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礼物（下）
当德兰克气喘吁吁地跑到那片约定的青丘，已经早有人在这里等候多时，这会德兰克望着一身盛装的艾蕾妮，不好意思地挠头告歉，“抱歉，我迟到了。”
“呒~”艾蕾妮轻摇臻首，那对今晚特意上了色彩的红唇，变幻着仿佛能够倾倒众生的微笑，最是那一汪秋水般的眼波，凝成一条银河，“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凝视着眼前动人心魄的笑颜，德兰克一时间不由地痴了，这一愣神反倒让艾蕾妮眼见得担忧，这会忧心忡忡地问起：“德兰克，是觉得不舒服么，对不起，这么晚了还任性地叫你出来陪我……”
“不是，是今晚的艾蕾妮实在太美了，话说你是阿佛洛狄忒的化身吗？”德兰克一把抓住艾蕾妮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德兰克，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艾蕾妮的目光躲闪开去，不敢对视着德兰克炽热的目光，然而她面颊上那一丝掩藏不住的笑意和少女矜持的羞涩，却化作浓浓的甜蜜。
当下只见德兰克盈握住艾蕾妮的纤纤玉指，很绅士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尊敬的小姐，不知在下能不能有幸请你跳一支舞呢？”
“跳舞？”艾蕾妮有些茫然地问道。
“嗯，”德兰克俏皮地冲艾蕾妮眨了眨眼，“刚从教官那学会不久的社交舞，虽然只是半吊子……”
“可是这里没有音乐啊。”艾蕾妮四顾一周，不由轻轻蹙眉，然而德兰克却是置之一笑，伸手揽过了艾蕾妮的纤纤细腰，“并不一定是要有音乐的哦，就让这里的夜风为我们和曲，星月替我们伴奏吧。”
话未说完，德兰克已经领着艾蕾妮在这片广袤的青丘上翩然起舞，倒不像是德兰克自己所说的那般，德兰克跳的反而出奇的好，而艾蕾妮的舞姿更是极尽优雅，两人就仿佛是这黑夜中盘旋的精灵，在花团锦簇之间来回飞舞。
一曲终结，已经是两人筋疲力尽的时候，这会艾蕾妮倚靠在德兰克的怀中，两人相拥着濡沐在这皎洁的月光中。
“今晚的月色好美，”艾蕾妮拢了拢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凝望着星空，仿佛沉沐在回忆般地说道，“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今天是……艾蕾妮的生日吗？”德兰克虽然也觉察到了今天的艾蕾妮有些不同寻常，但听到是对方生日的时候，依旧感到意外。
“不过真的很高兴呢，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开心地过过生日了，虽然记忆中仿佛就是不久以前那样，但真的真的已经过了好久了呢……”艾蕾妮躲在德兰克的怀中呢喃着，少年突然觉得手背上滑过某种温热的液体，这会不禁幽幽地开口：“艾蕾妮，你哭了么？”
“啊，对不起，是我太高兴了，一时情不自禁地就……”艾蕾妮飞快地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强笑道，然而她的声音却被德兰克干涩地打断了：“艾蕾妮，我曾经说过我要保护你的吧？”
“啊？”艾蕾妮愣了一下，“嗯……”
“所以，我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即使一点点也好，我也想为艾蕾妮分担起一份痛苦，如果你什么时候突然想说故事，我一定会耐心地做那个听众的。”这会，德兰克突然扶起了艾蕾妮，用彼此深情的目光凝望着对方，德兰克轻轻地凑近了艾蕾妮的面颊，温柔地替她吻去了眼角的泪光。
艾蕾妮望着眼前的少年笑得是那么的温柔，嘴角也不由地牵起了一抹优雅的弧线，待她凝视着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下定了决心，幽幽开口：“德兰克，如果我说我的身体里面，有着一个怪物，你会害怕吗？”
“怪物吗……”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眼中的神采，一瞬间变得那么黯然。
“其实，我的身体里存活着一个怪物，不过我并不怎么讨厌它，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能够在这里，很大一部分都是拜它所赐呢，”艾蕾妮说着，轻轻地将手抚在了胸口，“在我十四岁生日那天，我的父母曾经带我去苏格兰滑雪，本来应该是一次很愉快的旅行，但是却因为意外而演变成了一场噩梦，突如其来的雪崩的让保护我的父母永远地埋葬在了雪域之中，而身体单薄的我则是独自一人，在那片白雪的世界里彻底迷失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好冷好冷，就在我感觉到自己不久之后将会追随着父母的脚步到达天父那里去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山洞。”
