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轮舞与定贞
“下周就是艺术节,我希望有节目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文艺委员正站在讲台上报告她的开会情况,没办法,一到春季活动就蜂拥而来,上星期刚送走了文化节,这下又来了艺术节,无非就是书法、绘画、乐器演奏、歌唱比赛等等。每年都有,每年都这么罗嗦。
樱无聊地坐在座位上,心思当然不会乖乖锁在教室里。什么艺术节,她根本无心参加。到是乐器又让她想到了爱尔亚·音。从上一次见面后,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别墅也空着,更使她忐忑不安的是近来精神有点萎靡不振,总是恍恍惚惚的,很想睡觉,一睡就很难叫醒。腤也觉得不太对劲,叫她去看医生,不过她没有去,即使看了医生也没用,关键还在于找到爱尔亚!至于影嘛,当然是继续玩捉迷藏,近来也很少去[FA]总部。
伴随夕阳的余辉,轻踏于回归的旅途,橙红色的光稍有些寒意。樱的步伐有点沉重,疲劳的一天,现在想远离尘世,在阳光最后的映照中轻轻舒展内心的苦闷,无疑是一种洒脱。
晚风徐徐吹拂,怡人的金色都市稳馨而欢跃。轻盈的脚步声,来往的同龄人,樱感到如释重负的轻松。只是低头看到的是很孤独的影子,何时可以找回过去呢?樱不禁这样问自己,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因为过去的已成了过去,即使去回忆,它也只会走得更遥远。
恍然间地上多了几条人影,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樱无奈地叹了口气,甩甩长发:“我也觉得好象很久没做热身运动了。”
“不,我们并没有要跟你干的意思。”其中一名男子风度翩翩地走到樱面前,“我们主人只想请你去喝杯茶而已,不会耽搁你太久的时间。”
樱仔细打量了一下,不同以往的是,他们都穿着便装,非常休闲随意,所感觉到的气质不同与一般的行尸走肉。樱做了个回绝的手势:“非常抱歉,我没有那个兴趣。”
对方伸手拦住她:“小姐,赏个脸,否则我们很为难。”
樱扬扬眉头:“如果我还是说‘不’呢?”
对方依然镇定自若地笑道:“小姐不会这么不讲人情吧。”
“被你说中了。”樱推开他的手,毫不领情。
“哼,这么客气的请人方式,真不愧是[冻]刑使,希奇啊。”慕地,一名女子出现在人群中,樱看见女子口中所叫的[冻]刑使向她投以敌意的目光。女子不以为然地道,“真是不巧,我的主人也想见她,你不会跟我抢吧。”
[冻]冷笑:“那可难说。”
咦?他们是一伙的吗?起内讧?樱不禁乐到。正准备踮手踮脚地离开,却突然被抓住。“你不能走!”[冻]猛然喝道。
樱轻轻一挥,轻易地挣脱了,随后立刻向后翻了个身。
“喂,你别跑!”[冻]连忙追上来,突然飞来一把小刀拦截在他和樱之间,先前的女子笑道:“她是我的!”
[冻]猛力推开樱,上前去拦那名女子。
樱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不够她没多想,立刻就退身是非之地。趁他们起内讧的时候,不溜难道等着被逮么?
可没走几步,那名女子又出现在眼前,樱一怔:“不会吧,那么快……你、你把他……”
那女子轻轻地笑着:“那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怎么样,肯跟我走吗?”
樱立刻变了脸:“没兴趣,告诉你的主人,要见我叫他自己来找我。”
“唰!”一条铁链缠绕在樱的手腕上,樱冷笑道:“你有本事把我带走吗?”说着,正想用力却觉眼前顿然变得模糊。
糟!怎么这种时候!樱心里暗叫不妙。就这会工夫,已觉全身发软,使不出劲。最近时常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
“哼,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突然,一只闪光的小箭刺断铁链,樱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那高瘦的影子,正是影!
樱下意识地想离开,刹那间,一阵刺眼的光照得通明。
“什么!”
“樱!”影想伸手去拉,但怎么也睁不开眼。
光只闪了一会就消失了,樱呆在原地莫名其妙,到觉得清醒了许多。
“樱,你没事吧?”久未见面的影焦急的目光盯着她,他好象又瘦了,樱暗自想到:“没事。”
影舒了口气,回头瞪向女子。女子恐惧地退了几步,影的眼神异常锐利,那女子连退几步,终于泄了气:“哼,这次就算了。”
与此同时,樱也准备离开,不过没有成功。影抓牢了她的手,紧紧的好象永远不会松开似的。屏息着气,可以感觉到颤动犹豫的手所使出的力道。
“影……”她有点犹豫了,离开的心情似乎不再那么强烈,因为呈现在眼前的是出人意料的表情。看不出的生气,猜不透的责备,想不到的严肃,感受到的,传达到的是坚定以及稍许一些些的害怕。
“不要再躲了……”发丝一根根遮掩了他近乎空洞的双眸,静静的可以听到缓缓的呼吸,有气无力的,像在倾吐些什么。嘴的动作极其微小,有一点命令有一点恳求的味道,“拜托……不要再躲了……”声音有些沙哑,颤抖,“这个城市那么小,你能躲到哪里去呢?”
