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韩世昌置备了丰厚的礼品,带着大队提亲人马亲暂且不表。
杨威第二天一大早就在陆军部大楼接见俄国沙皇特使乌赫托木斯基。
这个特使也是个中国通,在前清覆灭的头几年,他也曾经以特使的身份到中国来,还亲身经历了义和团之乱。
当初他到中国来是错上东三省和满洲铁路事宜的,和一帮朝中大臣混的很熟,当然跟袁世凯关系也不错。
不过此次再来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屁股上着火来到北京,紧急求见袁世凯,而袁世凯却闭门不见,气得乌赫托木斯基天天在六国饭店的住所破口大骂。
想当初谁不把咱当祖宗一样的敬着呀?可如今连中国人都牛起来了!老朋友一个都见不着,真是一帮虚伪的中国人!
这个特使已经垂垂老矣,可却仍然精神矍铄,满头的白发和连鬓的胡子茬看着那么清爽,身上穿着华丽而庄重的礼服,胸前挂着的胸章嘀哩当啷直响。
会议室大门一开,杨威满脸笑容的站在里边,后边是熊希龄、梁启超、段瑞、陆征祥等朝中大佬。
会议室外边,乌赫托木斯基也是满脸笑容,身后也是跟着一大帮人。
他老早的伸出双手,眼中是真诚的笑意,似乎见到了多年未见的生死朋友一样,紧紧的抓住杨威的手左边摇过来右边摇过去,这幸亏了是练过鹰爪力,要是换成熊希龄非得让他捏的叫出声来不可。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旁边的随从赶忙翻译道:“尊敬地杨威副总统阁下。见到您是我最大地荣幸。我沙皇俄国特使——乌赫托木斯基公爵向您祝以最诚挚的问候!”
“哦!乌赫托木斯基公爵阁下,见到您也是我最大的荣幸,我祝您和贵国沙皇陛下身体健康!”
双方说了一顿屁话又给各方随从人员介绍。然后才分宾主落座。
这正式会议一开始可就跟刚才不一样了,两人地脸蛋子也沉下来了,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
“杨威副总统阁下,我代表我国政府向贵国政府和您发出强烈的抗议!要求你们立即停止在蒙古和西伯利亚的军事行动!”
杨威没有说话,也没看他,而是把身子窝在巨大的沙发里。掏出一颗香烟和一盒洋火,抽出长长的红头的一根嗤啦划着凑到烟头上点燃。
旁边地人员马上端过来一个磁制痰盂放在沙发旁边,杨威慢悠悠的把洋火摇灭仍了进去。
“滋——噗——”
杨威抽了一口,才抬起头来说:“哦!我抽颗烟你不介意吧?”
乌赫托木斯基公爵皱着眉毛看着杨威:“您随便,不过这在我们俄国是属于极不礼貌的行为。”
“哦——那就没关系了,这是中国不是俄国。”
旁边熊希龄、陆征祥等人暗自咧嘴,心说这在中国也是不礼貌的行为啊!
可段瑞却不失时宜的嘿嘿一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反正也没抬头,呼啦呼拉的翻着手中的文件。
俄方代表团的所有成员心中那股子火儿顿时就起来了,中国向来都是小老弟,只有挨欺负地份儿。如今却让自己巴巴的求见,这帮人还摆出一幅恶心人的模样!
杨威掸了掸烟灰然后才说:“公爵阁下。我国似乎也向贵国发出过抗议,而且不止一次,要求你们的军队退出漠北蒙古,那里是我们中国地地方,不知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没错,您说地是事实,可是现在我们的军队已经撤出蒙古了,你们怎么反倒进军西伯利亚了?这是赤裸裸的侵略!没有经过宣战就侵占我国领土是小人的作为!”
