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面,是23号晚上的事。
虽然只在地下待了一天一夜,众人的感觉却像过了一年。因此离开遗迹时,每个人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连应付惊讶的公会成员的力气也没有,丢下一句“明天再说”,直奔旅馆。
强撑着抹完身,杨阳正要上床休息,听见敲门声,连忙披上外衣去开门,只见棕发青年一脸焦急地站在外面。
“什么事,肖恩?”杨阳压低声音问,因为和她一个房间的三个少女已经睡了。肖恩也轻声道:“把索贝克的斗篷给我。”杨阳愣了愣,依言把斗篷翻出来给他,却没有关上门,反而推着他往外走,直推到走廊尽头才停下。
“你要他的斗篷干嘛?”
“我…我想找他,我不放心。”
杨阳耙耙刘海,浮起“真搞不懂你”的表情:“为什么不放心他?他的留言已经表明他平安无事了。”肖恩的神色也很困惑:“我不知道,我就是不放心。”
“……”杨阳的手顿在空中,对方的神情让她想起以诺那一夜的情景,那个银心月下的孤寂身影,由于困倦引起的不耐烦立刻被关怀取代。她执起他的手,温言道:“到底怎么了,肖恩?”
棕发青年脸一红,掌心传来的触感抚平了他内心的混乱,不觉吐露道:“我感觉,我认识索贝克。”
“真的吗?”杨阳大吃一惊。
“嗯,在打那个包子怪时,我就有感觉,他是我认识的人。”
“可是,你认识的人,应该都已经死了啊,莫非……他是魔族?”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杨阳想了想,道:“算了,找到他,就能真相大白了,你快找吧,我也在这里陪你。”肖恩用力点头,露出开心的笑容,然后摸出一只粉笔,直接在地板上画起魔法阵来,画好后,将叠得整整齐齐的斗篷放在中间。
吟唱完咒语,魔法阵的一角闪动了一下光芒,杨阳问道:“怎么样?”
“很近!”言下充满喜悦。
“太好……喂喂!”杨阳一把揪住他的辫子,用受不了的口吻道,“你这种行动派的作风能不能改改?你想这么晚去打扰人家吗?明天再去!反正有斗篷在,他跑不了的。”
肖恩摸着被拉痛的地方,不情愿地瞅着她。杨阳视而不见,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走啦,去睡觉!”
******
第二天早晨,恢复了精神的众人聚在男士的房间里,研究从地底带出来的宝物。
“这个就是真实之眼啊?”
轩风好奇地拿起其中一件端详,这是个外观像挂饰的银色薄片,上下都有可以挂的钩子,中间打造成眼睛的形状,眼珠的部分是一块绿水晶似的宝石,清澈剔透。她试着把它举在右眼前面,顿时叫出声:“哇——”
“怎么了?”余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月皱起眉头:“不懂的人别乱玩。”轩风充耳不闻,发了会儿呆,移开真实之眼看了看,双眼泛起陶醉的涟漪:“扎姆卡特,你好帅。”
“耶!?”众人大吃一惊。另外三个少女立刻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可以看到原来的样子吗?”
“嗯。”轩风红着脸把法器递给她们,同时尖叫不迭,“好帅好帅哦!不亚于罗兰城主!而且是我喜欢的有男子气概的一型!”
“那当然!”血龙王毫不谦虚地昂起下巴,“我不管龙身还是人身都是最帅的!”
“抱歉,我对你的龙身没有兴趣。”
“切!”
杨阳因为在梦里看过扎姆卡特的原样,先让昭霆和希莉丝欣赏。轮到她时,尽管已经看过好几次,杨阳还是暗暗赞好,突然想起一个人,探头问道:“月,你要不要看?”
黑发祭司脸上掠过奇妙的波动,默然片刻,淡淡地道:“不用了。”
“月?”血龙王诧异地看着情人。
“好不容易习惯你这张脸,再想起来我又要花一段时间调适了。”一贯温文的语调包含着惆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扎姆卡特也沉默下来。
房里的气氛变得有点低落,余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是肖恩担起调解大任:“呐,我们慢点再测试法器的用途,先去吃饭怎么样?”
“我们吃过了,刚刚。”杨阳用无力的口吻提醒。
“那些清粥小菜,怎么填得饱肚子——扎姆卡特,如何?大家也一起去吧,顺便补充粮食。”
“好。”耶拉姆冲着最后一句点头。扎姆卡特二话不说答应。余人则是抱着舍命陪君子的心态,跟在两个大胃王后面。
个个挺着大肚子回到旅馆,撞见等候多时的公会使者,肖恩不得不放弃立刻寻找索贝克的计划,和同伴一块儿去冒险家公会。
一路上,使者不停地向他们打听地下的情况,杨阳也巨细靡遗地告诉他。听到一半,使者讶道:“这么说你们还有一位同伴?”
“是的,他叫索贝克,公会可以查到他的住处吗?”
“只知道名字的话,恐怕很难,冒险家也有权隐瞒长相和行踪——你们知道他的职业和等级吗?”
“等级……”杨阳冥思苦想。昭霆喊道:“是D啦!他脱下斗篷时,我看到了!”
“D……”使者露出无法置信的神色,“那他的职业是?”
“流浪佣兵。”这回杨阳很肯定地回答,想了想,补充,“会魔法的流浪佣兵。”希莉丝激动地道:“不!他绝对是神官!一次能发几百个圣光弹,他不是神官我把头割下来!”杨阳、昭霆和耶拉姆皱眉,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此神官而非彼神官。
“那他就是神官战士了,他的武艺比我还高明呢。”肖恩总结。余人十分惊讶:“真的?”
“嗯!”
“好吧,知道职业和等级就没问题了,一会儿我帮你们查。”使者点点头。
卡伦的冒险家公会座落在中心广场,是一栋外观敦实的三层石造建筑,门口有许多告示牌,贴着任务表、通知单、排行榜和赏罚记录,不少冒险家围在前面指指点点,使者引着他们往正门走去:“先在大厅办完升级手续,然后我带你们去见分会长……”
“我说了是盗贼偷的!”
一声怒吼打断了语尾,使者微显不悦,杨阳等人则是震惊得面面相觑,只听得几个嘲噱的声音接着响起:“喂,小鬼,别缠着事务员了。”
“是啊,说是盗贼偷的,天晓得是不是你自己上茅厕时掉的,哈哈。”
“混蛋——”
“索贝克!”肖恩第一个冲进去,正好瞧见一个人从柜台前转过身,抡起拳头。介于栗色和褐色之间的短发,平凡的面容,不是索贝克是谁?
啪!先前发出嘲语的大汉轻易接住飞来的拳头,一使力,将对方推倒在地,提起粗壮的右腿,就要踩下。
“住手!”情急之下,肖恩没有想到以索贝克的身手怎么会如此不济,揪住那大汉的衣领,硬生生往后拖了三步,再甩向角落,关怀地蹲下,“你没事吧?”
杨阳等人后脚赶到,纷纷招呼:“索贝克,你果然平安无事!”
