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个现代人发誓,叶伤指定不信。但他知姬雅琪实为妖族,所以这样重的血誓对她来说,效力非常。
看叶伤和姬雅琪两人有些相对无言,吕无双道:“如此,公子爷可愿意相信雅琪的真心?她可以留下来了吧!?”话中多有怨怪之意。
叶伤瞧了吕无双一眼,未再多伤神,缓缓道:“自然可以!琪琪,你别跪在地上了,快起来吧!”说着,他上前想拉姬雅琪起身。
姬雅琪不拒叶伤搀扶,把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简惜云喜道:“现在好了,老公不生气,雅琪姐也可以留下!”
白若冰道:“媚娘,开膳吧!”
于是,众女拥着叶伤坐下,吃早饭。席间,自有一番莺声燕语,令叶伤渐将前事抛诸脑后。至此,姬雅琪也算成了侯府一员。
没过几天,清明节已临,花卉节就在眼前。
虽然花卉节乃南楚皇室的私会,并未硬性要求参加,但宫内每年都会给各府下发请帖,各宗室各部大臣均是每会必到。若当年有人没拿到请帖,必会诚惶诚恐,赶在清明节前上表申请;若得了请帖而没到,则被众人认为是藐视天家。
叶伤这长阳侯并未得到花卉节请帖。简惜云知道后,颇为着急,几次劝说叶伤,让他上表申请。
叶伤丝毫没将此事放在心里,反正他对花卉节不感兴趣。再说了,花卉节花卉节,定是要赏花的。他对各种花卉知之甚少,去看了也白看,不如不去。
花卉节当日,简逸震却亲自来长阳侯府邀叶伤去参加盛会。
面对热情的简逸震,叶伤不好拒绝,只得携了简惜云同去。
本来叶伤想带众女齐去,不过白若冰却不想参合。她乃平民出生,识不了多少花卉,不愿当众折了叶伤的面子,因此坚决不去。
叶伤几番邀请,白若冰都坚辞不去。既然她这大妇不去,众女自不能跟着叶伤一同赴会。
到最后,也只有简惜云跟着去了。
......
花卉节非在宫内举行,而在清凉寺。清凉寺位于清凉山上。
清凉山,又名石头山、石首山,踞于金陵城西隅,离长阳侯府不远。所以叶伤三人出府后也未乘车,只步行不久,便到了清凉山脚下。
此时的长江水流直逼清凉山西南麓,浪涛冲击拍打,令山崖形成绝岭峭壁,成为阻击北齐南渡的天然屏障。其地势“钟阜龙蟠、石头虎踞”,端是险要。
山中清凉寺早在东汉初年就已落成,其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因独有的南方气候,寺中的后花园更是天下闻名。
到了山下,简逸震亮出身份,自有内宫马车将三人接上了山。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清凉寺外。
寺门前华盖云集,各式马车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简逸震带着叶伤从侧门悄然入内。刚一进门,三人就被左公公截住了。
“长阳侯,三殿下,长公主,老奴这厢有礼了!”左公公行礼道,“殿下,你让老奴好找啊!”
简逸震道:“左总管,可是父皇有事寻孤?”
左公公道:“正是!”
简逸震看了一眼叶伤,道:“妹夫,那孤先去父皇处瞧瞧!你要跟孤一块儿去么?”
叶伤忙道:“不必了!我和惜云四处看看!”说着,向简惜云打了个眼色。
简惜云机灵道:“三哥,你先去吧!小妹带叶哥好生逛逛!这清凉寺他还没来过呢!”
简逸震不好勉强,只得道:“如此也好!不过你二人莫与其他人起什么争执才好!”
叶伤道:“赏花看景而已,哪儿会有什么争执!”
“希望如此。”简逸震道,“左总管,带路吧!”言罢,他和左公公径直而去。
叶伤和简惜云见此,也赶紧开溜。
两人自相识以来,还未曾有过如此同处的时刻,漫步寺中,无拘无束。
叶伤与简惜云有了夫妻之实后,再无恁多顾忌。一路行来,说些令简惜云心惊肉跳的黄段子,直把简惜云逗得小脸通红,心头狂跳,想要数落叶伤几句,美眸中却射出柔情似水的光芒。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后花园,还未走近,便有一阵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飘了过来。
叶伤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圆形的拱门立在眼前,门上正中三个大字——含笑园。
简惜云见他发愣,笑道:“少见多怪吧!?这清凉寺后园依花而分,最出名的乃为含笑园、芍药园、玉兰园和牡丹园。这才是第一个呢!”
