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有人去考了。”水房里的女生们，不论是在洗衣服还是在刷鞋子，不论是在洗头还是在洗脸，都不能阻止她们凑在一起八卦着最新的消息。
苏皎听了，耳朵一动。
“是谁啊？这么快？”
“好像是她们班长……”
苏皎把手一甩就走人。
“哎！苏皎！你的衣服！”赵卿招手。
“没事儿，放在那里泡着！”苏皎的声音渐行渐远，似乎还有回音。
“泡着……”赵卿低下头，看见墙角一溜排泡着衣服的塑料盆，撇撇嘴，将她的盆排在了一起。
“班长在半掩着的房门口，苏皎敲了敲门，然后探头进去，甜蜜蜜地笑着。
“哦，苏皎啊，什么事儿？”班长把脚翘在书桌上，正在费力地剪趾甲。
“听说你考过游泳啦？”她坐到了班长的身边，眼波流转之间尽是谄媚。
“嗯？是啊。”班长一个用力，卡蹦一下，一片趾甲飞出，“怎么了？”
“我就是想问问情况……”苏皎扭捏起来。
班长歪着头看了看她，然后将白花花的大腿拿了下来，打开抽屉，手在抽屉里面摸了半天，然后递给苏皎：“你要看吗？”
“嗯？”苏皎被班长的主动搞得愣愣地，伸手接过来，一看----游泳合格证。
苏皎迟疑地打开，看见了班长那张风中凌乱到非人类阶段的的证件照，再次得出结论。证件照绝对是私人的东西，看不得啊看不得。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苏皎将合格证递了回去。疑惑地问：“……给我看这个干吗……？”
“嗯？你过来不是要看这个的？”班长把抽屉开了个小缝隙，将合格证从缝隙中塞进了抽屉。“好多人来看过了。那你来干什么地？”
“哎呀！”苏皎往班长身边靠了靠，“班长大人啊，那个，你是怎么考试的啊？“怎么考试？”班长抓了抓头，手上的指甲剪刀反射着白光。“就是去游个五十米，游过去就成。”
“游过去就成？不要求自由泳什么地？”
“嗯！”班长很肯定，“老师说了，只要游过去五十米，哪怕狗刨也可以。”
“那么是在哪里游泳？----我的意思是，是在深水区还是浅水区？如果在深水区那么安全不安全？如果在浅水区那么不是就可以作弊了？要是有人有用不熟练，在浅水区也呛水怎么办？”苏皎连珠炮似地问了一串问题，直让班长翻白眼。
“啊……”班长好好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小心地说。“你说的好像都不存在唉……”
“不存在？”苏皎震惊了，难道游泳池都不存在？不存在怎么游泳？
“是啊。”班长点点头，脸上也有点儿怪异。“我们学校挺……那个什么的……”
“那个什么是哪个什么？”苏皎就差抓住班长的领子逼供了。(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更新最快)。
“呃……其实吧……”班长的脸色越来越差，“水池里面吧。压根儿没什么水……也就是一点点。保证你能够游得起来又不会沉下去，要是身子竖起来。那就是直接走过去了。”
“靠，这招真狠，水索性少了点，反而不容易作弊了……等等！不是说可以狗刨地吗？谁这么一点点，怎么狗刨啊！”苏皎发现了前后矛盾之处。
“……难道你会狗刨？”
苏皎摇头，她就是连狗刨都不会星人。
“那不就结了！会狗刨了，差不多也就是会游泳了。再说了，估计老师说的狗刨也可以是一种修辞。修辞懂么？意思就是说，随便怎么折腾，只要是游过去就可以，又不是真的说狗刨。”班长把老师的话圆的十分完美，让苏皎完全达到了无话可说的境界。
“还有什么问题么？”班长甩甩手，换了只脚，继续剪趾甲。
“……啊……应该没有了吧……谢谢哦……”苏皎飘飘忽忽地出门，坐在自己的床上发呆。
“怎么了？探听到了什么？”赵卿估摸着她就是去打探消息了，如今见她回来脸色不善，也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
“啊……学校好奸诈……”
苏皎含着泪控诉了学校令人发指的行为，原以为她们会与她共鸣，没想到一个个都很镇定。“你们怎么没反应？”
“我觉得吧，你想得太多了……”赵卿虽然对学校的做法也很无奈，但是对于苏皎地行为更加无奈，“咱们连游泳都不会呢，别想考试了……”
“怎么能不想！过不了就不给毕业！”不给毕业这四个字，才是让苏皎如此暴走如此关注如此强迫症似的探听消息的根本原因。
“但是连游泳都不会，根本也是白搭啦！反正要上体育课，到时候说不定咱们就学会了呢。”
“……学了这么多年都没学会……我不认为我能学会……我不相信三节课就能够让人学会……”
作为第一届地苦役，或者按照老师的说法，他们将会是第一届学校政策地受益者，这个身份，让他们将怀着游泳这两个字，心惊胆战到毕业。
“反正还有三年，不急啦……”
“只有三年了……而且下水次数很少，怎么可能啊……”
一个过于乐观，一个过于悲观，但是同样都对于现实没有任何帮助。
一切还是等真正上体育课再说吧。
而真正地体育课很快就到来。
“天气很快就凉了，所以我们要趁着最近天气热下水，不然你们再下水就要等到明年春天了。”老师把她们集结在游泳池门口。笑着说。
