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男人的选择
作者:仇若涵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758

(七十一)

记得见了阿蜜达第一面,水灵笑着问净竹,净竹净竹,阿蜜达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觉得她怎么样。

净竹看她一眼,只是说道,阿蜜达看起来像个妖精,真难以想像,你们那么不相像的两个人,竟然是好朋友。

那个时候的阿蜜达已经是一米七的个头,高高瘦瘦的,皮肤油光发亮,头发像海藻一样浓蜜卷曲着,有时候披下来,看样子很有莫文蔚的感觉,像一只难以驯服的野兽,但是高中的时候,她一直是把头发绑起来,看不出来那种神秘感。

记得那天晚上,带净竹去看阿蜜达时,他们约定了周末出去玩,那天晚上,阿蜜达显得与平常有一些不同,头发蓬松的放下来,虽然头发没有烫过,是自然卷,可是在夜色和灯光下,看起来是一切是那么漂亮。

不知道净竹作何感想,水灵当时在净竹身边看到她,有惊艳的感觉。

可是没想到事后,净竹的评价却是妖精。

有时候她和净竹在一起,会说起阿蜜达,说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们从小在一起,她一直很照顾她。

净竹听到水灵说起,就在那里微笑,他说,水灵,真奇怪你们会是好朋友,你们是那么不相像的人。

水灵就道,正是因为不同,我没有的地方,我的不足,却是她的长处,我当然喜欢她,愿意向她学习。你不知道她是多么的聪明,多么的能干,多么地勇敢。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净竹就笑,没有作声。

有时候净竹也会在她的面前说起阿蜜达。净竹说,你和阿蜜达比起来,你就像那院子里地樱桃,而阿蜜达,那是野地里长出来的野草莓。都吃起来酸酸甜甜地,但是你只需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而她却带着刺。

当时水灵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她一直有个疑问,就是净竹是不是很早就开始喜欢阿蜜达了。

他说,她就像那旷野里吹过的风,而水灵呢,就像悠悠吹着的空调。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说,阿蜜达就像那太阳,热情灼人。而水灵呢,就是那晚上的月亮。皎洁安静。

记得她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地时候。在西安,看到他们手拉着手走到她的面前。那个时候她还不相信,直到跟着他们走进宾馆,看到那床上黑色的吊带睡裙,

他们要了一个标准间,但是那张床上的被子根本没有动。

她才知道,他们在一起。

狠狠的打了阿蜜达一个耳光,半夜跑出去。他们随后来寻她,在街头找到她,她不知道是阿蜜达来找她的,还是净竹来找她的。

当时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好像她才是那个多余的人一样。她心里真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是她只比她大三天从小在一起的最好地朋友,另一个是她爱了十多年,一直相伴着男人。

他们在一起,同时背叛了她,爱情,友情,双重背叛。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却没有愤怒,只有伤心。

到那个时候,她甚至都不愿和阿蜜达撕破脸皮,还当她是从小最要好的朋友,她对她说,你爱净竹吗?

阿蜜达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坚决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爱,我从见到他第一眼开始就爱他了,这些年,我一直想着他,从来不曾忘记。

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毫不愧疚。

她含泪点头,她对她说,如果是小时候音乐卡片,小时候地玻璃弹珠,小时候的床,你想要,我总是会给你,但是净竹是我地男人,他是我的爱,爱情是不能分一半给你的。

阿蜜达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也没打算和你分。他现在是我的。

她才彻底死了心,那时候。净竹一直沉默站在旁边,他苍白着脸站在那里,凌乱的头发在晚风中吹得特别乱,发丝遮住了半边脸,几乎看不到他的神情。

那个时候,对于水灵来说,来自阿蜜达的打击要比净竹的要深重得多。

她被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只得对净竹道,净竹,好,我们两个都在你面前,你选一个,我还是她?你只能选一个,对于从前,我原谅你,现在我要你选一个。WWW.16 K.cN

