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三章
作者:官官不是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57

八月的北方,热得象个蒸笼,偏生生还干燥得厉害。我无意识地坐在马背上,透过帏帽的轻纱,看着沿途经过的那有些龟裂的土地,觉得心里也似这般干涸荒芜得厉害。

自从有了深厚的内功,虽不至于一年四季,一袭夏衫就够,但也不惧寒热,此时虽然干燥,但在那个被重度污染过的世界生存过,空中些微飞扬的尘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心里头的萧索,倦意让我楞是找了顶帏帽,将自己遮掩起来。

胯下的马儿由着性子乱踱步,我的脑中却有两种声音不停交战。

“你这个妻都没有八抬大轿,只草草拜了天地,居然要纳那个女人做妾,是人都不能忍。”这个是倔强的我。

“阿九从来都是为我考虑的,他这样说,一定另有目的,没道理他再次见到那女人两个月没动静,半月前和文老头两人躲了半天,前两天就说了那样的话。”这个是被阿九宠了六年宠出来的小女人。

“是不是另有目的重要吗?他怎么不问问我什么心思?难道他会不知道要纳柳缃为妾,只是说,就已经重重地伤了我?”

“可是看阿九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他说的,要纳那女人为妾……柳缃百般讨好他,都被他推了开去……况且现在那女人只怕已经……”

……

泪水顺着嘴角延进嘴里,很咸,很……苦!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我到现在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那日桁见了柳缃,旁敲侧击打探到一些关于他在秦国南过边境地带遭到追杀的消息,便和我们一起离开了。日子又恢复到了平常,桁和我之间,说有多漏*点,碍着他身子的原因,是不现实的,但那种温柔至极的缠绵悱恻,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也仿佛能渗透到心,渗透到全身血脉的甜,让我沉溺,不觉时光流逝。

唯有桁眉宇间日渐不散的轻忧,越积越厚,多次试探,询问均不得果。每每问不出,发一通小脾气,他便会使出美男计,甚至不顾身体,在闺房内与我抵死缠绵。半夜有时见他楞楞看着我,叨念两句让他保重身体,他却反而朝我身体敏感处下手。他敢这样夜夜欢爱,我却没这胆跟着他胡来。

于是脸上,我恢复十五岁少女的天真胡闹,每日里在他身边笑得开心,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脾气,可在无人处,从身体到心都越来越疲累。我曾堵了文神医的路,问他桁怎么回事,可他老人家依然给我一个不知道的答复,只嘱我别由着他胡闹。

他……是在胡闹吗?三天前,他忽然和我说,严格说来,柳缃还算是他救命恩人,问我是不是把她武功废了?

我晓得其实桁上回见她的时候,已经看了出来,所以此时问起,我也没有半点心虚,只撅着嘴不满地道:“和你的恩怨姑且不提,她在路上三番两次加害于我,我只废了她武功,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随后,我们又聊了些其它的,桁忽然垂眉,轻声地问道:“弦儿,那柳姑娘是我救命恩人,又因为当日之事,名节有损,如今在江湖中,又被你废了武功,你看,不如我纳她为妾,也算是给她一顶保护伞,我也算负起了责任……”

我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除了纳妾两字,竟再也记不起桁在说什么,只看着往日最喜的那两瓣红唇张张合合,等反应过来,柳缃已在一边说着风凉话,姐姐妹妹起来。

不知是因为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导致那根叫心痛的弦还没来得及拨响,还是气过了头,反而所有的怒都沉了下去。我记得当时冷笑地看着桁和她,只吐出几个字:“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即使现在,我仍不愿称他们。

桁一直敛着眉,垂着眼皮,根本让人看不清表情,几次动了动嘴皮子,最后却是低声道了句:“没有我,弦儿也会过的很好。但柳姑娘失了武功,她师门不会放过她的……”

“好!好!她的师门不会放过她。”我转头看向一边笑得得意的柳缃,深吸了几口气,故意忽略心口位置一点点开始撕裂的痛楚,“那就是有她没我了?也罢,如此我也好和她彻底算算两次谋害的帐,要熬得过我这一掌,你们就去做一对病鸳鸯吧!”

自从两次无端多了十多年内力,我还从没有全力出过手,但现在由怒气带起的奋力一击,没有十成也有八成掌力吧!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闪避不及的柳缃当下口中喷出朵朵鲜红,不算瘦小的身体飞了起来。

我转头看了一眼,依旧坐着,未曾动过分毫的桁,他仿佛变成了石雕,面无表情,眼角竟有几滴晶莹。我狠命地摇了摇头,定是我看错了,是我自己的眼泪模糊了视线,才带来的错觉吧!闭眼,眨掉泪水,再看一眼这个昨天还深深眷恋着,以为会相守着直到一方生命结束的男子,哽咽着连句再见也说不出口,便牵了马,飞奔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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