,你就荣登极乐了,我也想与你继续合作,可惜上头有令,这回你得死,再见。”他伸出手拿着金牌,放入盒里,然后又回到黑暗中,屋内的一角此时传来一声轻响,似是门声,接着一切归于黑暗间,只留下一具在烛光下瞪着铜铃般大眼的尸体。

酉时不到,客栈外面的天色已昏暗下来,毕竟现在是隆冬时分,风声呼啸得更猛,雪花也飘落得更密。向来野还是一身轻衫,从楼上慢悠悠的走了下来,厅里仍是昨夜的那十来桌人,除了那个蒙头在桌上酣睡的醉汉外,其他人都盯着他走至厅中,而后都回首继续交谈。向来野环顾了下堂内,还有三张空桌,就往一角走去,到了醉汉那桌处,就旁若无人般的坐在其对面。这时小二问过几桌人点的菜,就往他走来,向来野随便点了两个菜,醉汉忽然抬头,露出惺忪的双眼道:“小二,再来一坛。”话刚落,他又伏于桌上蒙睡,也不管对桌是否多一个人。

大约半个时辰,小二与老板忙着端出一盘盘菜肴与酒饭,一众人等也随即吃了开来。此刻,大门忽然开了,而且是大开,呼啸的狂风带着雪花飘了进来,也随之走进一伙人,人不多,但也不算少,共有十二个。为首一人年约二十上下,身披一件狐裘,脸色粉嫩,宛如女子般的娇肤,相貌也是十分女性化,但绝对是个美男子,可他的眉宇间隐藏着一股煞气,破坏了他的那一张美如娇娘的脸,腰上还别着一柄剑。而其身后跟着三个人,一个面目无情的黑衣人,一个拐着铁杖的中年人,一个腰悬酒壶的壮年者,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这三人武功不凡,而其后的八个也都是雄纠纠的大汉。

门关上后,铁杖客朗声道:“哈,这山间客栈有这么多人。”美男子一脸傲气的环孤四周,身后的壮年者上前道:“少爷,这三桌是慕容世家的人,为首者是慕容家双才之一的慕容若容,在其旁两位是慕容五煞中的慕容得意与慕容高兴。”他指着最近二桌道,而后又指向其后两桌都带着棍棒之人,道:“那是东方世家的人,由大少东方争雄为首,在旁的是三大棍老中的‘灭魂’东方不凡。”接着又指向另一旁的八男一女,道:“他们是霹雳堂的人,为首者的是雷家两大英杰中的雷丹青,其旁那位女子是‘双响炮’中的雷秋眉,以及四不休中的雷天惊。还有三桌是正道盟的人,而那个年青人我不认识,可能是其盟主的弟子,在旁二位是四门神中的‘银鹫’巴建图与‘铁马’盛重山。”

美男子的凤眼望向其等道:“哦,没想到自命侠义的正道盟中人也会来。”那个正道盟的为首年轻者与他的眼光相对,宛如刀剑般擦出火花,迅即分开,美男子鼻中轻哧一声。盛重山开声道:“这位是盟主的大弟子傅晚灯傅少,我等来此专为防事物落于你等奸邪之手。”巴建图也道道:“我倒不知天欲宫何时多了位贵公子,能让‘十方巡使’的铁拐张与‘酒徒’廖七,还有黑衣护法管迁止随行拍马啊。”他的这番话似乎语出讥讽,但来者们也无回声,廖七继续道:“还有那边的两位,一个背对着,一个倒头而睡,我不知其等样。”“好了,我知道,这里的老板呢?”他的声音似乎不响,但清澈有力,正好能让客栈内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老板一张红彤彤的圆脸已霎时变白,宛如见鬼般,他想到过这些来者的背景不简单,但没想到的是都为名家传人。慕容若容正是当代家主旧英雄人物榜‘八器’之一的‘一代天骄’慕容世情之子,而他也位列新英雄人物榜上‘四大公子’中的铁箫公子,慕容世家除了银针打穴的功夫外,祖传绝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是天下皆知,数百年来可说是盛名不衰。东方世家的远洋贸易,举世闻名,使棍的功夫也是出神入化,不落凡俗。霹雳堂雷家的指功,斧技不俗外,火器更是武林绝响,雷丹青人称‘一雷天下响’,除堂主之子‘一串鞭’雷无妄外,年青一辈再无他敌,比起长辈中人也胜过几多,手中的兵器迅雷戟位列新英雄人物榜上‘七种武器’之一。正道盟盟主‘谈笑一剑’高幸伤位列旧武林记事录上‘七剑’之一,一生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其亲传弟子又岂会是常人。而天欲宫更是邪道之最,与正道盟可说是针锋相对。其等五个门派都为武林五十五大势力,也全在江州境内。