德兰克望着少女手中盈握着的十字架，没有说话，只是悉心地聆听着少女嚅嗫的每一个音符，“那时候的我又冷又饿，或许是幻觉吧，那一瞬间我看见洞中壁画上的神明都活动了起来，我以为是上帝来接我了，原本我就准备这样安静地死去，然而一只冰蓝色的蜘蛛突然从远处爬了过来，当时的我即使是认为自己要死了，但是还是很害怕，想要逃跑，却浑身上下使不出劲来，只有亲眼看和着那种蜘蛛爬上了我的手背，然后钻进了我的身体……再后来我反而觉得浑身一暖，就突然没有了意识……”
德兰克握住了艾蕾妮冰冷的手，仿佛是感受到那手心传来的勇气，艾蕾妮微微一笑，“再后来我被前来救援的人们发现并救了回去，但是当我说起那个山洞和冰蓝蜘蛛的时候，却没有人相信我，他们说我是在一片白皑皑的雪地里被发现的，至于山洞蜘蛛什么的，多半都是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大脑产生的臆想，然而就连我自己也开始动摇的时候，我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话说到这里，艾蕾妮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襟，就在德兰克惊讶的目光中，少女裸露出了自己的酥胸，单以年纪而论，艾蕾妮的那对肥嫩的玉兔着实出众，细若脂玉的雪肤上两点粉嫩的嫣红，怕是世间罕有的尤物，然而红眼的目光却在一瞬间变得犀利而可怕，他深深地凝视着，那仿佛纹身般刻印在艾蕾妮心口的蜘蛛图案。
“开始我虽然害怕，却是谁也没有说起，但是后来，每隔一段时间，我的心脏就会很痛很痛，当我鼓起勇气再去察看那个纹身的时候，发现那原本敞开的爪子，不知不觉地向里收缩了不少，这时我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艾蕾妮将衣服重新穿好，昵进了德兰克的怀中，只是她的眼角仿佛有着无法化去的感伤，“我把这事告诉了爷爷，爷爷很惊讶，也很焦急，他是个有权势的人，召集了不少有名的医生前来给我治病，然而所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眼看着我就这么一天天地虚弱下去，爷爷下定决心把我送到了这里，如果是现在医学无法医治的疾病，那么放眼到未来呢？就是依靠这个理念，我接受了组织的冰封……”
“什么？”德兰克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听到这个结果，还是大吃一惊。
“呵呵，你一定很吃惊吧，虽然在冰封状态下身体的新陈代谢很缓慢，甚至可以说是处于停滞状态，但是单单按照年纪来算，我已经比德兰克大了十岁哦。”艾蕾妮微微一笑，但是笑容只是转瞬便消失了，“相同的情况也是，我一点也没有这十二年来的记忆了呢，总感觉是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那么现在能够医治了么？”德兰克忍不住将最重要，也是自己最在意的问题提了出来。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这会看着德兰克一点一点失落下去，艾蕾妮则是微笑地说道，“其实情况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虽然这病不能马上治好，但是现在也算是能够控制住了呢，具体的研发细节我不清楚，但是听说很快就有新的特效药剂了，不过，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很庆幸呢……”
“哎？”德兰克抬起头，发现艾蕾妮面泛红霞，一双美丽的眼睑正水汪汪地凝视着自己，“因为是这样，我才能够遇上你。”
美丽的情话不需要太过奢华的修饰，或许简单地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足以说明一切，那一刻，两人彼此注视着对方，感受着对方的呼吸，也聆听着对方的心跳，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眼中只有那唯一的，也是永恒的身影。
“其实，我的身体里也有一个怪物，”这会德兰克蓦地对艾蕾妮说道，“但是这个故事太长，我想以后慢慢地告诉艾蕾妮，可以吗？”
“咦？”艾蕾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温柔地点了点头，“我也一样，随时都愿意和德兰克一起分担痛苦。”
