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林抽空就帮白莲干这干那,割麦,收秋,往家运粮食,种地,逢啥做啥,新梅从没揪过忠林的耳朵,相反的倒和白莲亲姊热妹似的,偷空摸缝(方言:拣时间。)凑一块儿嘻嘻哈哈,商商量量,忠林也是个“主贱”人,隔一段没揪他耳朵,他倒急了,拾趣:“我帮白莲妹子你咋不恼?我这耳朵怪痒痒哩!”
新梅咯咯笑了,点着忠林鼻子:“有本事你把白莲领到家里我都不恼,就怕你没这个鳖本事,实话告诉你,白莲不是那号人!别的事儿上她要多精有多精,在男女这事儿上,我看她就是个顽固不化的木头疙瘩哩!”
忠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耳挠腮:”那...小坤咋个来的,地山沟里挖的?”
新梅上去揪住忠林耳朵,使劲拧,倒不是为个吃醋:“母猪也会生十个八个猪娃哩,那是本性,笨蛋!白莲哪,俺放她一百条心!勾野男人她还没学会那!看她一天到晚雷打不动的样子,你以为都跟你看见的那些个小妖精一样哪,她们那*劲儿也是胎里带哩!少充傻装楞,静放些闲屁,该帮啥帮啥,白莲一个人在家容易吗?”你说这个新梅!日怪!
小坤得脑膜炎病是在五年前,刚过罢新年,来了个倒春寒,冷不丁的就刮起了东北风,呼天忽地的响,干树枝子“吱吱咛咛”叫,一疙瘩一疙瘩的云彩飘到头顶上,天擦黑儿,飘起了鹅毛大雪。w-w-w.shouda8.c-o-m
小坤先是发了几天低烧,没在意,到大伟的诊所里包了退烧药,吃了就退了,一头汗,满院子疯跑着玩,下大雪当晚,起先,小坤蜷着身子睡,身子一颤一颤的动,白莲抻手一摸,囟门烫手,小脸聚清,眼神呆滞,开始有点烦躁,紧接着出一身红点点,脸色发乌,迷迷瞪瞪,咋喊也不应声。
白莲慌了,小跑着去叫忠林,新梅早上被人叫走了,是个远路活,晚上住那儿,忠林头一天被人喊到刁河对岸马家庄给小娃子过生日(这得看对方的要求,需要一个去一个,需要俩去俩)雪地里,摸到晚上*点刚到屋,洗洗准备睡,听见白莲门敲得急,一叠连声叫,忠林知道有急事儿,跟着白莲往她家跑,进屋一看惊呆了,小坤正在抽搐,白莲“呜呜”哭起来,忠林二话没说,背起小坤:“白莲,不敢耽误,赶快进城。”一头扎进漆黑的夜里。
回龙寨离城里二十几里,刀子一样的东北风搅着漫天的风雪,那是的路还是土路,泥泞不堪,别说120,啥车也走不成,人地蹦儿(方言:徒步的意思。)一处溜一滑都费劲儿,忠林小跑着,一口气背到县医院,把小坤放到急诊室的病床上,一屁股瘫坐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呼哧呼哧大口喘气,一瞅,赤巴脚冻得像俩胡萝卜,鞋子啥时候跑掉的都不知道,一身的泥水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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