老板哆哆嗦嗦行了过去,颤声道:“公子,有何吩咐?”廖七道:“你这里有什么行踪可疑的人吗?”“没有。”“除厅内这些人外,还有什么人吗?”“有,一位姓白的大爷,他昨晚到后,一天都没下来。”“是吗,他怎么样的穿着?”“哦,他每年这时都会来此,不过都穿着一身白色皮裘,带着丝巾,无法看见样貌。”“有这等事。”铁拐张道:“看来就是此人,他住哪间房?”老板指着中间的一房道:“就是那间。”他话刚落,美男子也不说话,举步往里走去。

慕容若容忽然长身而起,风度翩翩的持着黑色的铁箫,举手投足间潇洒自如,他也是个英俊男子,否则也不能位列四公子。其横箫一挡,朗声道:“这位兄台,且慢。”美男子傲然的道:“大家来此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你们不愿当头,那就由我来。”“兄台,远来此地,还是坐下休息一阵如何?”“若我硬是要上楼呢?”“那就要看兄台有没有这本事。”他话一落,美男子的手已撩开铁箫,慕容若容的右手随即迎上,两人都用一支手施展开小巧擒拿功夫,慕容世家的点穴擒拿手法也丝毫不逊于其他门派,但那美男子的手法也是层出不穷,奥妙无比,两人快若闪电的交手十招上下,忽然双掌相击,竟斗起内力来。不过片刻,慕容若容的脸色忽变,左手一敲右臂,往后退了一步,他似乎吃了暗亏,运了口气,叫道:“吸星大法。”

厅内除了向来野那桌外,其余的武林中人都吃惊起来,没想到来者竟会那不世邪功‘吸星大法’。盛重山站起身道:“你是向吾主的什么人?”“大胆,你竟敢直呼宫主之名。”铁拐张怒容道,巴建图在旁拉下其身,抱拳道:“不好意思,我这位兄弟有冒失处,还请见谅。”盛重山道:“二哥,与他们这等人有何客气的。”年纪青青但脸色沉稳的傅晚灯道:“我们来此是为那物,无谓多生枝节。”“是”廖七这时开口道:“这位就是我们的少宫主向朴真。”

慕容若容轻哼一声,道:“我刚才只是没有料到你会出阴招,我们再来。”向朴真仍是一幅傲然之情道:“我倒要看看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何精妙处。”他俩正待上前开打,廖七这时道:“少宫主,我等还是寻人要紧。”“好,这回就不与你计较。”慕容若容道:“那等下回再来斗一斗。”他坐回了位上,廖七又道:“诸位来此都为同一目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速速解决此事。”东方不凡道:“那你有何高见?”“现今我等共有五伙人,各挑二人一同上楼,找到事物后,再以武定输赢,你等看如何?”其实在场他人迟迟未有动手,都是害怕给旁人得利,现在有人挑出来说话,以武分胜负,当然都同意。于是五个年轻人各带一人上了楼。

到了中间那屋,廖七敲了下门,无人应答,东方争雄道:“他既不开,我等就冲进去。”东方不凡上前一棍轰倒了门,而后向朴真与慕容若容已飘身而进,剩余之人也鱼贯入内。忽然屋内传来一声叫,接着就不再有声,厅内之人也没有所动,以这十人的本领应无问题。过了一阵,傅晚灯率先行出,其他人也一一跟出。下了楼,巴建图道:“那人是飞贼田化奉,不过他已死,在凌晨子时过后。”盛重山道:“会不会是外来者做的?”巴建图道:“不可能,昨晚厅内与屋外都有人把守。”雷天惊道:“肯定不是我们四伙人。”老板已叫道:“不是我。”厅内的人也不理他,所有的眼光都望着向来野与醉汉。

