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投这个庞然大物，虽然机构十分庞大的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官僚和形式主义，但是涉及到一些关键问题，决策和反应还是十分迅的，尤其是这种决策是来自代表中投最高权力者的命令时。

第二天，齐燕巢就接到了来自团队上面的回函，接到那个命令的时候，齐燕巢愣了几秒钟。

收到回函后，齐燕巢并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小组工作室，而是先去了六楼席梓的办公室。

“怎么样？收到上层的回馈了？”看到齐燕巢走进办公室，席梓微笑，这个心腹手下最近最抑制不住好奇心的事可能就是关于那两份报告的事了。

“结果如何？”席梓带着观察玩味的表情看着齐燕巢，齐燕巢很用力的点了两下头，道：“你猜对了。”

说着，她上前两步，将回函放在席梓的办公桌上。

席梓拿起上面回来的回函，不由微笑，齐燕巢道：“席梓，你猜的真准。可是我还是想不清楚为什么你能确定秦鱼蛮必然会得到上层的欣赏呢？”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秦鱼蛮知道的东西，公司上层的几个老头子也都知道，所以秦鱼蛮明白，老头子们明白，我也明白一点。张肖和你不知道，公司其他的人也不知道。”席梓用原子笔点着办公桌说道。

“嗯？那究竟是什么事？”齐燕巢越来越感觉好奇。

“人的事。”席梓笑了一下道，可是笑容中似乎有些无奈和苦涩。她道：“燕巢，我们在学校里学到的那些东西，都要经过中国化后才可以用到……中国的事，说到底都还是人的事。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不需要学事情怎么办，但是在会办事前，你要学会看人。”

“我已经跟着你学两年了……”齐燕巢听到这个，不由说道，席梓摇头道：“我教你的，只是一些职场上的人际和一些普通的心理学……而我说的，是看……”

说道这里，席梓用手指指上面。

“你是说……你上次说，秦鱼蛮的背景，你的意思是……”齐燕巢迟疑到。

“我知道你想得是什么，没错。”席梓道，她叹口气道：“办事不是只知道事情应该如何就能办到，你要考虑到道能影响你行动和判断的那几个关键人物的想法，要摸清他们的心理……而中美汇率的问题，秦鱼蛮有先天优势，我说过我对他背景的判断。”

“明白了。”齐燕巢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自己本以为只要学如何做事就够了，可是现在……齐燕巢不由想到，席梓或者秦鱼蛮这样的人，活着会不会太累……秦鱼蛮还好，他有自己的优势吗，而席梓呢？她能看清楚这些，又付出了多少努力？自己已经很努力的，为什么，此时，席梓给自己的感觉，像是自己永远都要追在她的身后呢？

一时间，齐燕巢不由有一种对自己未来的无力感……

“这份回函你回去吧，上面的意思，大概是想看看秦鱼蛮的能力，不过你别担心，秦鱼蛮要上位你想拦也拦不，他其实对你影响不大。我说的你想一想，你先回去吧。”

席梓对有些愣神的齐燕巢道，齐燕巢听了，才回过神来，点点头，从席梓的办公桌上拿回那份回函走出了办公室。

带着有些迷茫的感觉，齐燕巢回到了五楼的小组办公区，小组里的几个人，虽然一个个表现的很淡然，其实却都对齐燕巢期待万分，尤其是张肖，已经近乎坐立不安了。

秦鱼蛮只是做着一份档案的分析，对于自己的那份报告对于中投顶层的那几个人物的震撼力，秦鱼蛮心知肚明，目前不明朗的，只是针对这份报告上面将会做出什么反应罢了。

齐燕巢清脆的高跟鞋声响起，除了秦鱼蛮，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走进小组办公室的齐燕巢身上。

齐燕巢走进办公室，站定，扫视四周一圈，道：“关于昨天的两份报告，总部有回函。上面有两点，第一：上层在全公司做出的二十三份关于中美汇率的报告中，选择了我们组递交的两份中的一份作为公司内部资料。就是张肖第一署名的那一份。恭喜大家，我们的努力得到了认可。还要说的一个，就是上面批示，秦鱼蛮将会被调离我们的小组。”

听了齐燕巢的前半段话，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和掌声，张肖志得意满的看向四周，而后面关于秦鱼蛮的调令的时候，掌声稍微变小了一点，大家都用一种很古怪的目光看向秦鱼蛮，其中似乎蕴含着惋惜，怜悯，幸灾乐祸等多种的含义。

“呵呵呵……我都说过了，公司上层是不会瞎了眼睛的，你说是不是啊，秦鱼蛮？”张肖带着一种小人得志的表情，看向秦鱼蛮。

秦鱼蛮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等待，他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只是这样。

“好了，现在宣布公司第二个决定：公司决定临时成立一个中国乳业研究组，重点研究当前中国乳业面临的形势。秦鱼蛮调出金融报告小组后担任这个研究组组长并担任之后这个计划执行部分的特置主管，其小组成员为除了我以外我们这个金融报告小组的所有人，小组成员同时拥有两个小组的成员的身份。”

