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回翎只略一沉吟,便向他身后的人吩咐了几句,是让他给丁路一块通行令牌,末了还冲我呵呵笑了两声:“我若让卢副统领护送丁老先生出去,若是时辰久了未回,公主或会疑心秦某使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如今我让卢副统领去讨了禁军中三品侍卫宫中行走的令牌,丁老先生还是快去快回,能早一日治好太子,于我们都可放心,也好让太子早日登基。”
不知是不是最近被算计怕了,对着他如此爽快地便答应让丁路去“通风报信”,我总觉得心里梗着什么东西想不出来,看看身边的景王,也依旧是方才的愁眉样,便只能暂时按下。今夜初见秦回翎一闪而逝地冒出一刀切,直接将秦回翎除去,以绝后患的想法又冒出来,我不由用眼梢衡量以他目前有毒在身,功力大打折扣的情况下,一击必杀有多少把握。
极其微弱的杀意透出,想着方才一路过来的那么多“护卫”,我又收敛起心中所想,还是先顾景王最在意太子再说。
丁路人前一直是一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样子,以他的年纪,面白无须,又脸色红润,原该挺招人眼球的,但只要他愿意,即使和他相处惯的人,都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比如方才。我那丝淡到连我自己都才方方察觉的杀意却惊起了同境界他的一个瞄眼。
安静地接过卢副统领递过的令牌,丁路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却垂眉顺目的样子,面上和景王禀过后,便看似步履缓慢,实则快速地出了太子寝宫。我随景王和被我用话挤兑的傅太医进入内室。还在回味丁路身形临消失前,传音留的那句话:“秦回翎还死不得。”
是死不得,而不是不该死。按照他地行为。对旧时的皇室来说,这般羞辱加谋反。只怕杀一百次头都够了。所以,是死不得,就是他还有用!但如今左相已除……
傅太医让宫女下去的时候,顺带也点明了我地身份,看着眼前跪下的两个宫女。两个太监,我不得不中断思考,让他们跪安,先行去外室候着。
太医地话,只能做个参考,更逞论还是秦回翎的人。好在我虽学艺不精,离神医医圣的水准遥远,但鉴于桁的特殊爱好,摆弄些毒虫毒草以及被南国那帮“毒”人那般折腾。相对于医对毒和养生还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只有一面之缘地太子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双目紧闭。呼吸倒也还算平稳。我假意征求傅太医的意见后,便将手指搭上了太子的手腕。当着他的面把起脉来。好在这老家伙也是比较识趣的。我才提了个头,他便应得爽快。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
但是越诊,我心里的疑惑也一点点多起来。太子中的毒,是睡海棠。睡海棠是毒药中算比较另类的。一般不慎服食地话,人便会陷入昏睡,昏睡日子和服用的剂量有关。但比起一般的迷药之类,它却可以让人在睡梦中慢慢死去,而且没有解药地话,永远不会自己醒来,不象迷药,药效过了就没事了。…Www.1 6K.CN太子自失踪到现在,没有半月也有十来天了,但人体器官功能弱化的情况很轻,虽有些气血虚弱,倒不象十来天地药折腾地,反倒比较类似于进食稀少引起的。
而且据我所知,无论是先皇还是太子,都惯用檀香取代过去帝王常用地龙涎香。檀香本身的安神作用,只会加剧睡海棠的药效。可若说是太子被秦回翎的人发现后下的毒,一时半刻,睡海棠弱化人体内器官的作用又没有这么快。不解啊!
收回手指,我转向傅太医:“不知太医大人可知秦统领的人发现太子时,太子也是处于昏睡状况吗?可曾用过什么药?”
傅太医的回答中规中矩,就如太医院的一向用药原则,小心谨慎,宁可多拖段时间,也不愿下猛药。至于太子的状况,据他说是只让喂了一些补血养气,可暂时替代食物的药。事实若真是如此,我可当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退离太子的床榻前,习惯性地象以前照顾桁一样,抬手去掖被角。到里面一方时,半站立倾身在太子上方。退开,随后意识到躺着的人是和我并不算亲近的太子,不由有些暗笑,自己多事,再看一眼躺着的人,却发现他的眼皮有轻微的颤抖。心下一惊,莫非太子在装晕?可是装给谁看?景王和我,还是针对秦回翎?
