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几天的思考之后,张云似乎慢慢的找到了根源。
这些天来,在日常的与小胖子的切磋之中,张云慢慢的了解到,小胖子在内息的修行上,比之自己已经是差不了多少,只是,自己的技法修为比小胖子差上许多,才拉开了一些不小的距离。
加上空明也经常要去月台进修,自己平常的心法及其修行都是由小胖子所指导,既然心法相差不了多少,那么对于华清心经的修行来说,小胖子所能教自己的,已经是所剩无几了,技法修为可以慢慢的赶上来,然而内息却是万法的根基,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须勤练不辍,一旦停滞下来,将会是在也难以精进。
然而,虽然是在小胖子这段时间的教导之下,自己勉强是多认了一些字,可是,小胖子自己肚子里的墨水,也似乎是少了一点……,很多字词,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懂,按照小胖子对自己的教导,张云勉强的静下心来,与小胖子一起把那本空明所传的册子钻研了一天,结果,自己没糊涂,小胖子却是先糊涂了起来……,连一些普通的骈散字句,也是解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这般下来一天,两人到是累了个半死,而所理解的,却是不到一成……。
想通了这些,张云却是更加的惆怅了起来,空明几乎连见自己面的机会都少的可怜,又谈何指导自己,而他,早已是把那华清心经修行的心法,通过那本小册子交给了自己,倘若是自己再次去向空明提及……。
张云连这般想都不敢想,就连忙打断了这个荒唐的方法,自己最怕面对的,似乎就是师父的那种轻视的眼神,竟然是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无奈,只能是那般的搁浅了下来。
只是,浪川等诸人那轻蔑的眼神及其侮辱的话语,却是一遍遍的在张云的耳际响起,让他感到寝食难安,心中在一遍一遍的催着自己,要去将所有的折辱全部都踩在脚下,否则,他唯一的坚强下去的勇气,将会是不复存在。
“我总有一天,要让所有轻视过我的人,在我的面前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
张云不止一次的在自己的心中鞭策着自己,一遍,又一遍。
这天,张云再次靠在了床头,拿出了在枕席之下的那两本书,细细的看过几遍之后,心情却是更加的沉重了起来,能够了解自己父母身前事迹的东西,就是这破烂的小册子了吧?对双亲的渴望,突地就变得异常的强烈了起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一样,认识到认字的重要性。
一阵强大的渴望在心底缓缓升起,在也难以制止,萦绕着张云的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为清晰的身影闪过张云的脑海中——空文。
那天在台上空文那潇洒的言谈,已及博学儒士般的形象,已经是深深的刻画进了张云的心底。
目光在次落到了那本破烂的册子上面,难言的狂热,在双眸中缓缓燃起。
张云猛的朝着空中挥打了一拳,一个决定在心底升起。
在风清子八位弟子中,空文可以算的上是道术修行最低之人了,据说原本的他,也是天资异常的聪慧,不知道后来是因为何事,竟让他性情大变,转而将道术修行抛在了一边,专心的研究起了经史子集及其琴棋书画,虽然也算的上是一个博学之人,然而,华清心经却是一直徘徊在第六层之间,甚至是有着些许的退步了。
这对于以修仙练道闻名的天仙道教来说,多少是显得异常的不和谐,甚至其它二宗之人,也经常借助这件事对心宗进行诸般的刁难,只是,风清子却似乎对这个弟子颇为偏袒,竟然将诸多难听的言论抛诸脑后,反而是继续对这位徒弟听之任之。
空文的门下,弟子也是少的可怜,而至这几年起,甚至是连一位徒弟都没有了,唯一陪伴他的,就是他的宝贝女儿小雨了,空文却反而似乎是更加的开心了,整日的狂放不羁,纵情于山水之间,自娱其乐,日子到也是过得异常的悠闲。
由于是人丁单薄,加之空文也颇为随意,竟然是拒绝了风清子为他准备的别院,独自一人在洗雨亭的旁边,盖了一间茅草屋,坦然的住将了下来。
沿着涤心别院往右走,横过膳厅后的一条幽静小路,在穿过一道竹林,步行几十米,再走过一条青石板路,前方就是那洗雨亭了。
所谓洗雨亭,就是玄武峰的主峰峭壁上蜿蜒而下的一道瀑布,在流经山涧之时,撞击在山壁上所溅起的水花,然后在落了下来,在那些水花笼罩的下方,就是洗雨亭的所在了。
按照小胖子的指示,张云往左边的一条布满野花的小路慢慢的走了过去。
