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在一边看好戏,陆离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样子,瞪了我一眼:“死丫头,你们都是女的,你帮我劝劝她。不愿当丫头就不当丫头,只要她还能给我煮饭,我认她当妹子总行吧。”
人家是想当妹子来着,不过是情妹子。只是男女这种事,拔苗助长不得,要看机缘。桁和我,便是有缘无份吧!过了这十几日,原以为终究淡了些想他的心思,却不过是放在心里藏了起来罢了。不由有些意兴澜姗:“亲妹子也总有嫁出去的一天,还能给你做一辈子的饭?要说真煮一辈子的饭,也唯有家里的煮饭婆,师兄啊,若是你把小掬娶了回去,岂不是可以吃一辈子她煮的饭,而她的名节也不用担心了?”
后面一句话我是半玩笑着说出来的,不过陆离听后,倒真的微拧着眉考虑起来,让我暗笑,这个师兄虽然比我大两岁,心思可单纯的很,当初山上那些,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一个个都是肠子不知拐几道弯的人。可能这就是两人‘打’了六年,针锋相对了六年,临别反将对方当好友放心上的原因。
陆离还在想我那个煮饭婆的建议,而我自喝着茶,任那心中一点点凉意漫遍全身,转眼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马入了眼,却入不了心。倒是小掬的充满疑惑和惊喜的小声呼唤,把我们两人自各自的情绪中惊醒:“秦……姑娘你说真的?让我给少爷当……秦姑娘你放心,小掬必不会和你争正妻之位,以后等姑娘进了门,小掬会一心服侍好少爷和少夫人……”
我一呆,这又是哪和哪?半晌才回转过来,可能是刚才小掬试探,我兴起作弄的那半句答话让她误会,正想开口解释,陆离已经指着我的鼻子,瞪着眼,张着嘴:“我和她?少爷少夫人?我神经搭错了,才会娶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在别人面前装得乖巧,其实就一母老虎,打起架来拼死命的女人?”
我没好气地挥手打掉他指在我面前的手指,虽然早预料到没好话,但也恼他在这么个公众场合嚷,手下不由贯了暗劲,陆离一个不察,几乎从坐着的凳子上摔出去,好在他功夫不差,稍微稳了稳便又坐回了原处。
“死丫头!咱们出去较量!”陆离忿忿地盯着我,不过我怀疑他只是借题发挥而已,从见面一开始,他就想着要和我比上一比。
“不了,没心思。话说,你想娶我也不成,我嫁人了,只是又被夫家赶出来了而已。所以,万一不小心,把气发在你身上,把你打成刚刚城门外看到的那般猪头,小掬会抡铲子和我拼命的。”我有几分自嘲地笑着,不让眼睛沾染水雾。
“你……”陆离的神色也黯了下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轻敲着桌子,不时偷眼打量着我,“是……小师叔吗?你们……”
“只是他身子不好,只怕是……为了怕我日后放不下,便用纳妾将我气出来了。我为了不让他再操这份心,走便走了。只是人离了,终还有些放不下,师兄,以后你若是找到什么能延年益寿,补身体精元根本的药材异物,不妨多送些去。算我欠你人情。还有,他这次出事,是遭了旁人暗算,我……能不恨小师叔,但也必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陆离性子急躁,除了感情似乎没开窍外,却不是笨人。只听得我的话,已猜到大部分,而没有在酒肆中将话说全,定是有不方便处。沉吟了半晌,他忽然开口道:“既然这样,你若是有不方便的地方,不如我娶了你吧。咱们俩虽然……嗯……那个有些性格不合,但和你处在一块儿,比和那些虚情假意的人一起舒坦多了。只是以后打架你别下狠手就行,还有就是老规矩,怎么打,都不许打脸。”
这话说得好似我是个暴力狂一般,以前是两人比武,只是比到最后都憋着劲,不时会有扭打撕咬,但那不是小时候嘛!稍微大些了都是拼内力,拼完内力拼体力,等都筋疲力竭了也就罢手了。
我不由不服气地看着陆离那张倾城美颜,想着在哪儿下手好。但碍着旁人,口里还是分辨了两句:“师兄,我们每回都是比武来着,只是某人总是耍赖,明明输了也不承认,到最后不得不象街头痞子那般撕打,还不是因为你的不依不饶,别没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坏我名声,说得我好似那母老虎,暴力狂一般。再说,你娶我回去能做什么?”
“嘿嘿!”傻笑着的陆离挠了挠头,“好像是除了打架,没什么用。不如娶小掬回去,可天天吃到美食。”
因着小掬大致明了了我的身份,不象先前那般提防,摆哀切的脸给我们看,三人又不痛不痒地聊了些事,当然少不得陆离和我偶尔互毒一下。
晚间,陆离甩脱了小掬,说怎么着,心里都还不服气,想和我分别两年后再比试一次。我也知晓,他趁这个时间来,可能更想问一些我早先提到的关于仇家,害到桁的事情。说起来桁和陆离较之师门中其它人要亲近些,一来固然因为桁的出尘之姿,在宗里崇拜的人多,而且一样的好相貌,让同是极品但偏柔美的陆离在遭同门排斥之余有点心里依赖;二来陆离和我的‘比武’升级版,虽有不打脸的约定,但身上总会挂些彩,那时也都是桁在一边给我们配药疗伤。
那一架,我有心看看自己对敌的经验和经过两年真正江湖历练的陆离有多少差别,便只用与之旗鼓相当的七分力和他比试,到最后因着久分不出胜负,变成了喂招练习一般。
打累了,也依旧如旧时一般,直接往林中树下一躺,稍微休息了一下,我便开始和他讲了那些南国的破事。陆离听完,嘿嘿笑了两声:“南国那皇帝老子我不能把他怎么样,不过那个巫医门嘛,小爷我找个时间闹它个天翻地覆。”
陆离并没有防我,提到他自去年开始出任务以来,因为样貌出众,太惹眼,在杀手组和情报组都混得不如意,随后便索性摆上武林世家公子的身份,四处游走,结交各方人士,当然也做一些暗杀等事。又合着他貌美却脾气暴躁狠辣,得了个‘美阎君’的称号。
我打哈哈地恭维了他两句,换来他一脚:“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哪是什么武林世家的公子?还不是师傅他们捧出来的。只是,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人,于师傅他们都只是可用的棋子而已,难怪阳光似的二师兄,狠起来也不要命。和你提醒个事儿,我估摸着陈袭云那妖婆子当初根本不是自个儿逃跑的。我偶然见过她回宗里,去师娘房里。不过,那死女人变了很多,以前也只在宗内搔首弄姿,对大师兄还是很痴情的,现在简直是不要脸不要皮的,勾着老实的四师兄,为她做这做那。年头看二师兄得宗内长老器重,竟半夜爬二师兄床上去,被剥光了扔出来。后来不知怎的,又从宗内消失了,不过师娘居然发了二师兄一通火,怪二师兄做事不留情面,好歹是同门。”
虽然早就预料到,但听此一言,那猜测得了证实,心里还是很凉很凉。无疑的,当时夜枭也该是知情的,只是又是追杀令的,有必要作那番戏吗?猛然想到,陈袭云出现在天月琉殇身边,怪不得……呵呵,原来作戏,也不是作给我看的,我的事情只怕是正好给了他们机会,让陈袭云以一个叛徒的身份出现在秦国境内罢了。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