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夜放开支撑的手，使他整个人更被拉了出去。

被眼鬼抓住的手臂因玻璃而刺得满是伤，一片仍黏在窗边的玻璃没入他的肩。

雪莉在房内听见晓夜等人离去的声音。她偷偷爬了起来。

“杰伊，我们继续玩。”她把黏土块交给杰伊。“你再帮我捏个怪物。”

小男孩摇摇头，他把黏土丢到一旁，拿起了彩色笔与图画纸，然后埋头苦画。

雪莉好奇地凑向前。

他画得很快，一张白纸上迅速布满许多图案。歪七扭八的怪物在像方盒子般的东西中爬行。

“这是什么？”雪莉指指那方盒子的图。

杰伊看了她一眼，然后写下如虫子般歪曲的英文字─ClassRoom.“教室？”雪莉眯起双眼。“杰伊，你的怪物会爬墙呀？”

小男孩点头。他转身，又接着画了三个小人。

“这是─”雪莉看着那三个小人，分别有三种不同的颜色：红、黑中带青以及金色。她迅速联想到答案。“啊！红红的这个是溓溪叔叔对不对１

杰伊点头。

“金色的是艾曼，那这个就是晓夜哥哥啰１雪莉很开心她答对了。“不过……为什么他们的表情是吓到的样子呀？”

气味突然变得不太一样！

它抬头，像只警戒的蜥蜴般暂停动作。刚刚黏到身上的人皮尚未完全接合，产生的大量绉纹使它看起来怪异极了。

它就快要回复成完整的人型了。只要再从罗南以及其他人身上取走一些材料，并吃了他们的内脏作为滋养，相信它一定能回复成原来的模样。

可是，从刚才它就发觉罗南身上的气味变得不一样，它迟疑半晌。

该怎么说呢？虽然目标的记号仍在，但那气息却变得如此清澈纯净，充满了令人向往的力量。

是罗南？还是不是他呢？它快搞不清楚了，怪物绕着它的藏身处转着。

那具有力量的血液深深吸引着它。

不、不可能！罗南是不会拥有那种力量的！它再次怀疑，但是，有个微弱的声音不断呼唤着它。

它凝视那灯火通明的远方城市，最后终于忍受不了，飞跃而去。

他们到达时，已经是深夜四点了。

漆黑的夜幕被寂静所包围，冷冽的寒风狂吹，发出阵阵低啸，使原本美丽的校园看起来是如此的诡异。甚至连一盏小灯，或高挂于天际的星月都不存在了，一切都融于黑暗之中。而这些就是晓夜所要的。

溓溪拿出事先借到的大门钥匙，开启紧闭的校门。

晓夜等人一同进入校园。艾曼拢紧大衣，拿好麻醉枪与手电筒。

那光弱得可怜，要在这种全然的黑暗之中要照出行进的道路非常困难，但他们仍要办到。毕竟，位在郊区与市区交界处的森镇高中，他们要从事这样的行动，就要避免引起注意。

在这广大的校园中，他们三人移动的身影看起来格外引人注意，所幸他们全都一身黑衣。

“嘻嘻，小鬼穿神父袍还挺好看的嘛。”艾曼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假装？还是正牌的呢？”

“正牌的。”晓夜自从被艾曼强迫拥抱后，似乎变得有点怕她接近。“我可是有神父资格，所以别对我乱抱、亲和摸。”他一脸警戒。

“啊……真可惜。”艾曼嘟嘴，一面调整好枪带。“你还这么小，干嘛想不开去当神父呀。”她用手揉揉晓夜的头。

“你不要乱摸，我又不是小孩子。”晓夜拿开艾曼的手。“我当然是有需要才会去当神父。”

他一副“你们怎么不懂”的表情。“一方面是因为艾略特主教要求我入教团；另一方面则是各国宗教信仰不同─西洋人不相信神道或阴阳道之类的。”

“一个主教‘要求’你入教团？”艾曼张大嘴，惊讶地指着眼前的少年。

“应该说是‘命令’我入教团─他说：我拥有这驱魔的天分，不帮助人怎么可以。”晓夜双手一摊。

“小鬼，你怎么认识艾略特主教的？”溓溪知道晓夜并不介意他问，而他也不会特意去隐瞒，但是，溓溪一向不喜欢去询问别人的过去。

“因为……那些老家伙说，我的母亲是艾略特主教的养女。”他转了个眼珠子，“所以老家伙们才勉为其难地让我入教团。”