“你们认识我?”索贝克一脸错愕。众人比他更诧异,昭霆冲口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昨天还一起冒险!”
“昨天?昨天我还没到卡伦。”
“什么!”众人都被搞糊涂了。轩风观察片刻,道:“他不是我们认识的索贝克。”经她提醒,余人才发现眼前的青年虽然面容和他们昨天遇到的人一模一样,但身材略有不同,是很普通的体格;神态也明显不对劲,他们认识的索贝克,决不会露出这种傻乎乎的表情。
“难道是……幻术?”杨阳一手放在唇上,怔怔地道。
“幻术?你是说,有人冒充我?”索贝克恍然大悟,厉声道,“是了!一定是他!偷走我徽章的家伙!”肖恩喜出望外,扣住他的肩膀:“你知道他的长相吗?”
“知道个屁!他趁着夜色偷袭我,将我敲晕,偷走了我的徽章和斗篷……”
“斗篷是你的!?”肖恩惊叫,语气充满绝望。唯一知道内情的杨阳担忧地瞅着他。其他人包括索贝克都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之后,肖恩一直显得没精打采,连分会长问话时也垂着眼发愣。走出冒险家公会时,希莉丝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嘛,肖恩?”杨阳连忙解释给她听。
“原来是这样。”希莉丝握住情人的手,给予无言的安慰。扎姆卡特啐道:“我就知道那家伙装神弄鬼的!”月沉吟道:“从他遇见我们时的表情看,应该不是有目的的接近。”昭霆不服气地反驳:“肖恩说认识他,那怎么不是有目的的接近!”她本来对帕西斯印象很好,但被欺骗令她难以消受。
“也许他本来想偷偷跟着我们,却不巧在遗迹里撞见。”
“很有可能。”杨阳点点头,拍拍某失意人的背,“打起精神来,肖恩,索…索贝克不知道我们见到了真的索贝克,还是有机会见面的。”说话间,她心下纳闷:肖恩一直不愿恢复记忆,照理应该对和自己过去有关的人采取回避态度,为什么这次如此反常?
“嗯!”不愧是单细胞动物,肖恩立刻像个鼓起来的气球般活力充沛,“今天就离开卡伦吗?”
“是没必要在此久留。”耶拉姆用一贯淡漠的口吻回应。
“走之前,先买几匹马吧。”想起情人在矿山上的惨状,月提议。轩风热切赞同:“好啊好啊,一人一匹,反正现在有钱了!”刚刚公会把他们从地底带出来的宝物换了现金,还给了额外的奖励。
耶拉姆的脸色几不可察地一黯。肖恩及时捕捉到,若有所思。
在马市选好座骑,拜托马主牵去城门等着后,一行人回到旅馆,整理行李准备上路。正理得差不多时,外头传来喧哗,昭霆推门出去看,只见黑压压的人潮涌上楼。
“我认得她!她是和提拉的英雄在一起的小姑娘!”
当先一人叫道,满脸喜色。人群顿时鼓噪起来,争先恐后地扑上。被他们的气势所慑,昭霆啪地关上门,死命顶住。杨阳反射性地放了个“风墙”的魔法,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有一群人在找肖恩!”昭霆松开手,气喘吁吁地道,“样子好恐怖!”
“找肖恩?做什么?”希莉丝紧张地站起来。杨阳双手环胸,开玩笑地道:“不会是寻仇吧?”
“不!是追星!他们管他叫提拉的英雄!”
“提拉?哦。”杨阳和希莉丝恍然大悟。轩风掩嘴笑道:“追星族啊,我倒挺想和他们套套近乎。”昭霆瞪目:“你没看过!不知道可怕!”
门外的声音一下子大起来,四个少女马上猜到是隔壁的门打开了,于是撤去风墙,打开门。果然走廊上的人少了很多,相反隔壁房间挤得快要爆掉,里面传出肖恩诧异的低呼和扎姆卡特愤怒的咆哮。她们正想过去,被团团围住。
“你们是英雄的同伴吧?请告诉我他的作息!”
“他长什么样?是不是很帅?”
“讲给我们听你们在地下的冒险好吗?我们就是因此确定他是真正的提拉英雄!”
…… ……
在被口水淹没前,杨阳又丢出一道风墙,和昭霆三人一齐闪进房间,再次砰上门。
“好…好可怕。”喘气声。
“是…是啊。”这个颤抖的回应属于轩风。
又是一阵哗然,紧接着是四人十分熟悉的清亮嗓音:“杨阳、希莉丝、大家、快从窗子跳下来,我会接住你们的!”原来某人被逼得跳窗了。
二话不说,先是火得快杀人的扎姆卡特,然后是轻声叹息的耶拉姆和四个少女,最后是变成Q版大小飞下来的月,一行人瞄准城门方向,落荒而逃。
这天,不少卡伦市民看到一个有趣的景象:八个年龄不一的男女在前面狂奔逃命,后面跟着一串尾烟。这场追逐战一直持续到城门口,令两名守卫为之失色。来不及选马,八人选了最近的一匹飞快爬上,往城外的小路绝尘而去。
锲而不舍的尾巴正要追上,前面的几人突然摔倒,害得后头的人也跟着跌交,一时间,哀声四起。
“真是的,我不过睡个懒觉,他们就出这种状况。”
隐身坐在城垛上,帕西斯一边打哈欠一边意兴阑珊地俯视下方。刃雾也懒洋洋地趴在他肩头:“要怎么处置这些人?杀了?吃掉?”
“屠城。”
优雅的口吻包含着平静的决意,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划出毁灭的弧线,将整座都市纳入其中,“当年肖恩师父也是在某个城市一炮而红,被东方学舍逮住,不得不接受那个诅咒的身份,我决不让悲剧重演。”
“没…没必要做到这地步吧,只要把公会的记录删掉,再用催眠术消除市民的记忆……”尽管刃雾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圣兽,听到这样的命令还是不禁全身发抖。
帕西斯沉默地注视他,绿眸闪动着思虑之火,半晌,摆了摆手:“好吧,不过一旦出了事,你负责。”
刃雾只犹豫了半秒就点头答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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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匹骏马在小道上奔驰,路面凹凸不平,蜿蜒而崎岖,逶迤于村庄和田野之间,此刻正午刚过,毒辣的阳光照着丛丛的灰绿,一块块黄色的土坡和远处一片黑檀木林。
淡淡的,一股清香随风飘来,越往前香味越浓郁。不同于花香,黑檀木香是幽雅清冽的,不甜美,却沁人心脾。骑在最前面的肖恩一勒马首,道:“我进去一下,你们等我一会儿。”余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身形一闪,消失了。
在原地等了约莫两三分钟,棕发青年两手空空地走出来。昭霆不耐烦地道:“你在里面干什么?”轩风双颊微红,掩着嘴道:“讨厌,小霆,你怎么问这种问题。”希莉丝关怀地道:“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不是啦!”
“定幻石塑造的身体,并没有逼真到连人生急事都可以模拟。”月从学术角度帮忙释清误会。杨阳讶道:“那肖恩怎么还可以吃东西?”
