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泰山之颠战鬼叟(2)
作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403

一阵森冷如来自幽冥鬼府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那不带半点人气的声音,令人无端起冷颤,水云岫不禁打了个寒噤,循声望去,触及一双如鬼眼般的绿芒,正盯住自己不放,他心头突地一跳,寒毛直竖,颈背僵直,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

那双眼睛离他有丈余远,却如近在只?般,一股强烈的杀气,袭身而来,窒闷的气息罩身,来者迫人的气势,令水云岫惊骇,背脊生凉,这可是他闯荡江湖以来,未曾碰过的事,他清楚碰到前所未见的强敌。

左寒星亦是心口一颤,同样感受到这股异常凛冽的杀气,抬目望向来者,只见葛天镖倒卧的尸身旁,不知何时立着一名老者,这名老者,一身黑袍,身材中等,白发白眉,双眸精光如寒刃,闪着惊人的绿芒,面色阴沉,他来的无声无息,未有人察觉到他的出现,由此可见这名黑袍老者武功之高,世所罕见。

嗅出他一身的敌意,左寒星忙护于上官出云身前,文绿凤立于水云岫身旁严阵以待,她似已发觉水云岫异于昔日的镇静,身躯轻颤,看来气势上,他输给了这名黑衣老者,她不由心头一紧,斜瞄了水云岫一眼,更发现水云岫额上正微沁着汗珠,她忙伸手握住水云岫的手,低声道:「别怕,还有我……」

水云岫被文绿凤这么一握,心神略定,从文绿凤的掌心传来的热度,登时缓和了水云岫的颤抖,温柔的语音,证明他的凤姐是关心他的,他深深吸口气,如释重负,递给文绿凤一个微笑,轻轻颔首,柔声道:「多谢凤姐。」

触及他的柔情双眸,文绿凤粉脸一热,忙放开了手,但这一握已让水云岫满足,他会牢记这一刻,以及手掌上残留着文绿凤不吝啬的支持与温暖。

这名老者一眼瞧出水云岫掌毙葛天镖的绝技,正是天枢阁的独门武功,可见得此人定非无名之徒,他双眼直视着水云岫,视线一直未移开,委实透着不寻常,水云岫没有击毙敌人的欢愉,神情反见凝重无比。

他只觉这名黑袍老者的双眼与常人有异,还参杂着一股摄人心魂的诡异,定力不足者易为他双眼精光所慑,心萌怯意,若这老者猝然出手,水云岫恐怕也难防卫,他根本已是动弹不得,只有引颈就戮的份而已,幸亏文绿凤及时一握,消去他心头上的惧意,镇静心神,如今方得坦然面对这名来意不善的黑袍老者,他凝视着丈余远之距的黑袍老者,玉笛横于身前,准备随时迎战。//

黑袍老者身不动,脚不移,彷如鬼魅般,眨眼即已逼向水云岫,右臂暴长,手刀横切,一股犀利的刀气,劈向水云岫,水云岫大吃一惊,忙推开文绿凤,右肩趁势下沉,右足往后一踏,身躯随之滑行跃开,黑袍老者一掌未至,竟在中途收招,这般令人匪夷所思功力,实是深不可测,可能蓝九幽或是乌烈皆不及眼前这名黑袍老者,若他继续追击,水云岫必为所伤。

黑袍老者并未追击,倒让左寒星不解,剑眉敛紧,脑际灵光划过,隐约间,只觉这老者似在拖延时间:「何故?还有方才的惨叫声……」

他相信这名老者与葛天镖是同一路人马,他隐隐觉得这老者似乎在等待,究竟等待什么,他无法猜测,他只明白,上官出云即将大功告成,但是相对的,他的内力耗损定巨,一时半刻是恢复不了的,亦可说己方有战力的人只剩五人,能否对付这名黑袍老者,他根本没把握,眼前,唯有冷静方足应付一切。

黑袍老者冷冷的望着水云岫,语气森然的说道:「你是水毅的儿子,没错吧?」他收招伫足,却是问他的来历,水云岫微觉诧异,却是不敢大意,只是倨傲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黑袍老者一听,忽然仰天狂笑,「哈哈――」尖锐的笑声,穿透朗空云层,令人毛骨悚然,双目寒光再闪,回望着水云岫,满脸怒容,厉吼道:「水毅这老匹夫没种,知道我要去找他算旧帐,居然躲了起来……」

