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伤正想着心事之时,白隆山已派人过来将他的货物尽数提出。城卫军的人见白隆山来提货,并未阻拦,显是月美打了招呼!
没多久,一应备妥,申屠宗来请叶伤上车。
叶伤望望城卫所中堂的方向,呆立一阵,这才上车而去。
白隆山马队离城之际,不知什么原因,月美并未来送叶伤,车内的叶伤若有所悟,回望背后乌济城门之时,苦笑着喃喃道:“何苦如此!”
“何苦什么?”白若冰不解道。
叶伤只是摇摇头,并未答她。
一路无话。马队平安到了酒泉。在酒泉歇了一晚,马队于翌日再又上路。
离开酒泉之际,白隆山对叶伤笑道:“说来也怪,我从酒泉去乌济之时一路上遇到不少马贼!怎么回程之时,反倒一个不见!”
“你能见着才怪!”叶伤道。不过他眼睛却望着酒泉方向。
“相公,你在看什么?等人么?”白若冰顺着叶伤目光的望去,并未看到什么。
“唉!算了!走吧!”叶伤回身道。
正在此时,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赫然是叶伤在乌济城卫所见过的女兵队长。
见到她骑马靠近,叶伤并未说话。
女兵队长下马来到叶伤进前,躬身道:“奉公主之命,特将此信交于叶公子!”
言罢,递过一封打着火印的信,便欲转身而回。
“等等!”叶伤阻住她道,“你将这包东西带给月美吧!”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包跟前次一样份量的孜然递给了女兵队长。
女兵队长接过,嗅了嗅,惊道:“这么大袋孜然?!请叶公子放心!卑职一定带给公主!”
“那就有劳了!”叶伤拱手道。
女兵队长还了一礼后,上马离开。
回到车里,叶伤将信打开看了看,默然无语!
白若冰从旁瞧了瞧,只见信纸上写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
酒泉最大的客栈。
此处早已戒严清场,被柔然最精锐的王庭骑兵进驻。
他们全在护卫一个人,柔然国公主——朵罗齐阔月美。
这一路上,月美皆在叶伤一行的左近,这才没马贼敢打白隆山货物的主意。
月美此时正在客栈中焦急的等待,见到女兵队长进来,这才稍稍安心。
“他怎么说?”月美急切道。
“他什么也没说!”女兵队长面无表情地回答。
听到这话,月美本就有些风尘有些憔悴地脸色更见黯然,臻首低垂,眼中隐隐有了泪光。
看到公主如此,女兵队长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问道:“叶公子在公主的心中真的这么重要么?”
“是!”月美猛地抬起头,神色绝然道。答案只一个字,但却胜过千言万语。
说完这个字后,月美仿佛被抽干了身上所有的气力,颓然软在椅上。四下的女兵见公主如此伤心,皆想上来安慰。
女兵队长却以手势阻止了众女兵,将那袋孜然的油纸包装递过月美眼前,歉意道:“卑职奉国主之令,不得不把叶公子送给公主的东西扔掉,如今只有这个了!”
月美却疯了般,抢过女兵队长手里的油纸,放在琼鼻前闻了闻,舒心道:“有这个就好!有这个就好!我会等他!会一直等他!”说话间,她不禁潸然泪下。
......
路途难行,叶伤一行花了十来日才赶到张掖地界。之后一路向东南而来,全是北魏境内,再无大的匪患。白隆山到了此时才算松了口气。
毕竟今次的货物比上次在长安购买的还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拜年的礼物,要在查验之后,送进南梁各大官员府邸。
因此过了武威之后,白隆山马队的行进速度极快。
叶伤见此情形,担心白若冰多受颠簸之苦,便叫申屠宗找了白隆山来。
“我说老白,车队能不能慢行啊?这离安定也不远了!等过了安定,没两天便能见着长安啦!你让队伍走这么快?投胎啊?”叶伤问。
“不行啊,我得赶在年三十回成都!要不然我小命难保啊!”白隆山道。
“我-靠!你不早说!现在已是下旬,还有**天就到年三十了!你能及时赶到么?”叶伤道。
“我就怕来不及啊!”白隆山心焦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冬天路况本就不佳,而且还带了这么大批货物,能全身而归已算难得了!如今白隆山的处境不比当年的陈胜吴广好多少!