铁拐张与管迁止已向他们那桌走去,向来野仍是背对着大厅吃着东西,浑不觉有人逼近。铁拐张到了其一丈左近,忽然以拐拄地,一脚蹬出,脚势奔腾若雷,直踢其背门。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向来野整个人向前一曲,来脚擦身而过,其落足后,正待再发招,向来野开口道:“我昨晚丑时才上的楼。”正道盟的人道:“是啊。”铁拐张道:“阁下尊姓大名。”“我也姓向,名来野。”有人失声道:“一阵风向来野。”铁拐张沉声道:“原来阁下就是中分城千人厮杀唯一的幸存者,真是失敬。”“岂敢。”一个人能在千人的拼杀中独存,必有其过人之处,铁拐张也不敢再向其动招,而望向蒙头酣睡的大汉。“这位是令友吗?”“不是”

话声刚落,黑影一闪,竟是那管迁止,他到了桌旁,‘呛’的一声,他已出招,刀招,毫无变化,其快而狠的刀招,他是五色护法中的黑衣护法,排名尚在俞振宏之上,武功也在其之上。刀风未至,刀光已到其脑门上,在旁的人看到他的出刀,也不由为之一震,既算是慕容若容这等高手也不敢小视这一刀,若换了他们,必是尽力阻挡,或是见隙避之,在其等眼中看来那个醉汉已是个死人。

刀光忽然顿住,刀风也迅即消失,刀锋停在了脑瓜前寸许,因为明晃晃的刀刃上多了两支手指。管迁止已用足了全力,但就象是蜻蜓撼柱般,再难寸进。他的心中已惊骇万分,他一生中也碰到过不少武功比他高的人,但从未有人是这样的接他的招,对他来说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现在眼前的事实却的的确确存在着,他怎能不惊愕。由其破嗓门中发出一股声音,象是鼓足了全力般:“你是谁?”

醉汉抬起了头,一张醉眼朦胧的脸,右眉中有道裂痕,铁拐张失声道:“你难道是那‘傲笑浪子’陆寻欢?”此语一出,群皆惊然。而今大江南北谁不知这个名字,智破玉蜻蜓之案中案,两指曾夹住圣火教方中平的快剑,手中发出的飞刀无人能躲,既算是民间百姓也对其名如雷贯耳,象慕容若容这等世家弟子听其之闻,也想见识一下,是否真的如此神奇,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真令人咋舌不已。

陆寻欢开声道:“我在这睡觉,你们在吵什么?”管迁止忽觉刀上劲道一松,整个人不由的退了两步。廖七忙上前道:“不知陆大侠在此,真是失礼。”向来野这时道:“现在有他在,你等还怕不知谁为盗宝杀人者。”巴建图道:“真是,陆大侠来此,也是为此物吧。”陆寻欢长身而起,道:“好,我来看看。”他向楼上行去,向朴真却是满脸不屑的道:“看你有何本事。”陆寻欢微笑着也不言语,忽转向老板处,问道:“请问老板,那个人以前来过吗?”“是,他每年这时都会来,而那间屋也长期包着。”“那他来后,有没有其他人来?”“有,另一个也是全身穿着皮裘的人。”“他租那间房?”“在他隔邻右边那间。”

陆寻欢问道:“你们中谁人昨晚住那间房?”雷天惊道:“是我与公子二人。”“昨晚有否听到异声?”“我昨晚应要接班,所以很早就睡了,没有什么声响。”“那另一边的呢?”巴建图道:“是我们,但子时过后才上楼。”“好。”他说完就上了楼,入内不过一会,出来道:“雷公子,可否看下你们的房间。”雷天惊嚷道:“你想干吗?”“我也只想查个明白,难道你们不想要东西了吗?”雷丹青沉思了一下,道:“好,不过我派人陪你进去。”“有劳。”一位雷家弟子走上了楼,与其一同走进了屋,不过片刻,两人就走了出来,陆寻欢又拐进了一旁的屋内。

