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执迷不悟
作者:爱朵朵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939

浓浓的苦涩,直钻进口鼻,这感觉似乎很熟悉,就像……就像……

猛地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果然是一张大大的俊脸,一如她当初初醒时一样,他亲口给她喂药。似乎感觉到她气息的不同,本来还留恋于唇角药汁的长舌,顺势溜进了她口中,轻轻推了推她的小舌,她立即一缩,想要退开,他却狡猾地逮到机会般,试探一下变成了攻夺,双唇用力地汲吮上她的唇儿,又痒又麻的感觉从唇瓣、舌根传来,浓重的呼吸从他口中喷出,她嘤唔出声,他却将身子都压了上来,抓住她推攘的手,长舌狠狠纠上她的小舌,用力的捻揉、允弄、旋转、勾挑。

“不……放开……不要……”

“兰儿,不要拒绝我。”

“不不……”

滚烫的大掌直钻进了内襟,不容半分抗拒地,湿热的吻顺着耳畔,一路下滑入起伏的丘壑,揉弄上顶端的红//蕊,换来的是隐忍的低泣。

“姬凤倾——”

她大吼一声,却觉胸口痛得快要撕裂了一般,那是司马睿逃离时,重重给下的一掌,连着浑身震疼起来,几乎叫她气绝。

姬凤倾这才紧张地停下侵略,揽起她的头,急切地询问,“兰儿,你哪里疼?是不是胸口?你别紧张,我不会再乱来。别……别生气……”

他的霸气荡然无存了,此刻除了紧张,就是心疼,那双焦急的凤眸,让她心中倏痛,生出逃避的心思,不想再看他一眼,别开了脸。

“我……累……”

他微折眉头,将她被弄乱的亵衣整理好,才将她放回被襦,细心掖好被子,却没有离开。

她还是不看他,他还是舍不得放她一人,好像一离开他的眼,她就会消失了一样。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司马睿那一掌,损伤你全身经脉,幸好你身子底已经不弱,才没有被废掉武功。不过,这段时间你绝不可动用内功,必须好好养伤,否则会走火入魔,武功尽失。”

他拉起她的手,温暖的大掌,帖上那小小的掌心,让她故做镇定的态度出现了裂痕,呼吸开始不稳,他又说,“兰儿,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处理伤员的事。”

她猛地一震,睁眼急问,“等等。”

“什么?”

凤眸一亮,似乎很高兴终于引回她的注意力了。

“我的人,他们现在如何?你把他们关起来了吗?”

闻言,他面色倏地沉下,额头高耸,胸口一起似乎就要发怒,但一触到她收缩害怕的双眼,他沉呼一口气,硬是压下了一惯的脾气,口气僵硬道,“没有。大爆炸后,他们迅速撤离了。我……没有追他们。”

那时候,他见她被司马睿打到口吐鲜血,整颗心都悬上,根本没有心思去管任何其他事。

见她沉思,他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凤倾……”他的手触上门时,她仍是唤出了声,他没有转身,她看不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问,“你的伤……”

“无碍了,你且好好休息便是。”

说完,他打开门,离开了。

她捂上胸口,抑不住地心疼,已不知是伤,还是情。亦或,二者都有。

他的伤口缠着绷带,带泛着点点红液。他的脸色并不好,眼下的阴影说明他这般守着自己,亲力亲为地哺药守候,已经不只一晚。

问了小婢,才知道,她已经整整昏迷了十个日夜。而他亦有五个日夜为她输送内力,只为着保住她一身的武功。

——武功当然对我很重要,因为那是让我留在你身边的重要原因!——

这是她当初自傲,又自卑的理由。

可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才这样做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这样来扰乱她的心……

。。。。。。

这番相见,似乎与以往完全不同了。或者说,姬凤倾个人变化很大,可这样的平静,让她更加担心。

因为,当她说出一定要回楚淮国时,他没有像以往一样喝斥发怒,但凤眸中那冷锐浓重的杀意,还有紧盯着她时流露的执着,教她几乎无法承受。

他是变了,变得更加讳默如深,教人无法猜杜他的真实想法,更不会像以前一般,吐出半个字来。对她,他的耐心似乎越来越好。但相反的是,对其他人,他变得更加残暴而毫无耐心了。

