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文清道:“其他的再对不迟,先不要说那么远,只讲有用的说。”
陈志川道:“总瓢把子再次相信了第子归,我们也没有对第子归心存任何的怀疑,这也是我们筑下的大错。到了无忧谷,我们遇到了早已经埋伏在这里的天山雪鹰派的一伙人,他们都是来自西域的高手,尤其是那个叫做白取义的,一身武功兼具正邪两派之长,我们几个兄弟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正当我们全力对付他的时候,谁会想到……谁会想到……与我们朝夕相处的兄弟却向我们下了手,就是你,”陈志川回身指着第子归,道,“竟然在背后向我们动了刀,可怜铁老大,一身绝顶的武功,没有死在对头的手上,却葬送在第子归的鳄鱼刀之下。”
第子归听他越说越没有谱,不由得大怒,几乎要气疯了,大声叫道,“胡说,胡说!铁老大明明是王大山所杀,我们那时十三个弟兄还有八九个活着,都是亲眼所见。那个在背后动手不是我,恰恰是你!”
陈志川一声冷笑,道:“不要再狡辩了,你就知道铁骑十三帮的人除了你我都已经丧命,所有现在可以拒不承认。但是真相永远不是叫嚷出来的。你不仅杀了铁老大,而且还杀了老九田得扬。”
第子归焦躁之心下慢慢平息下来,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急,不要急,自己叫得再凶能起什么作用呢,只要把事实的真相讲出来,二不当家三当家及其他的寨主们才就会相信。事实胜于雄辨,自己这样叫嚷反倒让他们以为自己是理屈词穷。
第子归当下咬紧牙关,克制着内心的愤慨,道:“陈志川,田得扬临死之前说得什么话你知道吗?”
言文清问道:“田得扬说过什么?”
第子归道,“他说‘救总瓢把子,老七要杀总瓢把子’,这话你可曾听见?”。他把田得扬的话模拟的非常逼真,引得厅内几个人都凝住了呼吸,似乎看到了田得扬临死前的神情。
三当家的温玉杰转向陈志川道:“老七,你有什么话说?”
陈志川言文清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壮着胆子说,“三当家,人嘴是上下两张皮,他说一个道理,我有我的说法,空口无凭,我有证据。”
言文清问:“什么证据?”
第子归奇怪,这陈志川是怎么回事呀,有恃无恐的样子似乎真得是他第子归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陈志川道:“十二弟说老九田得扬是我所杀,但是我却在老九的身边发现了十二弟的刀,这可是总瓢把子专门为各位兄弟打造的刀,那刀的上面还刻着‘第子归’三个字。十二弟,如果老九不是你所杀,那就把你随身的那把刀拿出来,也好证明我所说的是假话。”
第子归心下一惊,不由得伸手去摸背后所背的刀。鳄鱼宝刀依然好好地背在那里,他的心这才踏实下来。陈志川怎么会拿到田得扬的刀呢。第子归心想。
言文清道:“第子归,把你的刀拿过来。”
林永生辈份太小,这里没有他说话的地方。听得二当家有令,急忙走过来,当他接过第子归手中的刀时,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只有第子归能够看懂,“快走呀,快走呀?”但是为什么林永生要自己走开呢,第子归不明白。他现在不能走,如果走了的话,那陈志川的谎话也就成了真相,他第子归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林永生将刀递给了三当家温玉杰。温玉杰接过来,就着灯光去看刀上所刻的字迹。
这一把鳄鱼形状的刀,用倭钢打造,削金断玉,切铁如泥。刀身的正面写着三个大字“十三帮”。
温玉杰将刀重新放到桌子上。
陈志种洋洋得意地说:“不要看了,第子归身上背的刀根本不是他自己的那一把,因为他那一把刀被田得扬临死时死死地抱住,第子归根本没有机会拿出来。他那把刀还是我在埋葬田得扬时拿回来的,现在就是在我的房间里。如果不信现在这可以差人去拿。”
言文清看了一眼温玉杰,温玉杰点一点头。
言文清道:“林永生,你去老七的房间去拿刀来。”
不一会儿,林永生就拿着一柄刀回来交到了温玉杰的手上。温玉杰看了看,递给了言文清。
言文清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问温玉杰:“这刀是谁经手打造的?”
