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飞看了看第子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吧。”

林永生和向个侍候的弟子先行退了出去。杜如飞向其他人看了一眼，三当家温玉杰、二当家言文清也退了出去。大厅中只剩下了杜如飞与第子归两个人。

第子归见到左右没有其他人，突然跪倒在杜如飞的面前，泪如雨下，泣道：“总瓢把子，原来你没有死……我还以为你已经……那个陈志川太也的狠毒，竟然在你背后下手。天幸您安然回来。这次您一定要主持公道，把陈志川、周百等人千刀万剐，才对得起死去的铁骑十三帮的弟兄呀。”

桔如飞本然的看着第子归，没有说话。

第子归觉得有些异样，抬起头来，只杜如飞在灯光照下，脸上阴情不定，看着诡秘异常。第子归心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明明看到杜如飞已死，今天又重新见到杜如飞的身影，真是不可思议。如果说自己做梦，。可是明明杜如飞就站在面前。如果不是做梦，那孙志川一刀扎死的那相杜如飞又是什么人？

第子归扬声问道：“总瓢把子，难道不是陈志川用刀逼着你，难道不是陈志川出卖了我们，难道不是暴雨浏览群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弟兄，难道……你把这些事都忘了么？”第子旭鼓足了勇气说。

杜如飞在阴暗的灯光下又重重地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第子归，那些事不要再提了。”

第子归心中纳闷，今天总瓢把子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无精打采，与往日的杜如飞大相径庭，难道真是受到此次打击主灰意懒不成？当下说道：“总瓢把子，难道我们铁骑十三帮的血就白流了不成？”

杜如飞却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外面，过了好一会才说：“哎，我现在心下已乱，你先出去让我好好地想一想。”

这有什么好想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里天经地义的事。要说陈志川跟随了杜如飞十几年，杜如飞又想把杜楠嫁给他，这样对陈志川下不了手，那也还算个理由，周百、依玩大师加上图海龙，无一不是杀害铁骑十三帮的凶手，现在他们送上门来，还有什么可以考虑的。

第子归无奈，只得轻轻地掩上聚义厅的大门，慢慢地退出来。

出了大门，第子归一个人来到了聚义大厅外面的广场上。正是月明星稀的时候，淡淡的月华从天下泄下来，地上如同披了一层轻纱，给人捉摸不透的感觉。第子归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暗自奇怪，总瓢把子为什么会容忍周百等人在山寨里驻留呢？杜如飞为什么毫不在意陈志川对他的背叛呢？

第子归想不透，越想越是糊涂。他背上刀，想起那是刻着田得扬的名字的那把刀，不由得拿在手中，朝空中虚劈了两刀，恨恨地想，不知道这个仇什么时候才能得报。第子归才走出几步，忽然听到大厅内有动静，他急忙向回奔去，哪知刚刚走到大厅门口，只听里面一声惨叫，在寂静的空中传出去很远。

第子归心下一愣，不及细想，飞身扑向聚义厅。他一脚踢开大门，左掌挥出一记劈空掌力，防止有人偷施暗算，单手拿刀跳了进去。只见大厅中烛光谣曳，杜如飞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胸前被扎了一个窟窿，一股股的鲜血正如泉般向外涌出来。

“总瓢把子！”第子归一声惊呼，伸手将杜如飞的尸体抱起来，虽然身体还是软软的，但是气息全无，却哪里还有生的希望。

这时大厅外面风声响动，二当家言文清、三当家的温玉杰听到动静赶过来，见到眼前的场景，一时都血贯瞳仁。

温玉杰怒声道：“第子归，你好不是人，竟然连总瓢把了你都要杀，你的心还是肉长的么！总瓢把子虽说不是从小把你们养大，但与你自生父母何异，你竟然如此狠毒！”

第子归泣不成声，道：“二当家、三当家，相信我，不是我，我也是听到声音才进来的。”

言文清托着烟袋，也不再慢条丝理，而是声色俱厉，道：“第子归，你不用现狡辩了。虽然你说得好听，但是我们也是听到声音马上就来到这里，为什么你比我们还要快？不要猫哭号子了，陈志川告你与天山雪鹰的人勾结，我初里还不以为意，原来真是你的功劳让十三铁骑损失怠尽。如今你又杀了总瓢把子，……”言文清喘了一口气，气得胡须都翘起来，说，“其他你还可以推脱，现在事实俱在眼前，看你还有话说！”

第子归有口难辩，只能说：“二当家，弟子冤枉呀！”

“你还冤枉？”三当家温玉杰走过去，看着杜如飞身的刀口，道：“这正是鳄鱼刀的伤口。”

第子归只觉五内欲焚，他身上长一千嘴也说不清了。

正在这时杜楠飞身而入，突然见到杜如飞的尸体，不由得放声大哭，“爹爹……”没有两声就晕了过去。

这里林永生等十几个抱虎寨的弟子闻讯跑了进来，见到这血淋淋的场面无不惊骇。第子归疯了不成，怎么竟然向总瓢把子下了手？

杜楠哭罢多时，悠悠醒了过来，见到在一边痴痴地发呆的第子归，银牙一咬，林永生手上劈手夺过一把长剑，合身向第子归扑过去，恶狠狠地说：“第子归，今天我不剁了你，我誓不为人！”