她吃不下那么多的补品,他看着几乎未动的餐点,出门便吩咐,“无用的厨子,留着也是浪废,不如废了。”

隔日,她只从服伺的小婢口中得知,厨师又换了一组,离开的被挑断手筋。

“姑娘,求求您,再多吃点儿。若是您……您又……奴婢必死无疑,求求您,奴婢家中还有生病的母亲和弟弟等着奴婢赚银两回家……求求您……”

如此的悲泣,又教她如何是好。

他每日都会来陪她用餐,她身边的一点风吹草动,其背后必然是大动干戈,弄得整个随行人员,都似活在地狱般可怕,每天担忧着候爷一个命令,便见不到明日太阳。

“凤倾,你这是何苦?”她亦曾劝过他,可是……

他却淡淡一笑,了无笑意,“兰儿,你可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抚着她脸的手,冰凉一片,面对这样平静得诡异的男人,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只怕稍有不甚,便会累及无辜的旁人。就是一条小小婢女的命,于她复苏的灵魂来说,也是一道重重的愧疚之伤。

“凤倾,天下真对你那么重要吗?”

许久以来,她都不敢问他这个问题,因为那个时候,她很怕听到真正的答案,那在她深爱他时变得懦弱的心,开始下意识地逃避着事实。

“重要。”

他毫不犹豫地吐出这两个字,她凄然一笑,果然如她所料。若非如今心中有那么温暖的一颗大树为她依靠,她怕仍是问不出口。

可他却紧揽回她的心神,说,“那是过去。经历那么多,我现在知道最重要的就在我怀里,我不能放开,就是用再十年寿命相换,我也愿意。”

他抚过她惊愕的眉角,凤眸中沉淀着一片潺潺柔光,“兰儿,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手又被他紧握着,掌心相帖,一如多年前的月夜下,纹理相并,心心相映的……总是虚幻。那时候,只有她一颗心,一如现在,只剩下他一颗心。

太晚了。

她不敢说出口,刺痛的眼眶告诉她,她的心痛,又被他残忍地唤醒,如何挣脱命运的枷锁?

而她的每一个反映,都成了他执着的借口,只要她还有一丝在意他,他便有绝对的机会赢回她的心,她的人,她的灵魂。

“他能给你的,我也能。”

帖着她柔软的唇儿,他轻轻许下诺言,他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收回。

“相信我。”

她闭上了眼,不敢承接他更多的情。

他似乎叹息一声,柔柔地覆上她的唇,辗转缠绵,却不深入,从未付出的温柔,此刻清晰得教人绝望,她的手在发抖,她的唇在发抖,寸寸冰凉的恐惧,侵蚀全身,浑身都抑不住地轻颤,倏然打断他更深入的探索。

那一去,连着数日,都是快马急鞭地赶路。

偶尔,传来一星半点的消息,都是他残忍地清理叛徒、囚奴、犯错的下属的事。

他把心伤的怒,全发泄到了旁人身上。

——似乎与你扯上关系的男人,都会变得疯狂。——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死的司马睿,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一路来,她不敢说任何过激的话,就怕刺激到姬凤倾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而身上的内伤确实很重,姬凤倾急招来莫楚材为她诊制,未料一场风暴却是由外人掀起。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莫楚材对姬凤倾的忠心,无人能及,甚至在姬凤倾要用阳寿换回她的灵魂重生时,他死谏不成,因获知了她的身世之秘,才勉强同意施回魂**,那亦是他们末伽族才有的神鬼之术。

眼看距离雍都城还有半日路程,她知道华宪之他们也偶有来探,但都因实力悬殊,加上姬凤倾的强硬狠辣,让跟随她来的一千士兵已经折损到只余三百多名,再无实力相抗。上一次在雍西平原一战,若非当时她以命要胁,姬凤倾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当下若再不想办法,进了雍都城,要想逃出来,便是难上加难。

所以,当莫楚材来时,她决定一搏。

“先生,凤倾他用十年阳寿换我,那于他现在可有什么影响?”

他横她一眼,哼声道,“现在才来关心,不嫌太迟了么!”收拾了药箱,就要走人。

“先生,即便再迟,我也想知道。还是先生希望,我一直如此,影响候爷未来的大业?”