黑衣老者神情激愤,语音中浓厚的恨意,显见得他与水毅有甚大的仇怨存在,水云岫听得心中一凛:「这人……这人是谁?似跟爹爹有着深仇大恨,今天看来是绝难善了,我须得小心才是。」

依着黑袍老者的愤恨口气,谁都能猜出这老者与水毅的瓜葛,只是此人的来历,就连见多识广的左寒星,亦猜测不出,他肠枯思竭,搜索记忆深处,就是想不出这名老者究是何人,他相信这人大有来头,他更感到他们已逐渐陷入看不见的危境之中。

只见这名黑衣老者愤甩衣袖,咬牙切齿续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老的不敢应战,竟让我碰见小的,哈哈――哈哈――天意,天意啊!水毅,二十年前骷髅山那一仗,你施诡计,我才会输给你,以致于跌下山谷,老天爷不让我死,就是要我今天报那一掌之仇!」

「你……你是鬼叟翁至苍?」听黑袍老者道及昔年骷髅山之事,水云岫一惊,面色悚然,脱口惊呼出声,脚下竟是不由自主地再次后退。shouda8.com

当年骷髅山那一场决战,轰动江湖,鬼叟翁至苍恶行滔天,恶贯满盈,想置他于死地的正派中人不少,但死于他掌下之人却更多,水毅与翁至苍,初遇昊城,因有其师弟诸葛定的相助,水毅方能重创翁至苍,翁至苍不满,因而定下骷髅山之约。

骷髅山之战,水毅因踏星摘月再上一层,才能以半招险胜,加上他的机警,利用地利,计诱翁至苍,翁至苍不察,踏上一处松软的岩地,此岩地因适逢大雨冲刷,地质松软,更为两大高手的真气所震而崩动,水毅见机不可失,咬牙使尽全力,击出一掌,才能奏效,翁至苍立足不稳,跌下山崖。

众人都道翁至苍命毙骷髅山,谁知他竟在二十年后重出江湖,他去过天枢阁,水毅因儿子无故离家,怒斥水青瑶等四个女儿,务必找回弟弟,他则前往岷江找天玑居士相商要事,天枢阁自是人去楼空。

翁至苍寻他无踪,一怒之下,摧毁天枢阁泄愤,待水毅返回,瞧见家中损毁之状,他心头大惊,所幸只是一些桌椅毁去,梁柱倒塌,并无任何伤亡,正自一松,忽然瞥见中庭地上青砖的掌印,伸手触摸,他双眼精光霍然闪动,忽望向略显灰蒙的长空,暗惊:「会是那人吗?他没死?」

他担忧着离家的儿子与女儿,只盼老天庇佑,别让这些孩子别碰上这个魔头,但他怎知其子竟会在泰山之巅遇见这魔头。

翁至苍万没想到,居然会在此瞧见水云岫施展踏星摘月,想当年自己为这路掌法所挫,坠下骷髅山崖底,自然是印象深刻,多年来卧心尝胆,为的正是一雪当年辱,此刻得知水云岫乃是水毅之子,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放过水云岫的。

「哼!水毅没胆量跟我较量,我杀了他的儿子,我就不信他不滚不出来受死,所谓父债子还。」

他双眼精光暴射,望着水云岫,怪叫道:「受死吧!小子!」声音未落,身形已在顷刻间欺进,出掌有如狂风暴雪,疾速卷向水云岫,正是他当年夺走其师天山老祖的天罗箴秘录,所衍生创出的阎王十三掌。

在场众人入耳翁至苍三个字,无不骇然,毕竟,翁至苍在二十年前,凶名甚炽,闻名黑白两道,人人闻之色变,莫不胆寒,左寒星之师,排名七星之列,天玑又岂会不告诉他唯一的徒弟,关于这位魔头的事迹?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翁至苍居然没死。

文绿凤习武黄山,妄尘嫉恶如仇,对翁至苍这位大魔头的劣行恶迹,自会提点一二,文绿凤当然对翁至苍三个字不陌生,洛玉蝶出身百劫谷,对江湖之事耳熟能详,丁紫霞对鬼叟之名,鬼叟之凶,也是知之甚详,瞧他乍现此地,同样有着惊恐。

