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永安元年一月十七日,东北临时战区部队配合海军第一军跨区域两线作战取得圆满成功。东北临时战区部队率先突破山海关一线,迅速荡平关宁地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挺进辽东。由于辽东各主要部族军队全数派往山海关一线,大部被歼灭,所以天朝军队突破山海关一线之后,如入无人之境,迅速挺进吉林、辽宁及黑龙江等地域。海军也由营口登陆,并分路一路配合东北临时战区肃清临海各城,一路挺进鸭绿江,全面阻击朝鲜方面赶来援救的敌军,整个中国的东北部局势渐渐明朗起来了。
自刘植以东北军第二军军四千余人伤亡的代价用计大破山海关满蒙联军之后,东北军根据各地满清友军的动向,做了相对应的调整,梁王张宗禹带领东北军第一军的主力,迅速沿抚顺一线北上,配合彦王古亚所带领的海军第一军,由东北方向穿插进入鸭绿江,刘植军则通过锦州,直抵齐齐哈尔、漠河、大兴安岭一带,而任化邦等部在接到俄**队借道西伯利亚东来驰援的消息后,率所部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军攻取了辽东境内蒙古部地界以及小兴安岭一线,切断西伯利亚方向俄**队的援助。眼下整个辽东满清遗族的形势业已到了危急的边缘,辽东亲王奕山弃守盛京,仓皇北逃至哈尔滨。整个哈尔滨东、西、南三面已经兵临城下。这几日,东北军各军正在扫平哈尔滨周边的料队各部族地小股武装。并且迅速地向哈尔滨城下靠拢。
辽东危急!奕山接到两线战报,气的暴跳如雷。朝鲜方面由于援军驰援速度少慢,致使东北军配合海军登陆作战部队抢先一部夺取了鸭绿江的制险权。而哈尔滨方面,东北军一路摧枯拉朽,业已在数百里的战线上完成了对哈尔滨的包围。奕山急切之下,飞檄请求各军星夜驰援,务必在长毛未能攻克哈尔滨之前赶至长毛后路。于之展开决战。他自己也厉兵秣马,亲自率军准备在哈尔滨与东北军展开决战。
沿着鸭绿江之滨的道路。是一条直通东西的土路,在寒冷飘雪地天气里一片肃穆的白,此时临近三月间,也正是辽东风雪正浓、寒意逼人之时,透过纷纷扬扬地大雪,向西望可以望到远处与道路平行的东鸭绿江江堤和堤上隐约在雪雾中的长桥,向西不过十余里。便是鸭绿江畔外的天朝部队驻地。这里四下里一片荒凉,远近都浸在淋漓的大雪中。
在这样急骤的雪中,行进着一支身穿深蓝深红色军服的朝鲜军大部队,他们浑身被雪淋地精湿,挣扎在深可及膝的积雪之中,费力地前行着。从军前早被雪水打湿的旌旗上看,这正是朝鲜军李成远所率领的精锐部队。
“真他娘的活见鬼!这样的天气还要赶路!”一个朝鲜军士兵挣扎了半天,仍无法抬起脚向前迈开脚步。着急之下忍不住用朝鲜话抱怨起来。做为朝鲜李氏王朝军中的普通士兵,除了能够抱怨天气之外,似乎也别无他法。
在这样急骤的大雪中,在这样难走地雪地里,行军赶路,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从昨天傍晚开始。这讨厌的暴雪就下个没完没了。整整一日,大军仅仅休息了一个半时辰,他们早就疲惫不堪了。若不是主帅赶着驰援友军,只怕他们这十五万余朝鲜军士兵早累趴下了。这支精锐朝鲜部队是第一个抵达鸭绿江之东二百里范围的军队,镇远将军李成远可是攒足了劲要给防守鸭绿江的东北军打个突袭战呢!谁敢耽误了时辰,那可是要军法从事的!