他顿下身子,略一沉吟,才转身道,“我替候爷算过,他实乃帝星转世,宏运极盛,若非碰上他命中的煞星,亦有扭转尚朝那300年诅咒的力量。但是,他却还是碰上了你这个煞星!”

她一笑,“先生竟然如此迷信么?天下大事,岂可由了你一卦定下乾坤。”

他愕然,一时无语。

“神鬼之力,终将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知道先生为了救凤倾,拿了自己二十年的寿命做交换。”回魂术她曾听母亲说过,是相当险恶的巫术,且在族中亦失传百年。“我能理解各为其主的决心,所以也请先生再为凤倾做一次选择。”

“你要我放你走?!”

“先生很聪明,而且这也是先生一直以来担忧的事,不是吗?”

“若是如此,我直接杀了你,不更省事。”话一出,看她的笑,他才知道自己已经败下。“你已经想起过去的一切了?”

“先生还希望跟随凤倾夺这天下,断不会对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而且,孩子的事,亦是先生从中做了手脚,才让他误会至今的,对吗?”

莫楚材忽然一脸苍白,身子后退了两步,这是他二次被这女人看得浑身发悚,却又无力反驳。他早就知道她的厉害,若她不是那样影响候爷的情绪和判断,留下她也未尝不可。但是,她就像朵罂粟花,一旦上瘾,就更戒不掉。

若没有这件事,恐怕她回魂苏醒之后,他就不会对她那么心狠无情,一心只想着报复和利用,而将她推得越来越远,推到了姜霖奕的身边,以铸成今日之果。

一切,都太晚了。

莫楚材猛吸两口气,有些急切,“既然你已想起一切,难道还要回楚淮国?我承认当然是我看走了眼,不应该破坏你与候爷间的感情。若你愿回心转意,现在候爷待你,亦不是任何人可以动摇的。”

轻轻一笑,笑他傻,居然这个时候了还想用这般心计来解除自己的危机。

“先生以为,人心,是可以这般轻易改变的吗?”

“可是,姜霖奕确实用了可耻的手段,才夺到你的心,你已经知道,为何还要选择回去?”

心头微微一震,她只是淡然舒出一口气,望着窗外薄蓝的天,仿佛已能看到他那淡淡温柔的笑容,“如果,他是为了传国玉玺、为了天下抢夺我的心,我亦不会真的爱上他了。”(不平的亲可以回看姜霖奕的番外!)

莫楚材怔在当场,室内一片凝窒。

而大门,嘎吱一声,缓缓地打开了。

逆光的大门口,站着那个高大霸气的玄鸟紫袍身影,一股压抑的气势从他周身散开,瞬间即令屋内的人苍白了脸。

轻轻一惊,他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听了多少,千万不要……

莫楚材双唇微颤,刚想开口,其实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那双锐利的凤眸直直射来时,便如死神降临,赫然靠近时,只觉一阵微风拂过,带着浓烈的杀气,瞬间腥染了一室的空气。

啊地一声惨叫,红液泼散了青石地板。

莫楚材倒在血泊中,捂着左手,一臂已落。

姬凤倾完全没看他,大步走到轻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开口,“来人,将这个犯上作乱的逆子押下,待送回雍都城再由律法司定罪论处。”

“候爷,候爷,臣这么做,都是为了您的未来,候爷……”

莫楚材双眸涨红,没有料到姬凤倾竟然如此狠戾,亲自下了手,支着一只手,爬到姬凤倾脚边,忠心确可鉴青天,染血亦不忘却自己的职责,真可谓呕心沥血,一心为主。

可是,姬凤倾看也没看他一眼,抬脚狠狠将之踏开,喝声道,“来日,若你要杀了任何人,都拿这借口来唐塞于我,我又如何服众?!拖下去。”

尖锐的叫声,随着那满地的血水,渐渐消失在拐角。莫楚材不甘的眼,久久萦绕在轻轻眼前,朔寒了心,看着眼前无情的男人,眼角微微刺痛。

——似乎与你扯上关系的男人,都会变得疯狂。——

他,难道真如那恶魔所说,疯了吗?

只为了她。

胸口,又传来阵阵刺疼,无法抑制。

——凤倾,你看我们的掌纹都一样。——

——候爷乃帝星转世,有可以氛围乾坤之力……亦有扭转尚朝那300年诅咒的力量……——

他是帝星,而与他同样掌纹的她,便是那后星吗?他有扭转之力,她亦是预言中破除诅咒的女子。

三百年呵!