毕竟，艾略特主教也想要有个孙子或继承人。

“这种事你怎么从不讲？”溓溪感到非常惊讶。“你有你父母的消息吗？”

“这有什么好讲的，我的存在只不过是宗族的工具。”晓夜毫不在意，轻描淡写的说着。“而且，他们也不让我知道关于我父母的事。”

“小朋友，你这样不对哦！”艾曼搭在他的肩上。“有这种想法会令你自己觉得痛苦。别管他们所讲的，你应该学会抵抗才对。”

艾曼说出了溓溪想说的话，但他没办法像她这样说得如此感性。

“嘿……艾曼，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

晓夜也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艾曼。

“喂！你们够了哦。”她双手抱胸。“我又不是只会胡闹。”

“不过，当了神父不就不能有孩子吗？”溓溪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嗯，所以宗族里气得很呢！”晓夜咧嘴而笑。

“你这小鬼。”溓溪当然了解晓夜是多么高兴，能气到那些老家伙。“你真的不想要有后代？”

“有你就够了，溓溪。”晓夜笑容满面地看着溓溪。

溓溪突然觉得晓夜的笑容有些诡异。

“你这是什么意思？”

“干嘛怕呀，我又没其他意思。”晓夜耸耸肩。“我的意思是─你流有我的血，你可以代替我繁衍后代呀，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

听到这样的答案，他松了口气，可是，这么说，晓夜似乎已经自行了结后半人生。

“你也放心太早了吧，溓溪。”晓夜看他这种反应道。

“你忘了，流有我的血液的你，其后代子孙极有可能遗留有我的能力哦！”

“没关系，我能接受这种结果。”溓溪笑了。

晓夜苦笑。

天空开始飘起夹带细雨的雪。湿气及寒气令温度下降得更快，自他们口鼻中呼出的气体化成阵阵的白雾，雨水在发梢上凝结成霜。

晓夜戴上大衣的帽子，跟随溓溪与艾曼加快的脚步，直到进入大楼里才停下。

“是这栋楼没错，Ａ班在……”溓溪用手电筒照了走廊的两端。

漆黑的夜，使走廊两端的尽头仿佛无止尽般地延伸。自湿透的衣角滴落的水珠落地声，听起来格外清楚。

“那边。”晓夜凭白天的记忆来辨识方向，他指着左方。“在三楼。”

“好。”溓溪收好略图。

“啊啊─好想开灯哦。”艾曼搓着双臂。“只要啪的一下按开关。”她比了个手势。“所有的灯就会亮了。”

“少呆了。你一开灯，有光线怪物就不会来了。”晓夜白了她一眼，压低嗓音说。

“唉呀，只是说说而已，不然……”她的双眼左右飘移，环视周遭。“我觉得这种气氛好可怕哦！”她颤抖了一下。“黑暗、雨夜、寒冷再加上宁静。”她双手合掌。“简直是恐怖电影的场景呀。”

“你真的是害怕吗？”溓溪怀疑地看艾曼。

晓夜等人靠着手电筒的光线慢慢地攀爬阶梯。窗外的细雨逐渐转变成雪花，缓缓飘落。原先的狂风与雨声逐渐归于宁静，使得他们的脚步声是如此地响亮。

他们到达三楼。

溓溪照了一下班牌，那写有“Ａ”字眼的班级牌子就在眼前。

“啊……好讨厌晚上的学校哦。”艾曼还是忍不住说。

“等一下就够你怕了。”溓溪并不认为艾曼是真的在害怕，但提醒一下这神经大条的家伙还是比较好，以免丧失危机感。

晓夜最先进入教室。他环视四周，估计所需的空间大小。

溓溪让艾曼先过，警戒心重的他依旧待在门口观望走廊。

好奇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溓溪说不上来。

“啊！果然。”晓夜蹲在地上看某个东西。

“怎么？”艾曼应声，好奇地来到晓夜身边。“有发现什么吗？”她跟着蹲下。

“这个。”晓夜招手。

艾曼凑过去看。晓夜指着其中一个桌子，然后翻过来，他拍着底下─那是一个用白线画出的圆型图案，四周画着小人围绕着，然后再被奇怪的文字包围，几乎画满了整个书桌背面。

“咒文。”晓夜眯起双眼，就着灯光仔细看。

“这是什么字？”艾曼指着外围写的怪字。

“梵文。”晓夜仔细查看，然后突然瞪大双眼。

“这是招鬼。”他不敢相信。“能使用这么古老的咒，是咒术高手？”