那名弟子来到大厅内,雷丹青问道:“他上去干什么?”“没有动什么,他只往一处墙脚边查看一下。”“哦。”但一旁的雷天惊却是神色凝重起来,十分紧张之样。不过一会,陆寻欢行出房外,两手撑着走道上的栏杆往下望。向朴真冷声道:“看来你也是毫无发现,徒有虚名之辈。”“不对,我知道谁是凶手了。”慕容若容叫道:“不可能,门窗都关着,在里外又有看守,他是如何入屋杀人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真相终有大白时,我先说凶手是谁吧,就是你。”他伸手往下指,正是指向雷家那一桌三人处,雷丹青冷哼一声,也不搭理,“不是雷公子,而是旁边这位,你叫雷天惊吧。”“是我,怎么可能?你别乱说。”“我没有乱说,以前每年的这时都是你与他在此见面,为什么他要包下这屋呢,因为这屋内给他装了个暗门,需与右边这间一同开启才行,而隆冬时分,也不会有什么人入山,所以就包了一屋,对不对。”“你是瞎说。”“你们若不信,可进屋一看。昨晚子时,你进了这屋杀了他后,而后由虚掩的暗门退回,而他的伤应是毒物使然,因此无法开声。”

厅内所有的人的目光已盯向怔立着的雷天惊,雷丹青是一脸肃容道:“七叔,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别管我出手无情。”雷秋眉问道:“七哥,为何你要这样做?”“为何,我为堂内拼死拼火几十年,可倒头来呢,却要听一个毛头小子的指派,你叫我怎能心甘,有人高价请我做事,有不需博命,我自当效命。”“七叔,快把东西交出来,你勾结外人之事,回堂后我自会帮你说情。”“哼,老子我这回拼了。”他从怀内掏出一样黑色的圆物,雷秋眉叫道:“七哥,你疯了。”“对,我今天若不能离开这,谁都别想活。”向朴真道:“你就想凭这事物保命吗。”傅晚灯也道:“久仰霹雳堂火器之名,但我可保证在你没有使开此物前,我就可以把你杀了。”他的手随即按上了剑柄。

雷秋眉道:“大家别动,让他走,此物一旦被其引动,即会爆炸,威力可把这里十丈内夷为平地。”雷天惊道:“你们别动,我已拉开了弦,只要手一放,碰到什么,它就会炸,快让开。”雷丹青道:“好,你竟偷了我的轰天霹雳弹,算你行,大家闪开,一但有事,可别怨我。”在旁的人纷纷让开,毕竟火器是雷家的独门的绝技,它的威力自是他们家族中人最为清楚。雷天惊到了大门口,一手拉开了门,道:“再见各位。”他刚全身而去,忽然一声凄厉而恐怖的惊叫声传来,所有的人跟着飞身而出,门外也飞入一团黑色的事物,“小心。”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灰影已包裹着黑色的事物撞门而出,接着一声巨响,真是震耳欲聋。众人还来不及回应,只见雷天惊舌头伸得长长的,双眼大大地瞪着,站于风雪之中,颈项上凭添了两道深痕,还流着鲜红的血液。

所有的人都不由的一惊,灰影,青影闪过,落于地面,竟是陆寻欢,刚才他用真气托走火弹,让众人避过一劫。“看来是有外人杀了他,东西也应被他夺去。”“人呢?”“在那。”众人眺往远方,二十来丈外正有个象是张开双翼的黑影飘浮在白白的雪地上,象是幽灵般的游动,风雪之声凄厉,似哀叫,似凄号,让人不寒而栗。有人叫道:“他是什么东西?”向朴真道:“你们若没胆,就留在这。”话音刚落,已飘身而去,慕容若容等人也尾随跟上,其他人见为首者都去了,也只得硬着头皮冲入风雪之间。

共有五十来人,在这白皑皑的雪地上,往一处而去。为首的是慕容若容与向朴真,与那黑影相隔二十余丈,在其后数丈外紧随的是傅晚灯,东方争雄,雷丹青,他们一来起步较尺,二来轻功确实未有前面两人高,所以也就保持了段距离。在他们的后面就是各派中的高手,也都是起步较晚之因,但象‘银鹫’巴建图这样的轻功高手却不想超过其主人,所以就又隔了数丈远,陆寻欢也混在这堆人内,一幅从容不迫的神情。在后面的是那帮弟子,轻功自是差得甚远,最后的几个竟与当头的二人相差足有五六十丈,而向来野却是最后一个,但神情也是坦然自若。

