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藏什么?”手指轻轻由苏敏的唇滑到她的颈项,南宫政解开她衣衫上的几颗扣结,让手指来到她雪白的锁骨上。
“我才不告诉你……”苏敏却拒绝坦诚,在南宫政轻咬着她的耳垂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好痒哦……”
“为什么不告诉我?”听着苏敏如黄莺出谷般的清脆笑声,南宫政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觉得更好奇了。
“还没到时候呢。”
她捂住他的嘴,说的很恳切,她迷离的眼神,几乎让南宫政醉了。
一想到或许无法一辈子看到这一双眼睛,南宫政的眼底,蓦地闪过一道悲怆复杂的颜色。
“真的不说?”只是那复杂讳莫如深的情绪只是转瞬即逝的短暂,他很快就恢复了散漫却又邪妄的表情,亲吻着她的眉梢,逗得她轻笑连连。“那就别怪我大刑伺候了。”
衣衫,丢了一地。
从软榻到木床,春色更浓,缠绵更深。
他不知道为何今夜,他无法控制的想要她,那么想要爱她,他对她谨慎小心,却又无法满足短暂地爱她,他的心痛着,又温暖着,是万分矛盾的感情。
望着她情动模样,他的心里却隔着一根刺,在他执迷不悔的时候,刺就扎的更深更深了,几乎要没了,但还是让他无法忽略那一丝丝的,痛。
一但碰到,更痛。
他不去追究,也不去深想,只是把她嵌入身子更深处,也把自己嵌入她的身体,让红色帐幔内的温度,一分分攀升……
他不管,是不是这种感情,就叫做惧怕。
直到身边的女子已经沉沉入睡,他却还没有闭上黑眸子,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他这些年来,曾经厌恶头痛带来的失眠。
但现在,他却害怕闭上眼,想要整夜整夜失眠,因为不想他的眼底,会有一刻间,突然看不到她。
上次,他没有亲眼看着她走掉。
这一回,他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掉。
他的心好像是冷了,又好像是在燃烧。
他的面容,冷峻留在眼角,他面无表情,却只是维持着那一个动作,把她搂在怀中,到了天明,也不曾改变。
爱,有时候像是乐园,有时候,却又是煎熬。
宫外,三王府。
“今儿个你来的倒很早,怎么,上回那个公子哥没有约你去赏花赏月么?”
一个不冷不热的口吻,从凉亭内飘出,说话的男子还很年轻,身材是清瘦的,倒也看着跟羸弱两字无关,仿佛即使瘦长,也藏匿着不少力气。
惠平公主隔着五步的距离,淡淡睇着这个背影,她好像是不知不觉,看了这个背影,有四五百个日子了。
不知在何时开始,她学着站在他的背后,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去揣摩他今日的心情如何,如果他心情不错,或许他们的交谈会很愉快,如果他心情很差,她今日只能选择安静聆听,少说为妙。
这些,不是因为她没有自己的主见,而是,她尊重他,也关心他。
在刚满十五岁的那年,就被送入了一座陌生的皇宫,等待被一个陌生又冷漠的男人临幸,她的心态甚至称不上是女人,而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娃。
所以,当时她没日没夜的哭,不只是想念家乡,更是悲痛自己的命运。
因为她对皇帝是那么害怕,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都觉得紧张不安,满手是汗的她,如何去接纳这个男人,如何去迎合这个男人,如何去取悦这个男人?所以,那么想着,她根本没办法喜欢上名义上的夫君了。
但老天对她不坏,让她遇到了南宫桐,他是皇帝的亲弟弟,脾气或许一脉相承,但出乎意料的,他不让自己害怕。
他嘴坏,心眼小,心地也并非纯良,个性苛刻刻薄,她都清楚,但也明白,跟他在一起的这两年时间,她被他惹哭的次数越来越少,相反,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跟着他,她记得更多的是,冬天里他见陪他看戏的她冻得小手通红,话不多说只是丢过一件皮毛大麾,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两个字。“穿着。”
她也记得,去年当她想念娘亲的时候,是谁陪着她,偷偷打着去别国游玩的幌子,特意凑准了在娘亲出宫去佛寺烧香还原的日子,让她私底下跟娘亲短暂地见了一面,互说安好,虽然那一面只要短短半个时辰,却也让她温暖了整个冬天。
她更记得,是谁在招摇过市的时候,像是纨绔子弟一般,在她身上砸了大把钱财,她穿的,用的,吃的,那一样都不输给京城显赫富贵家族的小姐。
她曾经劝阻过,跟他说,“现在的生活,就够好的了,我不贪图这些……”虽然也是在养尊处优的生活中长大的自己,两年时间也足够她看清现在的形势,她不过是皇兄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已经没有任何用途的棋子,所以即使皇兄知道她没有成为南宫政的妃嫔,也没有派人来接回她。
因为,无用的东西,在哪里都一样。
她得到这么安宁自由的生活,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但当时的他却只是淡淡望了她,平静地说。“好歹也是公主。”
不得不说,这些事,大的小的,都埋藏在她的心里,却怎么也填不满。
她,再过几个月,到了生辰,就要十七岁了。
虽然不算太过圆滑精明,但惠平公主已经不再单纯跟女娃一般。随之日夜积累的淡淡情愫,纠结在心底,让她有些不安。
南宫桐跟她第一眼看到的少年,已经有些不同了,他变得俊挺高大,虽然没有哥哥南宫政的冷然气势,但他走出去,那嘴角游戏人间的笑意,早已迷倒一片女子。
作为天朝最年轻的王爷,又是皇帝的亲弟弟,自然身份高人一等。现在大臣们不再把主意打到南宫政的身上,因为如今皇后已经有了喜讯,南宫政也丢了狠话,谁再提,他决不宽恕。
然而,那些人,却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儿,统统都塞到南宫桐的面前。他虽然才刚满十七岁,但皇族中的男子,十六七岁就定下婚约成亲的大有人在,而且他漂亮的面孔,漂亮的眼眸,不说话的时候甚至显得也有那么一些和善的表象,所以更让那些猜测的人,更加疯狂了。
这两年来,她看着他不务正业,跟着他吃喝玩乐。酒馆,赌场,青楼都去过,虽然,她并未见过他找过招牌姑娘。他很任性,两年前和两年后,任性的程度,有增无减。
他喝酒,酒量很差,但性子上来了什么都不管。
他酒品很差,喝醉了酒很容易误事,也容易醉的一塌糊涂。也曾经在酒醉之后,吻过她一回,只是嘴唇相贴那星火燃烧一瞬间,然后,他倒在她身上,醉了。
然后,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酒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她也无法戳破,毕竟那只是一个不值得用言语来提醒他的,意外而已。她也,装作什么都不记得。
他好像胸无大志,只知道享乐的大少爷,他好像真的把她当成是一个地位不同的贴身丫头,他让她跟着,只要她想。
但她也很想要知道,到底她在他身边的位置,是否也随时可以消失,随时可以被取代。
“也对,你也快十七岁了,换做别人家,早就出嫁了,所以情谊萌动也是正常的。”南宫桐缓缓转过身来,瞟了微微失神想着心事的惠平公主,却误认为她的分心发呆,是在想着那个富贵之家的少爷。
所以,他现在的表情无异,语气倒是带着一点点酸。
不过惠平公主却没有察觉,她凝视着眼前的男子,他是个漂亮的男人,虽然玩世不恭,身上却带着一股清新干净的气息,就好像是水晶一样。
他一手抖落鱼食,漫不经心地支着手肘,看池塘下的鱼儿,为了争食,几乎挤破了头。
“你真的喜欢那个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