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元贞受困于无形天地的气罩之中,颇有与世隔绝之感,因他无法听见外界交谈,但可见光姬公主及玄印二人时而开怀笑语,时而默然伤悲,毛利元贞看得怒火冲天,却突然心生一计,将手中恶水浊化作一短锥,望能以尖锐的锥顶刺破气罩。
短锥一触气罩即向前钻去,「轰隆」一声巨响,破了无形天地的气罩;而突来的一声巨响,也把一旁聊得正起劲的俩人给吓了一跳。
玄印一回头,只见毛利元贞的人影已然消失,玄印正想取笑毛利元贞怎会逃跑地如此迅速,忽觉腹部一疼,一柄透明的利刃已刺入自己的腹中。鲜血由玄印的伤口汩汩流出,将原本透明的刀身染得血红。
毛利元贞的身影逐渐由地底下浮出,光姬公主一看便知这是忍术『底土』,遂双手向前抱住玄印往后疾退,但光姬公主只觉身后一股强劲的气息迫身而来,接着背心一阵刺痛,光姬公主体内阵阵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吐至玄印的衣袍之上。
玄印见身后光姬公主的鲜血已染红了自己一半的衣袍,也顾不得腹部疼痛,一手拔起了碧潭恶水浊,便要转身帮助光姬公主,毛利元贞却不知何时已来到玄印面前,趁剑被拔出之际,轰然一掌直击玄印伤口。
玄印本以真气暂时止住伤口血流,但被毛利元贞一掌击中,伤口阵阵疼痛,如千百把刀剑齐刺,痛得玄印抱着伤口弯下了身子,玄印身后的光姬公主一时也慌了心神,再加上又遭毛利元贞突击,内伤深沉,光姬公主也只能拼了命地拖着玄印向后跑。
光姬公主跑没几步路,抬头一看,毛利元贞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泛着奸佞的笑容,光姬公主猜想玄印必然已无力可挡,为争取时间让玄印逃跑,毅然运起内力将玄印向旁边一推,一掌击向毛利元贞。
毛利元贞冷笑一声,正待一剑刺向光姬公主,忽觉左颊生疼,几滴血水缓缓滴落在毛利元贞的臂膀上。毛利元贞愣了一愣,难道这小子受我一掌还能在我背后伤我?
这一愣,光姬公主闪着粉红色光华的掌风已然扎扎实实地按在毛利元贞的腹上。毛利元贞却也顾不得这一掌所造成的伤痛,因为他知道在自己身后的这个人不是玄印,而是一个武功极高之人,在毛利元贞的印象当中,除了岩权大将军之外,在中土,也只有幻海无常楼的楼主李安邦李公公才拥有这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光姬公主击出一掌之后,便觉全身无力便晕了过去。毛利元贞此时也转身一看,伤他的竟是一名年过七十、垂垂老矣的老翁。
○○○
「也快到清明了...」华翎袖站在窗台旁,海风带来了阵阵咸湿的气味,虽然一开始还不能适应这种海岛的气味,不过现在,华翎袖却不会感到有什么不适;在魔都当中,虽然名为静养,但是过的生活却一点也不「静」,华清漱极其疼爱这个十多年不见的女儿,派了十多名婢女每日从早到晚侍奉华翎袖,华翎袖知道这是父亲的心意,但华翎袖自幼生活在卿妍居,虽然也是锦衣玉食,但却每日在杭州城内四处穿梭、游戏,不至于整天闷得慌;但魔都建于魍魉岛上,华翎袖三天内便把魍魉岛上上下下全都玩遍了,而接下来无聊的日子对喜爱活蹦乱跳的华翎袖而言,真可说是痛苦万分。
「华姑娘,我可以进来吗?」上官浩的声音,让华翎袖不由得叹了口气。
自从之前与帝释天一战,上官浩与帝释天博命相抗受了重伤之后,上官浩也留在魔都养伤,可这件是却让华翎袖是烦上加烦。
原来,上官浩自从能下床行走之后,天天来找华翎袖,华翎袖不厌其烦,但上官浩却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故赶他也不是,不赶走他也不是,只好任由他每日来打扰自己。
「你给我滚!」华翎袖实在是忍无可忍,语带怒气地说道。
「翎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客人呢?」华清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华翎袖扶着额头无奈道:「来人,把门打开吧!」