温玉杰想了想,道:“我们二十三寨所的兵器都是府库所存,唯独这十几把刀,都是花重金从东洋购来,只是那时的人已经换了不少,现在有抱虎寨的只有杜老倌。”
“那传他进来。”言文清道。
林永生出去时间不长,杜老倌跟着来到大厅。进来后向二当家三当家施了礼候在一旁。温玉杰问:“老倌,当初十三铁骑的刀可是你经手买来的?”
杜老倌点点头,道:“不错,那是八年前的事了。总瓢把子差我专门到东海从倭人手里买来,端是好刀呀。”
温玉杰把刀递给他,“你看一看,这刀可是原来所做,或者是后人仿制?”
第子归心里豁然,看来这两位当家的并不糊涂,他们怕陈志川在刀上做鬼,是以一定要找人验一验刀的真伪。
那老倌拿过刀来,从头上抻了一根头发丝,放在刀上一吹,发丝立刻断了。老倌然后在刀身上轻轻一弹,立刻传出一阵悠扬的金属声音。老倌肯定地说:“是了,这就是当初的刀,没错的,而且这一把是第子归的,这些字都是我新手打上去的。虽然刀是好刀,但是字有些……哎,拿不出手。但是总瓢把子又不让找外人写字,我只好勉为其难。”
“好了,你下去吧。”温玉杰一挥手,把他打发下去。
言文清道:“第子归,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子归却并不慌张,伸手从桌上拿下自己那把刀,道:“刀在人在,刀亡人亡。那把刀虽然写着我的字,但是我自己的刀一直在我的身上,怎么会到了陈志川的手里?”说着向空中一举,一道银光在大厅中闪亮如同夜空中学过一道流星。
但是这在这一瞬间,第子归的脸色如同死灰。
那把刀上竟然不是他的名字,赫然写着三个字:田得扬。
第子归的心不住的下沉,下沉,下沉,就如同到了无边的地狱,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永远找不到尽头。他在这一刻,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无声地问着自己,问着苍天。
一定是在拿刀的时候拿错了,一定是拿错了。第子归想起见到田得扬临死时的情形,田得扬的刀,他自己的刀,外形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说是上面的字迹不一样,很有可能是他在匆忙之中拿错了刀。
但是他怎样向二当家、三当家的解释呢?
言文表可怜地看着第子归,对林永生说:“看好他,不要让他跑到外面去。”
然后对第子归说:“第子归,可怜总瓢把子对你的栽培,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子归五内欲焚,他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听到言文清这样的语调,他知道二当家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的信任。
第子归飞身跃到大厅外面,几个人怕他畏罪而逃都跟到外面,把他包围在当中。第子归扑倒在地,向着黑沉沉的夜空,嘶声叫道:“天呀,怎么会这样!总瓢把子,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不让我与你一起死!”
“你说什么?”
言文清冷冷道。
第子归忽地抬头,道:“二当家,不管你信不信,我要告诉你,是他,是这个人面兽心的陈志川,亲手杀死了总瓢把子。就是他勾结外人,他要把我们的抱虎寨,把七山九沟二十寨据为已有。你们一定要小心。”
这时,三当家温玉杰忽然道:“第子归,是男子汉就要敢做敢当。你一口一个陈志川杀了总瓢把子,可有什么证据?”
第子归道:“还要什么证据,我是亲眼所见。”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杜如飞交给了他一个送给李可的东西,掏出来道,这是总瓢把子临死前交给我的信物,难道这还不可能证明么。?“
“临死以前?”言文清吐出一口烟,道,“不到黄河不死心,你一口一个陈志川杀死了总瓢把子,那好,就请总瓢把子出来见一见你这个亲眼见他死了的目击者。”
第子归一听这话如遭雷击,让总瓢把子出来见他?总瓢把子连尸体都没有保全,他怎么走出来?
月色迷蒙,灯光闪烁。
一个高大的身形从内堂慢步走了出来。低声道:“第子归,你要见我吗?”
这人竟然是杜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