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天已经完全黑头了。高耸的两座尖山像两根巨大的犄角支着夜空。队长拿着话筒在营地中央说今天守夜人员的名字,其中就有小孙和虎子。
麻子和小孙问我们明天进山都需要什么装备,他们好装在背包里,不用的就放在车上。胖子说:“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全,咱们去看看吧!”
麻子打开汽车的后备箱,各种工具映入眼帘,我认识的只有折叠铲子,匕首还有枪,别的要么很先进我都没听说过,要么很古老,我叫不上名字。
胖子操起一把冲锋枪扔给我,和我们上次在云南用的一样,AK47。我接过枪,熟练的摆弄几下――上次练出来的。
小孙说道:“还真看不出来呀!刘哥用枪也是行家?”
“那必须的啊!保命的东西当然得在行。”我镇定的说。
胖子挑了一把很大的螺旋转头,足足有他腰那么粗,转头后面是一个电机,电机后面有四个手柄,竖直向上,把手可以调节方向,末端有螺纹,估计是钻头深入地下的时候用来加长手柄的,不用说这个大家伙肯定是打洞用的。
胖子说道:“这高科技就是不一样啊!有这东西打盗洞那不是手到擒来。”
“这么大一个钻头,得多重啊!”
麻子用手指弹了弹钢制的钻头,发出“嗡嗡”的响声,麻子说:“这是我们组织自己研制专门用来打盗洞的,钻头是超级硬的合金钢,里面是空心的,不会很重,再说,我们别的不行,力气还是有的。背两三个也不成问题。”
胖子吧钻头递给麻子,又拿起一把探铲,这个东西我熟悉,小的时候家里就有一把,是我父亲的。探铲的手柄可长可短,可以用螺纹钢管一节一节加长。但是用法是在电视里了解到的,好像要根据它从地底带上来的土判断什么。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胖子挑完,小孙问我,刘哥你看你还需要点什么。我心知胖子已经把需要的都拿上了,但是要这么说未免显得外行。我稍微想了一下说道:“胖爷的师门在祖上肯定和我们师门有联系,连用的工具都一样简练。这样也好,省得劳累咱们这两位兄弟了。”
胖子接过去说道:“这话不假,盗墓最难的是定位,只要穴位定好,哪怕只有一把铲子用起来也得心应手。”
麻子和小孙自然很高兴,因为我们挑选工具的多少直接影响他们明天登山的劳累程度。
收拾妥当之后,小孙说:“刘哥,胖爷,晚上好好休息,小弟我去守夜了,明天给小弟我开开眼界奥!”
我应承了一声钻回帐篷。
刚才一忙活就把大平的事忘在脑后了,现在一个人躺在帐篷里不禁又想起他七窍流血满面纸白的样子,估计他临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惋惜之余我也有些庆幸,要不是当初胖子带我去拜访神婆,我也得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也不知道那两个蛊苗为什么要弄死大平,大家一起路上还多个照应,也不耽误他们什么,真是搞不懂这两个人为什么动不动就置人于死地。
要说人,这里也算是形形色色了,有养鹰的,有戴面具的,有那个飞爪子的,还有飞刀的铁烟袋,用蛊毒的苗族人,还有几个不知道能耐的家伙。明天就能知晓了――这些来自民间的能人异士都是怎么运用自己的独门绝技的。
睡了不知道多久,一泡尿把我给憋醒了。
我急忙披上衣服钻出帐篷。心说:怎么能睡的这么死,要是再死点我都得死于膀胱爆裂。出了帐篷,我也没管他三七二十一,跑了两步就解开裤子。一道水柱倾泻而下,顿时身轻气爽。
就在这时,我听见小孙和一个人在聊天,好像是虎子的声音。我一时关心起他来,便循着声音走过去。
他们两个负责平顶山左面的那个山沟。现在正坐在篝火旁抽着烟。看我过来小孙站起来道:“怎么醒了啊刘哥?来,虎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组的,你叫刘哥。”
虎子没精打采的看了我一眼,刚预站起来,我忙摆手让他坐下说:“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坐,坐。”
“刘哥为人特别好,对我们真就像对自己兄弟一样,不像以前的那帮人,一个个都跟大爷似地。”小孙说道。
我笑了笑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咱们大家都是兄弟,互相照应嘛!虎子,你说是不是?”