继续往前方前进,雪依旧没有停。能够抵挡敌人箭矢、子弹的钢盾却没有办法抵挡迎面而来地刺骨的寒风。厚重的棉服,早就被淋的精湿,衣服上的一层的水气。寒风吹过,无情的吸取士兵身体内仅存的那点热量。
“真不知道那些当官的的脑袋里是怎么想地!就是救火。也总得让人歇口气吧?!”有人忿忿地吐了这么一句。顿时惹起了周围的一片“嗡嗡”声。“就是!老子当兵也好几年了,还从来没有在这种天气里打过仗。真他**地倒霉!”一个满脸胡子的步兵大声嚷嚷开来。
而在前方不远处的军官、将军们对手下的愤懑之言也是充耳不闻。他们也一早就撑不住了,只是上头严令十万火急,他们不好违抗上命,又不好苛责兄弟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管这样的话是否会影响部队的士气。其实他们心里也正在咒骂那些高高在上的将官们。
整支部队就在这样交头接耳的抱怨声中缓慢地前进着,脚踏在地上的雪堆里,费力地欲拔不得,急风卷起密密麻麻的大雪,混浊了天地,劈头盖脸地朝着朝鲜军队袭来。随着不断翻飞的雪花飞舞。几乎所有士兵的身上上都沾满了厚后的积雪。在这支朝鲜军大队身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勇武的气息,与几天前在平壤集结,军容整齐的那支精兵相比简直是判若两军。現在的他们看上简直就是一群败兵,只是还没有溃散而已。做为这支朝鲜军的最高长官,镇远将军李成远十分清楚整个朝鲜军兵勇大队现在所处的境況以及将士们心中的想法。
要说他们这支精锐的确是已经疲惫不堪了,但国王收了建州满清的重礼,严令自己这支人马务必赶在长毛对哈尔滨展开总攻之前解围,哈尔滨是建州满清的最后据点,不加快步子,万一沦入敌手,自己可吃罪不起啊!东北军突破山海关、跨区域联合作战这招攻敌所必救,令朝鲜军和俄国远东军这两支庞大的军队一下子陷入了惊慌失措和迷茫无助。虽然各军奋勇驰援。但哈尔滨之南最后一道屏障在刘植军地猛烈的炸药攻势前陷落。而由此所引发的在整个轻微地震,更是令周边的民众惶惶不可终日。
大队的朝鲜军士兵很郁闷,他们死拉硬拖急行,竟然找不到一个对手。随着天气的逐渐寒冷和战况的日愈恶劣,士兵们知道国王收了这些外国人地重礼,巴巴地赶来救援,完全不顾自己死活。一个个痛骂连声,再加上行军疲极而不得休。更是滋生了一股低靡的颓丧之气。而一旦这种低落地气息在整个军队中蔓延开来,就会形成厌战情绪,导致了整个军队战力迅速下降。
自从昨天晚上下暴雪以来,李成远就不止一次听到士兵的抱怨声,对此,他也无动于衷,现在他的部队已经接近鸭绿江。极有可能第一个到达中国境内,若是能一鼓作气解了满清颓势,这解救盟友的首功可就落实了,眼见得大功告成,李成远又岂会允许自己功亏一篑呢?
他看了看沉闷的行军队伍,眉头皱了皱,这样可不行啊!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只怕到不了丹东。碰到敌军只怕就得全军覆没!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让部队停下做一个简短的休息时,探马飞报:“报将军!前方四十里处,出现少量贼寇!估计是敌军前锋防守之军,人数约在两万余,请将军定夺!”
李成远一听,心中大喜。他盘算一下,对方只有两万,而己军则是其数倍,以多打少,定然可以一战决定胜负!自己正愁着怎么鼓舞士气呢,这敌军就送上门来了!这个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想到这里,他呼喝着,下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进入一级备战状态!