晓夜看出那生涩的笔法及颤抖歪曲的字。“写的手法却很差……有点像照着涂鸦一样。”

“晓夜，这里也有。”艾曼轻声叫唤他。

他们翻倒全部的桌子，每一张的背面全部画满相同的东西。

这东西……用久了也是会致命的，就像吸毒一样！晓夜起身，看着全部翻成背面的桌子。

咒术绝对是人为所用─可是，杰伊凭依的物体及那些学生所显现出的伤害，那不可能是人类能做到的！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少了某个关键！晓夜开始烦躁不安。

一种怪异的感觉笼罩住溓溪，突如其来的短暂晕眩使他必须靠着门边支撑。他甩甩头，想摇醒意识。

怎么回事？他用右手按着头。现在不能这样才对……溓溪努力想让自己听入晓夜与艾曼的对话。

溓溪本以为是睡眠不足而造成，但仔细想想，那感觉又不太一样，他似乎也没有疲惫感。

双耳出现断断续续的耳鸣声，像调频没调好的收音机一样。最后，他终于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咦！溓溪看见晓夜明明在说话，嘴一张一闭地，但就是没有任何声音。

他试着拍拍自己的耳朵。奇怪？虽然是没有再头晕，但听觉却不在了？他的怪异及惊慌引起晓夜的注意。

晓夜快步向前。他抓着溓溪的双肩说了一些话，后者没有反应令他的动作紧张了起来。

晓夜？溓溪瞪大双眼。

“你在说些什么？”他读不出来晓夜的话，即使不断叫唤也没用。

溓溪就像身处在一个无声的世界。眼前的人们所做的动作不知为何，看起来就像慢动作一样，宛如慢动作播放的影片。

在这寂静中，突然自远方传来微弱的声音。忽远忽近，时而中断、时而响起。

溓溪不去理会晓夜与艾曼，专心地去听那个声音。

他放开所有的感官─快走！离开这里……

溓溪听见了，那声音使他有种熟悉感。

是谁呢？他的思绪逐渐清晰了起来，这回荡在他脑中的声音他不可能忘记，因为他在早上时就听过了。

是那名警告他的少年。

再不离开会来不及的！

少年的嗓音不再微弱，而是变得清晰，仿佛就在溓溪耳边大喊般。

小心！

小心什么？溓溪试着与对方沟通。

小心─OBSESSION……那声音不断地念着，仿佛具有催眠般的力量，使溓溪也跟着念了出来。

“OBSESSION？”晓夜听见溓溪说的话，他愣在原地。

那怪异的感觉如来时般无预警地消失，溓溪的耳鸣回复了。

“喂！你不要吓人呀！”艾曼拍拍自己的心脏，用力地打了溓溪一下。

溓溪被艾曼打得痛得瑟缩。

“不过什么是OBSESSION呀？”艾曼好奇地问溓溪。

溓溪自己也不知道。

“DEMONIAC─恶魔凭依体。指被恶魔／恶灵所附身之人。凭依则是指活人身体，接受了神、精灵、恶魔、灵魂等超常的存在置入，暂时让出肉体一事。在此情况下，由灵媒来支配灵之状态叫─POSITION.相反地，灵支配灵媒的异常状态则叫—OBSESSION.”晓夜代替了溓溪回答。

“哇─溓溪不简单嘛，和小鬼在一起久了，这方面倒是懂一点了喔。”

溓溪只注意到晓夜看着他的眼色。

“你怎么会知道专业术语，溓溪？”晓夜不是疑问而是询问。

艾曼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

“我想起来了─溓溪好像有说过这类的梦话，我只是一时忘了。”

