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狐狸番外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必看
作者:爱朵朵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722

日光灼灼,打亮那一浪翻一浪的翠色,山风徐来,掀起一缕缕雪色薄纱,伴着串串欢快的笑声。

茶农们情不自禁地笑着,看着两棵青树后的一方茶园里,那两道伉俪身影。高大的雪衣人突然停下了动作,因为他正被突然出现的红衣小丫头从身后揽腰抱个正着。男人转身,扣指弹了丫头一计脑门,取下自己的遮阳帽,戴到丫头头上,细心地系上带子,那温柔如水的模样,教茶农们交头接耳,议论着兴许再过不久,他们的主人就会有一位小夫人了,再也不用独自一人来照护他专有的茶园。

她拉着他的手,缩回青树后的阴影里。

“快啦快啦,教他们看到了。”

“刚才谁跑来抱我的,现在才知道害骚了。调皮!”

“此一时,彼一时嘛!”她吐吐小粉舌,递上沏好的茶水,“来尝尝,我新泡的哦!还有这个,我和曲池一起做的糕点,好好吃的!”

“茶水很好。糕点,你多吃点。”

“不行。都要吃!你在太阳下面爆晒着,流那么汗,一定要多多补充水份。还有啊,这个冰镇蕃茄酸梅汤是我专门为你研制的,即补充营养,又有美白的效果哦!尝尝,啊——”像哄小孩儿似地,勺一勺到他嘴边。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很不像自己,但是根本拗不过她那张会拐人的笑脸,幸好四下无人,他们也隐蔽得很好,就让着她一次罢!仅此一次。

结果,他不知道这样告诉了自己多少次。

日头西斜,将采好的茶叶交给下人们背走,回头一看,粉红小佳人已经倦极靠在大树荫下,睡着了。淡淡的霞光刷过她沉静的娇颜,翘挺的睫羽投下淡影,轻抿的丰满红唇诱惑地微张着。他情不自禁,俯下身,深深吻上那两片嫩红,辗转厮磨,探进檀口中,细吮着羞怯的小舌,他知道她已经醒了,伸手一把罩上她胸前的软丘,放肆地揉//捏起来。

“呃……啊,奕哥哥,大色狼!”她红着脸儿,推开他,做个大鬼脸就跑。

他轻易逮回了她,“谁叫你也不看,就那样随便拣地方睡觉的。”

她立即瘪下小脸,“才没有,人家是看奕哥哥在,才放心睡的。哪里知道,真正的大灰狼是奕哥哥。”小手爬上他的脸,揪住他的脸皮。

他扒下她调皮的手,将她狠狠一搂,柔软的娇躯紧紧帖上他情动的身体,“我是在教你,不要在男人面前毫无设防。因为一不小心,男人就会变成……这样!”

她的惊呼再次被他吃进了嘴里,欲罢不能,无法放开,割舍不下,泥足深陷。

他终于知道,爱情的味道,比任何糕点都要甜蜜。亦明白,那无法舍下的感觉,比万毒钻心的疼,再教人无可奈何。

那夜,他已经决定要将她送走。但在天时时,他将她从恶梦中叫醒后,她紧紧抱着他,迷蒙的大眼毫无焦聚,嘴里一直说着,求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送我走……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们……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他知道她不是对他说,可是,她的表情太无助,太脆弱,太痛苦,那是从灵魂深处沉淀的痛,刻骨铭心的恐惧。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

她眨着刺红的双眼,突然问他,“奕哥哥,你不会离开兰儿,送兰儿走吧?”

面对她那样的期盼,那样的脆弱,他发现他根本说不出一句伤害她的话,只有紧紧抱着她,吐出一句话,“不会,绝对不会。”

那是他对她说出的一句誓言。

“兰儿也不会离开奕哥哥的。”

她回抱他,这是她对他说的一一句誓言,亦是她违背的一句誓言。

这一刻,明明知道她在说谎,他的心终是陷进去了,输给了那双明眸大眼。

但是,他不能输给另一个男人。他要知道,姬凤倾到底有多重视周芷兰。

在她亲自为他办完生日宴后,他向她求了婚,她答应了。纵然她眼中还有一丝闪躲和犹豫,她还是答应了。他要她再想想,她用吻回避了这个要求。

母亲曾说过,爱情就是一场赌局,而在他们三个人之间,他要赌,也定是当庄家的那个。

“七杀,将这封信亲自交给雁悠君,待他看后必须立即销毁。”