----话是这么说，却根本没下水！
“首先，我要教你们闷水的小技巧。”穿着沙滩裤和塑料拖鞋地老师笑眯眯。旁边站了一排女生都是左手一包游泳衣，右手一双拖鞋。眼巴巴地看着侃侃而谈的老师，“来，仔细听我说……”
“老师……那个……游泳……”
“急什么，要先讲课呀！”老师继续笑眯眯，“不能让你们下水就溺水呀！你们都不会游泳吧……”
“我会。”班长举手回答。
她太实诚了。此时老师需要地并不是肯定的回答。
果然，老师愣了一下，接着笑得更加开怀：“那样的话，请这位同学来讲解一下怎么闭气吧。”
“啊……”班长也愣了，她皱着眉头仔细地回想着自己是怎么游泳的，“嗯……那个……在水下用鼻子出气，在水面上用嘴吸气……吧……”
“说地很正确。”老师点点头，“所以，大家尝试一下吧！”
尝试一下吧……
难道。难道是，在空气中尝试！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能言传的眼神看着老师。
老师依旧笑眯眯，拍着手鼓励：“来。尝试一下！”
呃……那就尝试呗……反正在空气中也看不出来，丢脸也不太明显……
可是实践起来。苏皎才发现这果然很难弄。她总是搞反掉，变成鼻子吸气。嘴巴呼气。
“不行，如果这样，下水会淹死的！”苏皎很震惊，自己不可能这么笨吧！
一群女生皱着眉头尝试了几分钟，老师已经把这个教学给PASS掉，开始讲述游泳前后的注意事项了，而苏皎却一直耿耿于怀，依旧默默地尝试着此种呼吸法。
用力地呼吸，用力地呼吸，还是一不留神就弄乱！
啊！！！果然是笨蛋！！！“好的，接下来我们……”
苏皎在憋气。
“嗯，大家要注意，下水之前……”
苏皎在憋气。
“下水地时候……”
苏皎还在憋气！
苏皎觉得呼吸不畅，开始头晕目眩鸟。
“好了，我就讲到这里，接下来大家跟着我去游泳。”老师终于决定停止授课，赏赐给她们下游泳池的机会。
“好！”女生们拎着包裹跟在后面如愿以偿地微笑。
“居然就留给我们半小时不到的时间游泳，老师太奸诈了！”赵卿抱怨，不过话语中酝酿的自然是对于下水的憧憬。
“切，今天也就是下去玩玩水而已，你以为你会去游泳……”张莺吐糟。
刘茗茗跟在她们身后，疑惑地歪着头看了眼苏皎，扶住她：“你怎么了？”
“我……”被闭气折腾到虚脱头晕目不能视的苏皎打从心里涌起了一股厌恶，“我讨厌游泳！”她决定不下水了----又不是在公共游泳池，谁都不认识就算了，偏偏是同学，说认识又不认识，说不认识又认识，苏皎不是老封建，但是一群人下饺子似的在游泳池，且很可能不会水的人多，浅水区人满为患，在这种情况下，如今她手上又没有可爱而忠诚的游泳圈，难道她就挤在浅水区，在狭小地泳池内站着和大家聊天打屁吗？
“对哦苏皎，你恐水！”赵卿居然当真了她的唧唧歪歪，“那你就别下水了嘛，今天时间短，很多人都不下水的。”
“可以不下水？！”苏皎张望，果然，一堆地女生手上连个游泳衣都没有！
“老师们以为几天是理论课！游泳衣也没有，不能下水！”她们撒娇，苏皎站在旁边窥视----撒娇她不干，但是如果有什么良性结果，她要分享。
似乎因为是第一次，老师并没有责怪，反而让她们快点买泳衣，说学校体育组也有的卖----此时苏皎鄙视学校又趁机赚钱----然后老师摇头叹息，说是一学期就三节游泳课，浪费掉很遗憾啊。
“还有三节！”苏皎暗自下了决心，发誓要将后面地也蒙混过掉！
“亲亲，帮忙拿着我地泳衣！”她把游泳衣递过去，“你们游泳完了给我带回来，谢谢哦。”
“嗯！”赵卿很好说话，接过，“我忘记带拖鞋了，你的拖鞋借我。”
“就这么说定了苏皎挥挥手，然后调整好面部表情，将自己地脸调整到愁眉苦脸状，跑到体育组另外一位老师跟前：“老师，我没带泳衣……”
“没带泳衣？要不要去体育组买啊？还有泳帽哦！来，我带你去！”
，碰到推销达人了……
苏皎连忙作欢欣鼓舞状乐呵呵地说“好啊！”然后摸了摸衣服与裤子作郁闷无助状“老师我没有带钱我能不能明天去买啊而且就算今天买我也没有拖鞋不能下水老师我能不能就这么提前回去了啊……”
“……”老师拖着拖鞋走远了，挥了挥手，只留给她一个孤傲的背影。
苏皎，被鄙视了……视。
总算得偿所愿溜回宿舍，苏皎才快活了没多长时间，发现三个人又回来了。
“你们怎么……”
“人太多，没意思，就回来了。”张莺把衣服收好，“那么多人，还不如回来弄个脸盆来练习闷水呢……”
“苏皎你的衣服……”赵卿照旧是承受不住六楼的痛苦，躺苏皎的下铺装死去了。
“哦，谢谢。”苏皎在抽搐，感情不用装没衣服，也能出来……那自己故作姿态是为哪般啊为哪般！
郁闷地把拖鞋拎到鞋架上，从小包里拿出游泳衣，忽然，苏皎的手僵硬住了。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她从包里捏出了一朵玫瑰，依旧是那么的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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