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皇，皇叔……”小司惊慌失措地喊着，身子一时之间还匍匐在地上。

烛台一下子被打翻了，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蜡烛一下子灭了，蹦了一下，，“咕噜”一声滚到了墙角，留下一条红色的烛泪。

我的四肢终于被放开了，我颓然无力地趴着哭泣。

“卿晏，你还好吗？”一双大手碰到了我的腰，我不由地一抖，转过身才发现是九皇子，他温柔而又歉意地看着我，我的泪落得更凶，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埋在他怀里，我不要，不要见到那些人！

九皇子将早已脱下的外套披在我身上，盖住了我的头，将我横抱在怀里，用极其冷酷的声音说到：“等我回来再处置你们！”

我很快就被带回了绣院，九皇子将我安置在床上，顺带将门关紧，没放月霜与夜声进来，我们需要个说话的空间。

我侧着身子抱着被子哭泣，九皇子沉默地站着。

“卿晏，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只是那孩子怎么说都是晋王的儿子，恐怕……不过我会将他交与母后处置，你今日受的委屈，我会为你讨回。”

我不吱声，泪水肆意。

九皇子担心地站在床头，有些紧张地问：“卿晏，还好吗，身体还不是弄疼了？我招御医来。”

身上地确疼得厉害。心却更疼。满腹地委屈让我哭得难以自己。

“我去叫太医。”

“不。”我大口喘着气说：“你走。你走！。今日之事。我不想提。”

九皇子沉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叫月霜夜声进来。”

我告了假。休息了好十几天。多亏得自己带地药。加上师傅命太监送来地。身子才能好地快。

再去御医院。那天地那三个人全不见了。小司也不再出现。所有人就如往常一样。师傅过得照旧清闲。徐御医如常地找我麻烦。曹公公絮絮叨叨。小唐老喜欢黏在我身边。

风平浪静的过了5个月，天气转眼变冷，我坐在师傅的对面，正专心地看着书上描绘的人体图解。

师傅这几日的心情十分恶劣，虽不会冲别人发发火，但是眉头微皱，神色不善的样子，令人却不寒而立，不只是这里，偌大的御医院，连个大声讲话的人都没，唯恐惹了他。

我将书磕上，叹了口气：“师傅，你这副样子，我不能好好看书。”

“你可以出去看。”

“师傅，”我有些无奈地说，“是你说针灸若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忧，命我这几日呆在你身边，一有不知就发问的。”

师傅的情绪显然有些暴躁，骂了句：“臣不臣，子不子。”

拂袖而去。

我知道师傅那句不是针对我的，想必是这几日的烦心事，乘着这个时候发泄一下，不过，到底是什么是能让冷冰冰的师傅如此气愤？不过这几日，日子恐怕不好过，伤脑筋啊！

5日之后，我遇到一个不想再见的人，小司站在我去御医院必经的道上，似乎等了很久，因为他的脸上苍白，衣服上满是露水，身体发凉。

我们怔忪地看着对方，他又长高了不少，上次只到我脖子，这次恐怕与我齐高，他的脸色好了许多，眼中也不如当初的阴骘，只是蒙了层忧伤。

“我是来道歉的。”小司先走向我，看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慌忙摆着手停下了脚步，向我解释：“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要跟你道个歉，若是失了这个机会，我恐怕，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说的有几分真呢？看他脸上的哀伤，倒也不像是作假，可是那日的记忆排山倒海地涌来，身后已经愈合的伤似乎又疼起来了，迫得我害怕地抓紧自己的手，防备地看着他。

他苦笑：“我伤害了你对不对，皇奶奶说，争得一个人的原谅比伤害一个人要难得多，我本来想来日方长，慢慢地等你原谅，可是，可是现在……”

小司突然哽咽了起来，低着头，背弓着，可怜地耸动着，罢了罢了，就算是另一个阴谋，我也只能是认了，现在的小司，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惹人疼爱。

我上前轻轻地抱住他，他抬头楞了一下，含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的脸，反手将我用力地抱住，哽咽到：“我好怕，真的好怕，我不想死啊，卿晏，我不想死。”

“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呢。”我拍着他的背频频安慰着，这样的小司比那日疯癫的样子更让我心惊，到底是什么大事让这个少年如此害怕。

“我，我父王出了事，他们都要杀我。”

晋王出事了？怎么没听人说过。

“他们是谁，你赶紧去找你的九皇叔，他定能帮你。”

“帮不了，帮不了得，”小司凄凉地看着我：“我父王犯的是死罪，九皇叔没有现在擒了我，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皇奶奶要我赶紧离开，乘现下事情还没有捅出来的时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要回来，也不要会父亲那。”

说着说着，落下了一滴泪。

事情如此严重？

“小司——”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少年，却不料他松了手，离了我半步，眼中虽有泪，脸上竟泛着笑，本来就漂亮的脸蛋现在更显英俊：“我想过了，我不能就这么离开，父王犯了事，我着做儿子的也该承担，况且现在皇奶奶有危险，即使是断送这条性命，又何妨。”

起风了，小司长袍飘飘，青丝飞扬，一时间从一个黄毛孩子长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昂首于天地之间。

“现在，我只余一事，”小司执起我的双手：“我只盼你能原谅我，我，真的是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小司诉着衷肠，凑过头，在我脸上印了个轻吻。

我的脸突然红了，却也由得他握，他脸上专注的表情，是我拒绝不了的。

只是——

“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吗？”小司怅然若失地说：“我晚了一步，是不是？”

“不过，也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你知道，将来我不在了，至少也无憾了。”说到这，小司的脸上的忧郁淡去了几分，轻易地说出了死字……

我捂住他的嘴：“不许这么说，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只有好好活下去，等很久很久以后，等我们都老了，我或许还能原谅你……”

“卿晏——”

小司眼神炯炯地盯着我，我害羞地低下了头，只想让他好好活下去，才说了这话，一时倒也没觉得什么，现在他如此深情地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荒唐，向他做了这么个荒唐的承诺。

“没关系，我知道卿晏是为了我好，我会记住的。”说着，小司抓着我的手往他胸前探去，“我向你允诺，只要它能跳下去，我就一定不会让他停下！

“我信。”

小司笑着走了，来时的忧愁已经放下。

我目送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