“少君,你真的要娶那女人?您明明知道她是姬凤倾……”

“七杀,立刻去晋溏国。”

“……是。”

婚礼安排在十三日后,黄道吉日,亦是她满十八岁的生日。

十三日,就能知道,到底谁输谁赢。

可惜,这一次,他算到了开头,没有算到结果,是他一辈子也无法挽回的后悔。

汩汩的水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爆,开始溢出茶壶,流下桌面,若是落到人身上,在这样的夏日薄衫里,仍会烫得十日也不会好。

“兰儿,水沸了。”

“啊——”

“小心!”

“奕哥哥——”

看着白绷带被她一圈圈缠在自己的手上,指上的痛,怎么比得上当他看到她一日比一日失神的眼神,更心疼。她的憔悴,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他抬起她欠疚的小脸,笑道,“兰儿忽需担心太多,未来你不用住在楚淮王宫,没有人敢欺负你,我会保护好你。”

“我……我没有担心那个。”

“那是新嫁娘的通常症候了?”

“那是什么?”

“近日你都魂不守舍,又不愿对我说,所以我只有问曲池。”

“啊?”

“她说,要出嫁的女儿家都这样。不过,我可不希望我的小新娘忧虑过度,还没走完那五十米红地毯就昏倒。”

她眼中又浮出那种叫愧疚的神色,却乖乖吞下他喂来的糕点和米粥。

“奕哥哥,你喜欢我什么呢?”

他以为她会问为什么娶她,“喜欢就喜欢,哪有那么多原因。你是在为这个胡思乱想么?还是因为我太美了,你没有安全感?”

她终于笑了,他喜欢看她的笑容,天真无邪,就像记忆里那个一个说要保护他的小家伙。

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江陵城里的状况却开始层出不穷。

子云的布兵图遗失,没关系,他们早研究出了一套新的兵图;他屋里有被人翻过的痕迹,索性诫印和皇书都没放在屋里,仅是掉了几本他自己的种植手札,寻常人也看不懂;最严重的是河里的饮用水源被人破坏,秋收的产量将损失大半,还好新春的收成不错,城中粮库存粮向来丰富,还有陈货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出清了。

府里挂起了红灯笼,帖上了红喜字,桌布、地毯全换成新的,都是他从宣于谨店里订购的全新货。还有他写信要宣于亲自去红翅湾帮他挑选的最上乘的东海神珠,用来给她做最别致漂亮的凤冠。他要她享受便是当今皇后出嫁时,也未能享受的殊荣,和华贵。这些,姬凤倾绝对不可能给她,他都要给她。

因为,她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宠爱的女人。

“大哥,不行,出嫁前兰姐姐都必须跟我们在一起,你们不能见面的啦!”

他被小妹推开时,门缓缓关上,但她看着他的眼,仍是愧疚,不忍,矛盾,和心疼。

他问她,“兰儿是喜欢我长得漂亮,才答应嫁我的?”

她笑倒在他怀里,“奕哥哥也会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么?”美眸流转,故意说着,“奕哥哥确实是尚朝一美男子啊!有这样的相公,人家好虚荣的说!”

“你这调皮鬼,看我不……”

“等等,等等啦!”她突然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我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开始害怕……”

“怕什么?”

“怕我会伤害到你。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奕哥哥你,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兰儿说什么,我都相信。”

他们开始互相掩饰,为了维持表面的相安无事,维持那份不知有多少真意的“喜欢”而虚情假意,日日粉饰太平。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她澄澈的大眼,越来越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大门终于关上,他无力地抚着胸口,重重喘息,焙之上前扶他,他挥开了他的手,回到屋里,狠狠将大门关上。对着桌上,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发呆,整整一夜。

大盒子里,装的是珍珠凤冠;小盒子里,是宣于谨附赠的恶作剧,最新出炉的蛊王。祝贺的红签上写着,若他怕套不牢心爱女人的心,就用这蛊王种下去,万无一失,绝对听话,不过蛊毒向来有毒副作用,宣于谨没有说明。他知道,那臭小子八成自己也没搞明白,就拿些瑕次品送人!

万无一失,绝对听话么?

