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广大的校园里奔跑,即使是遇见路过的同学,也是视他们的招呼不见。白癸的表情仿佛是看见鬼一样的惊骇。
他一股作气地冲回宿舍,将自己反锁在房内。
我完蛋了!白癸缩在床角,紧紧抱住自己,颤抖无法停止,寒气仿佛入侵到体内,深入骨子底。
“当时只有我在场……我完蛋了……”他估计再过不了多久,警方一定会找上他,并且他同时也招惹到不该惹的东西。
我的好奇心果然骸我自己了!他很清楚那东西不会放过他。
事情果然如白癸所预料,警方在接获李斯母亲的报警之后,直接找上人在宿舍的白癸,同时也在校园引起了极大的骚动——这是这个星期以来,警方第二次来到校园。
白癸被“请”到了警局,临走前,他还目光哀怨地瞪视要求他去李斯家的葛罗莉亚老师,后者不知如何面对,只好垂下目光闪避。
可恶……每个人都认为是我干的!白癸敏锐地注意到同学们的视线,早在他以华裔留学生身分公费来念书时,就发现有些人很排斥他是黄种人的种族。
白癸被高大的警察人员给粗鲁对待,愤怒不满的情绪渐渐升起,反倒是使他的颤抖以及害怕停止。
少年被带到侦讯室等待。
当负责此关联案件的老墨林一踏入侦讯室内,发现是如此年轻的少年坐在那边时,他感到些微惊讶,不过他没有将情绪表露在脸上。
墨林并不认为眼前的年轻人会是凶手,毕竟在一夜之间就将尸体干枯化是不可能的事,况且李斯的母亲还说,白癸是两手空空地来到他们的家。
但话说回来,他应该是有看到什么才对。老墨林盯着少年看,绕过桌边来到少年面前。
他觉得白癸看起来似乎是吓坏了,即使他故作冷静也无法掩饰那惊慌失措的神色。
白癸抬头看墨林。
“你好,白癸先生,我是墨林。”墨林与白癸的手交握。
白癸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对方和善的态度。
“放心,你不是嫌疑犯,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罢了。”墨林身后出现蓝格的身影,一身医生白袍的蓝格,将手中洗好的相片放在白癸面前。
“李斯的死只有你目击——想必你也知道同校的笛奇死状和李斯相同吧!”
桌上的一张张相片,尽是断肢的干尸特写。
白癸在椅上不安地蠕动,视线来回穿梭在那堆相片之中,然后不断吞咽着因紧张而分泌出的唾液。
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的!连白癸自己都不太敢相信昨夜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想到这里,他脑中又浮现出那名浑身一丝不挂,黏着血膜的邪恶女子,自画中挣脱而出的画面。
那怪物“吸”干了李斯和笛奇,他很笃定两人的死一定是同一个怪物所为。
但这种说法根本就像谎言一样,没有人会相信他,白癸紧张地拿下眼镜,在手上来回擦个不停。
这是他的习惯,不这么做无法冷静思考。
蓝格和老墨林彼此间互相使眼色,清楚知道眼前的少年正在考虑该如何说明——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白癸重新戴回眼镜,回复以往冷漠的神情。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天晚上我被攻击后,就昏死过去了。”
他说的也是事实,但隐藏得可多的了。
“你说被什么‘东西’给攻击?”蓝格向前,颇有逼供的姿态。
“我不知道,我没看清楚。”
蓝格觉得这小子还挺厉害的,非常清楚他受法律所保护,他们无法强行从他身上知道些什么。
“是吗……”蓝格拿起自己的名片。“假如你‘想’起了什么,请务必打电话通知我们。”
白癸斜瞄蓝格和墨林,似乎像是在熟记他们的容貌。
“我知道了。”他将名片先收起来。“要是我真的‘想’起了什么,我一定会通知你们的。”
蓝格送白癸到警局门口,和站在一旁的搭档一起目送少年的离去。
“这么快就放弃?”老墨林眯起双眼,“这样一点也不像你。”
“我怎么可能会放弃,这年轻人百分之百是在说谎。”蓝格抽出一根万宝路。“不过我倒是觉得他会向我们投案——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所目睹的‘东西’显然吓坏了他。”
恐惧绝对不会随时间消失,而是日益渐生,当恐惧达到无法容忍的地步,他肯定会自动说出来。
“我看你根本就是罔顾目击者的安全。”墨林斥责蓝格,不赞同他的作法——他似乎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蓝格笑了笑,开始吞云吐雾了起来,“不这样做……我看那年轻人是不会说的。”
事情开始朝更诡异的方向发展,已是数天后的事……
白癸一如往常的生活作息,唯有每当自报上看见发现新的干尸消息,便会深感不安、恐惧。
说出来又能如何?有人会相信我吗?他经过街头橱窗的电视墙,里头的新闻画面又是播报死亡消息。
一看见干尸的画面,白癸又回想起李斯化为干尸那晚的情景,一阵冷颤爬上身。
突然,他感觉到背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白癸迅速回头,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丝毫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刚刚那是什么?白癸伸手抚摸颈后。除了看见奇怪的黑影外,他觉得背脊有些微寒冷,就像有人用冰块在他颈上贴着恶作剧。