此刻,距鸭绿江四十余里地东北军驻地外。大批的东北军士兵正冒雪忙碌地沿着驻地外圩寨之外开挖着雪沟。几乎没有喧嚷声。每个人都在忙着挥动手中的锹铲。整个驻地圩寨前的空地上,到处是不时飞起的雪块和“叮咣”的铁器碰撞之声。
彦王古亚和梁王张宗禹正带着一众将领站在圩寨上手握着“千里望”朝远处张望着。自寨楼外随风洒进来的雪片浸湿了他们身上的布袍,他们兀自毫无感觉。自两军丹东顺利会师之后,配合着哈尔滨、齐齐哈尔地刘植等部,他们业已形成了对辽东半月形的包围圈。要说以现在辽东的防卫力量,根本不是东北军和海军第一军这十八万精兵的对手。但天武皇帝张帅却偏偏不下令立刻攻城。其实,张帅的的目地不仅仅是为了全歼辽东的残敌,因为纵然消灭了整个满清的残余,也只是劳民伤财之举,纵然能一统中国,却也是惨胜之局。但是如果能够俘获大批的外国战俘或者以武力击垮俄、朝两国,不但可以获得大批的免费劳动力,而且还可以以此为契机,收复鸦片战争以来被俄国侵吞的领土,以及在朝鲜半岛建立决胜海外的战略基地。
前几日在山海关整修之时,张帅通过统战部发来急电,电令各军围点打援,全面解决一切敢于来犯之敌。而东北临时战区所有指战员严格按照天武皇帝的命令积极作好战略部署,沿鸭绿江、大兴安岭分别布置了严密的伏击圈。以逸待劳、静候俄、朝两国远征军撞进口袋里来。华北军区一部休整已毕,北援辽东在即,要他们迅速尽量保存实力,迅速控制辽东之地,应机而动,配合大军完成大战略部署。
数日以来,东北临时战区和海军一军以十八万余众,牵制了俄、朝远东军数十万大军在东西两线欲近不得。“围点打援”之计已然完成。接下来,就该是布下天罗地网等这些急匆匆赶回来救“盟友”的外国鬼子来送死了!在天朝大业稳固之前,能够大量杀伤敢于与己国为敌地有生力量,也算是大有裨益地。这些外国鬼子虽然不是中国人,但他们成了鞑子的爪牙,充当鞑子手中地战刀,对着中国人屠杀,干涉中国内政,将他们全数斩灭也算是替天行道!所以,东北临时战区各将领集议之后。决定火中取栗,虎口拔牙,在撤出两国远征军到达之前,尽量地多杀伤外**队有生力量。孤军突进的李成远部达鲁营更是这几日来众人关注地焦点。
在得知李成远的朝鲜军业已扑至鸭绿江,遵王和梁王、彦王等立刻紧急筹划。这李成远部共有十五万余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朝鲜军达鲁营士兵,己军在人数上处于劣势。而且朝鲜大军压境,大队人马随时可抵此处。所以,“虎口拔牙”须得谨慎行之。
张宗道的二二七师一万余人被梁王秘密布置到了别家铺前锋营寨中,圩寨内外只许少量部众活动。另外东北军的四万余人一部驻守丹东,一部悄悄进驻扈家湾,另外古亚的主部队绕行至敌后,准备四面包抄。各部已按照梁王的指示进入了预定位置,剩下地就是要故布疑阵。将李成远部朝鲜军引入包围圈,再围而歼之!万事具备,将领们随着梁王登上圩寨,等待着敌军的到来。
本来在经过一刻钟地休整之后,李成远的大队开始悄悄的急行奔向别家铺,傍晚時分,李成远所率领的十余万朝鲜军达鲁营士兵“姗姗来迟”,终于出现在了别家铺东北的地平线上。在他们对面的则是等候多时的一万余名充当“诱饵”地东北军第一军二二七师。此时这些东北军士兵早已经停止了开挖雪沟,由于别家铺的地势较高,所以李成远大军根本看不到东北军开挖的壕沟。
而这些东北军丢下手中锹铲,摸起刀枪,在别家铺圩墙之外布下密密麻麻的方阵,严阵以待。李成远看着前面圩寨前排成方阵、神镇定自若的敌军。心中不由得好笑。看来这些长毛是不知道朝鲜达鲁营的厉害!朝鲜达鲁营的士兵岂是那些毫无战斗力的满州军队可以与之相比地?虽然由于天气的原因影响了视线,但李成远可以确定对面的这支军队绝对不会超过两万人。这些敌人可以很轻松地击败两倍于他们的满州清军兵勇,但碰到朝鲜达鲁营,即便是以一敌一,也不见得能占上风!他自己的兵他自己知道,这些年来久经沙场,生死相搏,自己手下的这十余万人可是朝鲜国内镇压四面农民起义地绝对主力!所以他跟本没有将眼前这两万东北军放在眼里,他甚至幻想着大军扑过去,只一瞬。就可将这些敌人绞杀殆尽。而他亦可一战功成!