“问他吧,这是属于奇迹的领域,我也无法解释。”
“……”
“咦,我就是想吃就吃了啊。”肖恩满脸困惑。余人再次无语,心道:这便是理由吧,好一个“奇迹”,人类的食欲果然不可小觑!
也是大胃王的扎姆卡特第一个回过神,问道:“你到底去里面干什么?”
“嘿嘿,秘密~~”卖了个关子,肖恩跳上马,继续驰骋。余人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
骑着马速度快了很多,当晚他们就赶到邻郡的主城夏普森,这里过去西城首府赫拉特只有一天不到的距离,但领队的耶拉姆还是决定在此留宿一晚,这是考虑到队伍里有几人尚未习惯骑马和长途跋涉。
夏普森没有夜市,街上的行人也不多,看来颇为冷清,于是他们直接找了家旅馆歇脚。下了马,杨阳才想起一件事:“对了,扎姆卡特,你怎么会骑马?”
“啊?”血龙王呆了会儿,愣愣瞧着身下的座骑,“对哦,我怎么会骑马……”余人错倒。
危急关头果然有爆发力。
点了两间四人房,众人简单地吃过晚餐,就互道晚安走向各自的房间。可是躺在温暖的被褥里,轩风却二次失眠了。
赫拉特就在不远处……贝姆特会不会在那里呢?
西城城主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然后是在塞维堡生活的点点滴滴,玛莎等友人的音容笑貌……因为故友重逢和刺激的冒险而淡忘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令她思潮起伏,碾转难眠。
最后竟然有点鼻酸,她蓦然惊醒,撩起被子盖住头。
不想了,不想了,那个负心汉,有什么好想!
话虽如此,她还是想了很久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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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一日之计在于晨”的道理,众人十分仔细地研究菜单,准备点一桌丰盛的菜肴犒赏自己的胃部,补充一天所需的能量。
“客人们不知道点什么好吗?那我来推荐几样如何?”
一来餐厅里的人不多,二来生性热情,老板拉了张椅子坐过来。肖恩高兴地道:“好啊。”把菜单递给他。
“喏,第三样不错,鹿茸汤,忑补的,不过价钱贵了点。要便宜又好吃的话,有包特大号香肠的黑麦面包;绝对有嚼劲的虾仁炒面;非常清香的红花饭;爽口的有煎肝和沙拉;还有推荐女孩子品尝的养颜汤……”
“好好!我要这个!”轩风和希莉丝异口同声地叫道。昭霆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贪婪地道:“我都要。”肖恩满脑子“特大号”三字,连声道:“我要面包!面包!”月淡淡地道:“给我一碗红花饭就可以。”耶拉姆接口:“我也是,再加一盘煎肝。”扎姆卡特问道:“有没有甜食?”
“甜食?甜食是有,不过都不是本店的招牌,我推荐你几份甜味料理好了,也很好吃。”
“嗯,行。”
“我点清粥和沙拉,清粥每个人都上一份。”杨阳以谦和的笑容总结。
饭菜一一摆上桌后,老板却没有离去,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扫视众人:“我说,你们是冒险家对吧?”
“对啊。”肖恩习惯性地答腔。杨阳和耶拉姆则露出警戒的眼神。
“呵呵,不用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我们店有一款专门推荐给冒险家的料理,所以问问。”老板和气地笑道。耶拉姆稍稍放松戒备。杨阳不好意思地一笑。
“是什么料理啊?”昭霆总是不放过任何吃的机会。
“嘿嘿,其实要不是你们男的人数比较多(他也把杨阳当男的了),我还不会说——”老板浮起神秘的笑意,一字一字道,“壮阳药。”
“噗!”杨阳一口清粥哽在喉间,咳得差点死掉。其他人都是一副怪异的表情,惟独肖恩茫然不解:“什么是壮阳药?”
老板瞪大眼:“天哪!这位小哥……虽然不好说你孤陋寡闻,但你实在——唉,简单的说,就是保证你在床上神勇无敌的药。”
肖恩眼中的问号更多。女孩们面红耳赤。耶拉姆用凝重的口气道:“我们不需要这种药。”
“听我说完,这位小兄弟,我们这药啊,和一般的壮阳药不同,不然也不会推荐给冒险家。它不但能增加房事的能力,还能强身健体,让你在短时间内成为魁梧大汉!”
“可以变得强壮吗?”肖恩眼睛一亮,满心欢喜。别的他都没听懂,但是最后一句他听懂了。就连另外三个男士,脸上也露出心动的神情。没办法,谁叫自古以来,强壮就是所有男性的梦想。
“绝对不行!”
轩风首先拍案而起。希莉丝用力揪住情人的耳朵:“你现在这样就够好了!”昭霆指着对座的三人,厉声道:“我警告你们,敢喝这种药变成肌肉男,我严昭霆今晚就捅死你们!”杨阳苦笑道:“这个,我们不需要这种药,谢谢你的推荐。”
“耶!真的不要吗?我看你身材最瘦,应该最想要这种药才是。”老板十分失望。
“那个,我是魔法师,瘦也没什么关……”
“来四碗!”无视四个少女怒火沸腾的双眼,扎姆卡特兴奋地道,“不过多加点糖,我讨厌吃苦药!”他早就想为这个脆弱的身板添点肉了,想他原来的身体,虽然也称不上魁梧大汉,至少还精壮有力,现在终于可以重温那种感觉了——不!说不定比原来更好!
老板再次满脸堆欢:“哈哈,这位小哥尽管放心,说是壮阳药,其实是料理,所以一点也不苦。”扎姆卡特喜出望外。
“是虎鞭汤吗?”月想起宫廷料理的一种。另一边,四个少女开始商量将这四人打晕拖走的计划。
“不不,比那个更高级。”老板竖起食指,压低声音,“是龙鞭汤。”
这一回,除了肖恩,每个人都冻住了。
“什么是龙鞭汤?”某人毫无自觉地火上浇油。
“唉,这位小哥,你真不会举一反三。虎鞭汤是老虎的那个,以此类推,龙鞭汤自然是龙的那个咯,哈哈哈……”
“肖恩、月、耶拉姆、拦住扎姆卡特!其他人,跟我疏散客人!”
杨阳紧急分派好任务,拉着犹不知祸从口出的老板往店外逃去。下一秒,火山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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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帕西斯用悠然的动作轻晃白瓷茶杯,若有所思地凝视潋滟而清澈的液体。见状,刃雾绽开一抹暧昧的笑容:“你是不是也想喝那种壮阳药?”
“才怪,我的床上功夫是一流的。”
自豪地笑着,帕西斯举杯就饮,“不过,变得强壮一点,倒是挺有吸引力的。”
语尾重叠着爆炸声,主仆俩无言地看向冒火的屋角。
“……可惜你的壮阳药已经变成灰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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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驻军区。
“团长!团长!”
远远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市街赶回来的佣兵一边挥手一边奔过去,“有急事!团长!”
