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琼敲了敲门进来,对柳筠胭说道:「主人,您交待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丹道派的诸位道长们都安置在厢房,香烛等东西也都准备着,就等将李大人夫妇安葬。」
柳筠胭「嗯」了一声,对白玉琼道:「去准备一匹马匹和干粮在门口备着。」白玉琼应声「是」,便离开了房中。
玄印对杨雨芬说道:「?这么快就要上昆仑山,不让我和翎袖一块儿跟去吗?」
杨雨芬道:「这倒不用了,往昆仑山这一路上艰险重重,当年我曾随神医段景山上山采药,对山路还算熟悉,你和华姐姐没有上过昆仑山,我怕会出事,届时反而会增加我的麻烦。」
柳筠胭在旁道:「芬儿的顾虑倒也不错。对了,我这儿有一样东西,也算是你公公的遗物,对?此行应该多少有些帮助才是。」柳筠胭由怀中掏出一面令牌,交给杨雨芬。
杨雨芬拿着令牌东瞧瞧西瞧瞧,一脸疑惑地问道:「这面令牌对我此行真有帮助吗?」
柳筠胭淡淡笑道:「这面令牌是李大人当初送给我的,当时我初来乍到,李大人怕此地官府刁难,便给了我这面令牌,现在我将这面令牌交给?,?可到各处驿站调借马匹来用。」
玄印听柳筠胭这么一说,在旁跟着说道:「当年杨贵妃想吃江南的荔枝,玄宗皇帝便由江南运荔枝到洛阳,这一路上经各驿站换马,听说到了宫里头,荔枝上的水滴都还未干呢!」
杨雨芬自幼长居山中,对这宫廷之事并未多所了解,听玄印这么一说,一颗心倒也安了一大半,想这一路上的路程还可省下不少时间,不禁眉开眼笑道:「真是太好了,能越早赶回来对相公越好。」
柳筠胭又从怀中取出一包银两,放在杨雨芬的手中,道:「我没什么可以给?的,就这包银钱?带在身上,这银钱虽非万能,但没有银钱可是万万不能,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在外,一路上可要自己小心。」
杨雨芬将银两收到怀中,又问道:「何时将公公、婆婆的遗体安放好呢?」
柳筠胭道:「我想等翔玉醒来再跟他讨论看看。我已将李大人夫妇的遗体及牌位放在后堂,?要去帮翔玉采药,不如先去祭拜一番,请他们的在天之灵能佑?一路平安。」
杨雨芬点了点头,便随柳筠胭前往后堂,玄印也跟在二人身后一同前往。
祭拜完了李置夫妇之后,柳筠胭及玄印便送杨雨芬出了卿妍居,临行前,柳筠胭还叮嘱了几句,杨雨芬三拜之后便策马奔腾而去。shouda8.com
看着马匹扬起的尘埃逐渐远去,柳筠胭双手合十,心中默祷:「李大哥、李大嫂,你们二位的在天之灵可要好好保佑这个难得的好媳妇,让她早日平安归来,翔玉的伤也能好起来。」
此时,凝仪、凝云扶着华翎袖走了出来,玄印一见便说道:「师妹,?怎么跑出来了?」
柳筠胭在旁亦说道:「袖儿,?别再到处乱跑了。玄印,你把芬儿交给你的药拿给袖儿服下吧!」
华翎袖服下镇心丹后,说道:「娘,杨妹妹要去昆仑山之事?怎么没跟我说,我也想来送她一程。」
柳筠胭道:「昆仑山路途遥远,芬儿想早些上路,以免延误了救翔玉的时机。况且方才?昏迷不醒,所以也无法告诉?些什么。」
华翎袖一脸无奈,本想问为何雨芬不等李翔玉醒来再走,不过转念一想,若等李翔玉醒来,那杨雨芬要离开就更困难了。
华翎袖叹道:「好吧!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清楚。」
玄印亦在旁说道:「叔母,我也有些事想请教您。」
华翎袖嘟嚷道:「明明就是我先问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柳筠胭其实一听便知两人所要询问之事,无可奈何地笑道:「唉!?们二人随我进来吧!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也应该让你们知道了。」
三人进入了柳筠胭的房中,华翎袖斟了两杯茶水摆放在柳筠胭及自己的面前,玄印笑道:「师妹,怎么没有师兄的茶水呢?」
「有!拿去!」华翎袖顺势将自己身前的那杯茶水往玄印倒去,茶水去势如箭,直射玄印的胸口,玄印右手轻轻一转,施展逍遥手法将水箭化成一个杯子放在桌上,说道:「多谢师妹的茶水。」