“不行。”樱却狠下心头拒绝,“真的不行!”挥动着手想挣扎,竟被抓得更紧了。紧得生疼,怎么甩也甩不掉!樱焦急地看着影,恳求他松开,可影依然不为所动:“我不想放手。”他似乎真的生气了,轮廓分明的脸散发着特有的孤傲,眼神变得更为伶俐,“除非你砍断我的手!”
樱想掉头就走,可是寸步难移。“拜托,不要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我……”
“你去过音乐会,曲目是《维纳斯的死亡之箭》,音调被还原了,所以你像最近发生的灵异事件一样中了诅咒,而诅咒的内容就是杀了我。”
“你……知道了?”
“哼,”影苦笑一声,“樱,逃避是没有用的。”
“可是你不明白,要是你就在我伸手可及之处,我随时都可能杀了你!”
“哼,你有能耐杀得了我吗?”影笑得很轻松。
“……”
“放心,我一向命大,不至于死在你手上。况且,凭你的能力,还不足以杀了我。所以,你不用再躲着我了。”影的目光深邃而温柔,仿佛凝聚着千古不化的感情。
“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可是答应了我的,搭档怎么可以不一起行动?你一个人也解决不了啊。”他又一次温柔地劝说着。
樱失去了抵抗的力气,无奈地低下头,轻声道歉:“对不起,总是给你添麻烦……”
“哪里哪里,我不嫌麻烦就是了。”笑容比之前明快了许多,也松了口气,“对了,刚才的光是怎么回事?”
“恩?”樱一愣,这才回想起来,脑中好象闪过什么,一愣一愣的,转眼立刻撩起袖子。
“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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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确切的说是一种特殊的仪器,”浩坐在办公椅上滔滔不绝地解释,周围的人听得木愣木愣的,“配合特别的能力加工后,可以用来吸收灵能力的工具。通常用于吸收诅咒或附体,是一种很精深的破解机器。制作这个仪器的人似乎很精通破译之术,姐,你是从哪得来的?”
“我怎么知道。”樱呆呆地看着手腕一个很细的金属护镯,正中有一个聚光镜似的圆球,半响摸不着头脑。那东西附在手上牢固得很,怎么也取不下来。
“那东西在你身上,你居然不知道?”浩反问。
“这很简单,”闲在一旁的刁提议道,“想一下,谁碰过你的手,一定是那时候戴上去的。”
樱稍微想了想,很快便转头看向坐在另一张办公桌前,悠闲地趴在椅背上的影。影愣了愣,不禁失笑:“不见得只有我拉过你的手吧。”
“唉——,因为印象比较深嘛。其他的……”樱皱着眉,嘟哝起嘴苦思冥想,“啊,难道是那个时候……”脑中突然浮现一个情景,是刚才她被许多人围住,那个穿着便衣身手矫健,叫“[冻]刑使”的人!那个时候他确实碰过她的手,难道是在那时候……可能吗?又为了什么?
“姐,你想到了什么?”
“恩——,可能是……”樱正准备解释,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替她解答了所有问题:“没错,那个仪器叫[轮舞],也就是把诅咒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上的工具。”随着话音,一名男子缓缓走进办公室,身着蓝色休闲外套,蓝色长裤,柠檬色的高领衬衫,用一种俯瞰的目光注视着樱,“也就是说,它并不能完全消除诅咒,如果不尽早拿下来,吸收的东西会反馈回去。”
刁警惕地瞪着闯进来的男子,通讯器已滑到手中。樱也同样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原本坐着的浩和影站了起来,所有视线一致投向那名男子。
见过,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樱的脑海中正孕育着某些影象……对了!是以前解决运动会失踪事件时,杀了[射]之后突然出现并引爆大楼的那个人!这么说……他是[射]的同伙?!
面对这样的注视,男子却好似很自然地露出诧异的神情,没有敌意的眼神撤去了每一个人心里的警惕,留下的是大半的惊疑。他很悠然地笑道:“别紧张,总是这样谨慎,会加速脑神经的衰退。各位FA们,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定贞,你手中的东西就是我让[冻]替你戴上的。”自始至终,他的语调都控制得恰倒好处,无不表明了他友善的态度。
“你是指刚才的[冻]刑使?”樱半信半疑。
“是的,不过似乎碰到了些麻烦。”定贞一步步走近樱,拉起她的手,“啪!”的一下,金属护镯被取下来了,“我只是来拿回这件仪器的,那么,告辞了。”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你最好小心点,[音]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和上次那个女人不同。他正在派人到处找你和站在那边、个子挺高的、正虎视眈眈瞪着我的小鬼。很快他就会亲自来找你们的。”影一愣,心里很不快:小鬼?什么意思?