一头咖啡色短发的青年转过身,看清来人,怔了怔。
是费路迪亚的部下。黑龙佣兵团长费路迪尔瞬间认出对方,但他并没有澄清,只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街上闹事!是魔法师!兄弟们拦不住!”佣兵压根没看出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团长”,反正认错也没关系,在无数次误会下,费路迪亚和费路迪尔早已对彼此的佣兵团了若指掌,指挥起来也熟极而流,当下费路迪尔就点了一批弓箭手和步兵,朝市内走去。
接近事发地时,撞见从另一条小路包抄过来的一行人,正是带领黑龙佣兵团成员的白凤佣兵团长。
“费路迪亚!”
“费路迪尔!”
听见呼唤,两边的人马一齐叹气:又·猜·错·了。
唉,人说蒙也有蒙对的时候,为什么他们总是抓错自己的头儿呢?佣兵们非常沮丧。
用不着向导,直冲天际的浓烟已经成了最好的标志,汇流的两股人马火速赶往现场,不一会儿就埋伏好弓箭手,团团包围起火的旅馆。两名佣兵团长手持长剑,并肩走进大门:“什么人在此闹事?”
喝问被争执声掩盖,因此只有离门最近的杨阳听见,张着嘴愣住了;其他三个少女和客人们缩在角落;中间,肖恩三人正拼命安抚某只抓狂的暴龙。
“冷静点!”耶拉姆死死抱住扎姆卡特的左臂;而压制戴着力量手镯的右手的艰巨任务就落在肖恩头上,累得气喘吁吁:“你到底在气什么嘛!就算他用龙须——那个龙鞭做龙须面,也犯不着杀他啊!会再长出来!”
“放屁!你知道龙鞭是什么吗?”
“龙鞭就是龙角做的鞭子对不对?我知道啦,那也不用气成这样。”
“啊啊——”被他气得连最后一丝理智也灰飞烟灭,扎姆卡特大声道,“禁界……”
“住口!”一直只是用法杖敲他后脑勺的月这时也扑上来捂住他的嘴。对情人不能使用暴力,扎姆卡特只得侧过身想把他甩下,正好面向大门。
“维烈!”双胞胎失声道,这一声终于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轩风惊喜地睁大眼,叫道:“费路迪亚!费路迪尔!”
******
“原来是这样。”听完事情的始末,两位佣兵团长涌起同仇敌忾之感,“竟然在大庭广众推荐那种药,摆明了说他不行,难怪维烈生气!”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
“嗄,不是,不是啊。”叙述情由的杨阳摆手。昭霆哇哇大叫:“是因为听是龙鞭汤才生气的!”这两个人的耳朵怎么长的?
“咦?”为什么听是龙鞭汤就生气?
红发青年一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大声道:“看清楚!我是扎姆卡特,血龙王扎姆卡特!”
费路迪亚和费路迪尔睁着眼发愣。老板和其他客人茫然片刻,尖叫逃出。
“你…不是维烈?”两根颤抖的手指指着那张记忆中总是温文沉静,如今却充满暴戾的清俊脸庞。
“我也是维烈。”
“???”双胞胎不约而同地抱住脑袋,一团混乱。看到他们的样子,几个少女首先笑出声;月和耶拉姆忍俊不禁;扎姆卡特也不觉消气;惟有肖恩面露困惑,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不知道维烈是双重人格吗?”杨阳和颜悦色地问。
“知道啊,首领告诉我们了,我们也看过他发飙,可是……”
“其实说双重人格不是很正确。”杨阳详细地解释,“就如他说的,他是扎姆卡特,也是维烈,他是他们俩的合体,现在出来的是扎姆卡特的人格。”费路迪亚和费路迪尔恍然大悟,他们不是魔法师,搞清楚原因就好,对具体的过程完全没兴趣,当下把注意力转向另一个人:“大姐头,看到你平安无事太好了,首领也会很高兴的。”
“叫我轩风啦!”
杨阳等人一致露出怀疑的神色:“大姐头是什么意思?”
“那是误会、误会!”轩风慌慌张张地道,殊不知她这种手忙脚乱的态度只给人欲盖弥彰的感觉,“我和贝姆特什么关系都没有!是他的部下们误会了,才……”
“大姐头,你就别再害臊了。”费路迪亚打断。费路迪尔续道:“你被绑架期间,首领担心得茶不思饭不想,虽然他装得若无其事,但又怎么瞒得过我们的眼睛。”
轩风面泛红晕,心里有一丝窃喜。
“哦哦~~”杨阳和希莉丝异口同声地嘘道。昭霆一把执起轩风的手,连连摇晃:“你太了不起了,轩风!我也好想有人叫我大姐头!”
“你现在这样就差不多了。”杨阳凉凉地道。肖恩突然开口:“那个,请问你们是双胞胎吗?”
“是啊,看就知道了吧。”费路迪亚和费路迪尔互相拍拍肩膀。肖恩“哦”了一声,又沉默下来,杨阳和希莉丝都注意到他的异常,却因为有生人在场,不好发问。
“首领在赫拉特,我们护送你去吧。”费路迪尔对轩风道,随即环顾众人,“各位愿意同行的话,我们也很欢迎。”杨阳和煦地笑道:“我们同行,我和贝姆特城主有一面之缘,想私下跟他谈点事。”
“哎,你——”费路迪亚指着她,“刚刚没发现,你长得很像维烈啊!”
“这个,我们是很像,不知道为什么。”
“哦,真是怪。”
“有关这里的赔偿……”耶拉姆叹息着准备讨价还价。费路迪亚摆摆手:“不用赔了!你们是大姐头的朋友,一切损失我们承担!”费路迪尔白了他一眼:“是根本不用赔,贩卖壮阳药是禁止的,那老板自己捅的娄子自己补。”
自见面以来,这对双胞胎说话的语气、动作一模一样,直到此刻,众人才察觉微小的不同。
不过,他们还是分不出谁是谁。
“费路迪尔,到底什么是壮阳药?”
两颗头颅一齐转动,四只迸射出千瓦光芒的眼睛牢牢盯着发话人。肖恩被他们瞪得一阵阵发毛:“怎、怎么了?”费路迪亚和费路迪尔不答,交换了一个眼色,起身走到屋外,再走进来,用大拇指比着自己:“叫我们的名字。”
“……”
几个脑筋快的猜出他们在玩什么花样,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肖恩愣了会儿,手指一人:“费路迪尔。”再指另一个:“费路迪亚。”
“啊啊——”双胞胎激动得热泪盈眶,扑上来紧紧抱住他,“这是奇迹、奇迹啊!”
“兄弟,我们跟定你了!不,我们已经跟了首领,不过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生死之交了!”
“哎?”