“相公有办法帮你!”白若冰神秘兮兮地插话道。
“什么办法?”白隆山道。
叶伤望了白若冰一眼,知她意思,道:“你甭问!等到了安定之后,你将货物全放到福源酒楼!”
“干嘛?”白隆山道。
“以货队现在的速度,即使正月也到不了成都!但若是骑马快行,自然不会迟到!我们到了安定,就换快马而行!”叶伤道。
“那我的货怎办?没货的话,回去也是个死!”白隆山道。
“货的问题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计!”叶伤哂笑道。
眼下别无他法,到了安定之后,白隆山也只得照叶伤说的去做了!
货物很多,但对叶伤和白若冰而言不算什么。
虽然叶伤和白若冰的储物戒都装满东西不宜他用,但他们还有对储物手镯可用。这对手镯乃是在天池结婚之时,无名子给白若冰的嫁妆。
于是在安定福源酒楼后进,白隆山与闲杂人等一起躲开之后,面对堆积如山的货物,叶伤和白若冰二人祭出手镯,对着货物大收狂收,好险没把二人的真元耗尽。
用过饭,又歇息了两个时辰之后,叶伤二人便和白隆山星夜兼程往长安而去。
一路上,白隆山始终在追问叶伤那批货的事,当时他见酒楼后进的大批货物悄然消失,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在叶伤一再拍胸部保证下,白隆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终不再多言。
不久,长安在望。
......
三人刚到北城门,便被四皇子的手下认了出来。
显然四皇子早得到叶伤归来的消息,因而派人在城门盯守。
“叶公子,奴才恭候您大驾多时了!王爷早设了宴等着您哪!哟,这位老板定是叶公子好友咯!一同赴宴吧!”这手下说话细声细气,明显是一宫人。
这话一出,白隆山脸色微变。如今他为了那批货的事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四皇子相邀赴宴,他还是不敢不去。
叶伤根本没理那宫人,只对白若冰道:“老婆,你想去吗?”
刚才宫人并未邀请白若冰,这种宴席,女眷照理是不能出席的。不过叶伤哪管这些,只要自己老婆高兴就好!
“老公你想我去么?”白若冰细声问道。
“当然啦!”叶伤笑道。
“那我就去吧!”白若冰道。一旁的白隆山看着二人直摇头,在城门口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叶伤和白若冰也算是亘古以来独一份了!
那宫人却没什么眼力劲,道:“王爷宴请,女眷概不出席!”
“那我就不去了!”叶伤淡淡道。
这话一出,宫人立马愣了。想起四皇子的叮嘱,好半天才回过味来,道:“若叶公子真要带女眷也无不可,想必王爷不会不同意!”
这厮话音刚落,便被叶伤踢了一跟头,道:“什么叫不会不同意?我-靠!给脸不要脸!白哥,我们去你的酒楼歇息一下,立刻转道去成都吧!”
言罢,也不理在地上嚎啕大叫的宫人,拉了白若冰就走。白隆山也乐得不去参加宴会,紧跟着叶伤走了!
旁边那些城门守卫见到宫人被打,赶紧过来将他扶起。其中一人问道:“要不要小的们帮公公教训一顿那人!”
“你们想死就去!”宫人艰难爬起来道,“这可是王爷的师父!”众守卫听了,相互觑了一眼,心中暗叫幸运,得亏刚才没胡乱帮这死TJ的忙。
等叶伤三人在福源酒楼用过饭,四皇子带着四名侍卫也到了。
让四名侍卫候在楼外,四皇子独自来到隔间面见叶伤。
他一看到叶伤就大叫道:“师父,救命哪!”
叶伤道:“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四皇子没多瞧旁边的白若冰和白隆山二人,只向叶伤跪求道:“我皇祖母病危!徒儿特来请师父救皇祖母一命!”
“哦?!太后现下状况如何?”叶伤问。
“已处弥留!非师父您出手不可啊!”四皇子道。
“如此说来,你境况非妙啊!”叶伤道。
“师父明鉴!东宫太子对我步步紧逼,之前若非祖母护着,恐怕我难逃被庶贬之命!”四皇子道,“如今,祖母病危,恐怕东宫那边会借机发难!”
“可我眼下有急事要在年前赶去成都一趟!时间紧迫啊!”叶伤为难道。
“只要师父肯出手帮忙!我便通令各处驿站隘口备好良马,让师父此去成都一路畅通无阻!”四皇子表态道。虽然眼下他对上东宫处于绝对不利的局面,但还是能支使很大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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