“哼,小鬼,别以为你上次拣了条命就自以为是了,他可没那么好心。别死在他手上,我可还有帐和你算呢。——唉,我说那么多干什么,你们好自为知吧。”定贞的话音消失在走廊里,各人莫名地看着这一切。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进得来?”刁大惊小怪地叫道,“这里可是[TBX]总部,防卫系统那么严密,他竟然……难道说……”
“他是[TBX]的内部人员吧!”浩接着惊愕,但马上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就算是也不可能到得了这里啊。难道……”他一头冲到门口,看了一下外层门栏,“呵,果然,防御系统被破坏了!”
“这个人不简单。”樱沉声念道,“定贞……”
“哎呀,真是麻烦人物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浩无奈地甩甩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躲进里面的办公室。
“这小子最近越来越闲了。”刁看不过去,也跟了上去。
樱慢慢走近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任何预兆地拉上他的手:“我不躲了,别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可没欠你。恩——,难得解脱了……陪我去逛逛吧?”影一惊,呆着不知该作什么反应,樱会意地笑道,“我说真的,待在这里多闷,走吧!”没等影回答,她已抱着他的一只手冲出门外,私底下似乎还暗暗决定了什么。
没多久他们已步行在喧闹的街上,被行人围住的感觉很安全。樱一眼便看上一家小吃店:“哈哈,太棒了!计划开始实施!”
“计划?什么计划?喂、喂,别冲那么快!人那么多很容易摔伤的,喂,樱——”
“别吵,你就跟我来嘛。”樱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影进了小店。
现在正是晚餐时间,店内生意相当好。两人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坐下来。樱向影神秘兮兮地笑笑,然后点了一大堆菜。
“你点那么多干什么,吃不掉的。”影完全一头雾水。
“嘿嘿……”樱仍然邪恶地笑着,拿起一盆菜步步逼近影。
“干、干什么……”
樱扬扬眉,耸了耸肩,笑道:“接替刁的工作。”
“恩?”影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大勺一大勺的美味佳肴已进入口中,整个嘴巴涨得鼓鼓的。“你必须把这些全部吃掉!”樱当真在大庭广众之下全然不顾形象,一盆接一盆逼得影根本没机会说话。这样的战斗持续了十几分钟,樱总算两手酸软,摊回自己的坐位。
“唉——,累死我了!”
“说什么,我才要被你给害死了!”影抗议。
“什么,你还不感谢我!”樱气呼呼地凑近影,拉拉他的脸,又拎拎他的手,“你看你,都瘦得皮包骨头了耶!我要不这么做,你才真会死呢,我可不想别人说我虐待搭档!”
“你是指刁?”
樱瞄了一眼,自己猛喝起饮料:“咕噜、咕噜……恩哼,你知道就好啦。”
“樱,你是不是只把我看作搭档?”影突然变得很迷惘的样子,惆怅的神情让人难以捉摸。
樱皱皱眉,疑惑地笑道:“你问得很奇怪耶,是搭档当然也是朋友咯,很给你面子哦。”她正吃在兴头上,开个玩笑固然也不算什么。可谁知,影轻拍桌面站起来,垂丧着脸,一副魂不守慑的样子,连声招呼都没有就走出店外。
樱歪着脑袋呆看了几秒钟,实在莫名不已。刚才还谈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又……难道说错话了?很快结完帐,走到店外,影没有走,一个人静静靠在橱窗玻璃上,手插在口袋里,头偏低,像俯视地面一样。昏暗的灯光从上打下,头发的阴影只能看到脸的下半部。不过仍可以猜到他不怎么高兴。樱小步上前,站在他的左侧,仰头看去,眼神有点失落,真的不高兴啊……
“怎么了?一声不响就跑出来。是……我说错了什么?”
影微微侧转头,露出一贯的带有少许忧郁的笑容,像是故意隐瞒什么,故作轻松自在:“没有,吃了那么多东西,总要消化消化嘛。我可不想弄坏肚子。”
樱想再问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拉上影的手,同样也想抱以真心的笑容:“那么我们继续去逛街。”
天空的黑色有一点像宝石般透明,零星的光就像泛起的光泽,不十分耀眼,但非常迷人。晚上的空气变得爽朗起来,微凉的风使行人振奋精神,这是夜里逛街的好处,可以看到赏心悦目的大厦的礼装,绝顶艳丽。逛街本来就是悠闲的,樱此刻已不再回想几天前不好的事、不好的人、不好的物。偶尔可以这样轻松地踏在街上,这种感觉又能拥有几次呢?她希望它能一直延续下去。
“樱,走路时别发呆。”影突然回头说道,弄得樱受宠若惊,“没……没有,我才不喜欢呢!”
“恩?”影愣了愣,领悟地轻笑起来,“我是叫你别发呆,牛头不对马嘴,还说没有。”
“啊?”顿觉脸一阵发烧,这下丑大了,谁要她刚才胡思乱想些什么呀!“谁……谁叫你问得那么轻,我根本没听清楚啦。”樱故意向四周环望,想借机转移话题。顿然眼前一亮,前方不远处有家电影院。
“太棒了,我们去看电影吧!”