大风大雪之间,却没有对其后等有丝毫影响,个个不为所动,顽强的跑着。向来野突然豪之间兴大发似的,嘴角又浮现笑意,淡影依稀,人竟然化成一道青烟,直往前而去,速度之快尚在呼啸的狂风之上,在前的众人只觉风声掠过,不觉有人。不到片刻光景,已至陆寻欢身旁,缓下身形道:“陆兄,我俩来较量一下,如何?”“好啊。”两人随即一个提气,已冲过了在旁的十来人,又越过了数丈前的三人,接着在前的二人忽听“飓”地一声,一道灰影与青影已擦身而过,他们几个都是年轻人,少年锐气,怎甘后人,遂也提足猛奔。而那帮在后的高手也不管什么了,个个鼓足劲,施展开身法,这一下大家似成了竞跑,比起轻功来了。而刚才使人惊异的骇人杀法也让其等抛之于九霄云外。

落在最后的是两个雷家的子弟,正道盟中的一个,两个东方世家的人,两个慕容世家的人,还有两个天欲宫的人,与前面的人相隔二十来丈之远。而这时一旁的树林中忽窜出一人,他们忙顿下身形,拔出兵器,那人道:“是我。”原来是‘铁马’盛重山。正道盟中的那人道:“盛爷,你怎么在此?”他开口道:“我一时事急,就进内,不过我在里面似乎看到一条通道,还有个黑影晃过。”“那我们怎么办?”“你们在此驻守,我赶去向他们说。”“好”

他正待纵身而去时,忽听到空中传来一阵‘桀桀桀’的怪笑声,连绵不绝,一直不曾停顿,似乎不需换气。“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话音刚落,。“噗噗”的振翼声响彻空中,一道黑影由林中身形如飞,凌空一掠数丈,甫一沾地,扫起层层白雪,铺天盖地的迎向数人。在那物出来时,眼尖的盛重山已看清是一个黑色的人形,但他的双手张开,竟然宽大得出奇,简直就像是蝙蝠的双翼。

那物飒然就往上拔,盛重山冲口而出一声:“小心!”身形急拔,大环刀呛啷一阵乱响,身形“一鹤冲天”,人刀疾追向那个蝙蝠样的东西。余下众人中武艺最高的慕容失也不慢,日月钩“双龙出海”,亦追向蝙蝠,他们的身形也不算慢,但比起那怪物,显然有一段距离,何况它又先动,只见其凌空一拔两丈,陡然一折,扑向一个手执红缨枪的人。此时场中之人为躲扑面的风雪已纷纷散开,那人也算得眼明手快,一声暴喝,红樱枪毒蛇一样刺向来物的胸膛,蝙蝠样的东西发出冷笑,那看来已不能够再有变化的身形,刹那间一侧,下扑的身形虽然不停,已经让开胸膛要害。那人的武功到底有限,那刹那间如何看得出这许多变化,只道一枪必中,双手一紧,刺出的那一枪已成了有去无回之势。

“嗤”一声,缨枪穿裂气云,从它的左胁下刺空,但其的去势未绝,直扑那个人的面门,那人这时候才知道不妙,惊呼急退。惊呼未绝,一支鸟爪一样的右手已然握住了那个人的咽喉,一握一挥,身子断如线纸鸢般飞开,撞在远处一人身上。而在他的咽喉,那支手方才握着的地方,已多出了五个血洞,鲜血泉水般往外狂涌,蝙蝠人的右手五指也有血滴下,一挥一探,已抓向被撞的那人的面门,那人忙将脸别开,可惜它要抓的其实并非他的脸,而是他的咽喉。

一抓即松,鲜血标出他的咽喉的时候,蝙蝠人又已飞舞于半空,他双袖“霍霍”的拍动,劲风呼啸,身形一沉,双袖左右一挥,刀一样划向地面上的两个人的咽喉。那两个人一个闪避不及,咽喉“喀”地一响,身子倒飞了出去,另一个及时举刀接住了扫来的衣袖,却只听“叭”的一声,那把刀立从他的手中飞出,风车般飞上了半天!他握刀的右手虎口亦被震裂,鲜血迸流,整个人不由惊怔在那里。蝙蝠人旋即落在他面前,鸟爪似的一支手掌迎面拍去,他竟然不知道闪避,霎那之间,只觉得面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同时听到了一阵骨碎裂的声音。那也就是他最后的感觉。鸟爪似的手掌离开,他整块脸已经完全碎裂,烂泥一样倒下。