然而净竹看着她们,他的眼里有痛苦和无奈,然后在她们的逼视下苍白着脸走了。

最后阿蜜达追了上去。

然后她回了上海。

直到净竹再打电话给她,说他到了北京,要她过去。

还有两个小时到北京,水灵在火车上百无聊赖,她花两块钱买了一本杂志。

看到上面有小三敢死队的介绍。她不由愣了,想起他们三个的事,净竹,阿蜜达和她。她现在真想到小三敢死队去问问,看看其它人,有没有像她一样,被闺蜜背叛,闺蜜成了小

小三敢死队,她看到上面的介绍:游离在繁华都市的神秘组织,他们的口号是:消灭小三,保卫爱情的忠贞长久。

爱情的忠贞长久?

看到这里,水灵止不住笑起来,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忠贞长久的爱情呢,她那么好的朋友,只大她三天,从小一块长大的最好朋友,竟然会抢她的男人。

她的男人,曾经为了她也不参加高考,为她交白卷,十几岁就走入她生命的男人,却和她最好的朋友好上了,两个人联手背叛了她。

没有人能明白被爱情和友情同时背叛那是怎样的痛苦,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失去了两个最深爱的人,多想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像现在这样。她再次回到净竹身边,也一切回复不到从前。

她知道,伤害在他牵起阿蜜达的手。在他吻她,在他们上床地时候。事情就已不可挽回的局面发生了。

她的心里是那样地难过,不知道如何面对,也不知道如何结束。

杂志上有小三敢死队的地址,刚好也在北京,她不由微微笑起来。想着自己要不要去找她们,阿蜜达是小三。小三,她第一次知道地称呼。平时知道别人说男友老公被别的女人抢了,她只是笑,想着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对于第三者,对于小三她从来不曾注意。

没想到,她的闺蜜,她最好的朋友却成了小三。而且抢地是她的男人。

去找小三敢死队,要她们对付阿蜜达吗?不不,即使到今天。她依然不想对付她,有时候。她都分不清。净竹和阿蜜达两个人在她心里,到底哪个重要。

她想。正是因为她把阿蜜达看得太重了,时时在净竹面前提起,不断的夸着她,净竹才在最后爱上她的吧。

一切都是她绺由自取,不可原谅。

水灵太过善良,不知道有些女人天生都是敌人,年少最好的友情,一旦长大,会迅速的消失,长大的女人,之间是没有友情与义气可言的,只有对比和炫耀。

她的失败,就在于她一直很真心地对待着阿蜜达,而且自以为是的以为阿蜜达也是真心对她的,她不知道这世上有种女人,她可以表面对你很好,在需要地时候,会毫不留情的算计你。

水灵比起阿蜜达来说,真地是太天真了。

她才这样地失去了爱情。她不知道,再好的男人,也经不起常年累月,十多年地诱惑的,如果当初高中毕业后,她没有到上海来,与阿蜜达重逢,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火车终于到站了,北京是终点站,车上的旅客在慢慢的下车。水灵从回忆中回过头来,也开始站起来,收拾自己的行李,打算下车。

她没有给净竹打电话,在她出门前给他打了一个,现在到了车站,也没有想过要给净竹打,火车中间的路上好像晚点了两个小时,她想着净竹会不会以为她没有过来,从而走了,或者他一开始就没有来车站接她。

虽然现在,她人到北京来了,可是整个人却懒懒的,不知道如何面对净竹,也不知道如何相处。

她用一种消极的沉默方式,来掩盖自己无法逃离的局面。她的心里依然有他,虽然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可是她还是决定选择原谅,重新开始,可是心里是那样的伤,以致于她虽然到北京来了,整个人却显得懒懒的,非常的无精打采。

她提着行李,行李很重,手被沉重的行李拉得笔直,行李几乎要低到地面了,她走一步,那行李就挨着她的脚,仿佛要倚着她的脚的力量,那行李才不致于掉到地上一样,

她在人群中下了车,然后看了看这个城市。

北京跟上海一样,大而陌生,越是繁华的城市,越没有亲切感。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上海,她想她也不会喜欢北京。提着行李穿过长长的黑暗过道,走到出站口,低头验了票,慢慢走出去,却听到熟悉的的声音在叫她,水灵?

