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苏郁的手,免得整朵牡丹花都惨遭毒手,冉秀蓉扶着她到桌边,按住她的肩头,安抚着她。“我知道,你跟苏敏那个死丫头不一样,她整年闷在屋子里也不会死人。来,喝杯茶,吃点点心。”
“说起苏敏的名字我又恨死了,王府里面的下人,特别是那个王爷的奶妈管事,她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说如今王妃不在府里,这样收留王妃的亲眷,也不是长久之计。她这不是把我当成是无赖乞丐吗?气死我了。”苏郁将满腹冤屈,尽数抱怨出来,眼神阴暗之极。
冉秀蓉将茶水和酥软糕点,推到苏郁的面前,试探了一句。“那就是王府的人还不知道苏敏已经回到洛城苏家了?”
“是不知道。”苏郁点头,满不在乎地回答。
嘴角扯起明显的笑意,她一把握住苏郁的手,扬声道。“那你一定要撑下去,知道吗?不然,我们的计划,就白白落空了。”
懒懒的靠在屏风上,苏郁涂满蔻丹的手,捻起一块杏花糕,往嘴里送着,小口小口咀嚼着,“关键是谁知道王爷到底去办什么事了?到底猴年马月才回来,我跟个深宫怨妇一样死守在王府,也不是个办法呀。”
冉秀蓉的笑意一敛,横了她一眼,端起精致的茶杯,轻声说道。“但娘是过来人,这个三王爷又不是一般的男人,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他根本就不会看得上眼。东西来的太容易,是不会知道珍惜的。你上回主动追到南都,原本就失策的很。”
“但我摆着矜持的大小姐架子,他更不会主动追求我,他跟那些洛城的公子少爷都不一样,叫我也乱了手脚。”赌气的跺脚,苏郁气得咬牙切齿,这可是她十九年来从未遇到过的难关。
冉秀蓉察觉的到什么,脸色一沉。“你是说,他已经让你失败过了?”
“我在他面前同处一室的时候,即使我解开了衣襟,他也只是按住我的手,不让我继续,哪像是那些猴急的男人。”苏郁的脸色一红,暗自攥着宽大的衣袖,眼神炽燃着熊熊大火。“在浴池我想要服侍他,晚上也约好了共享欢愉,居然到了他的房门口,他又让我回去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只能在对苏敏放狠话的时候,才得到些许自我安慰,她虽然说着那些话,不过是希望不让苏敏小觑自己,但其实一点底气也没有。
冉秀蓉沉默了些许时间,无奈地摇头,语气一柔,低低安抚。“这世上哪有正常的男人是坐怀不乱的?也许是你太急躁了,没有把握好时机和火候。”
“是这么简单而已?要是这样,我至少还有个盼头。”苏郁突地想到了什么,凤眸之内,闪耀着逼人的光芒。
冉秀蓉闻言,默然不语,看着苏郁抓住自己的手,语气万分急迫。“娘,我最近在京城听到很多风言风语,说这位三王爷藏着个俊俏的小娈童,对他百般宠溺,说他其实最爱的是男人,这几天我都根本睡不好觉。”
“你也别急,这京城多得是豢养娈童的达官贵人,还不是照样妻妾成群,他喜欢男人,又不是不爱女子。不过也是我们没有福气,居然遇到这等事。”面容僵硬而阴暗,冉秀蓉的胸口,像是燃起了一把无名大火,自己精心的安排,谁知道还有这个拦路虎?
苏郁听了,却还是不甘不愿,满腹牢骚。“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的男人身边还有一个男孩子?如果不是这个王妃的位置,我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暗暗握紧手中的茶杯,冉秀蓉神色自若地抿了一口,半响之后,才不疾不徐地说道。“什么事都要尝试一下,才知道成还是不成。如今我们已经被苏敏赶出来了,如果跟三王爷攀不上关系,我们在苏敏的眼底,就又变成乞丐了,你知道吗?”
