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励精图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山海关之战(四)
作者:无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90

几乎是在伊克唐阿的建州叶赫联军遭到伏击的同时,距离一片石数里之外的东北军后勤基地之外的小河防御工事处,科尔沁蒙古军和乌拉部精兵也遭到了强有力的打击.

科尔沁蒙古军和乌拉部精兵到达小河东岸后,立刻分出一军四处搜寻渡船,象这等战场紧张之处,本无许多渡船,但小河这里是东北军军需后勤供应的基地,往来给各军运送给养的船只倒也不少.蔑尔忽悄悄和耶可郄商量了一下,决定夺船偷渡.

果然和预想中的没有什么两样,那些负责在小河东岸驻防的东北军根本毫无防备,数十个看守给养船的东北军士兵被悄无声息地包了饺子.蒙古兵们夺来了船只之后,蔑尔忽和耶克郄指挥手下部属分梯队纷纷跳上船,悄悄向西南岸逼来。这小河并不甚宽,东西两岸间隔不过二百余米而已,是以蒙古军在河面的动向被埋伏在暗地里的东北军士兵瞧的一清二楚,渡船缓缓地划近了,甚至连船桨划水之声都清晰可闻了,在河岸防御工事里埋伏的东北军士兵看着密密麻麻铺满河面的敌军,心里不由激动起来,一个个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火枪,就连几个攥住了转轮水冷机枪的士兵的手也在轻轻颤抖。

尚士杰看对岸的蒙古兵们旁若无人地乘船而来,心中冷笑连连,这些蒙古莽牛也太不将留守小河的东北军放在眼里了!今日咱解放军就让你们这帮无法无天地莽夫吃吃苦头!他一边紧盯住河面缓缓而来的敌船,一边悄悄计算着和河岸伏兵的距离。

“机枪手!一百五十步。进入作战准备!”看到主将那里传来的准备进攻的信号,伏在河岸工事暗处的机枪营营长冷静地下令道。

随着各营营长的命令,一只只包藏杀机地火枪悄悄瞄准了正大摇大摆悠然进入射程的大队敌军。晨风卷起层层地湿气挟裹而来,急急打在东北军的脸上,湿气凝成的水痕沿着他们严肃的脸庞悄然滑过,滑过他们紧抿的嘴唇,悄然滴落。没有一个人去擦拭面颊上的水痕。仍旧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越来越近的那些在船头清晰可见地蒙古军。

“一百一十步!”各营的营长们面无表情,手一挥道。“齐射!!”几十个机枪手和数以千计的火枪手在各营营长的一声命令下同时开枪.威力强大的转轮机枪射出了第一颗子弹,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从从枪口泼洒出弹雨。一时间,弹如雨下,**着火舌的机枪配合着普通火枪编织出一道密不透风的火力网.无数挟光横飞地子弹夹杂在暗淡的夜色中,向着兀自摇撸而来的蒙古军大队当头洒下!

河岸的枪弹如密集的细雨不断地射下来。“啾——啾!”之声不绝于耳。突如其来的攻击令正沉浸在偷袭得手地愉悦中的科尔沁蒙古军和乌拉部的精兵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一时间,子弹贯胸透额,令他们死伤狼籍。不少人惨叫着倒栽下小河之中。溅起老高的水花,“扑通!扑通”的落水之声夹杂着蒙古军士兵的惨叫哀号,与渡船相撞的闷响、子弹破空时的“咻咻”尖啸声混成一片,使得小河上一片混乱。

正在划桨摇撸的蒙古士兵赶紧停下手中地动作,把盾牌放在头部上方遮挡着源源不绝射下来地子弹。从河岸上射下来的子弹挟着道道黑影朝着盾牌泼洒而下,大批地子弹被盾牌档住,只是从盾牌缝隙间掠过的弹痕就往往直接将尚未藏起身体的蒙古军士兵给射中了,被打得混如筛子般的士兵纷纷倒在了甲板上。一个蒙古军士兵正在奋勇地举起盾牌迎着弹雨去拖一个被击中大腿不得起身的战友。一颗刁钻的流弹钻过缝隙射中了他的咽喉,他立刻象被人猛地推了一把似的,往后翻倒了身子,手中的盾牌和武器都掉落在甲板之上。而在他身旁的士兵立刻举着盾牌补上了他毙命所留下的空隙,身子缩在盾牌之后,来挡住激射过来的枪弹。他们就这样依靠着盾牌在徒劳地躲藏着。因为,这些渡船所面对的是密集的攒射,没有人敢冒险去划船,射过来的子弹实在是太密集了,如果去划船就必定被射中!他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科尔沁蒙古军统帅蔑尔忽一见己军进退两难,立刻冒着纷飞的弹雨,率着亲兵不要命地扑到船桨之旁,用力地往前摇着。从先前的军报得知,这后勤给养基地的守军也不过几千人而已,最多自己的一个万人队差不多。他是要冲过东北军的火力封锁网!现在这个时候。往后退只有成为东北军的活靶子,倒不如奋力向前冲。一旦自己这只部队能冲过火枪的密集防守,冲上小河西南岸,与那些长毛贼寇纠缠在一起,长毛的火枪优势可就再无法发挥了!而己军想要反败为胜也是有可能的,否则的话,在河中进退不能,只怕自己这数万联军所有草原上的蒙古勇士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其他蒙古军士兵一见主帅身先士卒,一个个也跟着扑了过来,大批的盾牌也随之挪到了船舷,虽然有盾牌的防护,蒙古军还是有不少的士兵还是中弹了。一个士兵栽倒,另一个士兵就迅速接替他的位置,他们一边用盾牌来挡河岸处射下来的子弹,一边奋力地划着船,缓缓地向着滩头冲了过来。

