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郁树那晚已经感觉到了苏慧言行的异常,但因深深沉浸在久违的激情中,回去后又立即投入最后的备考冲刺,所以他没太在意、也没有深究。
20天后,当他考完试两人再次相聚时,他这才知道,原来她当时已经接到了那个电话,正在六神无主中,只是怕影响他考试没有告诉他。
那是她福建男友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他已经正式报名考研了,让她等着他的好消息。他说他矛盾了好久,最终还是忘不了她、忘不了他们那段美好的感情,于是不顾单位的一再挽留,毅然在报名期限的最后一天辞了职。他报的是他们的母校母系,并且已经跟系里的有关导师取得联系,只要初试通过复试基本没有问题。他建议她来年也考过去,或者到上海找份工作,那样他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苏慧是在吃完饭下楼散步的时候告诉郁树那一切的。她说考研初试在元月中旬,结果2月初就能出来。她本来想等初试结果出来后再告诉他,但是她已经一个人承受了好久实在受不了了,也怕他到时候突然之间一下接受不了。
那一刻,郁树考完试后的浑身轻松和久别重逢的满心欢喜,刹那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深秋的夜晚空气已颇有些凉意,街边散步的人也日渐稀少了,她感到她挽着的他的胳膊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要辞职呢?”好半天,他才口气轻松地开了口,“在职也可以考啊?那样考不上也不至于失去工作呀。”
“他说要背水一战,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一脸愁容。
“看来,他为了你是破釜沉舟了!”他笑了笑。
转了一圈,他们又回到小区,在中心花园,他挣开她的手坐到一条长椅上。
“哦!”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你还等什么呢?干脆现在就过去陪读算了,也算是报答他对你的一片真心。”
她一声不响地看着他,呼吸越来越重,良久,猛一转身,快步走开。
他愣了一瞬,站起来,跟在她后面……
其后足足一个多小时,他们一句话没说。
一前一后上了楼,各自洗漱完毕,她坐在床边、他坐在椅子上,两人隔了一段距离,各怀心事地默默看着电视……
她首先脱了衣服裹上被子,面朝里躺下。
他又百无聊赖地枯坐了一会儿,关了电视,脱了衣服,拉开被子哧溜钻了进去。
“赶紧再亲热一回,”他从后面抱住她,强笑着吻着她,“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她呼地坐起来,甩手给了他一记耳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他一下被打懵了,积蓄已久的委屈和无助一起涌上心头,孩子般地嘴角一抽、鼻翼翕合着无辜地看着她。
“你以为我是随随便便和你在一起的吗?”眼看他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她又心疼地一把抱住他呜咽起来,“我都快疯了,你还这么没正经!”
“我能说什么呢?”他也哽咽着,强忍着泪水拥住她,“你的语气是那么别无选择,我除了强作欢颜还能怎么样呢?”
“我没有……”她擦拭着泪水,“你知道,我也舍不得你!”
“我?!”他凄然一笑,“我除了对你的一腔真情还有什么呢?文凭、单位、前途,我一样也比不上他。”
“不,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些,”她止住哭,温情地抚摸着他,“你知道吗,这些日子,尤其是你生病后,我感到你几乎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我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你,什么都迁就着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他们就那样面对面跪着、紧紧拥抱着,“所以我不想失去你。”
“可是,我和他已经有两年多了,也投入了很多。”她迟疑着,吞吞吐吐,“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给你吗?因为我,我和他,已经……”
“不要说了,”尽管早有预感,他的心还是猛地一抽,“我、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她再次呜咽起来,“本来想,等时机成熟再告诉你,如果你真不在乎,我就嫁给你。可是现在……”
“不要说了!”也许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太过沉重,也许因为白天全神贯注于上下午的各一场考试,那一刻,他忽然感到一阵空前的倦意,闭上眼,头无力地歪在她的肩上,“我好累……”
“那睡吧。”她轻轻将他放到床里边,自己躺在外边,盖上被子,从后面柔情地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