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禅月的出现,让上官出云慌乱的情绪一整,出招登时沉稳起来。--
但见她裙?飘扬,俏立崖边,有如天人,她瞧着青鹤真人的眼神,似有着无比的怨恨,美眸斜睨,见上官出云的身手大异以往,她眼露喜色:「看来出云已经领悟出北冥真诀了……」转眼见到丁紫霞,不由脸色一沈。
目光尽处,见着蓝衫客,她微微一愣,顿起疑云:「这名蓝衫客,我怎么觉得好像挺眼熟的,他是谁?」
蓝衫客见丁禅月乍然出现,心头微惊:「丁禅月?她怎会到泰山来?」及至听见丁紫霞喊道:「娘,幸好?来了……」
他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小姑娘医术如此高明,她原来是丁禅月之女,那不就是……他女儿?」他双眼看向青鹤真人,眼中闪过复杂的神采。
丁禅月的医术江湖闻名,而她甚少离开禅月庐,插手江湖事务,谁道今日竟出现在泰山,来意不明,他静观其变,只是冷冷注视这突然乍到的三人,双方陷入僵持中,只为对方来了武功高强的援手。
这时,在山道那端,突又出现几道人影,眨眼间,已来到跟前,来者竟会是赵屏生与两名百劫谷的大将。
洛玉蝶欣喜的叫道:「师叔――」
赵屏生看着丁禅月,淡淡说道:「好久不见了,师妹……」
丁禅月哼了一声道:「早在当年我离开师门,咱们的关系就已不存在,何来师妹之说?」
「既然?不承认师门,又为何将师门绝技幻影神步,传授给上官出云呢?」
丁禅月甩袖道:「我没空跟你辩这些无关紧要之事。」她看看丁紫霞,又瞧瞧上官出云,心下了然:「定是紫霞这丫头,担心出云会出事才会传给他的,真是个胆大妄为的丫头。」
两人的对答,令众人震惊,也终于解开为何洛玉霏也会幻影神步的原因,原来丁禅月与洛旭东,师出同门,丁禅月因何离开师门呢?只怕又是一桩隐衷。赵屏生也不再与她多做争辩,因这不是他来泰山的主因。
赵屏生他们一行三人,披星戴月赶往岷江,竟在途中巧遇天玑居士,他直言不讳,得到洛旭东要的答案后,满怀欣喜,立即传书给洛旭东,随即马不停蹄赶路,一路上,不知骑死了几匹马,日夜兼程赶往泰山,如不是左寒星他们在途中耽误一些行程,他们是不会碰头的,他们方上得山来,就嗅到一股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隐隐约约,自山谷那端传来的打斗声,他眉心一皱,忙循声追来,意外的见到了洛玉蝶与左寒星,令赵屏生喜不自胜。
眼望上官出云与左寒星两人与一名白发老者,如火如荼的激战着,再入眼脸戴面具的蓝衫客及一干手下,他心头满布疑团,直觉告诉他,这些人定是那批一直隐身暗处的阴谋者手下。
他眼神微使,他身侧两人会意,掠近洛玉蝶身旁详加保护,赵屏生则不发一语,突然加入围攻翁至苍,翁至苍白眉一挑,阴笑道:「原来正派中人就会以众欺寡!」
赵屏生不答,只是出招攻击,有他的助攻,翁至苍顿感吃力,出言相讥,赵屏生却不加理会,他只在乎左寒星是否有何损伤。
蓝衫客见对方来了帮手,清楚今日先机已失,遂冷冷望着青鹤真人,森然说道:「看来你的死期还未到,且让你多活数日……」
青鹤真人戳指吼道:「你少废话!今日不把命留下,休想离开此地。」青鹤真人怒吼声中,再度挑衅,身形微晃,怒扑蓝衫客,丁禅月阻止不及,娇斥道:「晏推,你别鲁莽……」
她口唤晏推,瞧来,上官出云与丁紫霞的猜测*不离十,晏推极有可能正是丁紫霞的生父。[听风手打 ]
丁禅月的话声方落,忽瞧青鹤真人的身形在中途停顿,啊!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发出,如见鬼魅般,令在场之人闻之心头颤动,不明他何以发出如此骇人的惨呼,令人不由毛骨悚然,只见青鹤真人身躯一阵扭动,缓缓瘫倒,丁禅月疾步趋近,扶起他,神情焦急的叫道:「你怎么样了?」
「哈哈――天雷引,晏推,你自食恶果……」蓝衫客仰天狂啸中,身躯飘动,往山道跃下,他身法之快,不亚于翁志苍,只听他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倒想看看老天是收你还是收我,哈哈――」
人影早已消失无踪,声音却飘荡久久,这份功力,令人战栗,蓝衫客一走,余下五名手下,亦随之离开。
这批人走的甚疾,却没人向翁至苍打招呼,或是助阵,不知是对翁至苍太有信心,还是蓝衫客向来对手下就是如此漠不关心,他来去如一阵风,却仍不知此人是谁。