第子归微型一侧闪避到一边，叫道：“楠妹，楠妹！天下使鳄鱼刀的也并不只是我一个人，为什么陈志川用鳄鱼刀就没有他的嫌疑？”

第子归一步跳到了言文清面前，急道：“二当家：您快给说句公道话。”

言文清吐了一口烟，冷冷地说：“十二弟，现在如果你诬陷别人的话也就罢了，我还可以为你遮挡你几句。但是陈志川刚才就与大小姐在一起，你偏偏要指证他，你让我怎么说话。”

第子归颓然地倒在地上，头几乎都大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象做梦一样，难道是他第子归杀了总瓢把子吗？不能吧，明明他走出聚义大厅时杜如飞进还好好的，而那把鳄鱼宝刀也还好好地在自己的身上，却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杜楠长剑一指，道：“第子归，你还有什么话说？”

第子归万念俱灰，心想：“活着真是太累了，现在谁也不会相信我，就连楠妹都认为是我杀了总瓢把子。谁还能证明我的清白？不如死了算了，我那么多的弟兄都死在了跑上，为什么我一个人要独活，我还是去找铁老大，郑东升、田得扬、陈桥……只有我们铁骑十三帮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快乐的。”

想到这里，不再闪避杜楠的攻击，闭目等着杜楠的剑刺透自己的胸膛。

死在心爱的人剑下，总比死在敌人的手上要强很多。

杜楠的剑毫不留情，剑如流星般向第子归的咽喉刺过来。

第子归最后看了杜楠一眼。面前那是一双美丽异常的大眼睛，第子归多少次魂牵梦绕的眼睛，但是现在却充满了仇恨。

完了，马上就要完结了。第子归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屋内所有的人一眼，留恋地记下最后一瞬。但是突然，他发出现了一双幸灾乐祸的眼神。第子归猛然记起杜如飞说过的一句话，“你即使活着回到了贡嘎山，也不知能不能活着离开抱虎寨。”总瓢把子为什么会这样说？

死对于任何事情来说，是太容易了。但那太不负责任了。铁老大仇，郑东升的仇，杜如飞的仇，还有那么多的兄弟的血海深仇，都要他一个人来报，如果现在他死了，那仇人就可以永远得不到报应了。

我不能死！

第子归突然一跃而起。

杜楠的剑刚刚刺到他的面门，就被第子归一掌扫开，还没等各人反应过来，第子归祭起鳄鱼宝刀向着众人一挥而过，每一个人都感到森森的刀气，似乎那一刀全力向自己攻来，不由自主地都向后一让。第子归趁此时机，破窗而走。

言文清看着他的背影，黯然道：“这个败类，没想到他竟然做了这种事情来！”三当家温玉杰却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抱虎寨。”说着安排人在各哨卡布防，一定要活着捉回第子归。

言文清道：“看他的武功似乎与离山前有了天大的进步，不知从哪里练出了武功？”

温玉杰说：“我看第子归并没有练什么高深的武力，，只不过他的实战技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武功并没有高低之分，只不过看谁运用的熟练罢了。看来，第子归经历了一场无比凶险的战斗才练就了武功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哎。”

杜楠道：“哼，看他武功再高，我也不会让他逃出贡嘎山。”

言文清端起旱烟枪，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说：“这第子归罪不容诛，传令下去，凡是见到第子归者，不用再行请示，当场就可以杀死他，为死去弟兄们报仇。我们也要加强防范，不要让他下了山。不然他要是真得带着天山派的人来攻山，我们还不好就付。下来我要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才能阻止天山雪鹰的人。”

三当家温玉杰却低头不语。他非了解第子归，他不能相信，第子归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似乎第子归还有话要说，但是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呢。

温来杰说：“三哥，现在是多事之秋，你我应该如何应对现在这个场面？”

言文清叹了口气，道：“当务之急，其实并不是报仇。现在天下大乱在及，最要紧的是扩张实力。不然一旦有事，我们想自保都会力不从心。我想我们七山九沟二十三寨的力量最好集中在一起，。只有凝成一股绳才有力量。不管今后谁称雄天下，都不能小觑了我们。”

温玉杰拍手称是。的确，七山九沟二十三寨的力量太分散了，只要一有事端，那他们这个分散的联盟很快就会各个击破。

但是现在杜哪如飞已死，这几万人马由谁来统领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本来有大哥在的话，我们都很松心。但是现在大哥没了，我们兄弟二人又不能主持大局。倒是要选出一个德才兼备的年青人才好。”言文清道。

温玉杰低头无语，统领七山九沟二十三寨，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云贵川十三铁骑全军覆灭，西南联盟实力大减，年轻人中又有几个能担得起如此大任呢。

“陈志川怎么样？”温玉杰问言文清。

言文清吐了一口烟，道：“还是依规矩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