偌大的电影院,灯一下子全部熄灭,超大的屏幕开始放映。影坐定没多久就开始打哈气。
“喂,警告你,可别看到一半睡着了。”樱点点他的鼻子说道。
无奈,只好昏昏欲睡地将就着看。“喂,这么无聊的……樱?樱?”
“什么事啊……”樱含含糊糊地念叨着,沉沉地靠在影肩上,睡着了……
“哈……呵。”影无奈地苦笑两声,僵坐着不敢动。
这一睡一直到电影散场,刚醒过来时还迷迷糊糊的,不明所以,直到发现影尴尬地看着自己时,才慌乱地跳将起来。唉,今天二度出丑。
“唉,你真能睡啊。难怪叫我千万别睡着,原来是这么回事。”
樱拍拍嘴,舒展一下身子,愁眉苦脸地道:“不好意思啦,我怎么知道那部电影会那么无聊。”四处张望,心里正盘算着下一个目标。忽然见不远另一条街上,人流挤挤,一看便知是在展销。“好,就去那儿。”大概是刚才那一觉养足了精神,此刻又活蹦乱跳,兴奋得不得了!
展出的商品分许多类:服饰、家用、化妆品、工艺品等。对樱来说可看的自然很多,凭她灵巧的身手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她拣了个面具,乘影不备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影果然毫无防备地转向她。
“哇!”
影只是愣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你在干什么?”
“……不怕吗?那……这个呢?”樱又换了个面具再次张牙舞爪地向影扑去。
影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这种东西怎么能吓人呢。”
“是吗?我不相信。”樱随便向旁边的女子肩上一搭,“啊——”那女的尖叫一声,脸色立刻青一阵紫一阵。
樱摘下面具,颇有成就感地吐吐舌头。
“走了啦!”影赶忙拉上她就跑。
“啊,偶尔恶作剧一下,心情很畅快耶!”
“你真是调皮。”
“不好吗?”樱仰头对影伸伸舌尖,视线的接触,两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犹如穿梭乌云的阳光一般,忽明忽暗的快乐。
然后,忘了吃晚餐的樱被一阵阵香味吸引了过去,小吃摊热闹无比。蒸气沸腾的点心让人馋涎欲滴。樱又大开杀戒,将所有可搜刮的食物一览无遗,只是吃相让身旁的影也大开了眼界,他乐得几乎直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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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爱与恨
“喵——”
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小猫仔,洁白的毛,大大的眼睛盯着樱。樱俯下身,笑道:“小猫咪,你也想吃吗?”
“喵——”小猫像回应似地叫了一声。
樱端了一盘未动过的鱼放在小猫面前:“吃吧,好象是只家猫耶,大概是摊主养的吧。”
影靠在桌边,手撑着脸颊,呆呆的看出了神:“真可爱!”
“是啊,这么有教养的猫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恩?”影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很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心想着自己的赞叹被张冠李戴了。
“怎么啦?”樱不解地皱皱眉,有点莫名。影像故意避开似地侧过脸:“没、没什么。”
樱发出一阵疑问,把手搭在桌上。本来是想继续开吃的,却发觉心思飞了出去,忍不住再瞄瞄影,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正慢慢成形。影突然拉着樱向人群中挤去。
“干、干什么啊?”
“跟我来就知道了!”他们走了没几步,停在另一个摊子前。
“哇——,好多发带!”樱不由兴奋地叫起来,“这根好,恩,那根也不错。影,你觉得呢?”
“恩,”影一手托着尖尖的下巴,左看右看,“虽然你喜欢蓝色……不过,我觉得红色比较适合你。”
红色!樱只觉心中有个疙瘩在作祟,似想起了本来应该遗忘的东西。
[“热情似火的红色……可爱的火之女神……”]
不知怎么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一个个回忆一起涌上心头。“你们……你们怎么意见一样啊……”
“我们?”
“你……跟……博文……”樱用极轻的语调回答,“为什么会这样?”她这样问自己。隔了那么久,本以为埋藏的记忆又浮现出来,她不是感到难过,心里萌生出的是另一种感情,有点像内疚。她发觉自己做错了什么,做了自己不敢面对的事。那是什么呢?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影一声不吭地接过樱手中的红色丝带,立刻买了下来替她换上。
“影……”
“既然这样,”影亲切地笑道,“就更应该买下啊。”爽朗体贴的微笑带给樱无比安慰,心情虽然很平静,却有另一鼓浪潮正在激荡,一种缓慢的温柔的预兆。
樱觉得有一点困惑,空气有种怪怪的感觉,不十分自然,想要解脱,于是她换了个话题:“没想到你会绑带子。”
“那当然,我样样全能哦!”影半开玩笑地眨了一下眼睛。
“那么你家花瓶上的带子——”
顿然,一鼓寒流袭来,阴森恐怖,耳边的宁静让人毛骨悚然。“声音,怎么一下子那么安静……”樱不安地向四周看去,简直就像陷入了另一个空间,无法想象到的景象呈现在眼前。街上所有的行人都躺在地上,空荡荡的,风迎面扑来,脚边的人犹如一具具尸体,似噩梦的开始。
“天哪!”樱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因为也许走一步就会踩到那些活似尸体的人身上。影快速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只是睡着了而已。”
“怎么会这样?”