整条小路上都是开满着各式各样的小花,还有各种的青草,当真是风景秀丽,约莫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一块巨石所形成的天然屏障下面,盖着两间小小的茅屋,处在这优美的风景之中,却是别有一股世外桃源般风味。
前方,却是传来了丝竹之声,清越幽雅,显示着主人的高操情调。
在这清脆悦耳的琴声之中,张云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只觉得这琴音虽然是清越欢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云总觉得在这调子的背后,却是隐藏着一种淡淡而莫名的忧伤,一直萦绕着整个曲子,虽然勉强算的上是哀而不伤,却也是那般的刻骨。
听着听着,张云就缓缓的陷了进去,暗暗的合着曲调,在心底打着节拍。
一曲终了,那抚琴之人跟张云却是同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流露出丝丝的落寞。
抚琴之人顿时就察觉了出了异处,轻声喝道:“门外是谁!”
张云心中一怔,忙应声施礼,轻声道:“空明坐下弟子张云冒昧打扰!”
“哦”
一声轻哼,门扉轻轻的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穿布衣儒服,面容清秀,形容潇洒的中年之人,举手投足之中均是显现出一种浓郁的书卷气质。正是风清子的四弟子空文了。
空文注视了良久,终于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疑问道:“不过是一轻狂少年,有如何会懂得这曲子中的深意呢?不过是我胡思乱想而已,罢了,罢了!”
顿了一顿,又轻声问道:“少年人,你那一声叹息又是所谓何事,莫不是也是个伤心之人?”
张云楞了一楞,轻声答道:“不过是那一点点执着罢了!”
然后又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这般欢快的曲子,前辈又为何带着那莫名的伤心,殊不知,曲艺一道,也当顺其自然,牵强之下,岂不是连自己也不能够放开?”
空文心中猛的一怔,沉思了半晌,终于是喜笑颜开,连声赞道:“好!好!好!,未曾想除了君影那小丫头之外,竟有你这般一位少年人,好!好极了!”
片刻,又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正色问道:“张云,哦!似乎是听过,你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张云脸色骤变,注视着空文良久,猛的跪了下去,“砰!砰!砰!”的连续磕了九个响头,却是一言不发。
空文脸色稍变,随即又明白了过来,待得张云磕完了头,方轻声说道:“你可是有求于我!”
张云猛的点了点头,再次磕了三个响头。
空文点了点头,轻道:“你且说说看!”
张云沉默了片刻,终于是艰难的开口道:“我想跟随师叔读书学习,只因为,我有一件始终也放不下的心事!”
空文脸色瞬间就黯淡了下来,冷冷道:“少年人,非是我不愿,只是这些年来,我早已经是习惯了一个人过,无牵无挂,无拘无束,又怎会自揽俗事上身?”
空文轻甩衣袖转身就走回了茅舍,淡淡的说道:“此事我无能为力,请回吧!”
张云怔在当地,眼色转红,依旧不语,再次向着空文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关门的轻响,心间,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只是,若是要让张云放弃,又怎么可能。
张云静了下来,就那么一声不吭的跪在了门外。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过时辰也过去了,三个时辰……。
慢慢的,月亮也升上了天空,月光透过层层乌云,照射在张云的单薄的身影上,这倔强的少年,就那么定定的跪在了那里。
茅屋之中,空文神色不改的坐在床塌之上,静静的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似乎是浑忘了在门外,就跪着那个倔强的少年。
在空闻的身旁,站立着一位身着绿色轻衫的娇俏女孩,淡淡的秀发扎成了两根俏皮的小辫子,落在了肩上,眼睛忽闪忽闪的,灵动异常,煞是好看,浑身透露出一种水灵般的秀丽与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