举着盾牌的的士兵猛地跳入水中,随后跟上的大批步兵也紧跟着跳下了船,蒙古军士兵的弓箭、洋枪也射向江堤,他们要用火力压制住对手,涉水往滩头挺进。伏在壕沟中的东北军一二八师士兵们一见这些蒙古人在密集地火力压制之下悍不畏死的望前猛冲,心底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他们虽然也是悍战之师。但比这些一上了战场就蛮打死冲的蒙古军可有些不如了!见此血腥、惨烈的场面如何不热血沸腾?!他们心底的好战之心被唤起,蒙古军士兵在盾牌的掩护之下,飞快地地跑到了河边浅滩处后,紧接着地就是那源源不断地人流直流向岸上奔涌而来。河岸防御工事之内的东北军士兵们也赶紧加快了对射地攻势,想要将正冲上河岸的蒙古兵阻杀在工事之前!

蒙古军士兵不断的倒在血泊之中,小河之滨的滩头阵地上已经堆满了蒙古兵的尸体。时间在随着弹雨流逝,蒙古军士兵生命也随着不停吞吐的箭矢在缓慢消祢,在这狭小的滩头阵地之上。为了前进一步,蒙古军士兵都要付出沉重地代价!

蔑尔忽没有想到。这敌军后军中仅有的几千守军竟然如此凶悍!这哪里还是战斗力弱下的无能之师?这些有着强悍战斗力的东北军士兵早就在战场极度的危险之下,爆发了强大的战斗力。这简直比自己这些蒙古勇士还要刚猛、还要耐战!他们甚至忘却了正在回射的箭矢、洋枪,疯狂的攻击着敢于接近河岸地蒙古军士兵。在这一刻,生命已经不再是生命,它已经成为了一个表示胜利与失败的数据。当蒙古军士兵开始逼近滩头工事时,滩头上已经堆满了近万蒙古军的尸体!

仅仅只是一柱香的时间,整个河岸之前的水面上橫七竖八地飘满了科尔沁蒙古兵和乌拉部精兵的尸首。江面上随处可见浸泡在江水中残破地旌旗和蒙古军兵服,大片大片的血迹浸染着这附近的水面。再看那些尸首,被射的千疮百孔者比比皆是,沉浮在水中,狰狞的面孔上带着惊惧、恶毒、痛恨之色,有些人根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就白白送了性命!整个河岸之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修罗地狱!密集的尸首倒满了滩头,几乎所有能被覆盖的地方都被覆盖掉了。

耶克郄作为过河的第二梯队,他在河地东岸眼见突然冒出地东北军伏兵。立刻知道情况不妙,当下命令乌拉部一军加快架设浮桥,前军乘上渡船增援科尔沁军!激怒之下的耶克郄没有想到,自己派出一支军力增援,其实是最愚蠢不过地举动!历来临阵之时,“添油战术”都是最不可取之计!但他在没有充分了解对岸东北军的虚实以及作战意图之时。就贸然分散兵力上前增援,恰恰正中了刘植的埋伏!!他现在根本就没去想派出增援部队可能造成的后果,他现在想到只有一点:敌军区区几千人,竟然打了自己和科尔沁联军数万人尸横遍野,死伤惨重,这要是被伊克唐阿那小子知道,还不笑掉大牙?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伊克唐阿和舒尔济朗已经中了伏击,全军覆没了.

此时尚士杰看着堪堪攻到己军第一道防线之前的蒙古军凶猛如虎的攻势,再看看江中飞速赶来增援的大队乌拉部精兵,已经感到了情况的不妙,他没想到被自己万余密集火力的猝然伏击之下。遭到了几乎毁灭性打击的蒙古军还能有这样的战斗力!若是被蒙古鞑子攻破河防。必定会造成己军大量的伤亡!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他好不容易才做到现在的师长,现在手中仅有这点人马,要是被蒙古鞑子的先头部队消耗完了。那他们的主力开到时,自己又哪有力量与之一战呢?还是让李正勇的第一二七师接防吧!

当下,他咬了咬牙,命令道:“立刻传令,江堤撤防!所有士兵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到滩头阵地之后!”目送着传令兵发出撤退信号.尚士杰转身撤离了阵地.

早就等的急不可耐的李正勇一看尚士杰军发出了要自己接防的信号,立刻抽出了腰间的火枪,大吼一声:“上!”