柳筠胭淡淡笑道:「袖儿,你们俩别玩了。其实你们想知道的两件事情,在当时也不能说是全无干系。」
翎袖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娘,?们三姊妹是师祖的女儿吗?」
柳筠胭淡然一笑道:「非也,当年师父见我三姊妹流落街头、无依无靠,便收留我姊妹三人,并且随师父姓柳,赐名柳绯胭、柳鸾胭、柳筠胭。」
玄印二人一听柳筠胭这么一说,便都坐到柳筠胭的身旁,只听得柳筠胭叹道:「所有的事情,都与那次的会面有关系。当年的四名弟子各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像本派祖师创建映雪一派;雷姓弟子皈依摩尼教,之后便独揽摩尼教大权,华姓弟子开创魔都,在武林之中独树一格,曲姓弟子却下落不明,但各派之间时有连系,年年都会相会一次。将近二十年前的那场聚会,却种下了无可挽回的乱源。」
华翎袖及玄印异口同声问道:「乱源?」
柳筠胭又叹了口气,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说道:「不错。两名贵客与我娘同一辈份,年岁虽然不小,但都练就了不老驻颜诀,所以两人皆是玉树临风、清雅俊逸。那次的聚会,因为师父已然身去,便由大姐主持会议,大姐风华绝代,两名世外高人却因此不约而同地喜欢上了我的大姊,柳绯胭。」
华翎袖听到此处,心中思量道:「难怪我一用本派武功,帝释天就一脸狐疑,还对我手下留情。」
柳筠胭续道:「数日之后,两人便都登门求亲,但帝释天已有妻室,而妖灵邪尊的妻子虽已身故,还留有一子一女;我便与大姊讨论此事,一听之下才知道大姊早已心属妖灵邪尊。我本以为此事已尘埃落定,想不到二姊竟也爱上妖灵邪尊,二姊性格刚烈,大姊个性固执,两人一言不和之下大打出手,二姊武功本就不及大姊,落败之后便负气出走,而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无常楼血洗王丞相府第的那一夜。」
听柳筠胭这么一说,玄印急道:「怎会如此?叔母?说明白些!」
柳筠胭叹道:「之后,大姊就嫁给了妖灵邪尊,而我一年之后就嫁给了王丞相的二儿子,数年来,都没有二姊的消息。有一天,我的公公王丞相从大昭寺借来一把『断剑』,传说这柄断剑是当年达摩祖师亲手折断,用来警示世人,王丞相向当年的大昭寺的住持多次商借此剑回府供养,好不容易寺方才答应相借一日。但那天晚上,无常楼便率人前来夺剑,无常楼杀手如云,我一人独木难支,只好带着受伤的玄印亡命天涯,而来追杀我的人,正是我二姊。」
华翎袖疑道:「娘,二姨说她有特意放过您和玄印,是真的吗?」
柳筠胭摇了摇头道:「她怪我当初不助她一臂之力,处处维护大姊,招招丝毫不留情,玄印身受黯寂掌之伤,我只能拖命来到李大人的家门前求救,李大人夫妇击退了二姊,救了我一命。正巧当日虚无子道长在李大人府第作客,众人讨论之后,生怕二姊潜入李大人府中追杀我二人,便请虚无子收了玄印为徒,我则是远避杭州,在李大人的帮助下开了这家『卿妍居』。」
玄印听着听着已泪流满面,华翎袖在一旁也红了眼眶,柳筠胭轻轻摸着玄印的头,柔声说道:「我可怜的孩儿,十多年来,我不敢到太行山去看你,是唯恐无常楼掌握到你我的行踪,我还不打紧,怕的是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玄印点了点头,泪水已滴滴落在衣襟之上。柳筠胭起身到床旁,从枕边取出一个楠木雕刻的盒子,放到了玄印的面前,说道:「十多年来,虚无子道长曾经来找过我一次,虚无子道长拿了这个盒子给我,要我与你相认之时交给你。而你身上那半块玉,也是那次我请道长带回去的。」
玄印打开楠木盒,盒中有一封信和两本书,玄印打开信,信中写道:「吾徒玄印:
汝展信之际,汝必与汝叔母相认,为师亦替汝欢喜万分。为师此时必已不在人世,汝无需过悲,随信传汝七星诀的最后两门武学『洞明』、『隐元』两诀。本派七星诀的武功,上应北斗,主死不主生,但因历代祖师皆倡清静无为,不以杀生为念,故招招皆带生机无限。七星诀上应北斗,七现二隐,七现者便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二隐者为洞明、隐元;七现武学汝皆已习遍。二隐武学现传与汝,洞明者,天道、丹道皆有阵法应变之学,吾派亦有,皆记载在洞明一书之中。隐元者,之前曾道,七星诀处处生机,但物极必反,隐元一书中便载有转生致死之法。望汝好自为之,道法自然,天地之间自有定数,切记!」
玄印看完信后,喃喃说道:「师父,您的大恩,徒儿无以为报。虽然您说天地之间自有定数,但徒儿的灭门之仇不得不报,只好他日再行谢罪了。」
柳筠胭听了玄印这一番自言自语后,关切地说道:「玄印,要报仇得要有能力,以你现在的武功要报仇,可能有困难。」
华翎袖在旁亦说道:「师兄,娘说的没错,你还是别这么冲动了。」
玄印道:「师父交给我的两本秘籍之中,自有致胜之机,?们不用替我担忧。」
华翎袖一听,笑道:「既然师兄这么有信心,师妹我一定也会帮忙到底。对了,娘,后来我又是怎么会让您抚养长大的呢?」
柳筠胭叹道:「我在杭州安定了之后,便曾往魔都去找过大姊。那时大姊已经生下了?,和妖灵邪尊间浓情蜜意,羡煞旁人。姊姊知我颠沛流离,便留我在魔都住下,数天后,两个不速之客却破坏了这一切。」
华翎袖一听到此,冷言道:「娘!是不是二姨和帝释天?」
柳筠胭叹道:「?自幼聪敏机灵,像极了?娘。不错,就是他们。帝释天率摩尼教人马攻入魔都,二姊也趁火打劫,妖灵邪尊对上帝释天,?阎骄客、魑魅夫人领兵对抗四天王,而大姊二姊再度姊妹阋墙;但不知为何,姐夫竟败在帝释天之手,坠崖生死未卜,大姊、?阎骄客及魑魅夫人三人虽然胜过四天王及二姊,但依然非是帝释天的对手。后来,大姊与帝释天谈条件,愿与帝释天一同离开,但条件是摩尼教退兵,并且放过?阎骄客兄妹。」
华翎袖问道:「娘,当初?为什么没有出手帮忙呢?」
柳筠胭再度叹言:「非我不帮忙,是摩尼教一攻入魔都,大姊便要我带?先逃走,是我自己偷偷留在魔都偷看,我不敢出手,因为我若出手,我走不出魔都是小事,但大姊将?托付给我,我不能让?有任何的闪失。」
「娘,我错怪您了!」说着说着,华翎袖便哭倒在柳筠胭的怀中。华翎袖一边哭,一边从怀中摸出了?阎骄客及帝释天所给的那两块古玉,柳筠胭一看,惊道:「袖儿,?怎么会有这两块玉呢?」
华翎袖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将得到这两块古玉的前因后果告诉柳筠胭,柳筠胭听后说道:「袖儿,看来?有必要到魔都及仞利天去走一遭。」
华翎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心中暗思道:「娘现在必然是在仞利天,但我要不要先到魔都去找哥哥和姊姊呢?罢了,慢慢再决定。」华翎袖念头一转便想起了李翔玉,华翎袖问道:「对了,翔玉哥哥还好吧?」
玄印道:「叔母,不如一道去看看李兄吧!」柳筠胭微微颔首,便与华翎袖二人一同到了李翔玉的房中。
华翎袖见李翔玉满头白发,容颜憔悴而苍老,不由得怒道:「哼!究竟是谁把义父义母给杀了的?我一定要让他们死无全尸!」
柳筠胭在旁道:「必定是上官世家所为。」
柳筠胭此话一出,玄印也点头称是,说道:「不错,那名白衣人自称是上官世家之人,不过叔母,上官世家为何要做这等惨绝人寰之事呢?」
柳筠胭侧头思索道:「难不成与当初上官世家灭门血案有关吗?」
华翎袖道:「这么说来也并非没有道理,之前那名红衣女子追杀丹道派之人,便让我觉得相当奇怪,照理说,若是要在武林争取一席之地,倒也不用如此施为,而且他们的目标似乎是锁定在儒家、道教,如果要报仇,那下一个遭殃的必定是佛门了。」
玄印道:「师妹说的没错,但不知道他们的目标会是谁呢?」
柳筠胭道:「佛门向来以慧能大师、见性大师、明空大师、慈云师太四人为首,其中慧能大师武功高强,上官世家定非其对手,所以八成会挑见性大师、明空大师或慈云师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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