“景娴,怎么啦?”景王有些疑虑的声音传来。我才发现刚刚那一惊,居然拽紧了一边被角。我对着景王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运功探起他的内息来,比普通人缓慢了小半。斟酌半晌,要么是服过的药中,有恰巧能缓解睡海棠的毒,太子已经有些意识了,只是身体仍在昏睡状态;要么被另外喂过了什么药。我一时真吃不准该不该说出来。要是桁在就好多了,他看事情总是看得很全面,能把常人忽略的小处都考虑到。再不,那只妖孽琉殇在这也好,他的肠子比普通人都要多上好几弯,从来只有他算计人。哎…
琉殇,天月琉殇!天月世家!天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我说好像有什么东西没考虑到,我不过是露了那么一丝微弱的杀气,丁路便传音通知我,秦回翎目前杀不得。我怎么就忘了天月世家呢?当初赐婚的事情都报上去了,天月挽还很狗血地对我说,如果我愿意嫁他,他可让人将圣旨上秦池月和我的名字对调。虽然他只是一时冲动,后面更是弄得很象琼瑶奶奶笔下的八点档,可是,可以让人改圣旨啊!秦回翎或有本事用刀抵着老皇帝的脖子,让他写或改圣旨,但绝对没有能力弄个能不声不响篡改圣旨的人效忠他。但天月挽能!可见。他们在皇宫的势力必是不弱地。怎么可能在老皇帝驾崩,太子不见踪影的当口没有任何动作呢?或是早就和某一方达成了协议?
和秦回翎?不太可能。若是有了天月世家的支持,秦回翎今日根本就不必和我们妥协。那么……我将眼光落在躺着地太子身上。再看看景王,想着他有没有可能瞒我。可心里却不愿做这个猜测。太子,我那七皇叔虽落得这个下场,但本身不是愚智之人,他选中的太子,应该不会平庸。怎么如此轻易地让一个贵妃给制住囚禁?
满脑地疑问,却不能出口问半点。唯一可以向景王保证的是,太子目前并无性命之忧。因为疑问太多,离开时,没有再和秦回翎斗气,也没心思摆什么公主架势,只漠然地随着一个宫女去安排好的寝宫休息。
遣退被叫来照顾我的宫女,简单梳洗了一下,我估摸了一下时辰。可能已过三更了。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睡,想那些心中的疑点。想来想去。觉着每个人都太复杂,都有九曲八弯地心思。忿忿地想我为什么要卷进来。干脆来个什么都不理,和阿九。越钩远离,好好过日子就好。
想起阿九和越钩,心里又是心虚,又是甜蜜,又是纠结。阿九是空气,暖暖地呼吸着,没了他,我活不了;越钩明明是冰,可于我,他总是那暖暖的水,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等在一边,离了水,似乎也过不下去。越想他们,就觉着这宫殿内越是空洞黑沉地厉害,也不知曾在这里,消失过多少条人命。我不由蜷成一团,将自己抱紧。
凉凉的气息由外到内,渐渐靠近。我调整呼吸,尽量平缓,好似已经熟睡。那丝凉意变得靠近,在床前停滞片刻后,随着一阵唏唏莎莎的声音,来人揭开了被子,直接躺在我身后。没有出手袭击,是因为这丝冰凉中带着的那些微温暖和安心,是那么熟悉。
他的手隔着内衣在我腰上轻摩,忽然带着不明的怒气,从衣服下摸进去狠拧了一下。冰凉的指尖刺得温暖地肌肤生疼,我不由轻哼:“越钩,冷!”