两军相距仅四百步,由于天气的恶劣与光线的阴晦。双方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上也只是仅仅能看到对方模模糊糊的影子,整個别家铺下出奇的安静。四下里只有朝鲜军队大队整齐的脚步声和马蹄声。策马来到阵前的李成远在观察了对方的阵列之后,抬头看了看从天空中飘落下來的雪片,大剌剌地指挥着大军缓缓压上。
离此行地目地地丹东也只有短短半日的路程了,自己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要速战速决,一举将别家铺攻克,那么不出半日,自己大军可就直达丹东城下了!而自己寻求决战地敌军贼寇主力,此时正盘踞在那里!只要自己能够拿下别家铺,凭借强悍的朝鲜达鲁营士兵,攻下丹东应该不是难事,然后自己再挥军直扑哈尔滨,到时候,自己可就立下救援哈尔滨第一功了!
眼下双方均身处平地列阵,虽然己方处在下坡,手下的骑兵突击的优势不能完全发挥出来,但完全没将对手放在眼里的李成远哪里考虑那么多!他深信自己手下骑兵所擅长的突击绝对可以令这些敌军贼寇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看着身后已经振奋起精神的大队士兵,李成远笑了!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领功受封时的场景了!他的手高高举起,缓缓落下。十足的信心和急于立功的心态促使他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随着他的手势,位于前列的近万名铁骑在沿着阵列一字排开,挥鞭策马,如同潮水般涌向对方。为了确保可以将这些长毛贼寇一举歼灭,李成远又亲自率领剩余的数万步兵随后压上,加入到进攻的序列中。顿时,黃昏雪中的大地在马蹄声中微微震颤,马蹄踏碎的积雪四下飞扬。整个骑兵队列如同一道贩飞地怒浪,迎头冲向了别家铺圩寨下孤零零的一万余东北军士兵。双方之间的距离在轰鸣的马蹄声中迅速缩短,当距离缩短到两百步时,位于前列的骑兵已经能够看到敌方阵前宽度达到两米、高越一米的巨大拒马。不过,更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面对如此占据绝对优势地骑兵的突击,敌军阵中地每一位士兵脸上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和不安。反而一个个涨红了脸,闪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他们的双眼中更是仿佛要喷出火焰般,死死地盯住狂奔的朝鲜军冲锋的骑兵。
此刻,位于第二梯次攻击部队的李成远步兵还没有感到出战况地微妙,但冲在最前列的一万余骑兵们似乎已经隐隐觉察到面前的这万余敌军镇定的似乎有些不对劲了,但正在打马冲锋的朝鲜军士兵急切之间又想不起问题出在哪里。也就在临近东北阵前那锋利的拒马还有十余米的地方时,朝鲜军的战骑已经紧拉缰绳做着最后地冲刺准备,以便纵马越过阵前拒马。可忽然发生的状况使战场的形势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由于地面上到处积雪以及东北军战士事先的掩护措施,朝鲜军骑兵根本没有发现就在拒马之前不到两米的地方,有一条宽约六米,深达三米地雪沟突然橫在了自己面前。等他们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最前面的一队骑兵仿佛一下子从后面紧随而上的骑兵眼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人仰马翻的朝鲜军骑兵大队全都掉进了壕沟之中,而后面的骑兵虽然已经发现情況不对。但情急之下无法收住全速奔驰的战马,更由于其身后不断冲来的骑兵的冲撞也纷纷掉进了陷阱。一时间,朝鲜军整个骑兵冲锋的队列被猛然打乱,摔进陷阱地战马和骑兵战士还没有站起来,就随即被后面掉下来地骑兵压住住,根本无法动弹。许多人当场死于马蹄之下,壕沟之中堆满了惨号震天的朝鲜军骑兵和奋力挣扎地战马,一时间场面混乱异常。