“脑部受到微波的刺激,进入了抑制状态。”影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咦?影,好象有笛声,听到了吗?”樱闭上眼睛,倾听声音的来源。
影却纵身跃到她面前,惊道:“糟了,别听!”与此同时,樱感到耳朵里塞了什么东西,“千万别拿下来!”
樱愣了一下,停止了手的动作:“为什么?”
这时,朦胧的远方走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吹着横笛威风凛凛的男士,颈部戴了个紫色的领结。等走近后,他停止了吹奏,冷笑道:“真不愧是威名显赫的除灵师‘DA’啊,这个代号不晓得让多少人闻风丧胆,不过也仅此而已。”
影平心静气地盯着爱尔亚·音,没有出声。
“噢呜,别这么紧张嘛,刚才你们不是还在悠闲地逛街吗,那种闲情雅致到哪里去了?不要误会,我可是客客气气来请你们的。”
“哼,真是特别的邀请方式。”樱讽刺道。
“唉,”爱尔亚故作无奈地摊摊手,“我派部下好意相请,谁知道你们居然把她杀了,那我只好亲自来请喽。”他慢步走向樱,影厉眼相对,拦住了他。他却若无其事地叹道:“呵,真没想到有名的FA竟然愚蠢至极。你刚才替她戴耳塞时已经受了音波的干扰,脑部细胞处于半休眠状态,能力降到原来的30%。如此一来,你还有能力保护她吗?”
“唰!”的一声极轻微的震动,一条闪光的鞭子划出一道圆弧。那是一条吸收空气中光能源集成的灵力鞭,瞬间爱尔亚的脸上多了一条印迹,影自信地笑笑:“有没有能力,试了就知道。”
“哼,”爱尔亚轻轻拨动秀发,不以为然地道,“愚蠢的家伙,你认为有必要保护一个想要杀了你的人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射来许多小石子。
影把樱推到一旁,向后翻了个身,同时挥动几下,躲开一些,又击碎一些。“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活着吗?”说话的空隙,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身体一闪,已到爱尔亚身后。
爱尔亚却毫不紧张:“你们一定都认为只是中了诅咒而已,可是我一开始就申明过,选择权不在我手中。小姐,不知你可否思考过我的问题呢?你为什么只想杀他却不是别人?”
影的动作迟缓了一下,速度一下子慢下来。爱尔亚乘势反身抓住影的手臂,加上脚的力道,把他完全固定在地上,手臂间发出“咔啦咔啦”清脆的响声。突然,一个带箭头的钢丝向爱尔亚飞来,为了躲避,他迅速跳开了。樱疾步跑过去,扶起影:“影,你怎么样?”
“唉,小姐,看你的举动一定是没有好好想过了。”
“是啊,我是没想过怎么把你拉去十八层地狱油炸!”愤怒的眼神里直冒火花,她实在忍无可忍了。可是每一次的攻击,都被轻易躲开,爱尔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停了下来:“那你就仔细听我把理由告诉你。”随后一挥手,樱也被狠狠地甩在地上。
“《维纳斯的死亡之箭》确实有一个特殊的音波刺激人的脑部神经系统,但它并不只是个诅咒而已,就如其它的[恶兆音符]一样,具有它的特殊效应。而它的功效就是‘杀了你最恨或多你来说最无存在价值或曾经伤害过你的人’,简单来说,就是‘复仇’。”
“……复……仇?”樱不禁愕然。
“没有错,当然这种复仇是潜意识存在的。这个音符只是起到了引导和激发作用,使潜意识化为主动思维。人类是善于伪装的生物,这个音符就是最好的证明。人们有时为了某种目的而隐藏真正的想法,这个音符只是剥夺了人类丑陋的面具,加速完成其真正心愿的催化剂。这就是‘复仇之箭’。怎么样,我这样解释你应该明白了吧,为什么你会要杀他的理由。”爱尔亚径直走到樱跟前,蹲下身吻了她手背一下,类似于得意的笑容却带了一丝阴森与恐怖,“看样子,你是明白了。”
樱慢慢的呼吸着,心脏跳得异常剧烈,不是快速,而是有力度的响声,就好象缠绕在耳边。夜幕下,背着光的爱尔亚的嘴,她看得一清二楚,那口型是如何变化的。再看看一边呆坐在地上的影,光线很暗,已经看不清了,可是却能真切地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定也聚焦在自己身上。一个影子,影转过头,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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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开玩笑!”樱挣扎着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抬起左脚向面前的人踢去,“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
爱尔亚身子向后一倾,躲开了。“哦,你不相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哦。”
“证明?”
“没错。”爱尔亚退后一步,摘下领结把它放在地上。顿时,空气中形成一股旋风,领结上空出现一个涡轮式的光,犹如一道门渐渐扩大展开。“怎么样,愿意跟我来吗?”