七杀在他大婚前一天赶了回来,当然,带来的是绝对的好消息。

姬凤倾已经同意与晋溏国联姻,娶晋王尊贵无比的亲姐姐为正妻。成亲之日,就在当天。

自然,这场赌局是他赢了。

他亲眼看着小白鸽飞进她的手里,她带着欣喜拆开了信,那喜悦之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是每每她接到姬凤倾的信件时,才会流露的真情实感,忐忑不安,羞涩期待,甜蜜悸动,每一个表情他都深刻在心底,即使这并不是给他的。但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给他,很快,很快……

薄薄的纸签,从她手中滑落,她震惊的表情,一分未落他眼。她站在院子里,直到檐角的阴影已经爬上她的面容,仍未动一分。她浑身颤抖,又拣起纸签,仔细看了一遍又遍,妩媚的小脸上,痛苦,纠结,憎恨,不敢置信,还有浓重的杀意。

她倏地转身走进屋内,不知道拿了什么,急匆匆地离开了大宅。

七杀又自告奋勇要去杀了他,被他狠狠一眼逼退,在他追上她之前,他终于说出一句话,“从今而后,就是我死,你也绝不能伤害她半分。”

“少君——”

他跟着她,看到她在母亲和妹妹的碗里下了东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暗地里将东西换掉。就像之前的布兵图一样……

夜里,他坐在桌前,桌上只剩下那个画着桃花的绿色小竹筒,安静地屋里,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唏声。

万无一失,绝对听话。

他真的赢了么,还是根本就彻彻底底输了?

突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起身时,门被用力推开,扑进来一抹娇小的人影,带着冷冷的酒气。

她又喝酒了!

“奕哥哥,我……想……”

“兰儿,你怎么又喝酒了?乖,别动。”

“别……别走,我只想……”

“我不走,我给你冲醒酒茶,乖,等我一下。”

“不要,我没有醉。别走!”

她紧紧抱着他,小脸上纠结着痛苦矛盾,却不知他只是借口泡茶,他在害怕,所她说出他根本不想承认的事实。

“奕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他知道,她在哭,她的眼睛一片刺红,没有泪水,声声如针,狠狠戳进他的心口。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儿,有多甜蜜,就有多苦涩,有多快乐,就会有多痛苦。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因为你爱的是姬凤倾,你根本不想跟我成亲,你只是想分散我的注意,为他盗取我的戒印吗?

“对不起……奕哥哥,我喜欢你……对不起……”

“傻妞,喜欢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喝多了,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因为你爱的是姬凤倾,所以你只能喜欢我,是吗?

呵呵,懂了,原来如此。这就是他最害怕的事实,爱了就爱了,需要什么理由。纵然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疼她,宠她,纵容她的一切,将世上所有最好都给她,她还是不爱他。

“奕哥哥,我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可是……”

男人也是要尊严的,特别是明日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他非常懦弱地选择了逃避,用吻封住了她所有的话,可当她缠上双臂,开始迎合他时,他体内压抑多时的情动,再也无法控制,衣衫一件件退去,她娇颜嫣红,玉/体/横/陈,每一分,每一寸,在他眼里,都是最美好的天神之作。

可是,她大大的眼里,蓄着永远不会落下的水雾,和深深的愧疚,盯着他焰红的双眼,却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插//进他的心底,明明浑身颤抖,还强逼着自己努力地迎合,好像在还债似地。

她不爱他。

他知道,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最后一刻,他停住,用手掩住了那双痛苦的大眼,在她出声前,点了她的睡穴,再喂她喝解酒茶,怕她明日醒来会头痛。

然后,坐在桌前,盯着绿色小竹筒,直到天明。

。。。。。。。。。。

“少君,您就让她走吧!”

轩辕和焙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阻意坚决。

手里,捏着一颗又一颗珍珠,都是从桌上那已经脆弱而残破的凤冠落下。他没有告诉她,这顶双凤朝珠百珍冠是他亲自设计,拿最好的水稻良种要求宣于谨亲自去督办的。一千三百一十四颗珍珠,是她曾经告诉他的数字秘密。

她曾问过他,在不在意她的身世。

他亦非常惊异,因为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兰儿就是姜霖奕的兰儿。他对她说。

心中,悄悄补上一句,不管你是谁,我都爱你,一生一世。

可是啊,她不爱他,所以她在吉时到来的前一个时辰,离开了。为了不让他追来,将母亲迷昏,还故意伤了小妹来拖延时间。

“她现在哪里?”