我本来是想告诉虎子不用太悲伤了,虽然大平死了,但是我们都会把他当成兄弟看待。但是虎子的目光却更暗淡了,蹲在地上,望着跳跃的火光出神。我突然想到虎子没有父母,唯一和他亲近的人就是大平了。我这么一说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这嘴怎么这么欠呢!
虎子看了一眼小孙,然后慢慢的把目光转向我开口说道:“刘哥,我问您一件事,希望您能解释给我听。”
“说吧!我要知道一定给你说。”
虎子狠狠掐灭手里的烟头丢在火堆里,缓缓地说道:“刘哥,虽然我虎子看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没有你们精明,但是我也不傻,你说我大平哥的死是不是和那两个苗族人有关?”
我也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就那样平静的看着我,平静的让我觉得有些恐怖,如一潭死水,我分明在里面看见了两个字――死亡。如果我现在告诉他,那他肯定会去和那两个蛊苗拼命,谁生谁死暂且不论。这属于内讧,在别的高手眼里,就是保护我们的人现在要杀我们。队伍就散了,弄不好就会干起来,会死伤更多的人。队长之所以没有着急处理,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想到这,我决定先不告诉他真相。
“虎子,大平的死我们都很难过,不过不要怀疑身边的人,你哥他死于心胀病,队长和胖爷不是说过了吗!”
“就是,就是,虎子那你别着急了,大平死了,以后咱们都是亲兄弟。”
虎子摇了摇头,眼角有泪水流下来,映着火光。他伸手从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说:“不用骗我了,这个东西是胖爷给我的,我认得,这是满月死婴的头骨粉,戴在身上专门防止一些邪术。大平死的那么惨,肯定是中了那两个苗族人的蛊毒,你们怕他们害我才给我的。对不对?”
没想到胖子会把这个保命的东西给他,更没想到虎子已经全都猜到了。我从小孙那要了一支烟,点燃后慢慢的说道:“我给你讲个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吧!我父亲是个考古工作者,一辈子兢兢业业就为了研究一个远古部族……然后那老头子就死了。可能你会觉得我无能,没有亲手为父亲报仇,可是很多时候人要以大局为重。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杀了他们两个,大平也不可能再回到我们身边来。善恶总有报,完成死者未完成的心愿才是对他最好的答复。”
我站起身来拍拍他,强壮的身躯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弱不禁风。他依然平静的望着我,但是这个平静已经不那么绝望,我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就到这吧!别让另外的人知道了。明天路上小心点,平安的回来咱们再处理这件事情。”
虎子点点头说:“刘哥,谢谢你。”
我摆摆手,起身往帐篷里走去。我都不知道刚才那些话是怎么在嘴里出来的,可能被他对于亲人死去的无奈感染了吧!想当初我的心情不也是这样吗。唉……
“刘哥,刘哥。”
我回身望去,虎子和小孙追上来,手里拿着那个瓶子说道:“这个你帮我还给胖爷吧!他肯定也需要。”
我推回他的手说:“你留着吧!我们自有方法对付他,你放心,别忘了胖爷和我也都是道上混的。”
虎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瓶子套在脖子上,小孙在一旁说:“还不谢谢刘哥。”
“刘哥,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跟我开口,当然技术上我帮不上忙,但是我虎子有多是力气,给你挡枪子我都愿意。”
“见外了不是?要谢你也得谢胖爷。对了,虽然有这个东西,你和他们在一起还是得十二分小心,无论他们做什么古怪的事情你也就当成没见到,吃饭喝水的时候也得小心。”
虎子点头称是,说道:“放心吧!你和胖爷对我这么好,我可得好好活着报答你们。”
看着虎子振作起来,我心里为他高兴,也为我自己在没有胖子的情况下独立的处理了一件事情而感到兴奋。
解决了这件事,心里轻松了很多,躺在帐篷里我忽然想起来虎子说的关于神婆送给我们的护身符的话。这个东西竟然是死婴的头骨粉,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附身符啊!我摘下来放在眼前,用手电照了照,不禁觉得里面灰白色的粉末有些恐怖,弄的脖子都不舒服。索性关掉手电,重新戴上,不去想它。
很快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