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吾跃下车后，她吩咐墨雪戴上了本该她戴的面具，她吩咐墨雪暂时扮演了她的角色。

叫墨雪同自己一起离开季府，不是因为为她考虑，而是为了她自己。虽然并不知道次进入无心阁会遭遇到这一劫，但多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同前往并不是坏事，她只不过多带了一个挡箭牌，必要的时候替自己挡住了劫数。

辰和风回过脸来，他们看着她，目光清冷地从面目下射出，泛着轻微的疑惑和讶异。

“你是谁？”他们问。

“季蔷。”她答。

“那她是谁？”银剑一划，指着墨雪的尸体。

她轻移莲步，走进那具尸体，把她翻了过来，轻轻揭下了她赤红的面具。

月光隐入了云层，墨雪的眼睛大大地，黯然地望着她的脸。这双死去的眼睛里，应该蕴藏着深深的仇恨吧，可是月清淡然地盯着她，脸上的银白面具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怨恨反射回去。

“你看，她是季蔷的丫头。”她说。

辰和风望向季吾，他们的眼里写着疑问。

季吾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在月清叫上墨雪的那一刻，他已预料到如此结局。自然，她是他出色的弟子，他怎能不明她的所为！

他的嘴角，在面具下已勾出一缕轻笑。

但是那笑还未完全消逝，他的面色已转阴沉。“大胆！既入无心阁，不听命于人的后果，你可知道？”他似已狂怒，声如雷霆，骇人惊响。

“先生所言，请恕蔷儿不明。”她娉婷移步，从那尸身旁走开，目视季吾的眼睛，轻言答道。

“下车之前，我曾吩咐过你戴那赤红面具，为何私自与墨雪相换？”他厉声，语气却显得有些生硬。

“先生，若是蔷儿不与墨雪相换，此刻死的，就是蔷儿了。难道先生送蔷儿来此的目的，是要将我处死吗？既如此，先生此刻就杀了蔷儿，也是一样的。”

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看着她那妖魅的眸，他感觉到心中的怒火再度熊熊腾上，恨不得如她所说，即刻置她于死地，却又怜惜她的狠，她的阴。狠而阴，无疑正符合刺杀姬康的要求。他相信她是他手下最出色的一枚棋子。

“在无心阁的领地，违背上级的命令，该怎么处罚？”他不再理她，转向辰和风，慢腾腾地问道。声音，冷至骨髓。

“回副阁主，杖刑三百，盐水浸体，后关入黑屋，五日内不给水食，能活的，则恕，不能活的，则埋。”

面带青色鬼面的辰答道。

季吾沉思片刻。“将杖刑换做水浸，其余不改。若是她能活，将我要求的那些，全部教给她，一年后，我再来此处接她回去。若是不能活，请将她的尸体拖到季府。”

转过头，望见她戴着银白面具的脸，很想一把将那面具掀掉，看看她此刻的面色。她此刻的面色是怎样的呢？她一动不动，面色一定是苍白吓人的。

他想象着她被吓得面无人色的样子，狠狠吐出一口气，心中竟大为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