翁至苍面对三人的猛烈攻击,渐渐不敌,心生一计,大开胸前门户,引敌入瓮,三人见机不可失,果然齐攻翁至苍胸前要穴,砰!三人各发一掌,击中翁至苍胸口,翁至苍早将全身功力灌注檀中穴,护住心脉,藉力引力,佐以本身功力,拼受一掌,硬将自己送出战圈,翻身跃离,瞬时无踪,赵屏生怒道:「可恶!这个老鬼真是只老狐狸……」
众人急忙奔向青鹤真人,丁禅月入耳天雷引,娇躯猛颤,玉脸泛白,一股不安,缓缓的蔓延开来,却只能强打起精神,软语安慰:「放心,你没事的,有我在,我的医术,你该相信的,还有……我们的女儿,她已经十九岁了,她很想见你的,你知道吗?」
「紫霞,快过来,见见?十九年来,一直想见的爹……」她把丁紫霞唤到他的面前,盘据在丁紫霞心头多时的谜底,终于解开。
丁紫霞看着丁禅月,颤声道:「娘,他……他真是我爹吗?」
「?不听我的话,擅自下山,不就是想找?父亲吗?他此刻就在?面前……」
丁紫霞再无疑惑,扑上前去,泪流满腮,叫道:「爹――爹,十九年来,我就盼着这一天……」
「?叫紫霞吗?」青鹤真人想不到她会是自己跟丁禅月的女儿,不由老怀宽慰,却也感到愧疚,因为他一直没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丁紫霞点着头,一面从怀里掏出一条玉坠,递给青鹤真人,泣声道:「爹,当我从上官大哥,不,师兄那里得知,您也有一条跟娘一样的玉坠,我就相信,您一定是我爹,果然是真的,爹――爹――」
「紫霞,我的好女儿,想不到老天待我不薄,让我有女儿为我送终……」
「爹,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们一家才团聚,你怎能这么不负责任,又想再将我跟娘抛下不理,我不依,我不依,爹――」丁紫霞一听,心头好慌,将他抱的更紧了。
天雷引乃是一种毒药,却有增加功力的效用,只要有千年寒玉做药引,就能用千年寒玉缓和天雷引的火性,若不然,天雷引毒性一发,五脏六腑会碎裂而亡,届时,就算大罗金仙也难以救治。
青鹤真人冒险服下天雷引,必是知道泰山派将有浩劫,然而,泰山派依旧在劫难逃,仍是毁于一夕之间。
丁禅月医术之精,江湖上无人可比,自然深知天雷引的致命处,青鹤真人此景,便是天雷引发作的征兆,她原本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公开丁紫霞的身世,但她清楚,青鹤真人已命不久矣,为了不让他有遗憾,也不让丁紫霞终身见不到亲生父亲,才决定公开他们之间的事。
青鹤真人嘴角鲜血泊泊涌出,谁都清楚,他已是回天乏术,上官出云哽咽叫道:「师父,师父……」他如刺梗喉,再也说不出话来。
青鹤真人倚在丁禅月的怀里,摸摸丁紫霞的秀发,又看着跪于他身侧的上官出云,吃力的说道:「云儿……」他凄然一笑,中气不继,喘息续道:「为师……为师没陷害过你,你信我吗?还有……你赶到京城,前往天牢探监时,于大人是否有念过一首诗给你?」
上官出云诧异的看着他,青鹤真人道:「于大人托人带信给我,因此,我才知他将青玉?的藏处,做成一首诗交给你…」他喘了口气,又道:「大明朝少了于谦这根栋梁,已不知还有谁可以托付了……」
上官出云只是含泪叫道:「师父……」
青鹤真人面色惨然道:「青玉?的藏处,于大人早已告诉你,你……你只要领会那首诗,就能找到青玉?,青玉?攸关天下苍生,绝不能……落进邪魔妖道甚至是那个昏君手里……切记,切记!」
上官出云哀伤逾恒,拼命点着头,叫道:「师父,师父――」
左寒星突然插口问道:「前辈,可否告诉我们,百劫谷的黑衣人,到底是谁?」
青鹤真人强提残留心口的一口真气,双眼连连翻白,艰困的回道:「黑衣人…?是……是……雷琰……」语声一落,双臂无力下垂,头歪向一旁,双腿一伸,已然气绝身亡。
「师父――」
「爹――爹――」
丁紫霞想不到刚跟父亲相认,却是诀别时,青鹤真人阖然长逝,却又留下一连串的谜,蓝衫客是谁?听其口气,应是青鹤真人熟识之人,而雷琰又为何夜闯百劫谷盗取无心草?他跟蚀心针有关吗?
青山依旧,阳光依旧,风声却呜咽,人事已全非,一夕间,泰山派唯剩上官出云一名门徒,以及云游四海的海云客,上官出云与丁紫霞痛哭失声,众人心酸坠泪,但见乌鸦枝头嘎叫,似也在为泰山派之灭而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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