她抬起头来,看到净竹向她笑着走过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比起从前,好像消瘦了不少。他们不过才几个月不见而已,如今却仿佛隔了半生未见。

水灵站在那里,就看着他慢慢走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感情出了问题的人,又不想分开,彻底的分手舍不得,只能继续在一起,可是心里的那根刺仍然在那里,那么,就只能沉默的相对了。

大家仿佛都不想去触碰那个话题,仿佛不去碰,问题就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样。

净竹走到她面前,对她道,路上辛苦了吧,我等了三个多小时,行李这么重。来,拿过来我来给你提。

他在她面前弯下腰来,帮她提过行李。

水灵的手头一松。所有的劳累也仿佛松了一样。

她对净竹道,火车晚点两个小时。

净竹也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水灵想,如果他问她为什么不给他电话,她要不要解释,是她是这样的觉得有必要说两句,又什么也不想解释。

净竹对她道。我们走吧,回家去。

他四下里看看,然后低头看她一眼,看她依然神色凝重,面色苍白,就好像当年她哭着跑到他面前,告诉她父亲得了癌症一样,就好像当年,她突然哭着在他面前。告诉他她父亲已经死去了,你不要管我,我是不会参加高考一样。

他知道是自己伤害了她。这个很多年在他身边一直快乐坚强,没有读过大学。却独自自学。考到了商务英语A,凭着过得硬的英语进入外企地女孩。他知道自己是怎样伤害了她。

他拍拍她的手,对她说道,今年过年回我家,我们去结婚。

水灵愣了愣,他们虽然在一起多年,却一直没有结婚,因为太相爱,所以都想着不可能出什么问题,结婚只是一个形式,现在也不过是办酒席领证罢了。

她十六岁和他在一起,十七岁在简陋的宾馆里,两个人尝试着彼此地第一次,他在要进入时,她疼得尖叫出声,他吓得跌到了床下,这样的感情,这样地男人,有谁会想过会出意外呢。

他从前没有提过结婚,只是没想到,现在却提了出来。

水灵也没有多说什么,自从出现那种事情以后,她变得缄默起来,她什么也不想说,因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她也不知道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

她放在大衣口袋里的两只手,净竹突然伸过手来,从她的口袋中摸到她的手,笑了笑,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然后冲她微笑着,对她说道,很高兴你能来北京,我们回家,水灵。

他依然是那样的好看,阴阴柔柔,笑起来细长的眼睛,白净的肌肤,凌乱的碎发,高高的个头,那么瘦。这是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啊,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爱着,她现在又如何舍得和他分开呢。

握在他掌心里手没有动,沉默着点点头,跟他回家,他们在北京的新家和着他一起坐公车,坐地铁,走地下通道,然后再走到地面上来,他对她道,住地地方快到了。

时间到了下午两三点的时候,那个时候北京人好像特别多一样,水灵从自己走路的地方看过去,看过去从极近到极远,全部都是人头,人仿佛蚂蚁一样,在那个时候,不管你是一个什样地人,你会觉得生活没有多大意义,人太多了,个体是那样的没有意义。

她握紧了净竹地手,跟着他穿行在人群里。

人群向他们迎面走来,他们仿佛是逆水而行一般,感觉走得非常吃力,净竹拉着她地手,对她说道,没想到吧,我刚来北京是也很吃惊,现在也习惯了,人多好啊,热闹,北京为什么那么多人,大家都跑到北京去,你想,北京一年四季到头,又干又冷,不是沙尘暴就是大风,可是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人跑到北京来,因为北京机会多,水灵,我现在也找到了机会了,我和一群朋友在一起组了个乐队,我做吉他手,他们很喜欢我呢,我们在酒吧唱歌,每晚收入不错,大家都很开心,想着不久以后就要出唱片了。

