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皇上对你如此宠爱，你身子若好些，别再像以前那般推拒。至于那个人，你就忘了他吧。”

这种明显带有歧意的话，怎么可以当着下人面前随意乱说？月琅咬了咬牙。这个表里不一，阴险狡猾的女人，语气自然熟练，原来传言都是这么来的。

“出去。”

母后罕见的严肃，不仅那个宫女，连王羽睫都愣住了。

“出去。”

相同的话，不同的语气。月琅第一次知道，母后冷着脸的样子，如此有威仪。

那宫女差点打翻了药碗，连忙退下。王羽睫什么都没说，和母后对视半天，最终悻悻而去。

然后，他看见母后从怀里取出块丝帕，痴痴地望着它。脸上的表情如同处在热恋中的少女，正深情地凝视着自己的心上人那般的甜蜜、幸福。

他第一次看见母后露出这种表情，也是最后一次。但是，那个传言他终于信了。

因为这个表情，母后在看父皇时从未出现过。

母后突然喃喃念着什么。

他离得远，听不清。有种不祥的预感，促使他站了起来。

母后因此看见了他。

她惊恐地四下看了看，察觉没有人，瞬间放松下来。她冲他招招手。

“来，琅儿，过来。”

不待他过去，就看见她嘴角开始滴血。

那血颜色怪怪的，不是正常的红色，微微有点泛绿。他震惊极了。

“别怕，琅儿。让母后再看看你，以后或许没机会了。”

说这话时，她微微笑着。

用丝帕在唇边轻轻擦拭，不像在拭血，到像是临镜的女子在拭去残余的妆痕。

母后那一刻很美，不似凡间的女子。瘦削的身子，看起来轻飘飘的，随时都能乘风而去。

月琅害怕起来，疯了般冲过去。

他没走用彩石铺好的花径。层层花枝划破了衣袍，进而划伤了他的肌肤。

他感觉不到疼，只想扑过去牢牢抓住母后的手。

最终，他只抓到了那块丝帕。

母后的手在他扑到的那瞬间，缓缓滑了下来，再没动过。还有那抹清浅绝美的笑容，永远凝结在她脸上。

握着那丝帕，他没有哭。

上面那两首词，他看了又看，有点失望。

他很想问这两首词背后的故事，只有母后掌中的冰冷在无言地作答。他收好那丝帕，坐在那里等。

记得父皇曾经说过，母后是紫荆花神下凡，美得不可方物。

那么，现在她是重新回到天上了吗？这种想法固然很美好，却不能抹除他失去母亲的痛苦。

他接受不了这事实，抓着母后的手静静坐了一夜。

直到彻底找寻他的宫人，发现了呆坐的他和母后僵硬的尸体。

他不许任何人碰母后，甚至是父皇来，他都不肯松开。

父皇陪他坐了会，最后轻轻说了句。

“琅儿，让你母后安心的去吧。我们真的失去她了。”

那一刻，父皇的眼泪掉了下来。而他始终没有哭，却松了手。

听他说着这样的故事，林溪心里痛得厉害。

不能遗忘过去的人，都在时间里挣扎。

那种苦，她了解。

林溪突然掩住他的嘴，柔声说：“别再说了。你母后走了，你还有我，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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