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浪回头招呼众人进洞时,却听见母虫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为什么呢?
心中一动,云浪想起了刚才与自己错身而过的那道黑影,难道……
云浪猜对了一半,母虫悲惨的命运的确是刚才那道黑影带来的,可是云浪并没有猜到,那道快捷无比的黑影正是追寻着云浪而来的小狗!
本来,小狗找到云浪之后,是打算第一时间扑到云浪身上撒娇的,可是找到云浪的时候,小狗忽然看到了让它两眼放光的东西,大家都知道,醒过来的小狗就像个调皮的孩子,是完全控制不住它的食欲的……
那么,食物是什么呢?
“唧!”一声轻鸣过后,所有的虫子都惊呆了,因为眼前这一幕实在太出乎意料了,一只长了古怪的肉翅,体型纤细的小东西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母虫,初时,看见这小东西的虫子还不以为意,这么一个小东西能做出什么?
谁知,这想法刚一出现,所有的虫子就都傻了,因为它们发现,那个小东西的嘴忽然变得非常的大……
紧接着,就是母虫的一声惨叫。
随着一声惨叫,母虫肥硕的身体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洞,令人打从心里颤抖的可怕,因为那一个洞……颤抖着,母虫的疼叫一声紧似一声,它肥硕的身体从中塌陷,慢慢干瘪了下去……
这情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巨龙巨大的身体被吃掉的壮观情景,心中都打了个冷战。
虫子们哪见过这个?全都吓得呆住了。
就在虫群呆住时,小狗吃完了,迅速而痛快。
母虫最后剩下的,是那张大大张开的嘴,虽然张得老大,却再也叫不出声音来的嘴……小狗打了个隔,瞧了那里一眼,然后爽快地一伸舌头,将最后那一点儿也卷进了嘴里。
……
如今,除了王座下的那堆排泄物,这个虫巢的母虫,已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傻了……全部都傻了,无论是处心积虑要逃走的人,还是铺天盖地的虫群,全都傻住了。
所有的生物只能呆呆地目送着这可怕的小狗再次奇迹般地长出翅膀,轻轻飞起,然后悠然恬静地飞到云浪身边,伸出它那可怕的长舌对准云浪,狠狠地一舔,最后降落到云浪背上,收起翅膀,进入梦乡。
……直到醉香重新升起,所有生物都如在梦中。
“跑!”被满嘴怪味的小狗舔中也不是第一回了,云浪虽然吃惊,却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现在再不跑,麻烦可就不止是大了。
本来,如果只是伤了母虫,那么虫子们投鼠忌器,可能就这么任他们跑出老远,才会例行公事一般的追一追,可是主要兵力会很自然的放在保护母虫的任务上。
不过,现在嘛……站在虫巢食物链顶端的生物被小狗给吃了,王被小狗给吃了!说句大实话,如果再不跑,就该轮到自己这伙人被愤怒的虫子吃掉了。
没错,虫子终于想通了,当人们鱼贯进洞时,那声惊天的齐鸣也再次响起,万只四不象怪虫呼啸着俯冲而下。
黄蜂首先不要命了,尾后针如连发箭般齐射而出!要知道,蜂是一种可悲的动物,尾后针毒则毒矣,却是以生命为代价所做的最后挣扎,射出之后,它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妇人的毒,何尝不是一种绝境的悲凉?
水银大喝一声:“你们快走!”
正反流水判官笔全力发动,将这一轮箭雨全部卸往一旁,做完这些,他却只能硬生生挨上一针!那么大的黄蜂,蜂针几乎有小臂那么长,光是看,就触目惊心。
水银咬着牙将刺于大腿上的毒针拔出,闪身入洞。
刚一进入,又一轮蛛网砸来,正好砸到洞口上,若是再晚一步,只怕他就得留在这儿了。
虫群焦躁了起来,母虫眼睁睁地消失在眼前让它们眼睛都红了,杀了我们的女王还想走?
万余只虫子朝洞口扑去,用牙咬用爪子镐,如今,复仇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彻底烧光了虫子们的理智,不论如何,一定要追上去!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那些入侵者碎尸万断方能消心头之恨!