余人呆呆瞧着这出闹剧,半晌得出结论: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手足,似乎满辛苦的。
******
结果还是不知道壮阳药是什么——这是被拥抱了大半天后,肖恩得出来的结论。
好容易冷静下来后,费路迪亚和费路迪尔强邀众人住进总督府,交代明天一早会过来和他们一起上路,便兴冲冲地奔回营地收拾东西了,换总督招待他们。
夏普森的总督名叫霍桑,是个相貌普通的中年大叔,有着西城人普遍拥有的豪迈气质,还多了份热情,笑得幅度很大,说话爽快,心思却意外的细腻,见一行人风尘仆仆,衣衫凌乱,立刻叫侍女准备洗澡水和衣服。因为在地下遗迹弄得灰头土脸之后又没有好好净身,就连扎姆卡特也很乐意洗个热水澡,更不用说欢呼雀跃的女孩们了。
西城没有王宫也没有贵族,所以侍女拿来的,也不是什么正式礼服,但都是好料子的衣裳,除了肖恩嫌束手束脚,其他人都穿得很舒服。
坐在采光良好的休息室里,品尝香浓的咖啡,有一种久违的宁静浮上心头。在这样的气氛里,平常最多话的棕发少女也没了声音,静静擦拭大剑;余人或闭目养神,或浏览书刊,或品茗饮料,用各自的方式体味这份难得的安逸。
月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手支颊,丝绸长袍下的双腿优雅地交叠,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背上,衬得肌肤更为莹白如玉。扎姆卡特忽然心动,凑过脸去。因为两人坐在一个沙发上,月得以察觉他的意图,及时捂住他偷香的嘴:“干嘛,你的发情期还没到吧。”
余人纷纷抬头,看到这一幕,都脸红起来。
“我现在随时可以发情。”(注:魔族虽然性欲几乎为零,但碰上喜欢的人会恢复正常水位)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变化。”说归说,月还是松开手,本来他抗拒就只是出于疑惑。
啊啊——杨阳、昭霆、耶拉姆和希莉丝闭上眼,不去看接下来的悲惨情景,心道:维烈,你一定要撑住!
扎姆卡特却没有如他们预料的吻下去,双眉一耸,跳起来打开落地窗。与此同时,一声娇喝传入每个人耳中:
“找到了!快把身体还给维烈哥哥!”
仿佛被刀子划了道裂口,原本碧蓝无暇的晴空出现一条细细的裂缝,眨眼扩大为一个黑色的空洞,边缘旋转着波纹状的黑线,越往外越模糊,从里面跳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她一跳出来,黑洞就消失了。
“啊!”看清落在庭院里的人,昭霆发出了惊叫。来人披着印有占卜师标记的斗篷,脸蛋稚嫩,可能连十岁也没满,一头长发却全白了;大大的金瞳充满灵性,此刻燃烧着愤怒,一霎不霎地瞪视徐徐走出房间的红发青年。
“哼,你居然追来了。”
“混蛋!还敢用维烈哥哥的声音说话!”伍菲的怒气更上一个台阶,右手一抄,数条青白色的光蛇从她掌心延伸开去,交集成形,汇聚成一把八尺来长的长枪,疾射而出。
扎姆卡特一挥手,一团车轮大小的黑色火焰迎向枪头,此消彼融,转眼不见,只留下两条不同的轨迹。雷枪经过的草坪都被烤得焦黑,黑焰掠过的地表则铺了层冰——这是来自冥界的冷炎,能够融化万物、冻结一切。
“臭妮子,别不识好歹!”扎姆卡特没好气地道,“不想死的话,就快滚!”伍菲听而不闻,双手高举,又是几条光蛇涌出,纽绞成一颗紫黑色的雷球,下一秒,炸裂开来,数以百计的光块仿佛脱闸猛兽般,朝扎姆卡特袭去。
血龙王右手划了个圈,汹涌的炎浪喷射而出。为了不让同伴被热气所伤,他在身后筑起一道水壁。然后烈焰破空而去的刹那,水墙就被蒸发,白雾弥漫,遮蔽了杨阳等人的视线。在此期间,扎姆卡特和伍菲又交锋了两个回合,不相上下。受不了对方的死缠烂打,血龙王食指一划,就要使出击杀的咒文。
《不!不要伤害伍菲!》魔界宰相大喊。
“……该死的。”毕竟相处了一千多年,彼此不可能没有感情,扎姆卡特硬生生收回法术,胸口被反震力震得一阵刺痛,趁此机会,伍菲甩出电鞭,缠住他的手臂,往里一拉。
身体在被缠住的瞬间就麻痹,扎姆卡特跌倒在地,滑行了一段距离,摔在伍菲脚边。这时雾气散开,杨阳等人看了个一清二楚。昭霆首先质问:“喂!你想把他怎么样?”
“当然是带他回魔界。”伍菲变出把短刀,随手一劈,又是条裂缝凭空出现。
“等等!”众人正要抢上,见伍菲扔下刀子,两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小脸涨得通红,双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喘气,却听不到半点声息。轩风纳闷地道:“她怎么了?”杨阳一个激灵,转过头,果然看到月眼神森冷,握杖的手关节泛白。
“住手!月!”
“她会死的!”希莉丝也叫起来。肖恩更用力推了月一把,打断了他的法术。
“你……”没等月发作,肖恩已经飞奔过去,心疼地看着伍菲惨白的脸色:“你没事吧?”真是的!竟然对这么可爱的孩子使用窒息魔法!
“咳咳咳咳!”伍菲整个人软瘫下来,难受得涕泪交流。
“慢慢调息,不要急。”肖恩一手轻拍她的背,一手扶正她,以帮助呼吸畅通。过了会儿,伍菲缓过气来,一头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呜哇哇哇哇——”
“好可怜哦。”不但肖恩心拧得生疼,几个富有母性情怀的少女也同情心大起,上前安慰,反而冷落了扎姆卡特。被同伴遗忘的血龙王火冒三丈地撑起还隐隐作痛的身子,吼道:“什么可怜!你们知道她是谁么?”
“呜!”伍菲立刻抽噎了一声,往肖恩怀里缩了缩。女孩们顿时朝扎姆卡特怒目而视。肖恩回骂道:“轻点!不要吓坏小孩!”
“哈!小孩?”扎姆卡特气得无语问苍天,然后一跃而起,扑向偷偷对他做鬼脸的伍菲,“我掐死你这装嫩的臭妮子!”
“哇——”
“住手!扎姆卡特!”
当总督府的人闻声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吵闹的景象。
******
再三向总督道歉后,一行人移居客厅。伍菲两手抱着肖恩的左臂,噘着嘴坐在上位;对座的扎姆卡特双手环胸,一脸余怒未休;其他人围着他们就坐。
“现在可以为我们介绍了吧,这位到底是?”杨阳一手按摩太阳穴,一手轻扣桌面,用这个伤脑筋的姿势做开场白。
“我认识她!她就是那个突然消失的占卜师!”昭霆叫道。杨阳、耶拉姆和希莉丝露出惊讶的神情。伍菲咧嘴一笑:“你还记得我啊?”
“废话!”
“嗯,这件事先放一放。”杨阳瞥了眼扎姆卡特,看出他不会为这位不速之客做介绍,于是转向伍菲,和蔼地道,“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小妹妹?”
伍菲先是笑吟吟的,听到最后的称谓,垮下脸:“我不是小妹妹啦~~”
“咦?”
“哼!你不是装嫩吗,继续装啊!”扎姆卡特嗤笑。伍菲大怒,厉声道:“闭嘴!臭龙!”
“老女人!”
“什么!我明明比维烈哥哥年纪小!”