“什么？”听了这个人名，秦鱼蛮所在的小组里其他的成员不由一下炸开了！尤其是张肖，一张上一刻还得意洋洋的脸顿时变得铁青，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的报告被送上去并得到采纳，而自己没有得到任何提升，反倒是那个提出一份不知所谓的垃圾报告的秦鱼蛮一下提升为新的分析组组长？更何况，在上一刻自己还刚刚嘲笑过他！

不止是张肖，小组里的其他成员也都有些愤愤不平，张肖忍不住走过去，像是抢一样从齐燕巢手里拿过了那份回函，想确认是不是齐燕巢读错了，那个分析组的组长应该是自己啊！

可是，那回函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新组建的中国乳业行业分析报告组组长的名字，正是秦鱼蛮！

“这不可能！”张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一下将那份回函摔在了地上，他指着秦鱼蛮的脸，四顾的看着周围的同事，大声喝道：“凭什么？凭什么他当这个组长？他写的是什么狗屁玩意我们又不是没看过，就平那东西他能上位？这一定是暗箱操作！我不服！凭什么我们的报告被采纳而这个人上位？这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齐燕巢气的身上抖，她并不是因为张肖反对秦鱼蛮而这样，而是刚才张肖从自己手里夺过回函，然后摔在地上，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个主管放在眼里，齐燕巢浑身颤抖，她努力克制自己想上前抽张肖一个嘴巴的冲动，咬着牙道：“张肖！你愿不愿意我不知道，但是那是上面的命令。”

“上面的命令？我不信中投的高层都瞎了眼睛！”张肖大叫，完全不将齐燕巢放在眼里。

“够了！”就在张肖疯狂的泄着不满，秦鱼蛮站起，猛然一声大叫，声音之大震的办公室的玻璃窗都似乎颤动起来！

“!”办公室里的人，不由同时的捂了一下耳朵，秦鱼蛮的声音大的吓人，而正在泄的张肖，猛然感觉被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疯狂，愣愣的看向秦鱼蛮。

“张肖！我不管你多不满，但是我告诉你，这里是公司，有自己的组织制度！不管你多不满，都给我收起来你那自己家横惯了的一套！我们不是你爹妈，没义务听你的抱怨！你不满意，你向上层反应，可以。但是我告诉你，你还不是在中投说一句话就能改变公司决策的人！别把自己真当个人物！你要是接受不了，好，中投不留你！你走人！”秦鱼蛮盯着张肖的眼睛，厉声说道！

“你！你当你是谁？管我？”听了秦鱼蛮的话，张肖愣了一秒，然后立刻又炸了起来！

“我凭什么身份管你？好！我告诉你！在这间办公室里，这里的人，同时是两个小组的成员！而金融报告小组的组长，是齐主管！乳业报告的组长，在齐主管宣读完回函的时候，就是我！你凭什么对你的上司，齐主管这么不敬？！！现在，我要被你摔在地上的回函捡起来，送到齐主管的手里，然后对他说‘对不起，我错了’！否则，我就和齐主管联名要求让你退出我们所在的小组！”秦鱼蛮毫不客气的对张肖道。

“你……你……你小人得志！”张肖恨的牙根直痒，看着秦鱼蛮恨恨道，似乎想用眼睛剜下秦鱼蛮的肉！

“我让你把回函捡起来，然后在齐主管面前道歉！马上！”秦鱼蛮完全不理会张肖对自己的攻击，只是用手指着地上的回函道。

张肖心中恨到了极点，他回过头，刚想说什么，却现，在齐燕巢的眼睛中，似乎流露出一种自内心的怨恨的目光，而其余的同事，也用着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张肖心中猛然一凛，他忽然觉，自己似乎太过嚣张，完全不顾一些职场的潜规则，自己似乎已经成为被排斥的对象了。

而且，自己十分需要这次参加这个报告小组的机会，如果就此退出的话，自己以后，肯定再没有机会加入到这个团队中来，被踢出报告组会成为自己一个不光彩的履历，而且，自己似乎已经很深的得罪了齐燕巢，回到业务部自己肯定要被狠狠的收拾，那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心中纠结了半天，张肖还是恢复了一些冷静，他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是不应该和秦鱼蛮和齐燕巢两人硬碰硬。

想到这里，张肖似乎有了判断，韩信还忍胯下之辱呢，自己就姑且让一步算了，他低声的吐出几个字，道：“秦鱼蛮，你有种。”然后，慢慢的弯腰，将回函捡了起来，然后走到齐燕巢跟前，将回函递给了她。

“我说了，你还要道歉！我要听到你对齐主管说‘对不起’！”秦鱼蛮冷然看着张肖，道。

“对不起……”张肖既然已经捡起了回函，一声对不起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不过，他此时心中却是充满了对秦鱼蛮的怨恨！

“大声点！我听不到！”秦鱼蛮大声喊道，此刻的张肖，像是崩溃了一样，眼睛里充满血丝的大喊一句：“对不起！”然后将将回函塞到齐燕巢怀里，说完这三个字后张肖感觉自己的脸像是火一样在烧，他感觉身后每个人都是用一种鄙视蔑视的轻视眼光看自己，受不了这种刺激的张肖说完，就像是逃一样的，拉开办公室大门，在门外一群不明真相的职员好奇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秦鱼蛮看着张肖逃去的背影，冷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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