无声的赶路……在进入小洞之后,转了几道弯,道路就变得平坦了起来,通道也开始变大变宽。
但宽阔的道路却令人们更加的不安,因为这样的地形已经越来越适合虫群追赶了,只要它们把刚才那个通道扩大到可以通过,那么数万只虫子就会倾巢而至,将人们啃得骨头都不剩!
因此,气氛显得很沉重,没有人愿意说话,闷头赶路时,紫芸的声音便显得非常清晰了:“云……云浪,云浪。”
闻风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将紫芸交给了云浪:“云浪,她叫你。”
云浪将紫芸接过时,牵动了背上的伤口,脸色也铁青了起来,只能咬着牙坚持:“紫芸小姐,现在不是听你说教的时候,有什么话,一会再说好吗?”
“不……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可是……”紫芸的声音异常的虚弱:“我知道作为一个女儿家,也不该说这种话,可是我怕……”
紫芸从未发出过如此怜人的声音,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一个聪明可爱,英气勃勃女孩,可是现在:“我……好冷,我怕我可能就要死了,我怕我再不说……以后,就再没有机会告诉你了。”
“不,不会。”云浪想给她一个微笑,可是背部伤处又一阵疼痛让他只能咬住牙关,这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紫芸小姐,你可是个医生,别忘了,你自己的意志才是你活下去最大的力量,不要担心,我这里还有药丸,能治百病的药丸,你只要相信我,然后相信自己不会死,那就行了。”
说得倒是挺好听的,可是配合他那副比哭还难看的尊容,这句话真是没什么说服力。
紫芸盯着云浪,等他说完之后,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虚弱的她将这一笑演绎得无比凄美柔弱:“你这话骗别人可以,可是我……”
说着,紫芸将一直含于口中的墨玉宝石取出来,交予云浪:“这宝石就能吸百毒,我身上的毒早已清除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却越来越虚弱,越来越冷……我了解这感觉,毒太猛烈了,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不,不……”云浪正想说什么,却被紫芸微笑着打断,她连伸手去挡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紫芸虚弱的声音,在这个沉闷的通道中,却异常地清楚,清楚得每个人都听得见:“到了这种时候……你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我现在找你,不是想听你说,安慰我的话……而是有些以前不敢说的话,如果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再说了。”
云浪咬牙笑道:“你还是要说教啊,好,我答应你,以后不欺负薛苒,不油腔滑调,不故弄玄虚,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不能说自己死定了。”
紫芸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这就是你啊,这就是云浪啊……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云浪,我想我爱上你了。”
……
静!死一般的静……
云浪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紫芸要说的竟然是这话!
不单是他,其他人也压根没有想到,此话一出,所有人被惊呆,全都说不出话来!
大唐乃天府之国,礼仪之邦,矜持的男女哪可能说出这种话?更何况是当众说出来。
在大唐的社会里,男女到了结婚年龄,就会由父母出面,媒人做主解决婚姻大事,寻常未婚男女青年即使当街碰上心仪的,也会由于害羞而说不出话来,紫芸竟能说出如此奔放言语来,无怪众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闻风的面色苍白了一回,很快却又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可是这次,闻风却似乎更加的冷了,就如已将自己冰封了一般冷。
纵然心难开,情难动,动情未必两相知。
说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原只是多情扰无情。
原来,只是多情扰无情……
在花火的怀中,白素琴轻轻埋下臻首……
为什么……
为什么让我听到这些?如果可以,真希望此时此刻,我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如果可以,真希望此时此刻,我可以忍住,不要落泪……
这,是命运给我开的一个玩笑吗?
不……也许这一切都是假的,这只是一个梦。
……可为什么,梦是如此真实?痛是如此强烈?
真实到我不得不看,不得不听;强烈到我想忍,也忍不住……
花火皱了皱眉,却只能无声地叹息,因为他感觉到了,一滴清泪,已落到了自己身上。
畜生道二月五日,薛大侠日记:在这种时候,却让我见到了这样的一幕,我想,大家都会和我一样有所感悟吧,这,也许才是人类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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