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 路转(4)
作者:官官不是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451

桁快速掩起眼里的失落,坐起身,只轻轻执着我的手:“太晚了吗?是那个定远将军容越钩吗?”

惊讶,心虚,羞愧,然后是不知所措。惊讶是陡然听到桁提到越钩,毕竟那件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连下药的罪魁祸首天月挽也不知道。接着就是无边的心虚。心虚,不为在药力折磨下,不知羞耻地把越钩推倒后的颠鸾倒凤;也不为第二日袒埕相对时一时意乱下的一次欢好;心虚,是因为曾经全心只爱阿九一人的心,为了那个冰冷却温暖,骄傲却偏偏在我面前委屈自己的身影软化了一块,刻上了他的影子。于是,无法坦然面对他;更无法面对从不曾从心上抹去身影的阿九。

该出口否认吗?我并没有对越钩许下过承诺……可否认了,我便连最后一点在感情世界里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失去了。是的,我不够勇敢,受了伤就跑;我不够体谅,看不到对方的伤;我不够宽容,没有这个世界的女子与人共侍一夫的胸襟……但任何时候,我都是诚实的。一直的信念里,欺骗,即使是善意的,都是一道感情世界里最残忍的刀,锯割着彼此的信任,伤口无论深浅,都一样难以愈合。

我站在一边,无措,只有低头默认,任掌心牵着的温度渐渐变冷。

手指忽然被紧紧地捏住,指间相压传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抬眼偷瞄了一下对面的人影。桁垂着眼帘,一手支撑着,侧身坐在床沿:“其实,我见过他了。”

桁一贯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讲诉着此上次凤潇引线,我们之间不算见面的见面之后,及至目前发生地一切。第一次。他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死捏着我的手不曾松开半分。又仗力将我拉至他身上,紧紧地,紧紧地,仿佛要将我揉碎,嵌入他自己地身体一般抱着我。他……有理由生气。所以痛,我也不敢动半分。

原来,数月前,桁初闻我流产的事后,一时心神激动受损,吐血晕过去。凤潇让人将他送回凤国疗养。那些吐血,多少让他吐出了心中些许地抑郁之气,在病床上,他想了很多。关于我们。关于他曾经以为从他母亲去世后不曾有关联的南国皇室,以及巫医门。

不想招惹麻烦,并不等于他怕麻烦。http://WWw.16k.Cn桁让凤潇的人打听到。当初代南国皇帝委托杀手组织鱼的巫医门,因着行动的时候。他们地人坚持随那些杀手同去。已经有些不快,只因出价实在高。也就无视那些小小的不信任。

于是,桁让人放出流言,说当初救他的也是巫医门的弟子。相交于新生代的彩虹楼,鱼是江湖上盛名已久的杀手组织。这种行动时派人监视,委托任务又是同门救人,这对于鱼来说,无异于一次戏弄。然后,顺理成章的,桁和鱼这一代的主人,进行了一次合作式的会面。

桁地父亲曾单凭一人之力,将南国搅得一团混乱。都说虎父无犬子,桁虽一向很少显山露水,象个谪仙似的少管俗事,却不代表他没有这个实力。况且除了他父亲所授,在遇到我之前,常年游迹各国,虽不敢言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文韬武略,博古通今,却也是个能文能武,胸中有丘壑的人。

况且除去容貌外,他地那份淡定气质,本身透出的雍荣沉静,也极易获得人好感。代号为银鱼地鱼首领,是一个带着双鱼面目,一身银纹对襟戎袍,带着属于男子地别样妖娆,与当时银发绿衣的桁初相见时,便有几分相知之感。相谈甚欢再加上共同地目标利益,很容易达成一些对双方都有益的事情。

凤潇的目的是南国境内产优质铁的两个高产铁矿,毕竟公孙家器部的家主在手,但真正让他的技艺在军队中发挥作用,总要给巧妇提供能做炊的米;桁自是要找巫医门报仇,说起来她母亲的死,巫医门也有份,顺带给他那个身在皇位的表兄弄点麻烦;至于鱼,一直以来,南国的江湖势力不比其它几国,是有宗教色彩颇弄的几个江湖门派控制,搅混水以后,刚好趁此机会加强自己组织在南国的情报网。

于是,南国开始乱了。在继桁爆出巫医门委托鱼杀人却又救人的传闻后,鱼派了几个杀手去行刺委托人,以作为对戏弄他们的惩罚。目标成功后,那几个杀手却神秘死亡。于是江湖又出了纷纷洋洋的传言,巫医门居然公然研制江湖公禁的毒沾衣若。顾名思义,这种毒,只要沾上一星半点,哪怕只是衣衫上,便迅速扩散,周围没有任何生物能免幸。