就在此刻,一直镇定列队于拒马后面的东北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阵前军士突然冲中分开,一支手持劲连发火枪的火枪手大队依托着拒马出现在了不断栽到壕沟中的朝鲜军大队眼前。不断吞吐死亡火舌的枪支开始发挥出巨大的威力。仅仅十余米的距离,近万枝火枪攒促而出。许多朝鲜军士兵甚至能听到对方火枪发射时带起的霹雳之声。伴随着密集如雨黑浓的子弹,成片的朝鲜军士兵倒下,不论是战马还是士兵,无一不是被射成蜂窝一般。如此近距离的弹雨。即使是身着重甲。也无法抵挡住子弹巨大的穿透力。
无数颗子弹狠狠地穿进了朝鲜军士兵的体内。士兵们的身体一瞬间痛得蜷曲着倒下,巨大的疼痛令他们不禁抽搐了起来。射进他们身体的每颗子弹都射出了一个淋漓的血洞,汹涌而出的鲜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汩汩流了出来。
达鲁营的前将军李成孝在中枪的一刹那,身子一软,连同手中的钢刀一起从马上掉落到了地下,他只觉得眩目的黑暗猛地袭上眼来。有气无力般地伸出了自己血淋淋的手,舒展开了手掌似乎要挣扎着向了放枪射他的东北军士兵爬过去,他的双眼呆滞地望向了远处,似乎他想往前挪动,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挪动了一步,无边的黑暗立刻淹没了他。
在拒马的后面,一万多名火枪手排成了齐整的四列,不停地按照装填弹药、举枪、射击的顺序不停地向朝鲜军士兵进行猛烈的攻击,而每一名战士的面前,都在地上摆放着整齐的弹夹。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就已有一万余名朝鲜达鲁营骑兵倒在了别家铺之前的战场上,这已经不再是一场单纯的战斗,而是一方依仗着有利的队形、强大的火器对另一方展开的一边倒的屠杀。在东北军火枪手如此密集的攻击下,朝鲜军的骑兵开始散往两翼,希望躲避开正面密集的弹雨,从别家铺东、西两方对敌军大队进行包抄。但由于后面的骑兵不断加入,整个战场之上,场面显得拥挤不堪。许多骑兵刚刚掉转马头,准备沿着雪沟向东西两边散开,结果却被其后赶来的自己人撞进了深深地雪沟。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万余达鲁营的骑兵大队第一次攻击已经在东北军突如其来的埋伏中彻底陷入了混乱,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攻势,也恢复不了原先齐整的队列。
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战场上,许多朝鲜军精锐死在了东北军的枪弹下。但却有更多地人是死在了自己人的马蹄下。由于马匹地目标比坐在马上的士兵大,因此马匹中枪的概率远远高于骑兵本身。而马匹一旦中强。立刻发了疯般到处乱撞,许多人被撞倒在的,而那些发了疯的马匹可不管这些,依旧四处狂奔,许多倒地的朝鲜军士兵根本来不及站起来,就被马蹄踏成了肉泥。在看到这一情況后,东北军的火枪手干脆將目标放在敌人地战马上。一下子。残酷的战况就在骑兵队伍里传言开来,先前好不容易提起的士气一下子又掉落到了谷地。
战场之上产生了多米诺骨牌效应,成片成片的朝鲜军兵勇倒撞下马,死在了自己的坐骑脚下。而更多的士兵开始向两边溃退。直到此刻,做为这支朝鲜达鲁营的主将的李成远才发现情況不对,止住了后续地十余万名步兵的进攻步伐。
其实,战斗持续到现在,就算李成远不下令。那十余万步兵自己也会停下来。因为前面的骑兵已经混乱做一团,他们拥挤在一起,阻挡了后续部队跟进的路线。步兵们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等到李成远听完前方拼命从拥挤的乱军中好不容易赶回地探马的报告,搞清楚前方战況时,战斗已经持续了约半个时辰。一万余名朝鲜军骑兵血洒疆场。东北军方面却没有一点伤亡。对于别家铺的东北军而言,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而对于现在的李成远和他手下的这支朝鲜大队而言,无疑就是一场噩梦!