秦奎是石嵩的左右手,翁至苍是石嵩之师,他更不陌生,心中暗忖:「这魔头是来帮石嵩与乌烈夺取青玉?的吗?」

洛玉蝶双眸瞟了上官出云一眼,见他脸上汗水涔涔,头顶雾气笼罩,清楚此刻他与文雪烟皆已到生命攸观的紧要关头,惊扰不得,翁至仓的凶名,令她害怕,她渴望靠在上官出云身边,听他温柔的语音,轻柔的呵护,可是,此时此刻,她若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惊慑,任意胡来,上官出云与文雪烟将会血气逆流,登时毙命。

翁至苍的猝起发难,有如惊涛拍岸,汹涌而至,一股强若洪流的真气,突然窜近,上提如高山峻岭,下坠似千斤巨石,身手了得,但见他掌法诡异,一招接连一招袭向水云岫,攻势如骤雨疾矢,水云岫半点也松懈不得,生死系一线,凶险已极。

水云岫既知眼前这名黑袍老者是翁至苍,自是全神戒备,真气灌注全身,心神紧绷;翁至苍转眼攻至,水云岫双掌霍然推出,翁至苍瞧他出掌方位竟似想硬碰,心头暗暗冷笑:「不知死活的黄口小儿!」

岂知,两人双掌将接未接之际,水云岫身躯陡然一旋,居然使出借力打力之法,将翁至苍的掌力引向身后一株大树,砰!大树应掌摧毁,轰然倒地。

水云岫取巧,翁至苍小看,水云岫方得死里逃生,两人瞬间交手,谁也难以插手,多亏水云岫机警,才能卸去翁至苍雷霆万钧的一掌,避过一劫,但此举却惹恼了翁至苍,他闪电般追击,猱身扑上,来势凶猛,杀气浓烈,大有想一掌将水云岫立毙掌下之意。

水云岫惊魂未定,翁至苍掌风已临,眼见水云岫难逃此厄,蓦地一道人影如电光火石般,眨眼迫近,砰!硬是替水云岫接下了这致命的一掌,两条人影乍分,一人挺立不动,一人后退数十步。

「二哥――」

水云岫脱口惊呼,原来解了水云岫一掌之厄的人,正是行功甫毕的上官出云,上官出云定身之后,随及张口吐了一口鲜血,水云岫大惊,急忙奔近扶住他,愧疚的叫道:「二哥,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文绿凤忙掠近,关心的叫道:「少爷……少爷,你没事吧?」斜睨了在一旁闭目憩息的妹子,她眼含珠泪,清楚妹子已经回到她的身边,对上官出云更是铭感五内。

「放心,我没事……」上官出云喘口气,用衣袖拭去唇边血迹,转眼看着水云岫,微笑道:「傻小子,忘了我们是义结金兰的兄弟吗?我是你的二哥,怎能坐视你有危险而不理会呢?他想杀你,也得看我跟大哥愿不愿意……」水云岫闻言,感动莫名。

左寒星、秦奎两人不敢妄动,一人照顾着文雪烟,一人却需保护洛玉蝶,见他呕血,均十分担心他的身体才刚复原,如再受内伤,再强壮的身体也会垮,这当口,丁紫霞已趋近身,倒出三颗护心丹,催道:「快吞下!」

上官出云伸手接过,迅速吞服,只觉恶心烦躁的胸口,顿时舒坦不少。

左寒星望着翁志苍,看他定立当场,未趁胜追击,只是双眼凝视着上官出云,令他不解:「这魔头想做什么?」他只觉翁志苍的行径可疑,却不知翁至苍与上官出云过了一掌,内息不顺,才会定力不动,只因这魔头内功委实深厚,难从外表看出端倪。

翁志苍与上官出云对了一掌,虽未受伤,但也令他气息翻涌,久久难平,他骇然:「这小子为那丫头疗伤,本以为他的内力定然耗损甚剧,谁知竟还能挡我一掌?主上当真料事如神,料中这小子定会回泰山,只是……这小子的内功何以突然如此深厚?与传言有误啊!」他强自按捺住胸中疑惑,缓缓调匀气息,伺机再度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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