德兰克笑了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动着某种特别的光芒，这会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从衣带中取出了那个精心包裹的礼物，递给艾蕾妮：“祝你生日快乐。”
“哎？原来你是知道的今天是我的生日吗？”艾蕾妮吃惊地捧住了德兰克送的礼物，“能够打开看看吗？”
德兰克微笑着点了点头：“生日这事还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呢，不过这个是我攒钱买的，正好赶上了这个时机送给你。”
“哇，还真漂亮呢。”当艾蕾妮拆开包装，发现里面竟然藏着一串精心编制的手链，这会艾蕾妮凑到红眼的耳边，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口，“谢谢。”
“呃，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以后赚钱了之后，一定会为你买更好的。”这会德兰克的脸上也有些发烧。
“呒~”艾蕾妮摇了摇头，“我很喜欢啊，那个，德兰克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到时候我也要为德兰克准备一份很有意义的生日礼物呢。”
“生日？”德兰克喃喃地重复一句。
“嗯。”善解人意地艾蕾妮读着德兰克一瞬间落寞的表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德兰克微笑着摇摇头，不禁又垂下头去，“只是生日什么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呢……”
“怎么会……”艾蕾妮轻蹙起眉毛，也感到几分失落，这会突然拉住德兰克的手说道，“不如这样吧。”
“什么？”德兰克望着艾蕾妮的眼中重新焕发了神采，只听她开心地说道，“从此以后德兰克就跟我同一天生日好不好，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年，我们都在一起庆祝彼此的生日。”
“啊，”德兰克随即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微笑，“嗯，就这么约定好了。”
“那今天也是德兰克的生日，我该送些什么好呢？”少女轻咬着指尖，陷入了沉思。
“嗯，可以的话有没有女孩子用的可爱的东西？”德兰克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对艾蕾妮说道。
“为什么会想要那种东西呢？”艾蕾妮脸上不禁带有几分不解。
“不是，只是今天卡斯德内特带回来一个女孩，她的眼神很孤独也很凄凉，就像原来的我一样，所以我想至少送她一份礼物，让她能够打起精神来。”德兰克回忆起那双眼睛，和记忆中的自己重叠在了一起。
“这样啊，”艾蕾妮的目光偱望了一眼四周，最后落在了手心里捏攥的那串手链上，这会她将手链交还给德兰克，“那么把这个送给她吧。”
“怎么，我说送她礼物你生气了吗？”德兰克当下扫了一眼那串手链，担忧地问道。
“怎么会呢，我可是最喜欢最喜欢德兰克了，但是相比之下啊，如果送给那个女孩我用过的东西，不是反而会觉得没有诚意了吗？”看着艾蕾妮脸露出一抹真挚的微笑，才让德兰克稍稍宽心下来，这会艾蕾妮伸手抚在了德兰克的胸口，说道，“我啊，只要你的那份心就够了，呐，那时候的誓言，我是可以相信的吧？”
德兰克微微一愣，嘴角也是牵出一抹微笑来：“嗯。”
“那么，这就足够了，”艾蕾妮扬起雪白的柔荑，抚过德兰克的面颊，这会见得她的下巴微微上扬，幽幽地凝视着德兰克的目光，然后缓缓地合上了美丽地眼睑，“那么该轮到我送给德兰克的生日礼物了。”
德兰克凝视着眼前那如同天使般美丽的容颜，只感觉到胸腔中急速跃动的心脏火热地燃烧，仿佛再也承受不住负荷般地蹦跳出来，这会他咬了咬嘴唇，略一踟蹰，也缓缓地闭上双眼，朝着视线尽头，那对娇艳的红唇上贴去。
柔软的月光下，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所谓的誓言，正如那紧紧交织在一起的十指，相濡以沫，没有什么海誓山盟，有的只是那最纯粹，也最真挚的告白而已。
……
明媚的海风打湿了面颊，耀眼的霞光将眼前的世界分割成了破碎而唯美的画卷，克里斯汀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凝望着夕阳之下那个男人孤单的背影，话中不由带上几分叹息，“你果然在这呢。”
“今天啊，是我和她的生日呢。”夕阳下的男子没有回头，但是克里斯汀却仿佛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男人脸上那一瞬间，洋溢着的落寞而又凄凉的微笑。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