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一夜无眠。
我一直保持半躺的姿势，眼睛毫无焦距地看着前面，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我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也不敢去想什么。后悔、惶恐、焦躁、惊慌，我手足无措！我能做的就是躺着，发呆。
忽然，茉莉动了，很缓慢地动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最终却还是闭上了。
我无话可说，说什么呢？
任何的道歉都是毫无意义的，所以我仍是半躺着，一动不动地躺在那。任茉莉默默地坐起来，默默地穿上昨晚被我撕扯得支离破碎的衣服，默默地起床穿鞋，默默地向门口走去……
从头至尾，她都只是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动作着，就像旁边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一样。
破身后的痛楚使茉莉的行动很艰难，但她只是略微顿了一下，又倔强得缓缓地走了。
我的眼睛慢慢地聚焦在她身上，看着娇小的身躯慢慢地走向门口，慢慢地挪出我的屋子。她一直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即使在转身带门的时候也没有用眼角扫我一下。
也许就在昨晚，这间屋子再也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吧。
即使是现在，她的动作依然是那么轻柔，“啪嗒”一声轻响，门被带上了。
她走了。
关门声音很小，但却让我猛的一个激灵，我掀掉被子，冲到门边，可当手握上门把的时候却被定格了。
我出去干啥？
颓然转身，床单上一片鲜红的血迹把我定在当场，好刺眼……
*
房间好安静，静得让我有种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感觉。
我默默地坐着，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徒，亲手系着绞架的绳扣，静静地等待行刑那一刻的到来。
终于——
“陈续缘！你给我出来！”
紧接着，“嘭！”门被大力地撞开，丽娜！
后面还跟着她的那个铁男和白胡子校长。
为什么是你呢？尽管我也早就猜到你肯定会来为茉莉出头，可再多的心理准备，真正面对的时候，却让我仍然难以接受。
我伤心，因为曾经的爱人如今竟落到如此敌对的地步。
我嫉妒，因为看到她与那个肌肉男那么得形影不离。
我愤恨，因为搞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丽娜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现在却过来兴师问罪……
但我更加的愧疚，因为我强奸了她的妹妹——茉莉，一个如此善良纯洁的女孩，一个刚刚十五岁的女孩，一个曾经那么细心照顾我的女孩，一个一直管我叫哥哥的妹妹！
我应该为我的错付出代价。
我默默地站起来，拿过自己的剑，倒转过来，将剑柄递给丽娜，平静地看着她的眼：“来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盛怒的丽娜快速地接过剑。结果，剑锋把我还没来得及松开的手划了条大口子，差点把手指削掉，血喷涌而出。
喷涌而出的红色的液体让我和丽娜都愣了一下，她看了看我的手，又抬头盯着我的眼睛，和我对视着。
“你……”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慢慢地，慢慢地，她怒视着我的眼睛里除了愤怒外，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也许是因为气愤，也许是因为伤心失望，也许是因为难过，丽娜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剑举了起来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几天前的亲密爱人，现在却刀剑相向。
长久的等待，长到我以为时间已经停止了——
“咣裆！”丽娜终是没有下手，剑丢在了地上，可我却没有那种死里逃生的愉悦感。对我来说，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茉莉也不会再想看到你，我们都不想再看到你这张恶心的脸。滚！”丽娜咆哮着吼完，转身趴在肌肉男身上哭了。
我默默地看着丽娜趴在肌肉男身上哭泣的背影，事情为什么会搞到现在这个样子呢？
我想我也是该消失了，这里已容不下我。
走吧，该走了。
也就那么点东西，往身上一背，看热闹的人群自动给我让出了条路，四周的人唧唧喳喳地议论着。但我不关心，只是默默地向前走，他们想说什么就去说吧。
经过丽娜身旁的时候我顿了一下。她已停止了哭泣，但仍把脸埋在肌肉男的怀里。
连再看我一眼也不愿意吗？呵呵，也罢。那么再见了，我曾经的爱人。
再见？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吗？
也许说永别比较正确吧。
*
我失魂落魄，甚至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出的校门。
远远的忽然看见茉莉她们的宿舍，我不由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茉莉她也在看着我。茉莉，你现在还好吗？我就这样不负责任的走了。
对不起，茉莉，对不起了……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
*
我就这么走着，漫无目的。
人越少的地方越好。
饿了就摘点树上的果子，渴了就喝点路边的河水。事实上，我很少觉得饿或者渴，失魂落魄的人是不怎么在乎这些事情的。
下雨了，雨水淋在身上，让我清醒了一些。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绝路。
不知什么时候，我爬到了一座山顶，而面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到底走了多久？也许十天，也许半个月吧，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走到了什么地方。
看着脚下的悬崖，触景生情，难道我真的无路可走了吗？
往事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掠过。
我的心里，五味呈杂。
天！我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步田地？
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啊——，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我抽出剑，疯狂地舞着，对着天大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天回答我了——
“劈、啪！”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劈在我的旁边，将一个磨盘大的石头劈得粉碎！
我呆呆地看了看，既而——
“哈哈哈……想劈死我吗？哈哈，来啊，来劈死我啊！”我舞着剑，继续疯疯癫癫地对着天空又喊又笑。
又一阵强光闪过，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
真他妈的听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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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我来说——
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终于，可以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