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密,河堤外的三两株烟柳略略随风飞扬,一片浓绿便是浸染开来。(Www,16k,cn更新最快)。才是罢却了那平素的莺声燕语,雨声渐稀,那窗外那一株梧桐在风雨中声息却是益发浓重了。
凤曦站在窗牖边上,恍然间,又记起当年的一幕来。
爱,是模糊而真确的心念,但是,真真确定下来的时候,却是经历了多少的思虑,多少的斗争。
毕竟,煦他于自己并非是等闲人,他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兄长,自己的朋友,自小而始,他便是身处自己身侧。
在遥远模糊的记忆之中,那总是略略勾起的一丝温煦笑意,那若有深意的眼眸,还是日日变动却总是一般的面容,早已是刻入自己心中了。
然而在最初的那时,自己却是未曾全然了解自己的心思,或许便也是与裴煦日日同起同卧,同行同止,言谈相谐,从未曾有甚别的心思,所以在最初的开始,煦于自己多半是亲友关系罢。
但此后的一件事,却是真真将这件事翻了出来。
犹记得那日,天光略微暗淡,也是春雨绵绵,柳生燕飞之时,窗外的那一株梧桐树已是数十年的光景了,极是茂密繁荣。树下有一眼清泉,泊泊然地流出,白石水荇,游丝一般的在水底游动。
那日,自己见着雨渐渐停了,天边微微露出一丝金红的霞色,便是备下了一应的吃食等物于梧桐树下的一张石桌上,自己却是慢慢地往那书房而去。
已是莺愁蝶倦的暮春时节,柳絮老了神色,雨声渐渐消减后。那风却是一发得高了起来,吹拂着庭院之中地树木,漫天的粉白花瓣落了漫天漫地。
稍稍拂落衣襟上沾了露珠的花瓣。自己慢慢沿着青石板铺就地走廊,含笑而去。却不防听得一阵絮絮叨叨的嬉笑言谈之语。
原也是未曾在意地,但不经意间听闻到的一句话却是将他留了下来。
“公子真真是极好的人,若是能找个有他一二分的相公,却也是难得的事了。”
自己微微一愣,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思虑了半晌,回过神来却已是转过身来,抬眼看向那一堆絮絮而言地丫鬟了。
先前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粉蓝圆领小衫,下着粉白撒花羊肠裙的丫鬟,她有着江南女子的水润秀气,谈笑间神情飞扬,一眼见着便是多有几分期盼之意来。身侧一个着银红长比甲,下着石榴裙的活泼女子听闻这丫鬟如此说来,倒是扑哧一笑。指着这丫鬟笑道:“喏,哪里来的思春丫鬟,口里没个遮掩的。公子便是再好的,也才是十三岁的男子。你倒是兴起这等老牛吃嫩草地心思来了。”
“嗨。”那蓝衣丫鬟啐了一口。笑着道:“别说你未曾动过这个心思,公子虽是年幼。但行事可是大着呢。且不说他素日斯斯文文的,言辞间透出的那些博文雅识,便是积年地老嬷嬷也是深为叹息的。就是经济上地征伐杀戮地能干,见过的人哪个不是惊异非常地?别说公子不过是十三岁,看他的形容行止,就是那已过而立的男子也是比不上的。”
“这倒也是。”那红衣丫鬟听到这蓝衣丫鬟如此说来,倒是沉虑了下来,半日才是又叹息道:“只是我们不过是个奴婢的命,公子平素又不甚经心于此,想来我等也不过是等闲度过这等花样的时光,而后嫁个汉子小厮便是罢了了。”
听到这等话,红衣丫鬟也是有些怅然,勉强微微笑着道:“罢了罢了,公子也不是我等所能期盼的,想来后来必是会娶个温文尔雅,才貌过人的大家闺秀为妻的。”
说着这话,那红衣丫鬟猛然惊醒过来,急急道:“不好了,说着这话,倒是忘了件大事,你与我一并做去,可是好的?比在这里做那悲叹总是好多了的。”
说笑着,两个女子谈笑而去。
自己在那一丛花影下,凝神沉思了许久,想着素日的点点滴滴,又思虑着如是煦娶了妻,那日后,想来必是不会将自己时时刻刻放入心中了吧。
猛然间,又想起前些时日,煦曾笑吟吟的指着天上两颗极亮的星,道那乃是织女牛郎两颗星,说着倒是又引出一些诗词来。
记忆中,那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当时只是想着构思奇妙,但今时思虑起来,却是悚然一惊。煦,曾经言谈道世间人以万千之计,但能心意相同,互生情谊的知音难得其一。而若是想这知音相和而处,却是更为难得,说起来,倒是夫妻却是多有些可能的。
现在一一细想而来,却是令自己如溺水一般,越发得心思慌乱。正是六神无主,煦却是恰恰然行来,看着自己独自坐在一丛落花花影之下,却是吃了一惊,忙忙走来询问。
犹记得自己当时那略带几分焦虑惊急的神情说辞,煦温然而对,将这事一一地说开来,末了,或是看着素来沉静的自己难得如此,当下却是温然搂住自己,笑着道:“若是曦儿真是找不到那个人,就是与我一并寄意江湖山水之中,可好?”
那时,自己应下来了,
男子重然诺,既然是应下了这话,自己却是一发得重视此事来。且不言从书册之中寻找的各色有关情爱的资讯,他甚至利用自己手中有关天一阁的权力,搜寻了无数的真实案列,指望着能将关于爱情的事一并好好处置。
毕竟煦也曾玩笑着说过,爱情,乃是人世间最为难处置的事务之一。不论是自己所爱,还是他人所恋,俱是难以掌控的。然而越到最后,自己却是越发得发觉,自己的眼神举止无不是与各种资讯之中的一般。但,两个男子之间的感情,能长久么?
这案列之中偶尔出现的一些记录,却是告与自己,男女之间因为钱财权力,抑或是身份背景之类的缘由而生死两难的,不在少数,而男子间的……
便是自己当时才八岁有余,却也是迟疑了。而这迟疑,便是足足十余年的筹备思虑……
汗,写个这个番外足足写了两个多小时,还是写得四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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