假日的商街说有多热闹就有多热闹,白癸本想逛逛街,顺便感染一下这热闹气氛,去除先前所遭遇的恐怖事件遗留下来的恐惧情绪,但刚才看见的奇怪黑影,显然又使少年不安了起来。
白癸每走一段路,便频频回头查看,不论走到哪都有种受到监视的感觉。他感觉到很不自在。
有人在跟踪我!?白癸并不想这么去做猜测,但盯着他背后看的视线是越来越强烈了。少年着急地躲到美术用品店,试图在人少的地方看清楚是谁在跟着他。
难不成是警察还在怀疑我吗?他就觉得当时他们太干脆的放人,有些可疑。
白癸绕过商品陈列架,自一堆颜料和画笔间空隙,偷偷往另一端看去——怪模怪样的行径,使老板都忍不住盯着他看。
没有……他的视线左右移动,除了他和零星的几个客人之外,就只剩老板了。
被盯住的感受挥之不去,反倒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
“对了……”他喃喃地说。
或许是看的角度不对吧?白癸认为或许还有死角是他没注意到的——他抬头……
为了防范偷窃行为,商店的上方有时会装有镜子以便做监看,那是在没有架设监视器的情况之下。
白癸藉由镜面的反射,看见了诡异的景象。
圆镜上映照出他自己的身影,以及所在的走道,另外还出现一个黑色人影,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少年愣住。那人影晃动了一下。
乍看之下,它看起来就像被烧成焦炭的人,干干瘦瘦的,但当它越来越接近白癸时,那一身黑的色泽看起来反到像是深红色,像是肌肤粘着一层血膜。
它在接近白癸!
白癸看见那怪物咧出小拜,朝他得意地笑着。他不敢回头,只听见耳后传来对方呼吸的气息,凉飕飕地。
该不该回头呢?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颤栗感,四肢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心跳加速。他心一横,索性直接回头看!
什么都没有!?镜上映出的鬼影也消失无影踪。白癸拭去冷汗,手依旧抖个不停。
他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
“幻觉……一定是幻觉……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能会有鬼?”
在他试图安抚自己的情绪时——“‘你错了……我并不是鬼。’”有个低沉、沙哑的嗓音自他头顶上方落下。
白癸整个人肌肉绷紧住。
从一堆画笔之中,缓缓伸出一只腥红色的手臂,绕到前方捧住少年的脸,而它……
白癸抬起头来,上方出现半截身体嵌在书架里的男人,它浑身是血,那层血膜正逐一崩脱中。
他终于叫喊出声,完全克制不住。少年挥开对方的手,连滚带爬逃出商店,同时还撞倒了成堆商品。
“要死啦!死小鬼!”老板冲出来怒吼。
白癸没有理会老板的怒骂,一心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可恶……”老板瞪着仓皇离去的少年,一边捡起地上的东西。“他是看到鬼不成?”
甩不掉!?
白癸在路上一连撞倒许多人。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撞到人,因为他心不在此。白癸的视线快速移动,不论往哪个方向看去,只要能反射出倒影的物体,皆能看见对方的存在。
“‘呵……呵……’”
耳边传来它的阵阵小冰,让少年忍不住捂起双耳。
似乎只有白癸能看得见它的存在,他在大街上像疯子一般行径怪异。每个擦身而过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不要再跟着我了!”
无数的玻璃墙,倒映着裸身、沾满血膜的男人,只见它步步逼近白癸。
它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已完全不再是个“影”。
对方的小冰挥之不散,白癸快要受不了那逼迫感。他呐喊出声,完全顾不得形象,直往校园奔去。
白癸的异常举止在瞬间成为校园注目的焦点——继笛奇和李斯的死后。
他冲回宿舍,同时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老是从老一辈人口中相传的习俗方式,总是有其真实效用。
“盐!”他从橱柜中挖出盐罐,将门反锁之后,赶紧洒在门缝间,形成一道白色界线。
窗子……他转身,在每一处可对外联系的地方,以及缝隙皆洒上。
手抖个不停,使盐线断断续续地。白癸重重地拍打自己的手背,希望可藉由疼痛来使颤抖停下。
“封锁”的动作尚未结束,他发狂似地用木条一一钉死窗子,并拉上窗帘。
“白癸!白癸!”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同寝的室友见情况不对劲,赶紧追了过来,不断叫唤房里的人,“开门——白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癸抱着盐罐,瑟缩在自己的床上。
“别……别理我!”
