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神佑城中。

李风像往常一样向旅店走去。

这些日子以来他天天在城中四下走动观察，越看越觉得失望。

倒不是说这里的人们在月神教的统治下过得有多么艰苦。

相反的，城中居民照样生活，除了多出些亡灵与出城不被允许，这座城的状况居然还和李风上次离开这里的时候差不多。

当然不是说这里没有成为一个人间地狱使李风觉得失望，暗月帝国的亡灵本就是和人类和睦共处的。

问题是这座城亡灵与那些月神教徒的共处方式与夜月时代有些不同。

暗月帝国的亡灵与人类是一体的，那里的人们根本没觉得自己和亡灵有什么区别，就像年轻人不会觉得中年人是另一个物种一样。

但这座城中的亡灵更像是工具。

叛军中也经常有小头领一类的人出现，或是军官或是法师，但全都是人类，没有一个是亡灵。

这也许是高等亡灵太少的关系。

李风连续逛了几天，除了几只在天上飞着的石像鬼，其他高等亡灵居然毛都见不到一根。

低等亡灵的待遇似乎更差，比如被叛军带着巡城的骷髅们经常有一头栽倒的，明显是召唤它们的法师没有持续供应力量给它们，而这时候领队的人经常不顾而去，很不当一回事的样子。

李风才进城十几天就多次见到这种情况。

而那些石像鬼，莉露曾经派手下飞去跟踪调查，结果发现它们大部分都很虚弱。幽灵身为能量体，对能量的感觉是非常敏锐的，那些石像鬼终日飞在天上，只有精神力已经消耗到所剩无几的时候才会落地石化休息。

能做到这种地步，不是对复国怀有强烈的热情就是已经与人签定了灵魂契约。

在李风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看它们的样子根本就是些正在敷衍主人命令的奴隶。

虽然现在的黑巫师都与亡灵签定灵魂契约，李风本人更是此中“翘楚”，翘到几乎全死亡荒野的高等亡灵都遭了他的毒手，但他就是看不惯。

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多么高尚，而是这里根本就没有昔日暗月帝国的样子，完全满足不了夜月的思乡之情。而且，至少他并没有亏待自己的那些亡灵手下。

更过分的是这些月神教徒根本没有人说暗月语，连语言都丢失了，怪不得会丢失传统。

“虽然身为一个恶棍应该是没有指责其他恶棍的权利的……但他们现在很像教会口中那种奴役灵魂的邪恶存在了……希望其他地方的暗月族人更成器些吧……”进入自己房间之后轻叹了口气说道。

原本他还想暗地里帮帮忙的，但经过这十几天的观察，加上夜月引起的冲动的渐渐平复，现在他已经觉得这种族人被消灭了也无所谓。

他的心情说起来与“爱之深恨之切”应该也扯不上多大关系，他只是不想费心去与这些和夜月心目中的族人不同的家伙打交道。

“看来，活了那么久后自私已经是习惯了呢……没空去做改变他们思想家……是时候回家去了……也许消失后让人们以敬畏的心情回忆好过被人蔑视地存在着吧？”

“首领。”莉露的声音。

“什么事？”

“刚才我留在这里隐身跟踪旅店老板的部下，发现这旅店里藏着一个经常用水晶球向外传递消息的法师。”

“哦，看来这里还真是蛮特殊的，大概是谁的情报机构吧。”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不必了，应该和我们没关系，再说我们也该走了……”

梆梆。

此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夜月小姐，我可以进去吗？”是缇雅的声音。

“请。”李风回答。

身着黑色紧身衣服，蒙面束发的缇雅走了进来。

“这衣服真不错，能够凸显出您的美好身材呢……不过不怕被人看见？”

李风调侃道。

看来他操控心情的本领很不错。

“啊……应该是没什么人看见的……我的行动还算得上敏捷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蒙着面，李风应该是可以欣赏到她俏脸上的红晕的，他觉得有点可惜。

“请问有什么事吗？”

“昨天我的五个下属发现了一处有石像鬼飞出的建筑，一个人回来通知了我，剩下的四人进去调查了，但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回来。我现在要去看看，让他留守，好在我有什么万一的时候去报信。请问您有兴趣一起去吗？”

“哦……也好啊。”李风笑道。

他又有了兴致，他决定把去看看能够召唤出高等亡灵的秘密场所作为在神佑的最后一件事。

毕竟他对缇雅的感觉还不错。

两人穿窗而出。

有自然精灵小雅的加速术，缇雅前进得很快。

在众幽灵的帮助下，李风根本没有出力也能轻松地飘在缇雅后面。

终点是内城区的一座豪宅。

两人轻松将宅子内所有人等共十三人全部弄昏，之后开始仔细地搜寻失踪四人的踪迹和产生石像鬼的地方。

虽然两人走遍了所有房间也没发现什么，连被他们打晕的人看起来都是普通人，看来这里的人将秘密隐藏得很好。

但两人都很有耐心地继续寻找，李风觉得这里至少也有暗道密室之类的地方，毕竟只要是豪宅一般都会有这种设施。

很快，幽灵们在阴森的地下室发现了地道。

当李风打开地道口的时候，缇雅对李风的能力更是佩服不已。

之后两人就走了进去，似乎全不把这阴森的气氛当回事。

莉露负责屏蔽李风身上散发出的光明魔法的波动，其它幽灵照例隐身跟在旁边保护他。

地道两面插有火把，不算暗。

但地道很窄，而且非常长。两人走了许久之后也没发现什么变化。

地道的方向一直是斜向下。

渐渐地，缇雅开始显得有些不安。

李风觉得她的反应算是很正常的，他自己呼吸也有些急促，毕竟他现在力量全失，干这种勾当的确危险了些。

于是他拉住了缇雅的手。

有些发凉。

缇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还做了深呼吸，明显误会了李风的意图。

李风当然不会去做多余的解释。

“首领，地下有……”李风耳边传来莉露的耳语声。

“嗯，知道了。”

终于，前方出现了出口……

（天亮了……又一夜没睡……七点前要起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