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语无语,冷哼了两声,不再说话。刘辰英忽然笑道:“好,好,有霸气,李兄弟以太祖为楷模,当真所图者大。今日刘某见证了两位的定亲,没有什么好送的,便将此玉凤转送给两位,便算是刘某的贺礼吧。”
李澈一笑:“副千总太客气了,如此重礼,李某如何敢收。况且此物听说是内邱一家大户人家的东西,今日遭鹊山寨马贼所窃,说起来,这还是赃物呢,副千总到手之前,也不好好询问一下此物的来历,当真是危险之极。如果知府汪大人查证此事,最后追查到副千总的头上,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刘辰英脸色惨白,冷笑道:“此物来历,刘某回去一定仔细查问。不过李兄弟也没有什么家产,不知道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送给萧小姐做定情之物呢?”他这么说,自然是指明李澈没有自己那样家大业大,钱财无数。萧解语跟着李澈,还不是受苦?
萧若清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开心,何必要那么多家产?听说刘副千总日进斗金,想来每日也为如何花钱发愁吧。”
萧解语道:“爹爹所言甚是,便是粗茶淡饭,解语此生足矣。”
萧慎语在旁哼道:“白痴,要钱有什么不好?”
李澈听得萧氏父女如此说话,感激不已,说道:“李澈如今确实无甚家产,不过李澈绝不会让萧小姐随我受苦。”说着掏出自己从曾德昭那里买来的怀表,道:“这是李某从西洋传教士手里买来的一个西洋怀表,虽说不值几个钱,但此物一直是李某贴身所带,今日便将此表送与小姐,作为定情之物,还望小姐不要嫌弃。”
萧解语接过来,双手有些颤抖,她将怀表捧在怀里道:“解语定然将此物好好珍藏。”
萧慎语一跺脚,大声道:“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说完快速冲了出去。
萧若清笑着朝刘辰英道:“副千总,不知今日午宴,是否还有如期进行呢?”
刘辰英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此来的真正目的,刚才不过是想以提亲的事情,迫得萧若清难以应付,想不到中间杀出个李澈,化解了此事,白白便宜了李澈这小子。如今李澈抱得美人归不说,还成为千户的女婿,自己再要动李澈,可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他想了想,点头道:“如今小姐已然找到归宿,这些家事就不要再提了。今日便是想和李总旗交流一下内邱的经验,此乃正事,如何能够推脱。午宴照常进行便是,我去安排家人,将诸位同僚和酒席等送到萧府,刘某先出去了。”
说完拿起桌上的锦盒,急匆匆地去了。屋内只剩下萧若清父女和李澈三人。萧解语道:“爹爹,你们接着谈吧,女儿告退。”
萧若清拦道:“女儿呀,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哥哥刚才跑出去,可能有要有什么麻烦,我得出去看看。”说完,也不等萧解语回答,匆匆地离开。
房间中只剩下李澈和萧解语两人,看来是萧若清有意让两人单独会见。气氛一时尴尬起来,李澈首先说道:“小姐,刚才千总为形势所迫,才出此下策,如果小姐……”
萧解语转过身来,打断他道:“难道你不同意吗?”
李澈迎上她的清澈目光,忙道:“此等好事做梦都想不到,李某如何会不同意呢?只是对小姐来说,太过仓促了。”
萧解语灿然一笑:“难道比刘辰英还急吗?”说着,垂下头去,脸上浮现出一丝绯红,低声道:“如今你我已经订亲,你以后不要叫我小姐了。”
李澈听到萧解语如此说,忽然想起那晚和高蝉的对话来,他赶紧收回思绪,轻声问道:“那我要叫你什么?”
“我爹都是叫我小语。”萧解语的声音如同蚊子一般。
“小语。”
“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李澈挠了挠头,想起小说中黄蓉称呼郭靖为靖哥哥,便道:“你我尚未成亲,况且我也不太喜欢相公这个称呼,不如你叫我澈哥哥吧。”相公这个称呼,李澈总觉得有些难受,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这么叫他。就是高蝉,也只是喊他“喂”。想起高蝉,李澈心中一阵不安。
萧解语柔声道:“澈哥哥。”李澈听得有些别扭,不过心中还是涌起一阵幸福感觉。
萧解语接着道:“小语在顺德,虽然身处闺中,不过经常听到澈哥哥你的事情。特别是你的那些诗词,当真都是传世之句。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当真是豪气凌云,让人拍案叫绝。”
李澈不好意思道:“这都是我一时胡乱之语,想不到也传到小姐,哦不,小语你的耳中了。”
萧解语一笑:“当初在街上,救下那个小乞丐的,也是你吧。”
李澈点头道:“当时惊喜小语你了吧。”
萧解语摇摇头:“怎么会呢,小语都觉得你是当时挺身而出,让人不敢正视。”
李澈笑道:“都是一时冲动,你别往心里去。”
“能不往心里去吗?”萧解语抿嘴一笑:“到现在我还记得你当时的威风样子呢。”
李澈一阵尴尬,没有说话。萧解语叹口气道:“如果我哥哥能有你一半的豪气,就好了。我大哥整天和刘辰英混在一起,给爹爹找了很多麻烦。”
李澈皱眉道:“我想大哥只是有些贪玩,才为人所乘。时间长了,自然会知道自己的错的。”
萧解语看着李澈道:“澈哥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以后,无论什么我哥哥做了什么事情,你千万要保住他的性命。”
李澈一愣:“这是为何?”