“可是这也是我的寝室呀!”
白癸见到书桌上立着的小圆镜,他冲过去将它反面倒盖住。
“你先去别人那边睡几天!房间让给我!”他朝门外大吼。
这样做不是办法……他拭去冷汗,颤抖地拿出手机按下名片上的号码。
窗外传来阵阵微弱的拍击声,就像有人在外头一样。只不过,他的寝室房间在三楼……窗外也没有供人站立的地方……
一定要对外求救……他不能被困死在这边。
公园深处的茵绿草地上,伫立着一具半嵌在土里的少女干尸。只见她呈现双手被捆绑在胸前的姿态,神情扭曲、痛苦地张口呐喊。
女体赤裸,未着片缕。小巧坚挺的乳房和少女特有的圆润曲线,全都萎缩、干枯化,就连秀丽的五官也是,可说是一尊最美丽、完整的木乃伊了……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受到如此的对待。
生命就这样逝去,在纯洁百合的围绕之下,为了送葬她而特别准备好的……
又是百合花!?蓝格皱起眉头。
“蓝格小子——你先去收集尸体证据,我们在外面等待你完成才进入。”老墨林指了指空地上伫立的尸体,同时交代其他同仁先请勿进入,避免踩乱现场,扰乱法医办事。
蓝格点头,拉起黄带入内,小心翼翼地朝尸首所在的范围前进。
先是摄影存证,闪光灯闪烁不停,蓝格同时将数字标签插入泥土之中。他环视现场一圈,只发现一双状似女性鞋痕的印子,再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牙膜粉调成膏状后,迅速倒入鞋印里,蓝格转交给助理采集鞋印模型。
他用戴着手套的指头,伸入尸体下身被埋入的那堆土中,还是没有血的残留。
蓝格在搜寻完毕之后,才请警官们将尸体挖掘出,运送到解剖室。
“如何?”老墨林等同伴上车,系好安全带才发动引擎。
“跟这几天发现的都一样——”蓝格陷入沉思之中。
在询问白癸之后,这短短的一周内,已经连续发现到十四具干尸,对象全是年轻的少年、少女,陈尸方式也一致。
这种布置好的陈尸方式,究竟有什么内在意义吗?他伞宝头。
况且,化为干尸的手法依旧无法查清——看死者的活动记录,显然全是一夜之间致死,但尸体是否也干枯化的太快了呢?甚至有些还快要化为粉尘。
蓝格回到解剖室之后,不待墨林有无心理准备看剖尸过程,便一刀切开了女尸的胸膛——老墨林扮了个恶心的鬼脸,他不像蓝格这般麻木。
一如往常的惯例:录音过程。
“内脏全萎缩——”蓝格边说,一边轻触,在指尖碰触之下,心脏一下子便缺了一角,化为碎块。
蓝格头痛不已,这样的状况想保存都难。
“没有性侵迹象。”
他的双指伸入女尸的下体。
“也没有撕裂伤——”
正当他逐一细查尸体每一寸时,蓝格的手机突然响起,中断录音进行。
老墨林朝蓝格比了个手势,意示他继续自己的工作,自己则代替他接。
蓝格瞄了老人一眼,终究还是停止切割的动作,他对于墨林在看见手机显示人名时所显露的怪异表情,感到些微好奇。是谁打来的呢?
“是——是我,墨林。”老人听着话筒,眉头深锁,“蓝格现在没空,你是?”
自手机那端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似乎受到某些干扰,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白癸,说慢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时间过的好慢……
房间内除了时钟的滴答声响,便是窗外传来的杂音。太过安静的封闭空间,又加上极度的恐惧心理,不禁使人产生了某些怪异幻觉……
白癸感觉耳边有人一直在对他喃喃低语,伴随在秒针移动时发出规律的声音之间。
所有可能倒映出影子的物体,他已经全部都封起来了,但被监看的异样感觉仍在,使他不知如何是好,就连手机萤幕都被他贴上一层纸。
它一定还在——白癸紧捉着手机,瑟缩在棉被里。
为什么非要跟着我?是因为我看见它的脸吗?他拭去汗水,即使在将迈入隆冬之际,在密闭的小房间内还是会渐感闷热。
“好闷……”
他望向浴室的水龙头,渴望能够冲澡洗去汗水,但“水”也能反射出影像……
“好慢——他们怎么还没来?”他们当然是指蓝格和墨林。白癸瞄了手机一眼,但丝毫无回电的反应。
门外传来吵杂声响。
有人在外来回徘徊,接着便是一阵敲门声——“白癸——是我!”