婢女把房门打开,只见华清漱及上官浩二人从门外走入,华翎袖转头瞄了二人一眼,又回头看着窗外的海景。
华清漱见华翎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遂关心道:「女儿,?的伤还没好吗?让爹看看。」
华翎袖转头撒娇道:「爹,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去卿妍居嘛!」
「你就这么不想在这里陪爹吗?」华清漱叹道。
「不是啊!整天在岛上闷得慌嘛!你又不让我去幽州城内逛逛,害人家在这里整天不是和大哥二姊下棋,就是和凝仪凝云练功夫,每天还有只不知死活的麻雀来烦我,人家不管啦!爹...」华翎袖说着说着便嘟起嘴,扯起华清漱的衣服。
华清漱拗不过女儿的要求,说道:「好好好,等会儿让?和雪袖、凝云她们一起去幽州城走走,可以了吧?」
「爹最好了!」华翎袖高兴地抱着华清漱说道。
华清漱笑了笑,续道:「翎袖,爹今天来是有事情要和?商量。」
华翎袖一听,看了看华清漱,再看了看上官浩,心下大疑:「难不成是这只麻雀向爹说了些什么吗?看来还是先叫他滚出去好了。」
华翎袖笑道:「爹,我们谈事情作啥要个外人在这儿,叫他走开嘛!」
华清漱道:「不行,这件事情也关系到他,所以我要他留下来。」
「难不成是婚事?」华翎袖的口中冒出了她最不想听的答案。
华清漱点点头道:「不错!今早,上官公子已向我提亲了。」
一时,华翎袖的心情如堕无底深渊,玄印的身影又开始浮现眼前,华翎袖叹口气道:「爹,女儿不孝,不能答应这桩亲事。」
「怎么说?」
华翎袖走到桌前端起了杯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才说道:「女儿先前答应过青襄子前辈带领丹道派,所以在女儿未辞去掌门之前,女儿实不能违反清规与人成亲。」
华清漱也深觉有理,但他哪知这是华翎袖的缓兵之计,若要说清楚华翎袖接任掌门以来所犯的规条,恐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清,而凝云二人不过是服了华翎袖胆魄与武功,对于华翎袖屡屡犯戒,也因她本非道门中人,而早就司空见惯。
上官浩笑道:「那华姑娘就是答应这桩婚事??」
华翎袖回道:「这婚事,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我爹虽然答应,但我娘可还没答应,就算我娘答应,你不也要先问问上官莹月吗?」
上官莹月四字一出口,上官浩心下已知这场婚事必难成功,因上官浩此次的任务便是要来暗杀华翎袖,想不到却倾心于厮,而华翎袖的回答更让上官浩觉得华翎袖根本没有和自己婚配的打算。
华清漱在旁也是心知肚明,便打圆场道:「不如日后再谈此事吧!小兄弟,等会儿你也和翎袖一起去幽州城走走吧!」
上官浩点了点头,又看了华翎袖一眼,便转身离去;华翎袖虽然觉得心有愧疚,但婚姻非是儿戏,华翎袖岂能草草决定,况且,那个无论如何也挥不去的身影,还是常留在华翎袖的脑海当中。
「师兄...」华翎袖凝望窗外,轻声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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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哒哒,西域第一名马的速度果然所言非虚,不出几日,便到了昆仑山瑶池峰下。
杨雨芬见瑶池峰已到,紧拉疆绳,转头对二名护法说道:「二位送到此处即可,接下来的路程雨芬一人就足足有余,请二位先回赤焰火塔吧!」
两位护法同声道:「教主交办的任务,是陪杨神医上山下海再所不辞,我等不能就此回去。」
杨雨芬心下一阵感动,但上瑶池峰之路不但是危机重重,采万年何首乌更是难上加难,若非如同火氤凤一般的高手,上峰采药能否保全性命都是问题;杨雨芬反观二名护法,二人武功虽然不差,但却不属上乘,若与自己一同上瑶池峰,恐怕会成为自己的累赘,杨雨芬遂说道:「这么办吧!三日后若你们没见我下山,再上山找我。」