“我是说‘我’,你比我老!”……
看来,又是个年龄与面孔不符的魔族啊。众人面面相觑,一齐叹息。听两人越吵越起劲,杨阳咬了咬牙,用力拍桌:“统统给我安静下来!”
鸦雀无声。
“小姐,请自我介绍。”甩甩红肿的手掌,杨阳若无其事地道。
“哦。”伍菲清清嗓子,用昂然的态度道,“我的全名是伍兰夫·米路·罗达丝,魔界军统帅,人类称呼我为雷之幽鬼。”
除了扎姆卡特,每个人的意识都停留在倒数第二句。昭霆伸出食指比着她,颤巍巍地道:“你…你是魔界军统帅?”魔界军是娃娃军啊!?
“对!”
“……”
杨阳捂着脸,喃喃自语;其他人则是呈现石化状态。扎姆卡特啐道:“是那家伙安给她的虚名,真正管事的是地之幽鬼。”
呼——余人这才回过神,长长吐出一口气。
月沉声道:“萨克,你可以让赛普路斯宰相出来吗?”扎姆卡特吃惊得张大嘴,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可…可以,你想干嘛?”
“我想跟他私下谈谈,你让他出来。”
“我……我……”扎姆卡特一脸为难。月眼神一凝:“怎么,你有事瞒我?”
“没有!”像被针刺到似地往后挪了挪,血龙王转向黑发少女,“杨阳。”这次没有现成的发带给他,杨阳只好撕下一片衣袖,帮他绑起长发。
众人屏息静气,尤其是没见过魔界宰相的轩风,紧张得手心出汗。
随着衣袖的收紧,红发青年脸上的霸气尽消,转为春风般的和煦温柔。
“维烈哥哥!”
伍菲跳起来,眼泪汪汪地冲向他。维烈抱住她小小的身子,满怀愧疚地道:“对不起,伍菲。”
“呜呜,不关维烈哥哥的事,是那个混蛋的错!”伍菲哭了一阵,抬起头,“你还好吗?有没有被那个混蛋欺负?”
“我很好。”维烈轻柔地拭去她满脸的泪痕,语气是加倍的温和,“伍菲,你不用担心的,我说过我们从不争斗。”
“才怪!大家都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才这么说!你一定被他欺负得很狠很狠!”
“唉。”
“这就是魔界宰相?”轩风看得目瞪口呆,“根本是杨唯嘛!”杨阳叹道:“事实上,我不止一次怀疑。”
“不过他现在这样才和那张脸配。”
“啊,这位是——”维烈站起来,绽开询问的笑。轩风大方地伸出手:“我叫柳轩风。”希莉丝奇道:“咦,维烈,你不是和扎姆卡特共享记忆吗,怎么不知道轩风?”
“呃。”维烈尴尬地抠抠脸颊。众人这才注意到他背对着月,恍然大悟。希莉丝懊悔地捂住嘴。
“需要我自我介绍吗?”黑发祭司的口吻带着明显的嘲讽。
“不…不用。”魔界宰相僵直地转过身,羞得耳根也红通通的。视线相触的刹那,他呼吸不稳地连退几大步,才用比蚊子叫还小的声音道:“你…你好,我叫维烈。”说完时,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
“称呼您赛普路斯,不介意吧?”
“不介意。”
“好,走吧。”没有再让人看戏的打算,月大步离开客厅。维烈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只差没同手同脚。众人目送他们的背影,良久没出声。
“我敢打赌!那个宰相绝对喜欢月!”轩风双手握拳,语惊四座。伍菲正要斥骂她荒唐,杨阳冲口道:“对啊!维烈曾说他被迫分享扎姆卡特对月的爱!”
一阵寒风吹过,吹得众人凉飕飕的。
太……太悲惨了。
******
月走进客厅对面的房间,先燃起壁炉,然后坐在沙发上等待,不出他所料,又过了好一会儿,维烈才姗姗来迟。
比了个“请坐”的手势,月朝关上的房门挥了挥法杖,施以防止窃听的隔音结界。
维烈走到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对这样不礼貌的态度,月并不感到生气。当他还是皇子时,就被人当作毒蛇猛兽看待了。
“我听萨克说,魔界的技术相当先进。”一句寒暄也没有,月直接切入正题,“所以我想请问有没有让你们两个分开的方法?毕竟这样无论对我和萨克,还是你都很不方便。”
因为谈的是正事,维烈稍稍放松了点:“方法…是有,但里面有个问题,才拖到今天也没解决。”
“什么问题?”
“记忆。”维烈苦笑道,“身体是可以分开,但是记忆不行。如果硬要拆开,我们当中的一个势必要放弃记忆,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的。”闻言,月陷入了沉思。维烈也恢复了战战兢兢的状态,两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的样子活像等着挨罚的小学生。
“复制呢?”
“呃!”
“你没听过吗?”月误解了他的反应,解释道,“就像复制怪那样,再重塑一份。不过我不知道记忆是否可以像形体一样复制。”
“可…可以。”维烈结结巴巴地道,表情十分奇异。月粲然一笑:“太好了,那就麻烦您了。”
维烈面红耳赤。月终于发现不对,微微皱眉:“您对我有好感吗?”直截了当的问法令维烈窘得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调息半晌,讷讷道:“有,因…因为我们共同分享彼此的记忆和……感情。”
“啊,竟然融合到这地步了?”月一怔,随即若有所思,“您另有心上人吗?”
“有。”维烈顿了下,聆听体内的声音,微笑起来,“你不用介意,她已经去世了。”
“原来如此。”月轻笑出声,换了个坐姿,“告诉萨克,我的心眼没这么小。不过,他应该听得见吧。”
“嗯。”
“一团乱帐。”月摇了摇头。维烈把发尾拉到前面:“那么,我让扎姆卡特出来。”
“不,不用,去跟外面那帮偷听的家伙聊聊吧,反正也没几天了。等到了赫拉特解开封印,我就跟你们一起去魔界。”
维烈绽开感谢的笑靥:“好。”
******
当晚,月明星稀,银白的月盘高挂夜空,散发出凄冷的光辉。红发青年独自坐在屋顶上,双手环着膝盖,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他蓦然站起,转过身。
两个身影凭空出现,都穿着白大褂,五十来岁年纪。只是一个身材瘦削,形容冷峻;另一个神色就和蔼多了,鼻梁上挂副眼睛,看起来像是学者。
维烈咽了口口水,紧张之色一闪即隐,拘谨地弯下腰:“见过缅长老,零长老。”仔细看可以发现,他放在两边的手握得死紧,而且不住发抖。
名叫“缅”的长老神态倨傲,哼了一声算是回应。零长老颌首还礼:“少主。”
“那个,摩耶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很好。不过你不在,很多事都没办法推行,比如安抚工作……”
“他也只有这个用处了。”
“缅!”
维烈苦涩地笑笑,岔开话题:“我给两位长老寄了信,不知——”零仍是瞪着同僚,随口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是要现在启程吗?”
“不,再过几天,月…扎姆卡特的恋人还有点事要办。”维烈顿了顿,露出惊诧之情,“你说已经准备好……难道,你们早就想到了!?”
