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忍者匆匆地给自己止了血,左手横握短刀,绝望地看着莫利卡。刚刚惊心动魄的一抓几乎彻底摧毁掉了他的斗志。另一名忍者轻轻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肩头,低声安慰了一句:“放心,我们能完成雇主的委托。”言毕,嚓的一声,捏断了他的颈骨。
一股阴冷的杀气从唯一活着的这名忍者身上散发出来。莫利卡离得最近,猛地打了个冷战。
“我叫服部半空。在七杀里排行第五。很快,你们就会记住这个名字。”服部半空冷冷地说完这句话,解下背后的长刀,左手持刀柄,右手握刀鞘中部,身子微微前倾,对着莫利卡,正是刚刚斩伤莫利卡那名忍者用的刀术的起手式:居合斩。
莫利卡腿上的伤口,早在第一时间就被我用长生叶裹了起来。黑夜鸟身上的伤口并非新增,反而不急着处理。眼见得敌人第一时间又找上了自己,莫利卡心头的火气腾的一声被激发了出来,纵身跃起就要进攻。
“回来!”
出声的是黑夜鸟。不单是他,连我也感觉到了服部半空这股有如实质的杀气,绝不是莫利卡所能应付的。
“我身上共挨了七刀,其中最重的二处伤势,都是拜他所赐。居合斩的可怕之处在于拔刀、伤敌、收刀入鞘只在一瞬间完成。只要被他发现破绽,就难逃霹雳一刀。”黑夜鸟低声对我说,他很明白,我绝不会看着他对莫利卡下手的。
“明白。”
万幻长生在我刻意的催动之下散出浓浓的白气,遥遥地锁定服部半空。使得他不得不分出精神来应对我无形的压力,而不敢在莫利卡退后的时候攻出一刀。
我右手一长,玫瑰鞕长蛇般直刺服部半空。临到近身,突兀地打了个弯,贴着地面昂首刺向服部半空的腹部。
服部半空根本就不受长鞕变化的影响,甚至眼神也只是牢牢地盯着我的眼睛,一眨不眨。
长鞕及体。
寒光一闪而没。
好快的刀。
虽然已是全神贯注于服部半空的一举一动,我仍然没有看清他是如何抽刀斩断我的玫瑰鞕然后又于瞬间还刀入鞘的。
“如果你技止于此,那么,今天,你们三个人都要死在这里了。”服部半空嘴里吐着让人心寒的话语,慢慢地向前,迈出了一步,然后,又是一步。
我感觉到自己身上浸渍着一层寒意,说不出是由服部半空发出的,还是由自己的心底而来。我完全看不清他出刀的方式,他每迈过来的一步,都显得无懈可击,让我找不到攻击的方向。甚至是退,我也没有把握在抽身的一刹那,还可以逃得过他如影随形的一刀。
好在,我修习的是可以幻化万物的万幻长生。身上白气一浓,离服部半空最近的一株枫树零零落落地掉下几片叶子,半空中,忽然化作数枚枫叶飞刀,划着诡异的弧线飞向服部半空。
就在这一瞬间,服部半空动了。跃起,出刀。右手的刀鞘反向挥去,精准地一拨袭向自己的飞刀,转刺向行动不便的莫利卡,左手刀带起一阵凄厉的啸声,指天划地的向我劈来。
完全不用经过大脑的思考,我心中只有一个字:退!
白气狂涌。身边的一切植物尽数化作利箭,不辨方向地飞向服部半空,风华圆舞阵应念而出,乱舞在我的身前。
刀现。仿佛全然不受我的影响,刚刚后退二步,一股无尽的寒意已经扑面而来。墨色的玫瑰花瓣蜂拥而上,只听得叮叮一阵乱响,继而,左手左腿同时一凉。
鲜血迅速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我甚至没有来得及感觉到痛,身上就已经多了二道深及骨头的伤痕。服部半空却已经退回了原地,仿佛从来就没有动过。刀,依然收在他的刀鞘里,左手握刀柄,右手持刀鞘的中部。
形势骤然逆转。片刻之前,还是以三对一的大好局面,一刀过后,我们三个人均已挂彩。
黑夜鸟拄着长杆走到了我的左边,莫利卡一拐一拐地靠在我的右首。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说不清是因为感觉到莫利卡微微颤抖的身体紧靠着我,还是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拥有二个可以同生共死的朋友。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在我露宿街头的时候,我一直在怨恨苍天为什么会如此的不公,直到碰上师傅,把我从野狗的嘴里捡出来,又教给我做人的道理和可以纵横天下的武功。在我被学院开除,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一步一步地挪出自己的房间时,我想这世界终还是和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把我过往的自信彻底地打回到流浪街头的起点。没有想到就在那个风和日丽的晌午,它又送给了我二个生死不渝的朋友。我想苍天他老人家一定是时时都在关注着我的,每每把诸般的苦楚加于我身的时候,必然也为了预备了丰厚的回赐。
我再也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害怕,甚至心田里也是一片暖暖的感觉。万幻长生的妖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几片长生叶就这样从我的衣服里生长出,包紧了我的伤口。一颗如樱桃大小的紫色果实从我的右袖中探出来,我不动声色地把它送进嘴里,轻轻咬破。一股姜汁般的味道融化在口中。
黑夜鸟忽然一转头,问:“你吃的是什么?”
我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满了祥和和满足。“就知道瞒不过你的鼻子,不过是颗回光果罢了。”
黑夜鸟的脸色猛然间变得雪白。
回光果。顾名思义,取的就是回光反照的含义。可以在短时间内让服用的人释放出所有的潜能,就如病入膏肓的人在生命的最后时的灿烂,过后如果不是暴体而亡,也必暴病一场,功力大损。
“替我照顾好莫利卡,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我也,绝不原谅你。”
感觉到体内万幻长生的妖气前所未有的鼓荡起来,周遭的一切植物此刻在我的眼中都是如此的生机勃勃,连刚刚的二处伤口,都飞速的传来一种只有愈合时才会有的麻痒的感觉。我轻轻地拍了拍莫利卡瘦弱的肩头,柔声道:“别怕,看我给你出气。”
裹着一身浓白的妖气,我在三人的注视中冲天而起。玫瑰鞕如闪电一般劈向服部半空。服部半空脸色凝重,左脚微微一撤,就在长鞕及身的一瞬间,拔刀就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