含笑花又名含笑梅,素有雅名,乃文人墨客们赏花的上选。穿门而过,两人便没入一片含笑花的海洋里。
枝梢上花朵点点,纷纷复复,牙黄、粉红、紫晕,其状含笑,处处皆有花香,颜色缤纷,美不胜收。园内非只他二人,其声欢腾,人影穿梭,好不热闹。
简惜云脸上一片欢容,惊叫一声,娇躯一扭,急急冲入落英丛中,朵朵含笑映着她秀丽的粉颊,无比娇艳,妩媚异常。
见她粉面桃腮,春意浓浓的样子,叶伤心里一热,拉住她小手,凑到她耳边,淡笑道:“自有嫣然态,风前欲笑人。涓涓朝露泣,盎盎夜生春。惜云,这诗好不好?”
“坏蛋。”简惜云轻骂一声,心中甜蜜,嗯咛着急急低下头去,脸上那抹粉红,直把枝头的含笑花都比了下去。
“惜云妹妹,惜云妹妹——”一个女声响起,简惜云一惊,急忙甩开叶伤的咸猪手。
花丛间闪出一个俏丽的身影,拉住简惜云笑道:“怎地,不认识姐姐啦?”
简惜云脸上满是羞赧,也不知方才自己二人的情形有没有被她看到,急忙道:“青雨姐姐,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这闵青雨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将自己和简惜云的情致破坏殆尽。叶伤心里恼怒,只是见她与简惜云说话,模样甚是亲热,不好当场发作,只得忍了下来。
“青雨姐姐,你们都游过这花园了么?”简惜云心中有鬼,随便找了个话题,转移闵青雨的注意力。
“我也是方才进来,金兄与甘兄见这含笑园景致幽雅,正在那边斗诗呢!我听着无趣,便过来寻人说说话。”闵青雨淡笑道。
正说话间,金辰东与甘易知已走了过来。金辰东见了简惜云,凑过来笑道:“惜云来得正好,我与甘兄斗花诗,便请惜云做个评判吧!”
简惜云眉头一皱,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叶伤却心如明镜,这哪是斗诗,分明是想在简惜云面前卖弄呢!
“江中石头城,金陵四面春。草青临水地,头白见花人。这是金某方才所做新诗,请惜云品鉴一番。”金辰东不待简惜云说话,便急急将一首诗词念了出来,殷切地望着简惜云,期待得到一丝赞许。
想必他仍以为叶伤不待见简惜云,还未和她行云布雨,有那夫妻之名。
甘易知深情地望了闵青雨一眼,含笑道:“秋来二笑再芬芳,紫笑何如白笑强。只有此花偷不得,无人知处自然香。”
叶伤将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金辰东明显想追求简惜云,甘易知也对闵青雨有意。如此一来,倒没他什么事儿了!
不过简惜云眼下已经是叶伤的正牌老婆。想及此处,他突然哈哈大笑道:“好诗两首,胜过喝酒,好诗,好诗啊!”
甘易知当日便是折在叶伤手下,闻言顿时瞪了叶伤一眼。金辰东则明显高人一筹,只淡淡扫了叶伤一眼,似对他不屑一顾。
简惜云浅笑道:“两位公子高才,小女子自认不如。这诗不评也罢!”她一句话便推脱了。
金辰东眼里闪过深深的失望,甘易知却把期冀的眼光望向了闵青雨。
按说这两位的赏花诗都做得不错,闵青雨这高傲郡主也应该赞赏才对,哪知她微微摇头道:“金兄,甘兄,你俩这诗非是做得不好,论起写景,两首诗皆堪称一绝。只是古人有云,文以载道,诗以言志,这两首只为应景而作,论起意境,却还差了些。”
原来如此,叶伤暗暗摇头。这位闵郡主自己有“深度”,当然也喜欢别人与她一样啦!
闵青雨话说得直白,但金甘二人却不见恼,只是深深一礼道:“多谢闵郡主指点,辰东(易知)受益匪浅!”
简惜云见两人对闵青雨如此尊重,捉狭一笑道:“闵姐姐,你既有兴致,那不如也做首赏花诗,让小妹见识一下,何谓景色与意境双得?”
“正是,正是。”金辰东拍手行到简惜云身边道,“惜云所言,正是辰东心中所愿!”
见金某某如此亲近简惜云,叶伤心中大为光火。
一闪身,正好挡在简惜云身前,对着金辰东皮笑肉不笑道:“金兄所愿,亦为本侯所愿!”
看到叶伤竟然吃味,简惜云心中又甜蜜又好笑,却乖巧地躲在他身后,由得他遮风挡雨,芳心中柔情绵绵。
金辰东哼了一声,懒得理会叶伤。闵青雨莲步轻摇,走了几步,缓缓吟道:“出门欲化杜鹃鸟,抵舍仍为含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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