缅的嘴角弯起鄙夷的弧度:“白痴才想不到!”维烈如遭雷击,一时说不出话来。
“够了!缅,你回去!”零忍无可忍地喊道。赶走同僚后,他心疼地看着脸色惨白的维烈,安慰道:“少主,别听缅瞎说,你决不是白痴!”
“不,我是白痴,和父亲比起来。”
“……”
“零,你告诉我——”维烈痛苦地抓着胸口,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父亲他是不是…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他的耻辱?”
“不会的!”零冲口道。维烈笑了,不是释怀的笑,而是无力的笑,笑他——这时候你还要撒谎!
“谢谢,零。”伤人的话维烈说不出口,即使心痛如绞,也依然维持最低限度的礼貌。
“少主,我是说真的。”零正色道,“我不敢说你是先生的骄傲,但你绝对是他最疼爱的人!”
“是啊,就算是‘笨儿子’,我也是他唯一的儿子。”维烈毫无欢容。
零张口结舌:竟然…竟然是这个原因么?先生啊先生,你自以为“笨儿子”的叫法亲昵,却不知道,你的儿子根本听不懂亲昵!
“少主……”零本想澄清,想起那么多年来,维烈从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过,又缩了回去,长长叹息。维烈用死气沉沉的口吻道:“你回去吧,代我向缅长老道谢。”零犹豫了一下,道:“少主,你不要怪缅,他……”
“我不会怪他。”维烈打断,声音却缺乏力度,表情也无精打采的,“任谁看到一个和自己崇拜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白痴,都不会开心的。”
明知不开心还会来见你!?零真想大吼出来,好容易按捺住。
唉,一个两个都是傻瓜。摇摇头,零也走了。
夜凉如水,月光的纱缦轻柔地笼下,为青年罩上孤寂的外衣,突然一个声音打破这片沉郁的宁静:“哎呀,维烈,你也在这里?”
“肖恩。”维烈转过头,看清棕发青年的样子,吓了一跳,“你你…你小心啊!”
“没事啦。”肖恩两手撑着屋顶的边缘,朝他露齿一笑,然后将一只用绳子绑着的酒坛提上来,使劲一撑,稳稳站在平地上,“嘿呦~”
“你怎么从这里上来?”
“你没看到吗,我去拿酒啊。”肖恩指指酒坛。
“你真是。”维烈忍不住微笑,郁卒的心情被他这么一搅,淡化不少,“大夜天的好觉不睡,爬到屋顶喝酒。”肖恩撇了撇嘴:“你还不是在这里发呆。”这句话触动了心伤,维烈又沉默下来。
“干嘛,摆这副死人脸。”肖恩没有诧异,早在上来时,看到对方失魂落魄的背影他就知道不对,当下一把勾住某失意人的脖子,一屁股坐下,“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
“这只是饮鸩止渴。”维烈对这样的消愁方式并不赞同。
“哇咧,你把这么好的酒当毒药啊!”啵的一声,坛口被拔开,清冽的酒香直冲鼻端,令人心神一畅,饶是不好此道的维烈,也不禁赞道:“真是好酒!你从哪儿弄来的?”
“嘿,当然是总督府的地窖了。放心,我跟总督说过了。”肖恩解下绑在另一边腰上的两只碗,递给他一只。
维烈喝了两口酒,忽而泛起异样的感受:“话说回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
“哎,对哦。”肖恩愣了愣,回忆道,“不过坐在一起看星星倒是好几次了。嘿!那时我还小得一嘟嘟呢。”维烈脸色一变:“你想起来了?”
“想起一部分。说到这件事——”肖恩语气一沉,抛下喝空的酒碗,用力掐住他的脖子,“你竟然骗我!装嫩也罢了,还装女人!骗我叫你大姐姐!你哪里像姐姐!?”
“我没有装女人!是你自己认错了!”
“不管!”
“你怎么不讲理……啊!”挣扎下碗脱手飞出,酒水洒了两人一身不说,碗还不偏不倚掉在肖恩头上,活像戴了顶帽子。看着他的狼狈样,维烈扑哧一声,爆笑起来:“哈哈哈哈!”
“……你这家伙,还笑!”肖恩恼羞成怒地拿下碗,往他头上扣去。以毫厘之差躲过,维烈顺势倒在地上打滚:“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肖恩咧开一抹阴笑:“笑?好,我让你笑个够!”
“啊!”下一秒,维烈拼命闪避对方的双手,“住手!哈哈…哎呀,哈哈哈……停——”
“笑啊!再继续笑啊!”
“哈哈……你太…哈哈哈,过分!不…不行了……呜哇——你还——我要杀了你!!!”
“哟,发威了。”
当下两人扭打成一团,从屋顶的这头滚到那头,再从那头滚到这头。
“哈、哈、哈……”
“呼、呼、呼……”
半刻钟后,粗重的喘息为这场毫不雅观的格斗划下句点。维烈余怒未休地一拳甩过去:“你这家伙,差点害死我!”肖恩不甘示弱地回嘴:“是你先笑我的!”
“我只不过笑你两声,你就挠我痒,还咬人——有你这样打架的吗!?”
“你还不是把我举起来乱丢!戴力量手镯,犯规!赖皮!”
刚刚熄下去的战意又随着吵架升温,两人不约而同地扑向对方,再次扭打起来,直到精疲力尽,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为止。
“真是的……”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力气,维烈一手捂住脸,逸出轻轻的笑声,“我头一次玩得这么疯。”
“不好吗?证明你是个活人——会哭,会笑,会生气。”
“嗯。以前,我都快忘了这种感觉了。因为父亲总是叫我自制,不能动情,不能失去理智……”
“呜哇~~你父亲好变态!”肖恩睁大眼。维烈捶了他一记:“不许说我父亲的坏话!他这样说是有原因的。我是摩耶的宰相,大家的主心骨,我一垮,大家怎么办?”
“那也不能这样啊!”肖恩坐起来,使劲给他捶回去,“你又不是铁打的,一直绷得紧紧的不要疯掉!偶尔的玩乐也是需要的!”维烈的神情朦胧起来:“事实上,我是很累,很累很累。”
“那就休息啊。”
“可以休息吗?”
“废话!”
