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胖子对这种震动的反应十分敏感,第一个望向暗道入口,身体跟着弹了起来。
“娘的!是不是你没关好啊?”我承认我当时惊讶的有点大脑短路了,竟然怀疑起胖子的手法。
“不可能!哥哥我什么时候失手过!这肯定是有人从外面开的!”胖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暗道缓缓打开,洞口里传出了低沉的呻吟声,头上的河童和鬼母闻声慢慢退到了暗道附近,惊魂未定的大汉们借着机会悄声聚拢过来,原本混战在一起的敌我双方,现在渐渐以金棺为界分开两边……
一只鬼母从暗道内探出头来,目光幽幽的看了我们一会儿,身体也跟着慢慢的爬了上来,然而它并没有做出威胁我们的动作,而是静静的退到了一边,接着另外一只鬼母也从暗道内爬了出来,它们的数量不断增加而我们只有不断后退的份儿。又出来两只后大军急了,在我们耳边问道:“胖爷!咱们是不是应该再把它关上啊!”
胖子看了一下形势回答道:“好!老办法!你们掩护!”说罢众人就要冲上去,黑衣服展开手臂拦在大家面前,冷冰冰的说道:“等等!没那么简单!”
黑衣服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静,身体笔直的竖立在队伍最前面,眼睛死死的盯着暗道,散发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杀气……
鬼母越聚越多,大汉们不知道黑衣服是什么意思,急得抓耳挠腮,又等了片刻,大军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小哥!现在是时候了吗?再不抓紧点,它们可就全都进来了啊!”
黑衣服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手臂还是僵直的挡在众人前面。我们早已经习惯了黑衣服的这种作风,而且通过这种习惯我们可以猜测到黑衣服一定凭借着他那敏锐的直觉感受到了什么,而现在,就是在等它出现!
狭窄的墓室内,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油彩剥离干净之后墓墙变回原本蜡黄的颜色,笔直的竖立在我们周围,犹如牢笼一般。值得庆幸的是墙上油彩的作用好像只是吸引这些河童和鬼母赶来,并不是我们猜测的那样――有毒,要不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剧烈运动我们早已经毒发身亡了。墓室中央的金棺也变得破烂不堪,镶嵌在上面的珠宝都被大汉们抠了下来,原本光鲜完好的尸体也在我们战斗的过程中不断萎缩干瘪,直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里面的陪葬品被翻得乱七八糟。而现在做了这一切的我们就这样站在墓墙跟前和一群不知来历的鬼东西对峙着……
鬼母一只接着一只的爬出来,大汉们,包括我在内,都被这成倍增加的数量吓得颤颤惊惊,胖子也不时急切的瞄向黑衣服,想问又不敢问。然而,黑衣服却一直站在那里,不让任何人前进,冷静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突然,黑衣服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嘴里同时吐出两个字:“来了!”
神经被上了发条一般绷紧,暗道内响起了巨大的水花声,听得出这是一个比河童大得多的躯体正在从水里爬出来,水花激荡着暗道四壁不断迸溅出来……
黑衣服回手要过胖子手里的刀子,反握着刀尖垂下手臂,目不转睛的看着即将有东西冒出来的暗道。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可能有黑衣服在的时候我并不会特别害怕,但是我得承认那一刻我的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河童见过了,鬼母见过了,僵尸见过了,血蟾见过了,还有那些邪恶的血管也在我们的努力下灰飞烟灭了,我不知道到了最后这一刻还会出现什么东西来企图索取我们的性命。我们能做的只有静静的等待……
出现了!一个圆滚滚的好像脑袋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了我们眼睛里,黑衣服手里的匕首随即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直挺挺的插在了那个“脑袋”上,然而还没等我们称赞,那东西居然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只是简单的停顿了一下便继续着爬出来的动作。我们所有人都傻了,就连无比邪乎的鬼母吃了黑衣服一刀之后也就只有倒地痉挛的份儿了,可是这东西居然没事!
然而,让我们更加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随着那东西慢慢浮上来,我们也渐渐看清,那个“脑袋”的确是个脑袋,而这个脑袋上那张褶皱丛生惨白惨白的脸也是我们熟悉的面孔,是那个大汉!那个在九鼎墓道里消失的两个大汉中的一个,其中一个被黑衣服消灭在鬼母的巢穴中,这就是剩下的那一个……
“老……老萧!”身后响起了大汉们几近崩溃的感叹声。
我猛然想起了铁烟袋的话,两个大汉其实早已经死了,但是在死之前蛊虫进入到了他们的脑袋里控制他们的神经,在死后的几秒钟便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起初的时候他们还会保留着某种记忆和容貌,但是慢慢的就会完全变成人形的怪物,鬼母就是经过漫长的演变而成的!想到这我马上提醒大家道:“小心!这东西已经不是人了!是和鬼母一样的怪物!”