于是,正派的,反派的,邪派的,魔教的,江湖的,朝廷的,大家都一窝蜂地去巫医门所在的巫云山聚会了。打着讨伐的名义,却有不少是冲着唯一能锁住沾衣若的万年玄冰铁去的。万年玄冰铁严格说来,不是铁,是在海底深处的结成的一种类似冰又似铁一样的晶体,通体寒冷,据说即使功力再高深的人,触手摸那玄冰铁,也会寒气缠身,重则丧命,请则花数月功夫将驱除寒毒。但若拈一点熔入兵器中,就有点象魔法剑一般,多了让中剑之人寒毒入体的功能;或是有资本的,弄张上了年头的暖玉床,嵌入指甲大小一块,在上面练功就能事半功倍。这样的东西,能不让人眼红吗?

可万年玄冰铁这么百年难得一见的东西,岂是一个小小的巫医门能拥有的?聪明的人联想到自南国皇帝对原本在朝廷势力中分庭抗礼的宗教势力动手后,原本其下一支的巫医门很是出了力,之后也受到了重用。于是夜探南国皇宫的人也多起来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尤其是这么一大帮人,背后代表着不同的势力,甚至是朝廷势力,有着这样明的暗的不同的目的,往昔又有不少恩怨情仇在里头,能不热闹吗?

我头一次发觉,桁若下了决心,是很能狠得起来的。就这么几个流言,弄得现在的南国一团混乱,每日都有人在厮杀,而他却置身事外。前些日,自己跑了一趟南国,看了看情况,觉得还不够热闹,巫医门原本不多的门徒死伤殆尽,门主和两个长老却是躲到皇宫里头了。于是,他又大笔一挥,将皇宫的两个藏宝密室位置泄露了出去。毕竟他母亲曾是南国的公主,老皇帝还在时,是非常受宠的,只是后来她哥哥继位……

南国这样的情况,身为邻国的秦国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即使秦国皇室目前形势奥妙,就住在隔壁的天月世家又怎能忍得住不分一杯羹?协调下,便由曾和天月世家亲密合作过的,朝廷的定远将军容越钩赴南,想将巫云山以北划入秦国境内,其中包括半条矿脉。不然就直接陈兵,当然陈兵的理由,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哪国和哪国没有那么点?秦国这么做也纯粹是落井下石。

说到这里,桁却偏偏顿住,不提先前他讲的,已经见到过越钩的事,让我一颗心吊着,仿佛等待死刑宣判一般,全然忘了身子被还被他勒着生着疼。

“弦儿,你很紧张?”耳边传来桁幽幽的叹息声,“我们在南边见过一面,他来找我,骂我不是男人,不干不脆。还说了些你的事。”

“他……都说了什么?”我忍着桁又开始在我身上游弋的手带来的阵阵酥痒,那半年的夫妻生活,他……可是比我自己还清楚我的身体。

“你很紧张他说了什么吗?你和他……”又是顿住,仿佛早有所料一般。

我心一急,尤其让他以为什么,还不如自己坦白:“原先,他对我来讲,只是一个很关心我的朋友。可是我那次被人下药,不得已躲在湖水里等媚毒清除时,熬不住半晕了过去,他以为我出事,便抱了我起来,然后就……”

呲头皮一阵生疼,却是桁原本抚着我头发的手,因闻着我的话,猛然一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桁松了手,却没有放开,反而摁着我的头,一个借力,翻身整个压在我身上。原本只是无意识游移在我身上的手,变成了有些慌乱的轻摁拈挑。衣衫半解,吻若雨点,却依旧轻柔。

我忽然脸色发白,越钩不会和他提这种房第之事,尤其那次是在我被下药的情况下,按着他维护我的性子,怎么可能主动提我把他给……这个无关于信任谁更多,性格有时决定了很多事,怎么去选择相信,可我却无法怪桁,他终是百转千回地思虑,却总是为我好,想着顾我周全。

我无力地问道:“你诈我?其实你不问,我也会说的。你知我的性子,有时做事欠考虑些,对自己在意的人,却实在说不了半句谎话。不然也不会思你,念你那么久,方才却跳了开去。孩子没的时候,他在我身边。后来又被下了药,还是我神志不清的时候把他给……他知晓我早非处子的情况下,仍毫不犹豫地说要娶我。我没同意,我和他说,虽然心里有他,可你却占着我大半个心,不能那样嫁给他。和天月琉殇的婚约也只是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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