“我也不想放弃,但。”苏郁咬牙,满心愤恨。
冉秀蓉冷冷瞥了一眼,目光之中恢复了几十年来一向如此的毒辣。“我可不想被那个小丫头看低了。”
“娘,我想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死的。”苏郁望着这般犀利的眼神,不禁沉入思绪,幽幽地问了句。
“难道连你都怀疑我对他下毒吗?没良心的丫头。”用力推了一下苏郁的螓首,冉秀蓉很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显然这个话题,她不想多谈。
“我只是好奇,他怎么无缘无故就死了呢。”苏郁理好自己的长发,眼神一沉,轻声说道。
冉秀蓉眉目之上,覆上一层阴霾,不冷不热地说着。“他是积劳成疾,几十年累死累活跟牛马一样,加上几次重大的打击,身子自然就撑不住了。我要是真的狠心毒死他,也至少骗着他分个几家店铺给我们吧,哪会这么灰头土脸地被赶出来?”
苏郁想着也对,如果娘亲做好了打算,是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捞到就离开的,这才放下心来。
无声地吞咽下一块糕点,她微微蹙眉,语气不善。“听人说,她在洛城当家当得不差,如今肯定又眼高于顶了。”
“你什么时候怕过她了?”冉秀蓉别过脸去,面目寒冷如冰。“再成功的商人,也比不上皇亲国戚,到时候,你看她怎么耀武扬威。”
“娘,你说皇室的男人,是否看中子嗣繁衍?”眉目流转间,尽是一派百无聊赖的幽暗,她缓缓移开视线,无力问了句。
“那是当然,不少无名无份的女人,都是母凭子贵,爬上高位的。”冉秀蓉关上木窗,笑了笑,言语平静无波。
苏郁的眉头褶皱更深了,她的脑海里尽是解不开的疑惑,“即便三王爷喜欢男人,他也总是需要一个继承人的,但他府里跟了他三年之久的侍妾都没有为他生下一儿半女,娘不觉得奇怪吗?”
成亲生子,养育儿女,似乎总是女子的责任。
而男人,生性放浪不羁,想的也跟女子不同。
想到此,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男人年轻的时候,总是不喜欢牵绊束缚,也不是那么奇怪。”
“如果有个女人帮他生下骨肉,他堂堂王爷,还能让自己的子女流落在外吗?”苏郁突地眼前一亮,拍案而起,蓦地扬声道。
“你是说。”冉秀蓉看到女儿这般的神色,却不禁面色冷沉,心中一片清明。
她笑着说道,满腹自信。“我不喜欢守株待兔,这样太浪费我的年华。”
纤细指头,暗暗捉紧了桌缘,苏郁望着冉秀蓉的眉眼,更是自如。“母凭子贵,我要成为那样的女人。”
冉秀蓉却眼神一暗再暗,冷冷开口。“你不是说他都没有碰你吗?”
“至少我该多做些准备,让他情不自禁,与我合欢。”扬起白皙的脖颈,苏郁的眼神愈来愈复杂起来。
对方于苏郁母女连心,不难看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禁低呼一声。“你想要下药?”
“血气方刚的男人,只需要一些驱使,就能够变成一头野兽,我想他也不会是个例外。外表冷漠邪肆,说不定,内心热情似火呢。他会爱上我的身体的,跟其他男人如出一辙。”苏郁冷叱一声,这一生遇到的唯一难关,就是南宫政,如果她无法得到他,会成为此生最大的遗憾。
“听我说,女儿,这是一出险棋。”冉秀蓉仔细盘算着,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暗暗压低声音,说的详细周到。“他若是之后追究你的过错,说不定会让我们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更别说他能够让你有一年时间,将孩子产下。再说了,如果发生了,你却也没有怀孕,那可是划不来的。”
连连摇头,她不同意贸然行动,更不苟同苏郁的病急乱投医的举动。“我见过那位王爷,我总觉得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用在他身上完全无用,更可能是在拔老虎胡子一样的危险。”
“娘,难道我还要这么无所事事地等下去?如果他不主动宠爱我,我就要一直耗下去不成?”苏郁最后的希望被冷水泼下熄灭,不甘心在胸口肆虐蔓延,让那张艳丽的面庞,看起来也变得扭曲和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