李成远开始感到严冬寒雪透骨的阴冷和无情。前方的战局已经完全无法由自己所能控制,李成远命令骑兵部队一分为二,饶过前方阻住去路的敌人的阵地,从东西两侧绕往敌军阵地的后方,以期对其形成包围之势,扭转现在对自己不利地战场局面。正面地屠杀仍在继续,但朝鲜军左右两支骑兵队已经饶过了那道雪沟,继续向固守圩寨东北军的斜后方穿插。只要两支骑兵队能在其后方会合。就将完成对东北军一万多名将士地合围。到那时。整个战场局势必然会倒向人数居多的朝鲜军一方。也就在朝鲜军士兵完成东西两面的包围,准备掉转队列堵住东北军的退路时。一道同样的雪沟又无情地橫在面前,与第一道雪沟形成了平行的防御阵线,两者相距仅为数百步。刚才正面战场上的惨剧又一次上演,无数高速奔驰的骑兵连人带马跃入其间,但奇怪的是,这道雪沟陷阱竟然不甚深,是以落在雪沟中的朝鲜兵并没有受到多大损伤。而且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加上这条沟渠的对面没有高大的拒马和令人感到恐怖的火枪手,许多骑兵在壕沟边都及时拉住了自己的战马,没有再上演一次刚才的惨剧。许多掉落其中的兵士也尝试着爬上壕沟来。也就在众人暗自庆幸的时候,身后的圩寨之上,忽然出现许多手持手榴弹的东北军掷弹手,开始往雪沟中掷下成片的手榴弹。瞬时之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然响起,浓黑的硝烟也漫空而起。随即一道宽达六米,长约四百步的死亡屏障挡住了朝鲜军骑兵的进攻路线,也粉碎了李成远企图从后面包围东北军的企图!!
爆炸声在持续地响起,越来越多的朝鲜士兵被威力巨大的手榴弹击中,一时间,整个两军阵前手榴弹爆炸声、战马嘶吼声、士兵惨叫声不绝于耳,听得人不寒而栗!
随着别家铺外的手榴弹攻势全面展开,梁王张宗禹和彦王古亚预先布置好的两路伏兵尽出,一路由扈家湾由北及南、西直插朝鲜军左路和后路,一路由丹东塔齐山向北、向东包抄,切断了朝鲜军的右路,而别家铺中张宗禹的东北军第一军两个师也全数尽出,大队人马由东向西。成扇形排开,正对着被夹在雪沟和圩寨之间的朝鲜军骑兵展开攻击。
朝鲜军地一万余骑兵被人数众多的东北军第一军人马弹压在这块宽仅百余步的狭长地带与大批步兵短兵相接,骑兵机动性强的特点根本无从发挥,原先齐整的队列也不可能在这种地势中保持稳定。加上人数众多,朝鲜军士兵之间拥挤成一团,不少骑兵甚至被挤下了壕沟,随即被轰然炸响的手榴弹击中殒命。
李成远也在别家铺手榴弹攻势全面展开之时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听着远远传来地喊杀声,他兜马回头一看。止不住的大惊失色。自己地左、右、后三方,仿佛从天而降,出现了大批的东北军人马。几里路外,明黄色的天朝旌旗遮天蔽日,喊杀声如滚滚惊雷,无数人马裹带着奔跑着的步兵,大举杀到。
如梦方醒的李成远赶紧指挥着手下朝鲜兵迎战。但没等朝鲜军散兵线撒开,黑压压的东北军马、步兵象一股股浊流,从雪幕中涌出,四面扑压而来,洋枪子弹和手榴弹在尖啸、爆炸,朝鲜军士兵纷纷被打倒。
挤在狭长地带的大队朝鲜军面对着从四面杀过来地这几支生力军,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站在前排的士兵被东北军密集的火力打击的溃不成军,很快就开始向后退却。许多兵勇刚刚举起手中的兵刃就被飞马赶到的东北军骑兵砍于马下。左、右两支东北军精锐呈两个箭头形杀入敌阵。朝将张宗爵、张宗铎、任三厌三人组成了整个东北军地一军三面大军的“箭尖”。所到之处,朝鲜军士兵被其斩首者不计其数。尤其是冲在最前面负责正面攻击地朝将张宗爵,他手中一柄三尺长的大刀使得如车轮般,许多朝鲜兵甚至被兜头带脑砍为两半。在与之交手的朝鲜军中被他砍下脑袋的更是不计其数,更有些被削去半边脑袋者、缺胳膊断腿者更是比比皆是。一身明黄的战袍早已沾满了清兵的鲜血,其下手地狠辣无情不仅令朝鲜军士兵胆战心惊。即便是紧随其后的大队东北军战士,见到他满身浴血,如同阴司修罗般的形象,也是不寒而栗。