糟了！溓溪已经被晓夜拉祝

“你知道些什么而没说是不是？我就知道，因为你在日本时就已经表现得很奇怪了，我只是不想强迫问你。”

“我以为那只是梦─”

溓溪没说，他其实在作了那个梦之后，一直有很不好的预感，但他只是怕是自己多心了。

“你的梦不可能‘只是梦’！”晓夜很想揍溓溪，无奈他打不过他。“你忘了我的能力吗─远视的能力。你的体内流有我的血液，会有一点这样的能力是正常的１他忍住不骂出来。

晓夜的话点醒溓溪。

“快说！你的梦！”他摇动溓溪的双肩。“全部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能隐瞒１

晓夜紧张的态度使溓溪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应要求，将那场怪异的梦境全数倾吐出来。

得知内容后的晓夜愣在原地。

“完了─”他双手按头。

“晓夜？”溓溪向前，但晓夜却推开他。

“我们得快点离开。”晓夜赶紧将罗南的发束给烧掉。“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他冲向门边。

“小鬼！”

“快点逃！”晓夜大声吼叫。“东西别管了，先离开教室要紧─”

溓溪与艾曼紧跟在晓夜之后。

“你为什么不早点讲？”晓夜在走廊上奔跑着。“你若信任我就应该不能隐瞒才对！”

“晓夜，到底是怎回事？”

“是EYESGHOST！”

完了……我们敌不过它的！不论如何，要先以保存他们所有人的性命为先。

恐惧深深笼罩晓夜的内心，他的感官敏锐地扩张，四周传来的微弱声音皆会使他肌肉紧绷。

“EYESGHOST─眼鬼。我曾经追猎过它。”

晓夜等人迅速爬下楼梯。

“但是，我输了，而且输得很惨，甚至让尊海失去了右眼。”

光是回想当时对峙的情景就让他不寒而栗。

EYESGHOST─眼鬼，喜性食人双眼，并获取其力量。演化至现今不知为何转变成具猎杀习性，连人体内脏也成为其滋养。

眼鬼属于恶灵／恶魔，需依附在人体才能存在于现世，拥有蜥蜴般的特性：攀墙、飞跃、产生保护色……等，双手握力的力量尤其强大。

数年前，晓夜初次取得恶魔祓师资格，不幸对上的就是眼鬼。当时的眼鬼已经吃了数百条人命，力量强得让晓夜必须与数十名驱魔师合作才能封住它，但也赔上了许多东西，尊海的右眼及一项驱魔神器。

没想到“他”将眼鬼放了出来！

虽然今非昔比，但晓夜仍是存有某种程度的恐惧。

它吃了多少人？晓夜在脑中飞快地思考。

十一人……而且都是学生，不是有能力者。它应该还没当时那么强大！

“晓夜……对不起。”溓溪想到非常愧疚。

“这不能怪你，毕竟你对这方面的事知道不多。”晓夜只能叹气。他现在没时间去生气，必须专注于这件事上。

“但，就我的立场，我是必须以保全你们的性命安全为主，所以我才会生气，因为你没将这件事告诉我。”

“它真的这么强大？”

“嗯，不过它目前吃的人还算少，应该还没那么强才对。”

吃人！果真的是─溓溪回想起在资料中所看见的死者相片。

“可是……你脸上的表情─”艾曼将麻醉枪上膛。

“因为我准备的器具根本伤不了它，连你们手中的枪也没用。”

枪没有用？艾曼握枪的手抖了一下。

“它的速度太快，子弹的速度根本就追不上，而且，我们不能杀它，它所凭依的肉体仍是活人。”晓夜咬牙切齿。

“他”太过头了！竟然放出这种东西，等它凭依的人复仇完成时，眼鬼将会不设目标地到处吃人！

“溓溪，你事先勘查的地形，学校附近哪里有较大的空地？”

“操场。”