两名护法一脸为难,但见杨雨芬如此坚决,便也不多说,下马在旁扎起营帐,杨雨芬翩然一笑,施展轻功在马背上一踏,跃上瑶池峰。
瑶池峰上相当奇特,看似乱石杂草组合而成,但乱石之中似有序列,杨雨芬一蹦一跳、左支右闪、忽前忽后,人影不断晃动,似麻雀觅食一般;但杨雨芬之所以要如此而行,并非是随意而动,而是参照典常恒藏之中所载的上山之法。
典常恒藏中,记录了三国时代,万年何首乌曾成为武林人士的焦点,认为服食何首乌会使武功大进,长生不老。神医华陀也慕名而来,并邀诸葛孔明一同前往;二人在峰上发觉万年何首乌的踪迹,但二人也发现采何首乌之人是有去无回,连华陀及诸葛孔明也无能取得,华陀唯恐有更多的人牺牲,遂拜托诸葛孔明布下乱石八阵图,阻挠上山之人,但华陀又恐怕有人需何首乌救急,便将阵图画在典常恒藏之中。
杨雨芬早在上山之前,已将阵图背得滚瓜烂熟,但典常恒藏年代久远,若是在这之间有人已早先一步取走万年何首乌,那李翔玉也就无药可救了;想到这里,杨雨芬原本紧收的眉头,又锁得更紧。
好不容易过了乱石阵,来到了山腰处,但此地的景色让杨雨芬更是吃惊。原来从此地向上,瑶池峰便如一通天巨柱一般光滑,杨雨芬左思右想,从怀中取出十数枝金针,双手轻挥,金针每隔一尺便落一根在山壁之上。
杨雨芬双手再一扬,两条天蚕丝线便飞系最上层的金针,杨雨芬轻轻一拉,双足齐蹬,连连数下,踩在金针上向上跳,连踏了几根金针之后,突然脚下一滑,一根金针被杨雨芬踏断,杨雨芬突然失去重心,整个人向下掉。
「铿!」
杨雨芬双手用力一拉,天蚕丝线撞击金针,发出了轻脆的声响,杨雨芬便整个人像个摆锤般吊在半空中。
几番湮尘拂过杨雨芬的脸庞,杨雨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双手再一拉,借着向上的弹力,杨雨芬又连连踏上了几针。就在生怕足下无物的惊恐之中,杨雨芬终于来到了瑶池峰顶。
瑶池峰顶的景色,让杨雨芬不禁大叹奇特。瑶池峰高度不可胜数,按常理而言,在这种地方应该是一片白雪茫茫,眼中只有白色的世界;但瑶池峰却是鸟语啾啾,花香满溢,丛荫处处,峰顶中央有一座小湖,湖旁一块石碑上写着『瑶池』二字,池中却有一个部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白色的光芒。
杨雨芬到处走了走,发觉瑶池的右方有一座小屋,小屋以木板搭建而成,看来已年代久远,无人居住。杨雨芬走到屋前,轻推门,说道:「有人住在这儿吗?」
没人回答,只有杨雨芬的声音在山峰之间形成回音,好似在问杨雨芬「有人住在这儿吗?」一般,阵阵阴风吹过,杨雨芬心中暗暗说道:「怎么这么荒凉,这么阴森,我看八成没人住吧!」
「怎么会没人住呢?」
杨雨芬一听,随口答道:「是谁住的啊?」
「我啊!」
「哦!」杨雨芬点了点头,马上尖声叫道:「鬼啊!!!」
「谁是鬼啊?」
杨雨芬转头一看,一个满头乌黑油亮的女子,正背对着自己在砍柴,杨雨芬道:「是?在跟我说话吗?」
「要不此地还有谁呢?」女子头也不抬地说道。
杨雨芬又问道:「?是谁,怎么会住在这里?」
女子抬起头,乌黑的长发下露出一张满脸皱纹,状似皱纸的脸庞,杨雨芬一看不禁倒退几步,女子问道:「?来这儿做什么?」
「我...我是来采万年何首乌的。」
女子低头劈柴,问道:「做什么用呢?」
杨雨芬惊恐万分,便将李翔玉之事全盘托出,女子一听,冷笑道:「好痴情的人啊!不过要万年何首乌,?恐怕还没这能力,我可以告诉?,普天之下除了我,没人可以帮?取得万年何首乌。」
「?究竟是谁?」杨雨芬定了定神,还是决定先问清楚面前这名女子的身份。
女子笑答道:「『野泽鸳鸯』之名听过吗?」
「?是于前辈吗??不是三十多年前就已经失踪了?」杨雨芬听母亲杨青玫说过,在她年幼时,武林上有一对恩爱侠旅,名号野泽鸳鸯,专门劫富济贫,名动江湖,但却突然绝迹江湖,无人知晓这两人究竟到了何方,杨雨芬讶异今日竟会在此地遇上她─于燕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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