眼将河防攻破就在眼前,正在河边滩头拼死前冲的蒙古军前锋士气大增,正准备一鼓作气冲上河岸,全歼敌军,忽然,小河河滩左际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飞弹直泻过来,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左边河滩上突然冒出的大批敌兵,立刻为己军地大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东北军生力军的火枪响起的第一轮齐射下。数千蒙古军士兵饮恨当场,处于最边缘的蒙古军士兵一时间倒下了一片。

科尔沁统帅蔑尔忽大吃一惊,转过头去,看见西南上冲上来了一片乌云似的敌军士兵,他们正放着火枪,一片声地吼叫着向己军冲过来。紧随自己身后的几十名亲兵纷纷倒地,而后面地大队蒙古军士兵在开阔的河边毫无遮拦。被强大地火器压制的抬不起头来,一个个血洒当场。河岸的滩头工事上横卧斜躺满了大队蒙古兵的尸体。

做为科尔沁蒙古军的最高指挥。蔑尔忽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一个处理不好,自己全军可就成了长毛的枪靶子,全军覆没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也是个宿将了,久经战阵,此刻临危不乱。举起手中大刀,示意部属改变队形,由原先地扇形攻击改为箭形沖刺,以自己为箭头,向河岸上冲去,希望己军能进入河防工事,以工事为掩体,再图反攻。灭尔忽此举马上降低了己方的伤亡。虽然仍不时有蒙古兵中弹栽倒。但随后跟上的士兵依旧不惧弓矢、枪弹,越过倒地同伴的尸首,继续沖向河滩的工事。

而此刻立于河边壕沟中的李正用看到一二八师全军撤出了河防,心中大喜.有己军于敌军混在一处,威力强大的火炮根本发挥不出作用来,如今尚士杰一撤开,自己手中的火炮可有用武之地了!当下一边命令预备队四千五百人地步兵队组成一个方阵,向后撤空防的河滩工事靠拢,准备接应尚士杰安全撤出。并用厚实的阵形阻挡蒙古军前锋颇为凌厉的冲击。一边命令身后的重炮朝着河岸和急急开来的蒙古军援兵开火。

巨大地火炮轰鸣声震动天际,就连小河也似乎被震的晃了两晃,河岸、河面之上突然落下一大片密如冰雹的炮弹。炮弹轰然炸开,纷飞的弹片立刻在大队的蒙古军中造成了难以为计的惨重伤亡.

河面上掀起了老高的水柱,有几艘渡船被炮弹命中,木屑顿时腾空而起,百余名蒙古军士兵掉入江中,一部分被弹片击中者殒命当场,鲜血染红了当年清军入关立威的战场(一片石和小河战场曾经是满清击溃李自成军的旧址),剩下一部分未死者。正在急流中拼命挣扎。

河岸上大火冲腾。浓烟黑雾滚滚四起雨帘似的洋枪、火炮子药劈头盖脸飞过来,科尔沁蒙古军此时已经是死伤累累。被这样一突袭,好不容易齐整地队伍立刻又乱了起来,他们闹不清对面地敌军有多少,在东北军猛烈的炮火压制下,科尔沁地士兵们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他们慌乱之下,再不顾统帅的命令,各自逃生,互相践踏,死伤不少。

做为预备队的四千五百人东北军大队在接应了尚士杰安全撤出之后,迅速前冲切入了蒙古军阵形。守在滩头的李正勇大队一轮炮火轰过,江上的乌拉部援军早就在东北军强大的炮火和火枪压制之下掉转船头退往东岸了。小河西岸仅余数千科尔沁蒙古军的残兵成了孤军,心神大乱,李正勇一见机会来了,立刻留下两千人继续守江防,自己则带着剩下人马吼叫着向困守河边的蒙古军前锋冲过来。

冲到近前,东北军士兵们不约而同地止了脚步.几乎是同一时间,数一千计的手榴弹猛地被投掷而出.立刻,东北军士兵的吶喊声,手榴弹爆炸的闷响,和不断响起的惨号哀叫纠缠到一起乱成了一团,响彻在河边的开阔地上空。在双方部队接战的伊始,局势明显不利于科尔沁一方,而且随着后续部队被对方的炮火阻挡在东岸,加上蒙古军前锋又是长途奔袭,士兵们不论精神或是体力都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损耗,胜利的天平理所当然地向着东北军一方倾斜。大队的蒙古军前锋只有依托着河边的地势辛苦地还击着。

科尔沁蒙古军统帅蔑尔忽一见形势不妙,立刻率着亲兵从左右两翼向河滩工事冲来.如果被他们冲进东北军阵中,在困兽犹斗的死拼之下,局势如何发展还是未为可知.李天勇暗忖,蒙古军善于近战,万不可让他们从容近身.毕竟以自己一万多人硬拼对方数万人不是明智之举.身处步兵方阵后方的李天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亲自率领手下的六千余步兵加入到方阵中,一时间,战局又发生了重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