白癸眯起双眼,他记得他已经叫室友先去暂住别人的寝室,怎么现在又回来了呢?
“开门!至少让我拿明天要上课的东西!”
对方话一说完,便停止敲门的动作,等待白癸回应。
白癸离开床,缓缓走向门边。当握住门把的同时,他又开始犹豫、收回。
莫名的不安……他蹲下,双膝着地,垂下头去看门的底缝。
现在是上课的时间,学生宿舍理应会没有人才对,除了请病假的他以及其他同理由的人。但是,白癸自门缝窥探的结果是,竟然没有人站在门外!?
没有人?白癸愣住,冷汗悄然落下。
他的心跳逐渐加速,快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刚刚敲门的是谁!?在他陷入思考的同时,突然间,门缝那端出现一个人的双眼与他对望,姿态看起来像是倒立腾空着。
白癸大气都不敢喘,汗毛瞬间不寒而立。
它圆睁着大眼,眨也不眨地与白癸持续互相凝视。
“‘真是可惜——’”对方笑了,“‘我还以为你会马上开门呢!’”
白癸已经叫不出声音来,直到对方退去他才有活动的能力,他害怕到连想移动都做不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蓝格和墨林通过舍监的盘问,顺利来到白癸所在的寝室,意外发现房间门口竟然洒满了整片的白色粉状物体。
墨林蹲下去用手指沾取,拿到眼前细看。
“是盐……”他皱眉,露出不解的神情,回头和伙伴对望。
蓝格也不清楚这片盐到底是什么意思、作用。
“白癸!是我——蓝格和墨林!”蓝格试着敲门。
房门的另一端传来急促的奔跑声,以及撞倒物品的声响。蓝格和墨林实在想不透白癸到底在干嘛,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肯在电话上说清楚。
“你找我们来——”
他话才说到一半,房内的白癸便开口质问:“你真的是蓝格?”
蓝格愣了一下。
这小毛头在说什么呀?怎么这么多疑。蓝格不敢相信地瞪着门,似乎想看穿它一样。
结束搜证和验尸,他和墨林二话不说便马上赶来,还以为白癸终于要跟他们说实话了——关于李斯的死,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是这么的怪异。
“我当然是蓝格!”
里面一阵静默。
“……你们两个站在门边,近一点。”
蓝格和墨林又互看彼此,也只好照白癸所说的话去做,两个高壮的男人尽量挤在门前。
房内的白癸立刻趴下,透过底缝窥看。有脚和影子……
“麻烦你们把鞋子脱掉,赤脚站在盐上。”他不放心的接着说。
就算觉得很愚蠢,蓝格和墨林还是做了。他们赤脚站在盐堆上,搔痒感使两个男人扭个不停。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整我们吗?”蓝格忍不住抱怨。
会抱怨得这么厉害,应该是真人吧?白癸带着一颗不安的心,开启一道小隙缝往外看——蓝格的脸臭得要命,不过墨林的脾气显然是较好一些。前者发现白癸正在透过门缝偷看他们——他狠狠瞪了少年一眼。
白癸怔了一下,赶紧开门让他们进入。
房里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待习惯了之后,隐约可看见窗户和镜子都被封死,尤其是厕所。蓝格和墨林马上联想到死者——李斯和笛奇的房间,也是同样状况。
“小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墨林问。
白癸没回话,他只是忙着把门上锁。
“喂——”蓝格拉住白癸,不让他锁门。“你把我们叫来,好歹也要说明一下!”
“放手啦!”白癸挣扎。“让我先把门锁上!”他一脸孔恐惧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先解释,我才放开你。”蓝格架住白癸的双臂。
“拜托!再不锁起来,它会跟着进来的!”白癸现在非常想狠狠揍蓝格一顿,管他是不是警察。
“谁会跟着进来?”蓝格挑高一道眉。“你该不会认为你是目击证人,所以有人要对你不利?”他呵呵地笑,认为小毛头太会穷紧张了,想像力也过剩。
蓝格算是猜对了一半。
“没错——”白癸大叫,“因为我看见它的脸了,它紧追着我不放!”
“你放心,我们是警察,有谁会这么大胆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蓝格又再嘲小,墨林则是一脸认真的神情看待,赶紧叫伙伴别再阻止白癸做他想要做的事——白癸一挣脱,便快速冲去锁上门。
“你看见谁的脸了?”老墨林问眼前的少年。
“我……”白癸无法形容对方的长相,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它是怪物——它没有真正的外型——”他颤抖地说,将目击李斯死时所发生的状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蓝格和墨林完全不敢相信他们会听见这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