萧解语叹口气道:“我哥哥是萧家唯一的传人,爹爹虽然生气,可是也是出于疼爱,你答应我,千万要放过他,不要杀他。”
李澈笑道:“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我现在才是个总旗官,你哥哥可是世袭的千总,说句难听的话,岳父大人不在的话,你哥哥就是千总了。”
萧解语摇头道:“我详细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就像刘辰英所说的,你所图者大,就看你在几个月内扫平内邱群匪,血洗黄花峪,炮轰寒山寨,手段凌厉,刘辰英更本不是你的对手。”
李澈一愣,想不到这个萧解语目光居然如此洞察世事,他假装咳嗽一声道:“我被你说的这么厉害,你害怕我吗?”
萧解语摇了摇头,笑道:“不怕,都说你杀人如麻,非常冷血,可是你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况且你收留难民,开垦荒地,造福百姓,这充分说明你胸怀博大,心系黎民。”
李澈笑道:“这些是岳父大人告诉你的吗?”
萧解语道:“不是,是小语自己体会到的。凭我的直觉,如果我估计不差的话,你很有可能就像书上所说,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李澈一愣,问道:“你把我比作曹操了?”
“你比刘备多些霸气,比曹操多些温情。”
李澈一笑:“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你就在这里给我下了定论?”
萧解语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自己熟悉的人,总是有些预感的能力。或许是我的直觉太过敏锐了吧。”
难道萧解语是个预言家,或者她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能够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萧解语也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李澈打死也不信。
他试探道:“那你说岳父大人最终是什么结局?”
萧解语一笑,道:“我又不是神算子,如何看到几十年后的事情,我只是说,对我熟悉的人有种感觉而已。”
李澈调侃道:“我和小语你今日才初次见面,我们很熟悉吗?”
萧解语脸上飞红,嗔道:“怎会是初次见面呢?上次在街上,我已经见过你了。”萧解语如此表白,便是告诉李澈,从那时起,就对李澈心有所属了。李澈心中一阵感激,他一把抓住萧解语的小手,拉到自己的怀中。
萧解语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便任由李澈抓住,头却低到胸前。
李澈道:“小语对我如此痴情,我李澈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不管以后李澈成为什么样的人,都不会辜负小语的一片深情厚意。”说着在萧解语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萧解语惊慌失措,使劲挣扎,李澈忙将她放开。萧解语脸色红红地道:“登徒子,如此孟浪,刚才我说的请求,你答应了?”
李澈点头道:“我自然答应。他毕竟是你哥哥,不管如何,我绝不会杀他的。”
萧解语点点头,低声道:“澈哥哥,以后万勿辜负小语一片真心才是。”说着从怀里拿出那块怀表,抚摸了一会儿,问道:“这个怀表是干什么用的?”
李澈笑道:“这是西洋人用来计时的东西,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的祖先先发明的,后来传到西洋去的。”
萧解语嗯了一声,从袖子中取出一块手帕,递给李澈道:“澈哥哥,这是小语的手帕,便送给你作为我的回赠之物吧。”
李澈接过来,展开手帕,一阵幽香扑入鼻孔,手帕上用红色的丝线绣着李澈那首《西江月》的词。
萧解语道:“这是小语平常闲暇的时候,亲自绣的。”
李澈动容道:“小语,你对李某的深情,李某绝不忘记。如果我说这首词不是我写的,你信吗?”
萧解语睁大眼睛,看了看李澈,然后又坚定地摇头道:“不信,如此慷慨豪情的词作,只能出自你的手笔。”
李澈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有解释什么,小心翼翼地将手帕叠好,放在怀里。
萧解语道:“如今你我已经定情,澈哥哥,能不能给我写首诗词。你的大江歌罢一诗,听说还是写给一个青楼女子呢。”
李澈听出萧解语口气中有些嫉妒,忙道:“我写诗词也不是七步成诗,如何能马上给你写出来?而且大江一诗,当时也是迫于无奈。”
萧解语幽幽地一声:“对别人就无奈,对我就有办法吗?”
李澈忙道:“当然不是了,我是想好好斟酌一下,要不然写出来的东西根本拿不出手的。”
萧解语扑哧一笑:“算你了,现在想好了吧。”
李澈郁闷道:“哪里这么快呀?我又不是什么大才子。”
萧解语道:“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这不是你说的吗?”
听萧解语这么说自己,李澈心中一动,想到这首诗还是抄袭的龚自珍的,随即便道:“好吧,我现在勉强作一首,你千万不要笑话我。”说完背着手,在厅中走了几步,才说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是龚自珍《乙亥杂诗》中的第五首。
李澈吟完,看了看萧解语,这丫头正沉浸在这首脍炙人口的词句中,不可自拔。李澈只能好诗就是有杀伤力,任何读过书的人,都无法抵挡其魅力攻势。
萧解语喃喃地掉:“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澈哥哥,你的诗作总是让人回味不已。豪放之作,便如东坡居士,婉约之词,便如柳三变。小语读了这么多年书,也从未作出过如此脍炙人口的诗词。”
“脍炙人口?你打算将此诗散布到外面吗?”
萧解语脸上一红:“自然不是,这是澈哥哥你送给我一个人的,我怎么能示之以人呢?”
李澈刚要说话,忽听有人敲门,李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哥,是我,萧千总让我来告诉你,午宴已经准备好了。”
李澈应道:“知道了。”说完打开房门。门外李真和萧府的一个家丁站在外面,见萧解语在李澈身边,李真一脸疑惑。
萧解语低头道:“澈哥哥,小语先回去了。”说吧便冲出书房。
李澈看了看李真,笑道:“千总大人怎么派你来找我?”
李真道:“我也不知道,萧千总说你在书房,就让我过来了,可能是他陪着刘副千总的关系吧。”
李澈点点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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