地上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他的声音一次如此颤抖,“说!”

“属下斗胆,派了人去拦,现在兴许正在茶园那里,她……似乎计划从那里翻山回西秦国。”

是吗?那里确实是守备最弱的地方,也是最绕远路的地方。

翠郁的茶园,在夕风中轻轻摇摆,温淡的阳光柔柔的洒下一捧薄金,染亮油色的嫩瓣,染亮她艳红的身影,她还穿着那件耗时一月精工绣作的大红嫁裳,挥舞着长剑,力要突破他最精良的间者护卫的包围圈,下手狠绝。但他的间者知道她的身份,并不敢真下狠手,而被她步步逼退,缠斗至今。

“少君,夫人她……”

他挥开间者头领,一步步走向她,及至近处,她的长剑倏地一声划来,他亦不闪不躲,惊得四周护卫和轩辕他们大叫。

剑尖,在他喉口停住,只有一张薄纸的距离,剑峰依然划开了肤,一股温液滑下颈骨,没入艳红的内衽,那件红色内袍是她送给他的一件礼物,所以大婚的今日他一定会穿给她看,希望她能开心。

“奕哥哥……”

迎上他双眸的她的双眼里,映着他淡淡的笑,揉上惊愕和深深的心痛内疚。

剑,脱手落地。

她的声音,颤抖着,消散在突然刮起的冷风中。

“看来,兰儿的婚前症候有点严重。还是我不够细心,这婚礼举行得太仓促,吓着我的小新娘了。如果兰儿真的害怕,那我们推迟举行亦可。”

他掏出丝帕,牵起她的小手,为她拭去手上捏出的血渍,双眼微眯,这血,她是为谁而流?还是姬凤倾吧!

她并不爱他,只是喜欢,所以不能真的嫁给他,才会露出如此内疚的眼神。

“兰儿?”

“奕哥哥,对不起。”她抽回手,退后一步,望着他,眼眶一片刺红。

他又扬起掩饰的笑容,“说什么傻话,快过来。”

“不……不行,我不行……”

“兰儿,过来。”他伸出手,笑容如故,心痛如绞。

而她,已不再像过去一样,笑着,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进他怀里,她的心,已经飞走了,飞过千山万水,只想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太阳就要下山了,这里会很冷的,你忘了上次你风寒足有半月才好。还是,那么苦的药,你想再喝一次……”

她一迳摇着头,说不出一句话。而他每说一句,她的表情就更痛苦一分。

原来,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深爱着的负担,是这么重,这么苦么?

“兰儿……”

“不——不要过来——”

沉寂中,沙沙的叶鸣,不再欢快,不再明亮,不再暧昧,好似刮擦着心,拉出一道道钝口,何止是痛!

她捂着唇,清澈的大眼,满是慌乱,步步后退,仿佛温柔含笑的他变成了地狱恶鬼。

“为什么?”

“奕哥哥,我……我不好,我不是好女人,我……配不上你,对不起,对不起……”

“我也不是什么好男人。”四哥和五哥已经在前不久的巡江大典上,葬身鱼腹了。

“不不,奕哥哥……是好人,是……对兰儿最好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一定要走?”

大眼一睁,又缓缓瞌下,一切挑明的时候,下一步就是地狱吧!

“我……我爱他,我不能……不能这样对你。”

“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他已经有妻子了,你还要回去吗?”

她的身子瞬间踉跄后退,紧绷的面容开始崩裂,一迳摇着头,“不,不会的。他答应过等我回去,他答应过我,他不会食言。”

“可是现在你却要对我食言!”他厉声道。

“不,奕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颤抖的肩头,大吼,“他已经娶了新缃公主,他绝不可能为了你毁弃这场婚约。他权欲心极重,未来亦会为了登极大宝娶更多的女人,你嫁给他绝不会幸福。你还要回去吗?”

“不会的,不会的,凤倾答应过我,一定会……会……”突然之间,她嘎然失声。

他知道,这就是她心底的间隙,“他答应过娶你吗?若真如此,你愿意与另的女人共事一夫?这就是他给你的?”他放柔声音诱劝,“兰儿,回去,只会让你更加心碎,你为什么不懂?”