樱咽下一口气,决定跟去。不知何时,影已站在身后,手搭在她肩上,却什么话也不说。樱向他看去,他又故意避开,只有搭在肩膀的手有些颤抖。樱轻轻推开他的手,解下辫子,发丝凌乱地披散下来,红色的丝带小心放在影的掌心上,笑道:“放心,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相信我,我不讨厌你,真的,一点也不。”影抓紧丝带,虚幻的眼神没有回答。
转眼间,樱甚至什么都还未感觉到,已身处异地。那是一个圆形道馆一般的音乐厅,顶很高,使得空间显得无比空旷。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地板净如明镜。爱尔亚慢悠悠地走到一架钢琴前,开始弹奏《维纳斯的死亡之箭》。
“这里是个很不错的音乐室,想参观一下吗?”
樱向四周环顾了一下,冷道:“很抱歉,我没那么好的兴致。”
“哼,你似乎非常着急啊。”爱尔亚竟然事先毫无预兆地冲到樱面前,速度之快让樱措手不及。结实地挨了他一脚,接着又是一连几拳,一个飞腿把樱扫出几米。
“咳、咳咳……”
爱尔亚装模作样地甩甩手,拎起樱一把推到墙边。
长长的发丝杂乱无章,遮住的视线隐约看见一张变了样的凶残的脸。
“哼,我最讨厌的就是失策了。你和那个家伙竟然出乎我的估算,一直活到现在!本来你应该早就杀了那家伙。你知道吗,如果你不杀他,你就会应脑部崩裂而卒死。说,是谁解除了你身上的诅咒?!”
“呵,然后……连他……也想杀了?”樱嘲笑地瞪着爱尔亚,“哼,你想……我怎么会告诉你……”
爱尔亚的脸可怖地抽搐着,牙齿间发出咯吱的响声,拉着樱向墙壁撞了一下。冰冷的壁撞得背脊生疼。
“哼,你也是个愚蠢的人。多愁善感的女人,我不妨多告诉你一点。看刚才的情况,你那个搭档似乎完全相信了,那个天真的家伙现在大概正在无底的深渊里徘徊吧。连你,不也在害怕吗?怕的都不敢让他跟进来了!你怕我刚才的话被证实吧,你想一个你恨的人,会对他有这种心态吗?”
“什么……!”樱顿觉脑中一片爆炸的轰鸣。
“哼,你好象已经明白了。没错,[恶兆音符]的确是一种激发人脑部潜能思想的催化剂,这一点是确信无疑的。维多力·艾伦不幸中了自己所创作的音符的诅咒,杀了他一生最爱的妻子,悲痛绝望之下自然只有选择自杀。上一次在宾馆那个分裂成两个的女人因为太自我了,所以她杀了自己。包括最近所发生的一切事件都是如此。维纳斯是爱的象征女神,因为爱而产生的箭,那是一支死亡之箭。不是残忍,不是冷酷,而是人类自豪的最伟大的爱萌生出的箭,是一支刺向爱人心脏的箭。人类是丑陋的动物,在罪恶的舞台上演出着最愚蠢的人生。生活中缺不了面具,虚伪的人类无时不刻编造着无数谎言。对于相互间的沟通必须戴上伪装与欺骗的面具才可以保持彼此信任的人类而言,自负、自大,只以我为中心,甚至没有能力真正给予信任。这样的人相恋,就犹如矛盾相击,又怎么可能永远共存呢。爱的复仇之箭,只有选择死亡才可能真正让爱永存,死亡亦是亘古不变,死了的人又怎么会变心……人类的自欺欺人,爱孕育出的绝望的箭,不是为了保护爱而射出的,而是带着凄凉、愤慨、痛苦与失望,为了得到永恒不变的爱射出的毁灭之箭。这就是《维纳斯的死亡之箭》的真正含义。”
樱完全僵住了,眼前只有不断爆炸的红色火光的景象,体内的血液犹如冻结一般,自己都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爱尔亚的眼神就是炸弹,一颗无声无息的巨型炸弹。而此时却得意地笑着:“对,尽管是潜意识的,你所想杀的人其实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哈,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樱面前的人丧心病狂地狂笑,可声音再惊天动地,她也听不到了。平心静气地去感受自己的心跳声却什么也没有。在想什么,后悔了什么吗?或者说是觉得不可思议?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为什么?她还想自我安慰一下,于是笑道:“哼,开玩笑,我怎么可能相信你说的话,你说过一次谎,不代表这次不会!”
“呵呵呵,瞧,你在怕什么?害怕承认吗?答案可已经全写在你脸上了。不过算了,反正你们都得死,在这之前,我要你先回答我,是谁破除了你身上的诅咒!”
开玩笑!现在这种时候她哪里还有心情回答这种问题。
慕地——
“爱尔亚,你放了她吧,诅咒是我解开的,这一点你早应料到的。”空荡的音乐馆中央,穿一身蓝色的男子轻轻着地。
爱尔亚似乎异常震惊地看着他,张口结舌,惊慌失措。他不经意地吐出一个字:“[译]……”
没错,突然出现的爱尔亚口中的[译]就是定贞。樱模糊地看见他向自己走来,扶了自己一把,微笑道:“没事吧?抱歉,来迟了一点。”
樱拨开眼前的头发,定神看着他,心中顿生疑惑。
贞调皮一笑,从口袋中取出上一次他拿走的金属护轴:“我已经调节过了,可以用了。”
樱依然疑惑地回敬一眼。贞尴尬地问:“不明白吗?”