“废话……从来没人这么对我说。我也不敢问可不可以休息。”维烈扯了扯嘴角,“肖恩,我父亲的助手一直瞧不起我,我很难过,一心想做出番成绩给他们看,可是我很笨,从来达不到他们的期望,不管我多么努力……”
“那又不是你的错。”肖恩皱起眉。
“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不在意!我在意他们的眼光,在意他们的态度!不过……我最希望的还是,父亲能对我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啊。”肖恩将两脚伸得直直的,双臂撑在身后,仿佛想起什么似地吐了口气,“我也有过这种想法。”
维烈一怔,回忆片刻,吃吃笑起来。
那是他到肖恩家第四年发生的事情。珂曼家主终于决定教十岁的小儿子召唤术,然而这位十项全能,文武双全的
高高的祭坛上,美丽的女性略带伤感地俯视他,
总是挂着明朗笑意的双唇,一反常态地勾起讥讽的弧度:
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迷惑,在来回的审视间,褪去敌意。
两位神祗为难地对视,半晌,普路托苦笑道:
肖恩洒脱地笑了笑,眼神清澄如水,
秦蒂丝叹了口气,道:
眼前的景象在刹那间被漂白,肖恩下意识地遮住眼睛,巨大的能量波冲击着他的身体,化为光的漩涡,拖着他往能量的中心移动,不知过了多久,烧灼肌肤的烫痛感渐渐冷却,他迟疑地放下手,看到一件不可思议的物事。
那是把十字型的权杖,杖柄尾端用各种宝石修饰成日光轮,由内向外发射。中央为珍珠,外圈按顺时针方向分别是石榴石、紫水晶、蓝宝石、钻石、祖母绿、猫眼石、红宝石、橄榄石、玛瑙、琥珀、苍玉和璧玺,极为华丽。
杖身部分则是黑曜石打造,衬着精致的银线,更添高贵。
肖恩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触摸权杖,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顿时响起:《又见面了,誓约者。》
“……天杖?”
《是我,很荣幸你还记得。》
“我对你没好感!”肖恩气呼呼地嚷道,“你逼我和维烈打,害他差点死掉!”
《请原谅,但也是你违约在先——你没有完成你的职责。》
“我可没答应任何事!我只同意做你的主人!”
《狡猾。》天杖咋了咋舌,《算了,和上一位誓约者比起来,你还算是比较负责任的,性格也更加合我胃口——那么,作为再次见面的礼物,我来恢复你的记忆吧。》
“呃?”肖恩一愣。天杖以一种带着优越感的语气道:《我主宰‘解’的力量,哪怕是冥神的封印,我也能轻易解开……》
“不要!”
《……你真是个胆小鬼耶。》
“不是胆小鬼不胆小鬼的问题,你这破烂十字架!”肖恩火大地骂回去,“你根本不明白,每次我想起一点时,那种心也好像被撕裂的感受!”他深吸一口气,让情感沉淀,仿佛走马观花般,回想一千年来的经历。
“再等一段时间。”
《咦?》天杖诧异他态度的突变。
“我是笨,但还不至于看不清真相,维烈不是自私的人,他要我恢复记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可能是责任,可能是义务,所以总有一天,我必须想起来,现在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请你等到那一天。”
天杖沉默片刻,道:《好。》
******
听不见同伴与神圣器之间的交流,众人只看到华美难言的十字架悬浮在青年的胸前,随着一声巨响,白光暴涨,一种难以形容的变化飞快蔓延开来。
空气的味道变了。
原本干燥的气流渗入清新的水气,舒爽而怡人,以棕发青年为中心汇集,形成巨大的漩涡,层层往上,夹杂着无数光的微粒,晶莹闪烁宛如光的洪流,最终化为一条直冲天际的龙卷,旋转良久,豁然暴散,冲向四面八方,席卷了整个西方大陆。
除此之外,景色的变化也显而易见,一层薄薄的绿意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虽然没有花香,却有了草木特有的清爽气味,水气浓郁得令人直想打喷嚏,视界一片亮晶晶的光点,像是露珠也像是细雨。众人看着这一切,好半晌才如梦初醒,有的捏脸颊,有的咬嘴唇,有的揉眼睛,还有的蹲下来抚摸地面。
“是苔藓……”
说话的人眼眶微湿,不,应该说,每个围观的民众都激动得无法自己。
肖恩脱力地坐到在地,剧烈喘息,汗如雨下。杨阳等人飞奔过去,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肖恩回以灿烂的笑靥,随即低下头,凝视手背。蜜色的肌肤上,有个烙印般的黑色图案,和天杖的形状一模一样。
******
“好了,完事了,一切也玩完了。”
从不知名的彼方,传来自暴自弃的低语。
“别这么悲观,帕西斯。”刃雾劝道,“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能为力的小鬼,你有力量改变你和他的命运,所以,别再垂头丧气了。”帕西斯收回远眺的目光,幽幽地道:“也许是我杞人忧天吧。”
“没错!别多想,免得疯病发作!”
扑通!妖兽被无情的主人丢下树,跌得灰头土脸。
可恶!刃雾在心里咒骂,爬起来喊道:“去跟罗兰解释一下!你只扔给那两个间谍一句命令,叫他情以何堪!”刚露出一点笑意的帕西斯全身僵硬,神情阴郁地转过头。
“我没脸去见那个孩子。”
******
丰之月28日黎明,被西城人民视为救世主的一行人,以非常不符合身份的姿态,悄悄溜出城主府的后门。
“轩风,你真的不改变主意吗?”杨阳握着友人的手,眉间尽是不舍。
“嗯。”轩风也流露出浓浓的离愁,却不掩坚定之色,“我想通了,跟着你们,我永远只是累赘,所以我要留在这里,努力学习剑术。”
“真可惜哩。”肖恩和希莉丝齐声叹道。昭霆大叫:“讨厌~~为什么要走一起走啊!”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耶拉姆白了她一眼。维烈莞尔:“是啊,会再见面的。”
“维烈是第二次了呢。”杨阳勉强一笑,仰视他清俊的脸庞,“下次见面……是黑头发了吧?”
“嗯,我会尽快回来,和你们一起旅行,成为你们真正的同伴。”魔界宰相的语气极为坚决。银发青年的话提醒了他,不真正踏进世间,体味“人”的喜怒哀乐,也许最后他谁也了解不了,谁也救不了。
杨阳有些诧异,正要询问,被伍菲打断:“我也是!我也会和维烈哥哥一起来!”
“你给我乖乖待在摩耶!”
“呜~~”
月催促道:“该走了吧。”遭来众人怨怼的瞪视:“重色轻友。”
“不是!”素来毒言毒语厚颜冷面的祭司难得脸红了一下,略带不自然地道,“既然后会有期,就不必磨磨蹭蹭了。”众人这才缓和颜色。
一直默默旁观的西城城主微笑道:“感谢之类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祝你们一路走好。”
“也谢谢城主的关照。”杨阳压着昭霆的后脑勺鞠躬行礼,余人也有样学样。
“哎哎,维烈,月,等等。”轩风一手一个拉住准备先行的两人,“离开魔界后,要第一个来见我哦!让我看看扎姆卡特!”转过头,再嘱咐杨阳:“路上见到索贝克,务必用真实之眼看他的长相,以后跟我说!不,直接带他来见我!”
“是~~”杨阳和维烈口不对心地应道。月更是连回答也懒得回答。几位佣兵团长不满地道:“大姐头,你太不象话了,有了首领,还朝三暮四!”
“哎呀,这是两码子事啦,我是纯欣赏,纯欣赏!”
听了这席话,杨阳等人一致朝贝姆特投以同情的目光。
做这个女人的假冒男朋友已是超级可怜,何况还真的有意思……兄弟!你保重!
“他们为什么都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目送黑发少女一行,年轻的城主丈二摸不着头脑。原南城满愿师掩嘴娇笑:“呵呵,这个你就不要深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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