难道,这就是命运的轮回?!

——你只能是我的女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女人。——

他轻轻抬起她的脸,目光杀气顿消,清滟一片,勾着笑说,“兰儿,我为我们的孩儿报仇了。待回到雍都城,我再让律法司拟好罪诏,让莫楚材游街示众,菜市论斩。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放心,我不会再食言。”

“凤倾,你不要……”

他突然紧紧抱住她,脸埋进她发间,“兰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那一定是个像你一样的小精灵,我会再给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她浑身一僵,“凤倾,你别这样。那一切都过去了,我没有……”

他封了她的唇,不想听到她任何不是的话,他怕她再多说一句,自己忍不住就会做出伤害她的事。他无法想象,当她说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时,自己还能保持现在的冷静,而不为之发狂。

她昏了过去,他抱着她,躺上熏暖的大床,片刻不离,整夜无眠,直至天亮。

当她再次醒来时,堂皇的房间,空气中飘荡着熟悉的男性麝香,举目皆是那个男人的物什。

这里,是他的房间。

以前,她渴望进住的地方,总因着他一句规矩而体贴地退而求其次,选了那个他最常待的房间里,最容易看到,却也离他寝房最僻远的小院子。

她的骄傲,她的渴望,她矛盾的心,都刻入了这座城。现在,却成了她最大的梦魇,她最想逃离的恶梦啊,她还是回来了。

奕哥哥,对不起,兰儿又失约了。可是,只是时间上晚上些日子,不管如何,我都要回到你身边,你会等我的,对不对?

推开门,门外除了数个守卫,还站着两排的婢女,端着很多东西,微微颤抖的身子,和略显苍白的小脸,都昭示着他们已经候着许久,却因着主人一句不可轻易打扰夫人休息,而只敢静候在此。

婢女们一见她出来,全露出如获大赫的笑容,殷情地上前为她穿戴梳洗。

“夫人,这件衣裳,是候爷早就命人制好,说您最喜欢这种轻薄的料子。”

“夫人,这珠钗是从咱们城最有名的珠宝店订做的……”

“夫人,这药膳……”

“夫人……”

她渐渐嗅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氛,道,“慢着,你们为什么都唤我做夫人?我并没有嫁给你们候爷。”

一时,左右婢女脸色倏地苍白下来,咚咚咚地全跪落在地。

不好的预感更强,“你们这是干什么?”

“求夫人息怒,是候爷让奴婢们如此唤您,因为再过三日便是黄道吉日,届时候爷将迎娶您。求夫人不要为难奴婢,若夫人对奴婢等有丝毫不满,候爷便会……便会……”

一语未尽,个个已是泪流满面,那命悬一线的恐惧,展露无遗。

“你们……都起来吧!”

她佯装起笑脸,才让众婢女战战棘棘起了身,动手给她梳洗。

看着镜中那华服女子,眉目间却无一丝情绪。听闻自己的亲事,更无半分喜悦,反是冰冷得仿佛那是别人的事。

仅在屋外放眼一看,熟悉的景色尽收眼底,这最高的凤阙上,可尽揽呈梯状修筑的城之每一角落,刺目的大红喜字,就像新春的一缕暖风,一夜之间便吹开了满树的粉红殷艳。可偏偏,这一切来得太迟,挤满心间的是渐渐升起的恐惧。

沙沙的脚步声,是故意唤回她的神识。

转眸间,迎面走来的英姿飒爽的男人,金冠紫袍,祥云飞龙,凤鸟朝阳,仿若天神,擒着霸气骄傲的笑,步步靠近,朝她伸出手,轻轻唤着,“兰儿,你可喜欢?”

曾经的梦想,今日成真。

可是她却期望,这真的只是一场梦,梦醒时,什么都恢复正常。向她伸出手的,是另一双温润如玉的大掌,而不是这一双满覆着茧子,与她有着同样掌纹的大掌。

微微的刺疼提醒她,这不是梦,残忍的现实,历历在目。

奕哥哥,怎么办?我逃不掉了么?

―――叹息一声:不好意思,本文最可怕、最精彩、最刺激的好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