杨威捧着肚皮哈哈一笑:“你们的军队是自己撤出去的么?我要不赶你们走你们能甘心放弃蒙古?打了败仗就说软话是懦夫的行为。”
乌赫托木斯基运了几口气,然后才说:“我现在可以正式向您通报我国政府的决定,我国承认贵国对外蒙古的所有权、驻兵权、管辖权、移民权,从此以后我国将不再过问外蒙古的事情——也请贵国从西伯利亚撤兵,我想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你我双方都不吃亏。”
“不不不,这不是公平的决定,你们占大便宜了——这几十年来你们俄国欺负人,抢走了我们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我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前清作的什么事我管不了,但现在是中华民国,是新的国家、新的政府、新的人民,土地是人民的,政府没有权力卖掉,所
政府不承认前清签定的任何不平等条约。我不仅要义在我国的特权、租界,我还要收复前清割让的土地,这是不容置疑的,是一定要达到的,不以某个人、某个集团或者某个帝国主义国家的影响而改变——把我们的条件给他们看看。”
熊希龄应了一声,吩咐手下将文件一一交给俄方代表。
乌赫托木斯基戴上厚厚的老花镜,翻了开来仔细观看,越看越心惊,越看脸色越发青。
“这——这——你们的要求太苛刻了!你们竟然让我们归还所有割让的土地?!”
“是的,我认为这才是公平的决定,只有这样我才会停止军事行动。”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这片光大的土地上生活的俄国人?你让他们怎么办?我国政府不能不对他们负责!”
—
“俄国人?不不不,等归还之后,他们就是中国人了,我们政府会对他们负责的——你们斯拉夫人原先只生活在德涅斯特河、第聂伯河、以及黑海北岸的东欧平原上,其他地方不都是你们侵略来的么?西伯利亚原先是西伯利亚汗国,是鞑旦人的国家,我们元朝和清朝的皇帝都是鞑旦人,所以——哼哼——”
乌赫托木斯基赶快摇手:“不!不!我不和你探讨历史,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蒙古问题,我们承诺不插手了,你们理所应当要撤军!”
“谁和你探讨蒙古问题了?蒙古问题是我国内政,向来就没有你们的份儿,你们有什么资格探讨蒙古问题?我现在谈的是要你们归还我国领土的问题!”
杨威牛劲也起来了,掐着烟屁股比划来比划去,都快捅到乌赫托木斯基的鼻子上去了。
乌赫托木斯基把老花镜摘下来,手指在两个太阳穴上直揉:“哦——我见过无数中国官员,还没见过你这么强硬和不知变通的呢——不过我可以实话告诉您,您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我们俄国不会割让一寸土地,哪怕所有俄国人的血都流净了我们也不会割让一寸土地。”
“哦?你们俄国还真是血性啊——不过我似乎听说六十年前的克里米亚战争,你们就割让土地了嘛——”
“可您要记住,就为了这个我们的尼古拉一世陛下自杀身亡!我们俄国从来都是领土扩张,绝对不会割让土地,这是深深融入民族本性中的,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容忍的。”
老头儿这番话说得干板夺脆、坚定不移,让人百分百的相信,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把土地割让出去,他就会自杀的。
在座的中国代表都被他的话震撼了,被他夺了气势,这是多么不同于中国的个性啊?
不过杨威可没被他震撼,经历过生死场的人大都不怕邪的,俄国少有割让土地是因为他们很少被逼到份儿上,他可知道后世的苏联被美国整的四分五裂,古巴导弹危机之中被美国吓得老老实实撤了回去。
一切都是实力决定的,俄国人的坚韧可并不比中国人强上那么一点儿半点儿。
杨威点点头:“原来公爵阁下这么着急的跑到北京来就是为了给我下通来了?那你还来干嘛?咱们直接在战场上较量一番不就行了?实话告诉你,日本已经准备好了数十万大军,只要我一同意,马上就会挺进西伯利亚,结果如何我想您自然清楚。”
哗的一下,乌赫托木斯基脸上的汗就流出来了:“我——我们俄国是世界一流的军事强国,几百万大军不是你们能够抵挡的——”
“可以啊,那你回去就把几百万大军调来吧,咱们尽可以斗一斗。”
“我——我——”
废话!他要是能调过来,还用得着跑到中国来谈判么?乌赫托木斯基心中的火压了再压。
“杨副总统,我国政府可以答应赔款、经济援助,以换取贵国从西伯利亚撤军,进而签定和平协议。”
“赔款?赔多少?”
“五千万两白银?”
杨威哈哈一笑:“五千万两白银?你觉得我是那么好打法的么?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掂量一下吧!”
“好,那我再和国内磋商一下——”
会议谈了大约两个小时才结束,貌似杨威口风有点儿松,可实际上他看着俄方代表离去的背影,嘴里却阴涔涔的说道:
“磋商?磋商你个球?这就是趁你病要你命,等德国挥师东进,我不打死你个王八蛋!”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