“不……不可能……怎么会突然就……”

他紧紧抱住她,捧起她的脸,说,“兰儿,我爱你,跟我回去,好吗?我会让你忘了他,我会让你幸福开心,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即便是这个天下。”

可是,她的面容却更加痛苦,她的眼神更加颤抖,摇头,再摇头,甩开他的怀抱,他差点站不稳,手依然是伸向她。

“奕哥哥,对不起,我爱他。我……不管如何,我都要回去问个明白。”

“好,我陪你回去。”他咬牙,勉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和一颗几乎没有感觉的心。

“不——”

她的拒绝,同她的笑容一样,可以让他如置天堂,亦能让他此刻如置焰火鬼狱。

“你以为,我江陵城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奕哥哥……”

“住口。你不配再叫这个名字!”

“我……一定要离开的。”

他扬起手,四周的间者开始靠拢,当他要下达命令时,她突然冲上来,他还是没有防备她,看着她袖底一闪而过的银光。

难道非要将这道伤口撕开,才能放手?

“你说,你要如何才让我离开?”她却停在了他一步之外,而没有真的动手。

万无一失,绝对听话。

“把这个吃下去,我就放你回他身边。”

她睁大了眼,看着他,他想那一刻自己就同传言中一般,阴狠无情亲拭手足而无丝毫动容之色。心疼,不舍,犹豫,矛盾,一一闪过她的大眼,最终她留给他的,依然是愧疚。

他想拿回竹筒,却被她一把抽走,塞子被抽离的声音,好似打在心上,沉重得他几乎无法保持那样的无动于衷,可是男人尊严又让他狠狠扼住心底的柔软。

可怕的黑色长须从竹筒里伸出,她张开嘴,他亦睁大眼,双拳紧握微微发抖,看到那可怕的虫子一下射进了她的口中。

“兰儿——”

她在倒下的那一刻,笑了,就像以往很多次一样,喃喃着,“奕哥哥,我……真的喜欢你,真的……真的……”

。。。。。。。。。。

她在醒来之后,就离开了。

他没有拦她,他恨她,他下了咒,他所受的要全数还给姬凤倾。他知道,他已经身在地狱,无法自拔。爱情是毒药,让人疯狂之后,就是自我毁灭。

可是,当焙之突然跑来跟他说,“少君,周姑娘她……已经有一个多月的生孕了。这孩子是……”

一个多月?那时候,他因处理四哥和五哥的事,离开了江陵城近一个月时间,难道那个时候,姬凤倾有偷偷来江陵城。

“少君,属下……该死,周小姐她有三日离开江陵城去了凤城。”

“出去,通通给我滚出去——”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三夜,把所有能砸能摔的全部都砸了个遍,连母亲昏迷不醒和小妹脚伤严重也不管不顾了。

要毁,就毁个干净吧!这是她自找的,是姬凤倾的野心害了她。与他何干?他不过是让她看清了姬凤倾的真面目。哈,她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一定会。因为她会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或者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即时姬凤倾就会知道,他连自己的孩子也一并死在自己手中。哈哈哈——

血,浸红了雪纱,与她送的红丝袍,合而为一。

最后悔的,终究还是他。

彻夜不眠地追到了西秦国,亲眼见到她疯狂的杀戳,和被杀,他悔,他恨,他恨自己,恨自己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对待他想疼爱一辈子的女人。看到她痛苦绝望,以坠楼自绝寻求解脱,他彻底后悔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宁愿自己背受一切,也不会让她再受丝毫伤害。

那一次,他没有抓住她。

他自责了一年,对着窗棂上,她亲手用贝壳做的风铃,飘坠的悬签上,写着一首诗:一不见最好,免得神魂颠倒;二不熟最好,免得相思萦绕。

手中的丝绢,歪歪扭扭绣着同样的诗句,是她在他生日那晚送给他的礼物,她说这是世界上最浪漫的活佛写给爱人的情诗,能打动活佛的心,自然他个凡人也跑不掉了。

她于他,是有情的……有情,就够了。

这一次,他终于抱住她。

三百多个日夜呵……

他绝不再放手。

兰儿,只要是你要的,我都会给你,全部的爱,全部的宠。

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可怜可悲可恨的奕哥哥,需要票票鲜花钻钻支持,长评声援啊!前情旧爱解释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