“够了!”爱尔亚咆哮,“[译],你为什么要和我作对!为什么!”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应该说是一种着急与愤怒。两人的眼神迅速交流,终于定贞无奈地哀叹了一口气:“亚,你做得过火了。”樱不明白的是,贞的口气像是在责备,而且那种妮称让人担心。
“我有没有过火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教训我吗?”爱尔亚像变了个人似的,揪起贞的衣领,激动无比,“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又凭什么教训我!你是个上了组织黑名单的人,难道真的想背叛吗!”
“很可惜,自从我进去的那一天开始,我从来没想过要背叛,即使将来也不会。”
“那是因为你和[茜]有约定,现在呢?你是个懦弱的人,整天只知道围着她转来转去,即使现在也无法摆脱!你没资格来评判我的事!”
“亚,”贞拉开抓着领口的手,严厉地注视着爱尔亚,“对你我只能说很抱歉,不过只有你的死,诅咒才会消失。你必须为你所做的事负责。——夏樱。”贞狠命地抓着爱尔亚的手腕,回头对坐在地上的樱叫道。
樱略有所悟地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跃过爱尔亚的身体,手轻触了一下,金属护轴便一下子戴在爱尔亚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爱尔亚惊道。
“你所下的诅咒,这叫自食其果。”贞镇定而冷漠地回答。
爱尔亚急忙伸手去摘,可是怎么抓都拿不下来。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贞,抬脚就踢。贞竟毫无防备地着实挨了一下。
“可恶,我要你陪葬!”爱尔亚发疯似地勒住贞的脖子,凶狠的表情使洁白阴森的牙齿“咯咯”作响。
樱本以为贞有足够的能力可以闪开,却没料到他根本没有挣脱。是爱尔亚力气太大了吗?她不敢相信。
“哼,你一个人来是你蠢材!”爱尔亚疯狂地吼叫。
樱觉得情况不妙,刚想上去阻拦,突然,只一眨眼的工夫,爱尔亚全身印现出无数血痕,就像喷水池般,血一下子飞溅出来,四处散落。
“啊————————————”
空气中回荡着爱尔亚的惨叫,无情的血液肆虐地向外涌流,他疯狂地叫喝,手猛抓着头拼命晃动,恐怖得让人不堪入目。
“帮我拿下来!快把它拿下来!!”
樱不忍地撇过头,叫声依然震动着耳膜嗡嗡作响。这一切并未持续多久,樱好象有听见贞担心的喊着爱尔亚的名字。
再睁开眼时,爱尔亚已经倒在贞的怀里,贞脸色苍白如死灰,仿佛飘荡着一种无奈的悲伤,衣服上溅满了一点点红色的鲜血,还有被抓过的掌形印记。
“哼,要是[茜]知道了……她一定……不会原谅你!”这就是爱尔亚最后的遗言,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伟大的音乐家爱尔亚·音就这样带着愤怒与憎恨离去。明天各大媒体大概都会报导这个所谓不幸的消息。可这是他应有的下场,不是吗?
樱慢步走到贞身旁,看了一眼那具满身伤痕的尸体,如释重负。“谢谢你的帮忙。”
贞没有反应,面无血色地抱字爱尔亚的尸体,冰冷地瞪着樱:“带这个仪器必须借助一定的超能力,只不过是巧合,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记住,我是[译]御主,你们[FA]是我永远的敌人。还有,告诉你的搭档,那个叫拓影的小子,叫他小心点,如果可能,我随时会来取他的脑袋。”长长的蓝色风衣飘逸着,沉静的背影渐渐远去。
樱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为什么,贞的话是什么意思?御主……他也是御主!既然是敌人又为何拉帮她?还有,为什么说“如果可能……”?樱觉得脑袋涨涨的,思绪都快转不过来了。似乎风浪还未停息,雷雨又将袭来……
后来发现,音乐馆是在豪宅区的一个较僻静的角落,樱沿着小路走了很久,又回到了展销的那条街,此时已近子夜,摊子都收起来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看来那些人都没事。犹如人去楼空,只有呼啸的风吹起地上的尘土。她是回来找影的,可显然已经回去了。
她没有去[FA]总部,也没有去影家。在街上游荡了一会,便回家了。她想要好好找份安静来调解一下混乱的思绪。
*******
第六章无声的变化
月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地面上印着窗框的影子。昏暗的房间,优美的抒情歌音量开得极小,舒心怡人地配合心跳一起荡漾。
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头枕着手,有些心神不定。本来是想好好休息的,她感到身心都很疲倦。可一回到空荡荡的家,无论如何都无法安眠,寂静带走了她所有的疲劳,一躺下,各种思潮一涌而上,怎么也摆脱不了。
像电影院里几部影片连续播放,她首先想到了小时侯和博文嬉闹的时光。调皮的自己总是让博文来收拾烂摊子,总是无理地定下一些莫名其妙的约定,所以吵架成了最深刻的回忆。记得自己对他改观是在参加溜冰大赛时开始的,之后如其他人一样,她的感觉自然也越来越浓,对于自己所了解的,亦是了解自己的青梅竹马,友谊的成分自然占据了一大半,可是博文确实应该是她最重要的人啊,即使是现在也不应该改变。
