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一声，左护秋忽发出一声喟叹：“其实城主并不具有王霸之资！”

我不禁有些愕然，难不成左护秋问这么多问题，就是为了得到这个结论？我又有些气恼，忍不住说道：“既是如此，左先生可以趁现在的局势还没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赶快离开枫叶！”

似是没想到我说这样的话，左护秋怔了一怔，随即又展颜笑了起来，然后沉声说道：“虽然城主过于优柔，但谁说心软之人不能成就一番伟业！”

说着，他转头看了看雪逐和欧云风二人，接着道：“不破不立，城主不要过于执著才好！”

不破不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在沉吟着，眼光一瞥间，却见左护秋眼眸转动，似是在交流一般，我蓦然回头，却见欧云风正在向左护秋点头，似乎他们二人已经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

我心神一动，轻轻咳嗽了一声。欧云风察觉我在看他，忙别过了头，看着我说道：“左先生见闻广博，等会云风还得请教一二！”

欧云风这话虽然是对左护秋说的，可是他却看着我，似乎是在向我解释一般。

我淡然一笑，其实欧云风不必向我解释什么，我相信他不会做出不利于我的事。这样想着，我朝左护秋说道：“左先生是说枫叶城破反倒是另外一种开始？”

左护秋眼中的讶异之色一闪而逝，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枫叶城亡，凤九天想必不会甘于寂寞，白云、无双等城虽然臣服于他，但未必没有私心！”

“你的意思是？”我看着左护秋沉着的神情，心里一动，用探询的眼色看向了左护秋，却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一个步枫叶后尘的必定是无双！”顿了顿，左护秋续道：“跋寒风目光短浅而无远见，又自矜于一些小聪明，而且无双位列北陆第三大城，他对凤九天未必那么服膺！”

“无双肯定不是凤舞的对手，这点是无须质疑的。而且，如果我是凤九天的话，攻破枫叶的那一刻，也将是无双城的灾难之始！”

我有些愕然，对于这个，我从来没有想过，此刻听来，却不得不承认左护秋说的很有道理。虽然事实会是如何我根本无从知晓，但如果真的按照这样的情形发展的话，只怕其他城池都人人会自危，那样一来，枫叶城破只是一个混乱开始的契机了。

“其实凤九天统一草原只是个迟早的问题！”叹息一声，左护秋默然不语。

“照你这么说，那我们还是立刻投降的好了！”一边的雪逐也许是站累了，找了张椅子坐下，听到左护秋的话，他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似是对左护秋的话极为不屑。

“理论上这样，但如果城主懂得我刚才那‘不破不立’四个字的意思的话，局势尚未可知！”

见我没有说话，左护秋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城主能够走另外一条路的话，枫叶城将会有重新崛起于草原的一天！”

“噢，怎么说的？”我感觉左护秋一直在绕圈子，绕来绕去把我的头都绕晕了。

“我的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左护秋这话一说，我不禁哑然。

“你是要我投降？”我有些愤怒，感情这左护秋是个凤舞城派来的说客不成？绕来绕去，问来问去，就是要说服我暂时投降？

“非也！”左护秋看到我急了，忙站了起来，朝我洒笑道：“投降虽然不失为一条出路，但主动权交出去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怎么这么罗嗦？”雪逐插嘴道。

“我的意思是枫叶就算亡了，只要城主还在，人心未死，那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左护秋的表情有些讪然，似乎对于他自己一直在罗嗦的事实也有些不好意思。

“说的轻巧！”我忍不住“哼”了一声，这左护秋就像是个在兜售东西的商人，罗嗦的样子，生怕自己的东西卖不出去。

不经意间转头，却看见欧云风的眼神亮了起来，神情若有所思。

“只要提前布置，在城破之时逃出枫叶并不难！”欧云风说道。

“就算是吧，那能逃到哪去？草原上全是凤舞的势力所在，难不成去中州？”我哂笑一声，说道。枫叶城往南三百里左右是榆林堡，榆林再往南则是古宁、威远二堡，再就是扼住中州门户的碎叶城了。这几个堡中除了榆林是凤舞的附庸外，古宁、威远则是属于碎叶的，说起来并不属于草原十一堡。且碎叶并不想看到凤舞城统一草原，所以对我这个破落的城主，应该不会为难。所以如果逃往中州，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去了中州，又能有什么用？

“勒铭！”左护秋摇了摇头，缓缓说出了这两个字。

我的眼神不由一亮，却还有些疑惑，不由看向了左护秋沉着的面容，只见他一双眼闪着微微的光芒，眉宇间也有一种向往在里头。

勒铭群峰，高耸入云，常年为冰雪覆盖。而那群峰下一年四季都是春天，气候宜人，草长莺飞，是传说中世外桃源。草原上出现战乱的时候，有不少人会拖家带口地去往那里，以避乱世。

只是勒铭南边是广袤无垠的翰漠海，覆盖了千里，难以穿越，而勒铭山麓的东边则是只有一个极为险要的入口，据说和极北已经相隔不远。如果我们要去那，只怕未必如想象中那般容易。

而且在那还有一座猃堡，常年把手着勒铭的入口，就算陈兵十万也未必能够攻破。猃堡的慕容家族势力之大，据说在勒铭山下无人能敌。如果不是他们对外边的世界不是很感兴趣，只怕现在争霸草原的势力中会有他们的一份！

三百年前岚云笙本想把勒铭山下的草原变成自己的牧场，可是他折了数万兵马也未能把猃堡拿下，不得不和慕容家达成某种协议，才在勒铭群峰中的朝云峰上封禅、记石勒铭而还。不过那一战，慕容家损了无数子弟，实力一泻千里，也失去了对那片土地的绝对控制。经过这三百年的休养才有所好转。这也是这三百年来慕容家一直未曾派人出来的原因。

“如今的勒铭草原已经不是世外桃源了！”左护秋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叹，见我们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他继续道：“慕容家上一代家主慕容伏天为人鹰骘残暴，将勒铭草原当成了他自己的牧场，导致百姓失望，马贼横行。到得后来，马贼的势力渐渐大了起来，虽然未必比得上猃堡，但也可以雄据一方，慕容家在那片土地的威望已经不行了。而且，朝云峰上还有一群奇怪的人在呢！”

“奇怪的人？”我对左护秋的话感到惊奇，这样的描述从左护秋口中听来，让我也不禁产生了兴趣。

点了点头，左护秋说道：“在勒鸣草原，很多百姓都称那些人为神灵的使者，对他们鼎礼膜拜。据说那些人穿着长长的兰色长袍，手里执着拂尘，能御空飞翔！”

“你怎么知道的？你去过那里吗？”我哑然失笑。能御空飞翔？这也太扯了吧！就算是武技高深之人，也最多能够一跃丈许，这已经是人的极限，除非是像雪羽人，他们还长了翅膀呢！

“我一个朋友曾去过那里，我是从他那里听到的！”

“你朋友见到那些人飞翔了？”我问道。

“没有！据我猜测那些人都是武技高超的人，虽然有很大的本事，但是被夸大了！”左护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想必他先前煞有其事的说起是为了让我们对此重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