蝙蝠人的动作不停,诡异而迅速,迅速而狠辣,“霍霍”衣袖暴响声中,又已有两个人被他那刀一样的衣袖,切断咽喉,再一个面门碎裂,倒毙在他的掌下前后只不过片刻,已经有六人在蝙蝠人的毒手下尸横就地,盛重山与慕容失都看在眼内,他们的身形一直追在蝙蝠人的后面,一双日月钩与一柄大环刀已拚尽全力,希望能够将其截下,但他们都失望了。到他们定神时,才发觉他们一夥十人,现在已死了大半。盛重山悲愤之极,嘶声大喝道:“我与你拼了!”语声一落,他向慕容失打了一个招呼,一双日月钩“蝴蝶穿花”,左右飞舞,盛重山也不慢,大环刀“八方风雨”,连斩十三刀,也护住身形。急往其冲去,刀未到,蝙蝠人已倒射了出去,凌空一翻滚,急往外奔向一个正远逃而去的人扑落。那人才奔出不远,已感觉身后劲风压体,惊呼着头也未及回,反手连劈三刀。他不求伤敌,只望能自保。只可惜以他的武功在蝙蝠爪下,自保也不能。他的第三刀才劈到一半,裂帛一声,鸟爪似的右手已撕裂了他后背的衣衫,捏住了他的尻骨!“吱”一声怪笑,右手猛一抖,就将那个趟子手的脊骨一节节抖散!“格格格”连串爆竹也似的异响中,那人迅即如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

蝙蝠人一抖即松手,身形同时转回去。盛重山的大环刀也就在那刹那斩下,刀重力雄,风声呼啸。蝙蝠人忽发一声“格!”身形刷地一转,让开来刀,双袖交剪般箭向他的咽喉,盛重山的大环刀急一式“分花拂柳”,一式两刀,疾近向剪来的双袖劈去。“拍拍”的两声,刀袖相触,袖未裂,刀也没有被卷飞,可是盛重山的双手已经震得有些麻木,他不由心头大骇。蝙蝠人的身形即时欺前,双臂一贴一伸,双手从袖中抢出,抓向盛重山的胸膛,变招之快,出手之狠,实在惊人。盛重山那把刀竟然来不及封挡,幸好他眼利,一见情势不妙,当机立断,身形暴退,雪花扬起,蝙蝠人却是如影随形。

霹雳一声暴喝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旁响起,日月双钩斜刺里冲上,一齐锁向蝙蝠的双腕,另一人的三尺利剑也几乎同时从另外的一个方向刺向蝙蝠人。蝙蝠人视若无睹,一双手那刹那彷佛变成无数双,屈指连弹,竟然一连弹开攻来的武器。他瘦长的身子连随滴滴溜溜的一旋,数十道闪光的光芒疾从他的身上环射了出去,惨呼声立起。那数十道闪亮的光芒,继续向不同的方向飞射。“哧哧哧”的一连串异响中惨叫声此起彼落,一股股的鲜血箭也似的乱射于雪花之间。

慕容失的日月钩左封右拒,非独要救己,还想要救人。可惜他连自己也顾不了,一个不小心,一道闪亮的光芒就从日月钩的空隙中飞入。裂帛声响起,一道血箭从他的身内射出,左手握着的日月钩也随之脱手“呛啷”堕地。盛重山的一把大环刀也想自救,三尺利剑也全力施展,舞得风雨不透,“叮叮”金铁撞击声不绝于耳,蓦地里,十数道闪亮的光芒疾往上飞,一飞不见,剑影刀光也相继停下。慕容失右手月钩横握,左胸伤口血如泉涌,他却是仿如未觉。盛重山的大环刀斜贴着右胸挑起,满身汗落淋漓,呼吸也变得急速,直至不再喘息。还有一人手中剑低垂,面色苍白如纸,半张着嘴巴,一双眼睛,一副惊恐已极的表情,颈项间多了条露骨的伤痕。

现在他们一行十人都已经变成死人,有的身首异处,有的拦腰被斩成两截,也有的被剖开胸膛,白茫茫的雪地上凭添一片鲜红色,分外耀眼醒目。空中只听“桀桀桀”的怪笑声,象蝙蝠样的东西张开双翼,一掠数丈,贴地而飞,直入树林间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