老萧慢慢的从暗道里爬了出来,扭曲的脸上挂着一丝邪恶的微笑,笑得人心里发慌,脸上也生出了些许白色的绒毛,干瘪的皮肤挤压在一起,特别是那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好像要渗出血来。小姑娘见状马上吹动指哨,金蛇得令从我们的腿下游走到前面,然后猛的加快速度冲到老萧的跟前,一口咬住老萧的大腿,尾巴快速向上翻转准备缠住他的腰部,可是……原本身强体壮的大汉在蛊虫入脑之后更是力大无穷,抓住金蛇的尾巴用力就是一扯,金蛇挣扎了一下最后被老萧拉得笔直,但是嘴还死死的咬着老萧的大腿。这种东西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还在继续用力,直到金蛇的嘴连同一大块血肉被撤下来才罢休,金蛇被狠狠的摔在了墙上,滚落在地,老萧的大腿汁液横流。
但是坚韧的鳞片和强劲的身躯本不是这一次很摔就能搞定的,大蛇立起头上的金毛重新游动身躯奔老萧而去,黑衣服见状回头示意小姑娘把金蛇叫回来。
大家这才如梦初醒,这是阎王爷来点名了!
老萧就这样头顶着一把尖刀一步一步的朝我们走来,血红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我们熟悉的生气,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死亡的气息,这一股气势已经压倒了大多数人的斗志,我们慢慢后退直到挤到墙根处才不得不停下来。就在这时,在老萧即将跨过金棺的时候,黑衣服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助跑两步猛的向下一倾,侧身贴着地面划了过去,他冲击的对象就是那具贴着地面的金棺的一边。
我们再一次蒙了,不知道黑衣服这是在干吗,要是去攻击老萧那怪物,这偏差也太大了点儿。要说没有偏差,那他费这么大劲踢棺材干什么?
直到黑衣服的脚接触到金棺的时候我们才恍然大悟,就见金棺在黑衣服玩命的冲击力的作用下猛然转动了一圈,回转过来的劲道正好作用在老萧的膝盖处,老萧的关节猛的一屈,跪倒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金棺停稳,黑衣服的身体马上站了起来,凌空又是一跳,双脚落在了老萧的肩膀之上,可是就在我看清黑衣服夹住老萧的脑袋准备转动身体时,老萧的双手也伸向了肩膀处抓住了黑衣服两只脚。招式被破解之后黑衣服并没有急着挣脱,膝盖一弯蹲到了老萧的肩膀之上,同时两只瘦弱却力大无比的手掌合在一起猛的拍在了滞留在脑壳外面的刀柄之上,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子的刀柄连同护手一同被拍进了大汉的脑袋里,大汉的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黑衣服借机抽出双脚落地。
战争在黑衣服落地的那一刹那再一次拉开了帷幕,被黑衣服的“大力金刚掌”拍过的大汉重新站起身来。是的!当时我也在怀疑自己的眼睛,但是这的确是真的,在脑袋里容纳了整整一个匕首之后,老萧再次站了起来,除了大脑被鼓涨的有点变形以外,记录刚刚发生的一幕的就只剩下了不停顺着脸颊流下来的绿色汁液。这真是个邪恶的怪物!老萧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身后那个同样面容惨败、血丝铺面的人吸引住了。而我们要对付的正是那暗道中无穷无尽的妖物……
爆发了!之前所有的压抑和等待都在孕育着这场更大规模的血雨腥风,而这场决定死亡或者生存的暴风骤雨随着阴云的越加浓烈而突然爆发出来。那些妖物带着让人作呕的臭气扑面而来,我们再一次四下散开,因为这次的数量实在是惊人,棚顶、地上、两旁全被炸了营的鬼母所覆盖,我们只要随手划拉一下就能碰到鬼母那肉麻的白毛!
蒙了!彻彻底底的蒙了,看不清哪里是哪里了,刚跑了两步我就感觉到脖子一紧,然后身体不由自主的被提了上去,娘的!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但是这次是被鬼母从头上勒住的,就像所有被吊死的人一样,我有心用手抓住头上要命的舌头,但是手臂已经不听使唤了,我努力的挣扎着,身体却越发的僵硬,我有意去喊旁边的人帮忙,但是除了“嘶嘶啊啊”的响声声带再也没有其他方式的震动了,眼前红晕上涨。
关键时刻,一把带着旋风的飞刀向我头顶飞来,鬼母似乎已经知道了这种东西的厉害,还没等飞刀到位,粘稠的舌头便从我的脖子上滑离出去。新鲜的空气呛进肺部,我重重的摔在地上一阵猛咳。
“这呢!刘寻!”
眼前的双重影像渐渐重合,穿过不断变换位置的人影和鬼影,我看到了蹲在金棺旁边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