我的话似乎愉悦了他,他将同样冰着的鼻尖蹭在我颈间:“我还想你怎么任人……原来知道是我。”说着又将我往他那边紧扣两分,手却开始不安分起来。
我按住他停在我小腹地手,微侧过身子:“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宿在此处?而且……”
“我早些时候就过来了。此时还在宫内走动的,想必也就是你和景王他们。找你很容易。况且那些侍卫今晚多集中在东宫那里。我们待会儿再聊,好不好?弦,我想你,我……要你,里里外外,从心到身体,都想得痛了。”他强硬地让我转身面对着他,将手按在他心口地位置,更是长腿一勾,将我整个圈住。
“越钩,我们……”我呐呐不知所措。若是在和桁和好以前,我定不会拒绝,毕竟,和他在一起地感觉,真的很忘我销魂。可是,虽然都说了彼此能接受对方地存在,我仍是有些心理障碍。
似乎知道我的疑惑所在,他狠狠地咬了一下我的唇,随后唇舌和手不断在我的敏感部位弹跳轻舞,让我浑身发软,说不出拒绝地话。在狠狠地蹂躏了我胸前的敏感后,他终于又抬头,鼻尖对着我的鼻尖,直直地,以从未有过的温柔望进我眼里,他的唇几乎贴着我的,轻轻地吐着低沉的话语:“其实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狠狠地把你揉进身子里去。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你。可是他在,我怕他感到受伤,然后你也会伤心。不……其实我更怕的是你因为他,而拒绝让我爱你。其实,看到他在你身边,没有我原先想的难以接受,只要你的目光仍不时在我身上停留。他,也比我以为的要友好。所以,别担心我们。只是我知道,你们有八年的感情,有他在的时候,我不求你分一半注意力给我。可是,只有我们的时候,把你自己全部给我,好吗?”
他的眼,执着而认真。原来爱真的可以让人变得卑微。清如谪仙的桁,冷傲如冰山的越钩,他们放弃了身为男子的某些骄傲,可我依然在徘徊。如果,他们能选择在一条世俗所不理解的情路上,为我们三个人的未来走一条路出来,卑微如我,怎能不和他们同行?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三个人的感情世界,有时候不一定非要分出你多我少,人和人之间,有时或许就是一个缘分。当越钩每次出征,不时受伤时,是桁握着我的手,很多次从阎王手上抢回他的命;而当桁毒发的时候,我输尽每一分内力,消耗每一分心力,然后在越钩温暖的胸膛中得以恢复斗志,才能坚持到最后。即使后来,桁和越钩也没有什么深交,我们就像一个圆上的三点,联在了一起,围着一个世界转,彼此支持,彼此爱护。
此刻,虽然我还没有懂一颗心为什么可以分两分,但我知道,我是贪心的,我放不开桁和越钩中的任何一个。闭上眼,任感动的,带点酸酸涩涩的泪从眼角尽情滴落,些微颤抖地贴上就近的两瓣凉凉的唇。他的爱如狂风暴雨,总能在瞬间让人将理智燃烧。不知是久别重逢还是在形势不明的宫中,这次他要的又急又猛,甚至来不及衣衫褪尽,他便急急地进入。不过片刻,两人便同时攀上了巅峰。
他拭净彼此欢爱的痕迹后,恋恋不舍地帮我将衣服穿回去,自己也很利落地连外衣都套上。我以为他要走的的时候,他却一个利落地翻身,重新躺回床上,将我锁进怀中,霸道地将我的头固定在他胸口。忽闻得他压抑着的低沉笑声:“它是为你而跳的,喜欢吗?不准说不!”
我恼他笑得近似得意,闷声道了声喜欢,便狠狠地咬了他没有遮掩的锁骨一口。他很暧昧地呻吟了一声,手也不自觉地按上我的臀,害我以为他还想要,紧绷着身子不敢动。他却长长的叹了口气,爆了个粗口:“真,怎么偏偏找了这么个时候来见你这个小妖精。弦,别再诱惑我了。刚刚偷欢,实在是想你想得身心俱痛,忍不住,而且也是心里不踏实,等着你最后的判决。可是,今晚有很多事要和你说。尤其你这次弄这个身份,不管是伪装还是只是表明你真实的身份,都太冒险了!”
K多,字数上稍稍弥补昨日的米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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