雪依旧在下着,而在这片大地上,鲜血也依旧在不停的飞洒。原先笼罩在朝鲜军士兵心头的绝望开始转变为对死亡的恐惧。这近十万多名东北军的精锐之师所向披靡,旌旗掩映下的战马象一片浓云,怒吼声如滚滚惊雷,劈头盖脸的扑向阵中的李成远中军,马蹄翻飞。杀声动地。大队东北军兵锋所到之处,朝鲜军兵勇血流成河。在几员虎将地带领下。紧随其后地那条“红色巨龙”就冲向朝鲜军阵中,无情的吞噬着朝鲜军士兵鲜活地生命。经过大队东北军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李成远部的整个队型已经破碎不堪,无数的朝鲜兵已经拋下手中的武器,开始四散而逃,希望能够躲开如狼似敢虎的东北军。面对着毫无斗志的朝鲜兵,东北军们爆发出了前所惟有的高涨气势,一个个“嗷嗷”叫着和敢于上前应战的朝鲜兵缠斗着。张宗爵指挥着的下属向前继续突进,在经过半个时辰的浴血奋战,终于与张宗铎的部队汇合到了一处。另外一面由任三厌率领的东北军精锐所遇见的情況也和他们大同小异,根本没有什么强有力的反抗。在张宗爵、张宗铎两军汇合约一刻钟后,他们也突破了朝鲜军的防线。三支部队终于按照战前预定的方案汇合到了一处。
三人在阵中汇合,立刻向四面追剿残余朝鲜兵,象一片被烈风吹卷的遮天蔽日的血云一样,十万余东北军在飞扬的雪花里,在迤逦的雪幕里,勇猛异常地向李成远的中军扑来,李成远中军左、右两翼早已被张宗先军接住缠斗,中军也被斩杀大半,来不及组成防御阵线,懵头昏脑地被东北军精锐层层围裹,遭到东北军凶狠的砍杀。
李成远被围在核心,左冲右突不得脱身,他急命亲兵护住自己,望后路退去。但后路此刻亦被东北军截断,各军大乱,李成远的锐气忽然间被狠狠地挫落下去,只得急召得力将佐保护自己向北败走。
东北军的掷弹手、火枪手凭借射程的优势将向着已经溃散的朝鲜兵攒射,令得奔逃的朝鲜军队中连连有人倒地毙命。在己方远程火力的掩护下,东北军大队步兵勇猛地冲到朝鲜军身后,挥枪拔刀向只顾逃命的敌人狠狠攻去。朝鲜军在突然间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溃败的更快了。整个战场上到处可以看到三、五成组的东北军围着蓝红相间衣衫的朝鲜军疯狂地劈砍着。朝鲜军已经完全落于下风。此时战撑之上敌我缠斗,面对凶悍异常的东北军,朝鲜军士兵的阵地在不断收缩,越来越多的人丧生于锋利的钢刀之下。
整个战场橫七竖八地躺满了朝鲜军士兵的尸首,弓矢刀剑更是随处可见,大片大片的血迹浸染着战场上的每一寸雪地。浓重的血色随着不断飘落的雪片渐渐地变淡、变淡。。。。再看那些朝鲜士兵的尸首,被利器斩杀的残缺不全者比比皆是,更有许多无头尸体让人寒毛直竖,而那些被砍下的头颅滚满一地,什么样的神情都有,整个场面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修罗地狱。
战场的形势无疑已经转向了兵力上占有优势、士气高涨的东北军一方。局势的明朗化,令这些对着洋鬼子有着切齿痛恨的东北军更加激昂,他们怒声如雷,勇猛地向着北边正飞速逃窜的李成远亲兵营追去。
张宗禹和古亚部已经将四万余朝鲜军尽数斩杀,来不及打扫战场,就直扑着李成远帅旗所在之处而去,斗志骤然高昂的东北军紧紧地包围着剩余的李成远亲兵,包围圈越来越小,簇拥在“李”字军旗下的朝鲜兵越来越少,蜂拥而上密集的东北军掩盖了他们,他们或奋死抵抗、或跪地求饶,但终究毫无例外地倒在了东北军的刀下。终于,那面“李”大旗缓缓地倒下。
在李成远大旗倒下的一瞬间,整个战场上猛烈地爆发出“胜利了!胜利了!”的欢呼声。这雄浑的欢呼上响彻云天,仿佛是数万人用同一个声音吼出来一样惊天动地,振奋了东北军激昂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