净竹笑着跟她说起这些,好像他与阿蜜达的事情从来不曾发生一样。

他们穿过人流,然后经过一座天桥,进入一个小胡同,往里面走,可以看到北京古老地四合院,净竹对她道,我们的家就在前面,我喜欢这里,在这里租的房子。

水灵点点头,继续跟着他。

不久后,他们就到了家,净竹把行李放在床上,说你洗澡吧,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玩。

他给她拿换洗衣服,给她去烧热水,甚至在她坐着发呆时,他笑着推着她把她送到浴室。

浴室门在她的面前慢慢关上,她一个人呆在浴室里,整个人才慢慢的清醒过来。

是的,净竹那么高兴,他肯定是以为她到北京来了,愿意到他身边来了,肯定是原谅了他。他当然会这么认为,如果她水灵是他,也肯定是这么想的。

可是她真的原谅了他吗,她真的忘掉了过去吗,不不,那条黑色的吊带丝绸睡裙永远在她的脑海里,那印像是那么深,永不能忘。

她知道只要活着一天,那伤害就在那里,要她做到原谅,那绝不是现在的事情,在以后,也许是忘记和原谅,也许是发现一直无法原谅,然后离开。

她也不知道。

她在浴室里洗了很久,才慢慢的走出来,那时候外面的天好像已经黑了,今天的天气有点冷,外面有风,经过窗台时,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好像大冬天一样,不过才十月,是秋天,可是在北京,好像没有秋天一样,夏天过去就是冬天了。

听着外面的呼呼的风声,自己站在灯光明亮的房子里,净竹已经进了浴室洗澡,她把手抱在胸前,打量着这房子,这房子什么都没有,如果要像个家的样子,要她开始一点一点的打扮起来。

她想着等她在北京找到工作,有了钱,就要开始打扮这里了。

正在那样想着,净竹洗完澡走了出来,看到她光脚穿着拖鞋站在那里,对她笑道,还不睡啊,早点睡吧。

她便点点头,走到床边,迟疑了一下,然后朝里睡了。

迷迷糊糊的,感觉净竹关了灯,然后感觉他躺在自己身边来,他伸过手,把她背向墙的身子扳过来,然后开始吻他。

他的气息,他的动作一如从前。

她不想动,然而她想这是一个开始,不是在一起吗,不是要重新开始吗,她就试着让自己接受他,看到他亲吻她,脱她的衣服,分开她的腿,然后进入,进入是那样的艰难,因为里面是干的,没有水。

他简直就是生生捅进去的,她眉头皱了起来,是那样的疼痛。

整个过程没有快感,高潮就更不用提了,做*爱变成了一件相当没意思的事,她不去看他的脸,不去看他的眼睛,任他在自己身体上动作着,他仿佛很想要她有高潮一样,不停的换着姿势,不停的挪动着地方。

可是她却只觉得难过和厌倦。她知道自己从心到身体,一直不会原谅。

就算自己用意识欺骗自己,可是身体却是最诚实的,女人是身心合一的动物。

没有了爱,即使没有挣扎反抗,那也与强*奸无异,强*奸心灵。

他最后还是射了,替她擦洗干净,然后自己去了浴室。水灵归缩到一边,然后听着那浴室的水声闭上眼睛。她是真的累,听到他走出来,感觉他在看她,然后她没有睁开眼睛。

日子就这样过下来,她在北京找到了工作。也依然是外企,他们像所有的同居多年的情侣一样,外面恩爱光鲜,只有她知道,内心已经腐烂,什么时候她无法承受的时候,也就是结束的时候,她在沉默的等待,等待原谅或是结束。

只是水灵没有想到,在她找到工作,在北京稳定之后,阿蜜达有一天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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