我们必需尽快赶到具有广大空地，没有任何墙面供它攀爬与飞跃的地方，不然，就真的完了！晓夜想。

晓夜跳下二楼的楼梯。

与来时相反，这趟路感觉变得好远，时间飞逝如此之快，他的第六感强烈地感受到，使心脏与感觉器官全面绷紧。

它来了！晓夜的眼角瞥到窗外有一抹黑影瞬间滑过玻璃表面。

喀哒喀哒的声响，听起来宛如用手指甲在玻璃上轻轻敲击着。

那敲击声与自它咽喉深处发出的喀喀声回荡在宁静的走廊上。晓夜迅速转着眼珠左右查看，但却跟不上它那行动敏捷的身手。

玻璃窗面蓦然出现一人型黑影，呈大字型贴在其上，它的口喷吐着恶气，将窗面染得白雾茫茫。

在哪？当晓夜发现到时，它又滑上墙面。

“嘻……嘻嘻……哈哈。”

他们听见它在笑，却找不到它的身影。

“罗─罗南。”它的声音极为尖锐，音调高低不一，若不仔细去听，还听不出它说些什么。“罗南……你在叫我─可是，你闻起来却不像罗南。”

它的声音让艾曼汗毛倒竖。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类事物，原本她不相信，可是现在亲眼目睹了。

“你是谁……不是罗南却又是罗南。”

它看见有三个人在走廊上缓缓行走，警戒地望着四周。

他们是谁？它歪着头，伏在上方的气窗。它知道他们找不到它，就它的记忆，它不曾见过这三个人，但是……里面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如此不一样。

那个年纪看起来最轻的，闻起来气味好香甜。它的目光锁定在晓夜身上。

好浓郁的血味，充满着力量。它的口中唾液落下。

好想吃他……好想吃，谁叫他要假扮成罗南─可是……

有个微弱的声音充满着恐惧，在眼鬼的内心升起。

那个假扮成罗南的少年穿着神父的服装，眼鬼……在它内心深处的声音主人显然对晓夜感到有所顾虑。

少啰唆！它在心中低吼。

我们订了契约，给你力量帮助你复仇，可是……我想吃这个人，吃了他可以增加力量。

它不待他的回话，一拳击向玻璃窗！

笑声停止了？溓溪找不到它的身影。

强烈的第六感使他全身上下的肌肉绷紧，他本能地迅速反应─脱下厚重的大衣丢向晓夜的上方！

突然破裂的气窗，其碎片飞散四周，溓溪的大衣刚好帮晓夜挡祝

“嘻嘻─哈哈！”它放声狂笑。

一只大手连着大衣，紧紧地抓住晓夜的上臂！

好强劲的力道！晓夜痛得龇牙咧嘴，他整个人被拉上墙，滑向气窗口。

晓夜赶紧用脚抵住墙壁，手抓住窗口边沿。窗沿边的碎玻璃深入他掌心，鲜血不停流出。

艾曼的枪瞄准对方。

“不行，你会射到晓夜。”溓溪紧抓住另一端，防止晓夜整个人被拉出去。

疼痛使晓夜不断冒冷汗，头皮发麻。

艾曼灵活快速地爬上窗台，抽出一把大小如水果刀般的蓝波刀，往抓住晓夜的手上猛刺。

好坚硬！刀尖刺不进它那蜥蜴般、长满坚硬鳞片的手掌背。甚至使刀尖出现裂痕。

晓夜觉得自己的左臂快被扯断了。

“溓溪……”

溓溪应晓夜的呼唤抬头。

一滴、两滴，有水珠落在他的脸庞，他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他看见晓夜放开撑着窗沿边的那只手，朝他伸了过去。

晓夜放开支撑的手，使他整个人更被拉了出去。被眼鬼抓住的手臂因玻璃而刺得满是伤，一片仍黏在窗边的玻璃没入他的肩。

溓溪握住晓夜伸过来的手。艾曼拉住晓夜的另一边，稳住他不被拖出去。

“无秽、无晦、不灭、不净。净血─”晓夜念着。

掌中流出的血染满溓溪整个手心，他感觉到那血液中有着一股热气。

“业火成就！”

溓溪迅速放开晓夜的手，转而用沾满血的手握住它抓晓夜的那只手。

仿佛被烧红的铁烙上了一般，那血灼伤了它，使它的手冒出阵阵白烟，眼鬼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瞬间松开的手让晓夜摔了下来。他赶紧起身。

“趁现在快走。”晓夜按着伤口带领他们逃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