[“你所想要杀的人其实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影吗?那个阴阳怪气,蛮横霸道的拓影?一想起第一次由于罚站在走廊上碰到他时的情景,火气就大起来,实在是非常尴尬的邂逅。然后嘛,他给她的印象一直糟糕透顶,这点应该是肯定的吧。应该?如今呢?算来认识才不过半年多,有改变过吗?没有,她一直认为这是最正确的答案,唯一变化的只是她是他的搭档,仅此而已。如果博文还在,她恐怕会因为那个诅咒而去杀博文,可是这个“如果”却让人怀疑,也许即使博文还在,她可能还是会……可能吗?她正犹豫着,总觉得哪里错了,是她所不想要的改变。
樱心神不宁地翻了个身,脸颊贴着柔软的床垫,非常舒服。压抑的心似乎在隐藏着什么,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可是那又是什么呢?不知怎么的,影的脸总是不断地浮现,那沧桑的眼神是为谁而有的?还有那另一枚戒指是属于谁的?为什么他从来不提呢?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影家那间陈旧的房间应该是他妻子的吧?如果是这样,那他一直愁云莫展的表情,难道说他的妻子……死了?呵呵,可能吗?要知道即使用新年来算的虚岁,过了年他也才刚满十七而已。不过也许就如很多悲剧小说中的情节那样不幸,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何他会一直带着戒指却从来不提。可是又记得腤好象说过他从小就有那枚戒指,这又是怎么回事?唉——,不管怎么说,总而言之影已经说过了他有喜欢的人了嘛,而且一定是非常非常的喜欢。哪怕就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从他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他一定永远不会变心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大概非常的温柔、善解人意吧,至少是自己所不能及的。咦,等等!樱猛然坐起来,心跳急剧加速,有些微喘。这是怎么了,难道,难道……她在吃醋!呵,开玩笑,怎么可能,天塌下来也不可能的事,不可能的啦,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呀。更何况……何况影这么爱他的妻子,她又在妄想什么?
这一夜她始终无法安然入睡,折腾了一整晚,第二天带着少许困意来到[FA]办公室。照她的设想再加上以往的经验,影现在一定是愁眉苦脸,垂头丧气。这都要怪那个该死的爱尔亚·音,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谎言从中作梗。现在必须要向影解释清楚,绝对不能让他以为自己讨厌他。
樱把磁片插进金属墙面中间的缝隙,门唰地一下向两旁打开,露出一扇普通的门。她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开门。一下子办公室里所有的视线都像她射来,塞恩坐在沙发上看书,刁叉开两腿扒在椅背上,浩坐在办公桌前正翻阅文件,最后是影,愣了一下,笑容满面地向她走来:“来得正好,又有工作了。”他一边拉着她走进去,一边兴冲冲地道,“是份挺轻松的差事,我们快点解决掉然后一起吃晚饭,今天是星期六,你不用上学吧?”
影的邀请有些唐突,弄得她不知该如何反应:“恩……”
“那太好了。”眼前展现的是兴高采烈的笑脸,“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
樱一愣一愣地盯着影,完全摸不着头脑,除了表示惊讶和疑惑外,真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好。影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下连原先想好的词也用不上了。
“哎呀,那太好了,樱,托你的福,这下又轻松了!”刁如释重负地拍拍嘴,一个诱人的飞吻,笑道,“拜了,祝你们好运~~”呵,她大概又准备在街上泡一天了。而沉默寡言的塞恩仍然半句话都没有,真搞不懂他怎么能刁成为搭档。
浩正经地说:“所有的资料我都已经告诉影了,你们好好配合啊。哈……我现在要去睡一觉。”他打着哈气走远。
“好了,樱,我们快点行动,争取早点结束。”影笑眯眯地拉着樱的手,准备往外跑。
“等一下,”樱止步停下来,拉紧影的手,试探地看着他的眼睛,“关于昨晚的事……”
樱轻微地感觉到影用了相当的力,拉她的手抓得很紧,手心似乎还有些冒汗,可也许只是错觉……影看上去心情非常好,很爽朗地笑着:“有事待会再说吧。你不想早点吃饭吗?走吧。”
不对劲。樱深切地感觉到气氛有点古怪,是和以前不同的……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不妙却不可琢磨的预感……
高而消瘦的身影,凌乱的头发,淡咖啡色的毛衣,白色的裤子,还有手套……一切都一如既往,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樱却肯定,一定有什么东西不同于以往,一定有某个微小的变化……
可是,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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